第11節(jié)
重勇這一腳踹在小衙役身上,結(jié)果把自己反彈了出去,摔了個四腳朝天。 周圍一群人哄笑。 重勇迅速爬起來,漲的臉通紅。他驚疑不定的看著那名小衙役,衙役的衣服他是認(rèn)識的,但是搞不清楚為什么自己那個無用的哥哥會跟衙門的衙役走在一起。 “你,你給我等著!”他惡狠狠的放下話,頭也不回的跑了。 “喲,這不是重公子嗎?你這是回來了?”有人認(rèn)出來重濤,對他的回來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樣子。 “是啊是啊?!敝貪Σ[瞇的回道:“小生還有事要忙,就不在這里打擾各位了,回見,回見?!狈凑l也不認(rèn)識,說完話,便拎著東西走了。 “他回來了,他家里可愿意?” “誰知道呢,不過看樣子,他混的還不錯,認(rèn)識了縣衙的人啊?!?/br> “我聽柱子說早晨的時候他是跟一個大官走在一起的,還去了那個客棧呢。” “天吶,就是那個死了好多人的客棧?哎喲,我就說那個客棧不吉利,那老板娘風(fēng)sao的喲,我家男人還想偷摸過去喝酒,我就沒讓呢!” “幸虧沒去啊,好多死人呢,誰知道他們家會不會賣人rou包子。” 重濤直接從側(cè)門進了縣衙,走到后院。后院里恒昱祺正在指揮著幾名衙役給他換房間被褥和擺設(shè),一副特別欠抽的樣子,把劉縣丞戳的溜溜轉(zhuǎn)。 劉縣丞抬頭看見他,如釋重負(fù)又開心的叫起來:“重公子回來啦?” 重濤抱著一堆油紙包和碗,點頭道:“這些東西放哪里?” “放廳里,哎呀呀我?guī)е毓舆^去?!眲⒖h丞立馬討了這個差事,十分熱情的把重濤帶走了。 拐了個彎,在看不見恒昱祺的地方,劉縣丞拿過小衙役手里的東西,把人趕走,然后湊到重濤身邊開始套話,“重公子,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重濤跟在他身邊,笑道:“誰知道呢,要看大人的意思?!?/br> 劉縣丞仔細(xì)的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試探道:“那重公子是打算回家嗎?但是你家里現(xiàn)在,都是你姨娘把持中饋,若是回去,怕不好過吧?” “姨娘也辛苦了,不過小生現(xiàn)在真的不知道是否要回家,劉大人你也看到了,咱這個大人,不好伺候啊?!敝貪Z重心長。 “是啊是啊……”劉縣丞想到院里那貨飛揚跋扈的樣子,也忍不住嘆了口氣,“不知道唐大人這次來,是有什么打算呢?” 說話間,他們已經(jīng)走進廳里。 把東西都放在桌子上之后,重濤嘆氣道:“劉大人也知道,小生這次又,又沒有考中。不過在進京趕考途中幸而遇到唐大人收留,才不至于讓我太過于落魄。以后能不能考中舉人,小生也十分茫然,但是好歹現(xiàn)在也算是有個差事,多長長見識是好的?!?/br> “是是……”劉縣丞心想誰問你這個了?你個小秀才羅里吧嗦的,甚是討厭。 重濤似乎是看出來劉縣丞不耐煩的神色了,他話題一轉(zhuǎn),又道:“唐大人來這里,不過就是尋個……”他往上指了指,壓低聲音,“但是他這人護短兒,劉大人也應(yīng)該看出來了……所以呢,咱能消停就消停,把這一年安安靜靜的過去,也就過去了,對不對?若是沒人撞上來,誰還樂意出去找麻煩呢?劉大人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劉縣丞恍然大悟。 之所以唐大人會收拾客棧那幫人,也是因為那曹老板自己撞刀口上了。若是那天什么事兒也沒發(fā)生,誰會想到客棧里埋了死人呢? “你們說什么呢?”恒昱祺搖著扇子晃了進來。這一會兒工夫他居然換了身衣服,連帶發(fā)冠都換了。一身青色繡云紋的廣袖長袍陳的他格外的俊帥瀟灑,前提是要忽略他臉上那趾高氣昂的模樣。 重濤拱手苦笑道:“小生跟劉大人說了一下……這,這次沒有考中的事兒,劉大人正在鼓勵小生?!?/br> “鼓勵什么???就是蠢!”恒昱祺坐到椅子上,看著面前擺的東西,嫌棄道:“這就是縣里的風(fēng)味小吃?” 重濤賠笑,“是的,雖然賣相一般,但是味道極佳?!?/br> 恒昱祺把扇子插在腰間,拿起筷子剛要去夾rou餅,一抬頭看向劉縣丞,不悅道:“劉大人還要在這里蹭本官的早飯?” “不不不,大人您請,您請!”劉縣丞跟火燒了屁股似的跳了起來,訕笑著退了出去。走出老遠(yuǎn)兒來突然想到,這些吃的都是他自己掏錢買的,于是忍不住啐了口,狠聲道:“什么東西!” 罵完,又心虛的左右看看,見沒有人便挺著腰板兒,回到自己在縣衙休息的房間去了。 見人走了,恒昱祺招呼了重濤坐下一起吃飯,“他跟你說什么了?” 重濤把二人對話復(fù)述了一遍,問道:“大人覺得如何?” 恒昱祺不滿道:“現(xiàn)在這里又沒有外人,喊什么大人?喊我無忌!” 重濤簡直想拍桌,這人鬧起來真是不分場合地點,“讓人聽了去不好,還是謹(jǐn)慎一些吧?!?/br> 恒昱祺嘆氣,他低頭咬了口rou餅,郁悶道:“好吧好吧,等回屋你再叫我無忌也可以。” 回屋老子也不想叫你無忌! 不知道為什么,重濤就是死活不想滿足這位關(guān)于稱呼問題的愿望。本來相互熟識叫名字也無所謂,但是他就是別扭! “我剛才在路上遇到重勇了。”重濤岔開話題。 恒昱祺略一思索,“你那個庶弟?” 重濤點頭道:“十分囂張,原本我還打算過幾天去找他們的,如今看來,估計他們會先來找上我?!?/br> 恒昱祺笑道:“怕什么?本官給你撐腰呢。再說這幾天小九也教了你不少了,應(yīng)付個姨娘庶弟什么的,還不是手到擒來么?” 八卦三人組在這幾天里給重濤灌輸了不少嫡庶之分的觀念,還有各種宮斗宅斗,聽的重濤目瞪口呆,三觀都被刷新了。 他把這些“知識”替換成自己熟悉的概念,比如說小三跟她孩子堂而皇之登堂入室欺負(fù)原配家孩子之類的,瞬間正義之神就降臨了。 “怕自然是不怕的,但是也要提防半路出幺蛾子,不是嗎?”重濤喝了口熱熱的餛飩湯,道:“估計過兩天,我舅舅就會來了。” “那正好,看本公子幫舅舅們整治那些家伙?!焙汴澎鲗χ貪UQ鄣溃骸氨竟右呀?jīng)派人把你家那些人監(jiān)視起來了,里面風(fēng)吹草動都會有人告訴本公子,瀾瀾你就不要擔(dān)心了。” “派人?”重濤一愣,“派誰?小八小九不是都在衙門里了嗎?” 恒昱祺好整以暇的咬了口rou餅,動作十分優(yōu)雅。待咽下口中食物之后,他道:“難不成本公子身邊只能有小八小九?瀾瀾,本公子的能耐,大得很吶?!?/br> 兩人吃完飯,又差人喊了唐八唐九過來。 恒昱祺指著微動的食物道:“你倆先湊合一下,待本官先跟瀾瀾去稍作休息?!?/br> 唐八唐九的目光立馬集中在重濤身上。 重濤扶額道:“是單獨休息!” “自然,難不成瀾瀾想與本官睡在一起?”恒昱祺一副特別無辜的樣子,轉(zhuǎn)而又變得很驚喜,“哎呀,瀾瀾居然如此主動,簡直讓本官喜不自禁了。” “閉嘴!”重濤一個字也不想跟他說了,轉(zhuǎn)身大步出了廳堂,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誒嘿嘿……”唐九抄著手,幸災(zāi)樂禍道:“大人,重公子似乎生氣了呢?!?/br> “本官就喜歡他這種小脾氣!”恒昱祺拿出扇子刷的打開,一搖一晃的也跟著出去了。 唐九撇嘴道:“也不知道主子這是怎么了,總喜歡逗弄那個小秀才。那小秀才瘦嶙嶙的哪里好了?就是臉好看,一副臭脾氣?!?/br> 唐八想了想道:“主子這樣自然有主子的意思,我們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吃飯吧,吃完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兩個時辰之后再來換我?!?/br> 唐九點頭,洗了手捏了只包子吃,復(fù)而皺眉道:“總不能一直在外面買了吃,不如找個機會把廚子換了?!?/br> “自然是要換的,但是不能現(xiàn)在,總要找個由頭?!碧瓢吮容^穩(wěn)重,他思索了一下道:“這件事我來辦吧,然后把老七換來,我記得他做飯還是不錯的。” 蹲在重家門口扮演乞丐的唐七鼻子突然癢的半死,想打噴嚏。于是連忙用力捂住口鼻,吭哧一聲,噴了滿手的鼻涕。 唐七把鼻涕隨便擦在一顆樹干上,莫名其妙,這是誰在念叨自己? 正想著,就見一人偷偷摸摸的來到重家門口,敲了側(cè)門,低聲道:“老爺在嗎?我這里有劉大人的信,要交給老爺?!彪S即,腳步便遠(yuǎn)去了。 重家老爺不是早就死了?怎么又多出來一個老爺? 唐七瞇起眼睛,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呵欠,吹了聲口哨。 重家書房里面,重勇正在跟一個中年男人跳腳,大聲咒罵著重濤。他旁邊一名風(fēng)韻猶存的婦人勸道:“勇兒,你怕什么?那賤人的兒子就算是找上衙門又能如何?以后還是離他遠(yuǎn)點兒,省的晦氣?!?/br> “娘,舅舅!”重勇不滿道:“他當(dāng)眾讓我難堪,我哪里能忍得下這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阿福:重家啷個錘子,瀾瀾瓜娃子,你怕個啥玩意兒啊,老子還整不了他們了? 瀾瀾:救命,這是什么鬼口音! 第16章 紈绔縣令 “老爺在嗎?”門外有人問道。 “什么事?”那中年男子不耐煩的問,他快被他這個不長腦子的外甥煩死了。 “老爺,劉縣丞給您的信?!蹦侨苏f道。 中年男人揮了揮手,讓meimei帶這個不省心的外甥回避,叮囑道:“這個時候不要添亂,待我好好想一下怎么弄?!?/br> 重勇氣哄哄的走了,回到自己房間就一頓打砸。楊姨娘笑著勸慰道:“我的兒,你惱什么怕什么啊,要知道縣衙里那都是咱的人,就算他依附了別人又如何?也要看那人有多久的活頭,不是嗎?” “哼!我就是看那個賤種生氣,他不死我就不甘心!”重勇臉色陰狠。 “你就再等等,既然他都回來了,自然不會讓他再躲過去。”楊姨娘拿了帕子給兒子擦擦頭上的汗水,又笑道:“等他死了,我給我兒找一門好婚事,娶個漂亮賢惠的媳婦兒,當(dāng)娘的這心啊,也就算是落下了?!?/br> “娘……”重勇窩進楊姨娘的懷里撒嬌,心里已經(jīng)把重濤千刀萬剮了。 那中年男子是楊姨娘的大哥,自從重員外死了,他們楊家就逐漸的都搬到重家宅院里來,對外宣稱是舅舅家,來幫外甥撐腰。 可是真正的舅舅家卻因為重濤的不爭氣,一怒之下不管了,任憑這群人折騰。 名不正言不順的楊秋海成了重家的大老爺,過上了以前想都沒想過的奢侈生活,就再也不想回去以前那種困苦的日子了。他也是有一些心機的,平時十分低調(diào),見人三份笑,再加上抱上了粗大腿,便有恃無恐起來。 他看完劉縣丞的信,冷笑道:“不過就是個紈绔子弟,不過他身邊倒是有幾個好手。那重濤依附于他的目的也不好說,那賤種雖然懦弱但是卻聰明,我們從中插手讓他已經(jīng)吃了大虧,如今最好是按兵不動,看看他們究竟是想要如何?!?/br> “那,上面大人若是問起來,要如何說呢?”來人問道。 楊秋海捋了捋胡子,淡聲道:“大人那邊自然由我去說,那賤種怎么也是重家人,若真的是惹急了魚死網(wǎng)破,對我們也沒有益處。你就跟劉縣丞說一聲,讓他隨機應(yīng)變就好。” “是……”來人行了個禮,轉(zhuǎn)身走了。 楊秋海左思右想,決定去面見那位大人,把縣城里發(fā)生的這些事一五一十的說一下,看看那位大人要如何去做。 他出了書房,回到自己臥室,見左右無人,便換了一身不起眼的葛布舊衣服,扳動床頭一只花瓶兒?;ㄆ勘晦D(zhuǎn)了幾下,床頭的墻壁上發(fā)出輕微機關(guān)轉(zhuǎn)動的聲音,然后就出現(xiàn)一個半人高的入口。 楊秋海鉆進入口,順著階梯下行,下面是一條寬敞的地道。他拿出火折子點了火把,急匆匆順著密道走出去。 在他進入密道不久,有個黑影翩然而落,利用花瓶打開密道,也跟著鉆了進去。 “你是說他臥室里有密道,通向城外?”睡了兩個時辰的恒昱祺精神百倍的坐在桌前,品著自帶極品龍井,看上去好不愜意。 “是,屬下一直跟著他上了山,但是不敢跟太近,畢竟山上有暗哨防不勝防?!币幻谝氯藛蜗ス蛟诤汴澎髅媲罢f道。 “他走的方位你都記下來了嗎?”恒昱祺問。 “都記下來了,在這里?!焙谝氯藦膽阎刑统鲆粡埣?,上面詳細(xì)記錄了楊秋海臥房方位,通往城外的路徑以及他上山所走的方向。 “辛苦了,那邊你繼續(xù)盯著。”恒昱祺看完了,把紙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