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別嚎了,把重府給本官都封了,這些人帶走!” 原本冷清的縣衙大牢如今又變得滿滿騰騰起來,這些人都被搜了身,扒掉一身綾羅綢緞金銀首飾,換上粗糙的囚服,塞進(jìn)牢里。 反而一開始那位跟重濤同一間牢房的老者倒是被收拾的干干凈凈,每天也有熱飯菜吃,只不過仍舊要在牢房里呆著,因?yàn)榫瓦B劉縣丞都搞不清楚這位老者的來歷,重濤查了若干卷宗,也未發(fā)現(xiàn)與老者相關(guān)的案子,更別說老者身上一點(diǎn)兒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了。 唐八丟給楊姨娘一瓶參丸和金瘡藥給重勇吊命,畢竟現(xiàn)在重濤還處在“不能生”的階段,而且現(xiàn)在案子并不明朗,如果他們真的把重勇弄死了,怕是會惹一群老學(xué)究們折騰。 “哎喲喂我的瀾瀾,來讓本官看看你的小臉兒……嘖嘖,怎么一會兒不見就這么嚴(yán)重了?”恒昱祺嘴里喲喲喲的叫,捏著重濤的下巴左看右看。 重濤煩的不行,一把把人推開,拿布巾擦臉上的顏料。因?yàn)樗粤吮裢璧木壒?,藥效持久,?dǎo)致他被重勇打傷的那一拳還沒等被抬到縣衙,淤青就都消散的差不多了。沒辦法,他只好讓現(xiàn)在做廚子的唐七幫忙,重新畫了傷痕。但是唐七那家伙下手太狠,直接給他偽裝了半張臉,看上去特別嚴(yán)重恐怖,幾乎達(dá)到了毀容的效果。 “那些人你打算什么時(shí)候提審?我需要避嫌嗎?”洗掉臉上的顏料,又恢復(fù)了白白凈凈的小臉兒,重濤躲在房間里裝病,不敢出門,生怕別人發(fā)現(xiàn)他瞬間恢復(fù)的毀容臉。 “不提審,”恒昱祺沒占到便宜,就走到桌邊給自己倒茶喝,“提審了,備不住他們背后的人就會干脆把他們都弄死,反而得不償失。不提審反而會給他們一個(gè)緩沖,產(chǎn)生僥幸心理,才能給我們爭取更多的時(shí)間?!?/br> “好久沒見你這么一本正經(jīng)的說話了?!敝貪眯Φ目粗X得認(rèn)真分析情況的恒昱祺竟然帥的不行。 “嘖!本公子的好你連萬萬分之一都沒有領(lǐng)略到!”恒昱祺不滿的刮了下他的鼻子,“好啦,我的師爺,好好的躺著,我讓小八端藥來給你吃?!?/br> 恒昱祺晃著走到院門口,看見劉縣丞貓著腰站在那里,似乎等了很久了。 “劉大人還有事?”恒昱祺翻著白眼問。 “大人,小的來問問,那些犯人什么時(shí)候提審???”劉縣丞抄著手陪笑道。 “提審?提什么審?這種罪大惡極的犯人,是你審還是本大人審?”恒昱祺不耐煩的甩了袖子,向皇城方向拱手道:“自然是要上報(bào)皇上,看皇上怎么安排!” “你們簡直愚蠢之極!”縣城里的事已經(jīng)傳到山里的那位大人耳中,這人身材瘦小,穿著一身黑色蒙臉布衣,聲音沙啞蒼老,還有一些尖銳,“這才幾天?就被人端了兩個(gè)據(jù)點(diǎn),我還要你們有何用?” “大人,這,這確實(shí)防不勝防啊!”地下跪著的那人咬牙切齒道:“怕是這幾年過的太安逸了,讓他們連防備之心都沒有了!那楊秋海居然給重家嫡子下毒,而且依小的看……那姓唐的縣令對那重家嫡子不是一般的關(guān)注,這兩次都是因?yàn)樗麄儧_著那重家嫡子下了手,才導(dǎo)致那位縣令暴怒的?!?/br> “姓唐的那人,你們查了嗎?究竟是什么來路?”黑衣老者問道。 “查了,說是一位唐將軍的什么遠(yuǎn)房親戚,他的表姨是先皇身邊的一名婕妤,先皇在位期間給他弄了個(gè)舉人,和一份閑職。這次來平陽縣是聽說無人愿意來,才派了他過來的?!?/br> “哼,也就是說一名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兔爺端了你們兩個(gè)據(jù)點(diǎn)?簡直可笑!”黑衣老者明顯氣的半死,他又問道:“楊秋海找到了嗎?” “并未……聽說那唐縣令也在派人搜尋,可能是楊秋海怕被找到,躲了起來。而且他應(yīng)該是提前帶走了賬本,所以那唐縣令只是發(fā)現(xiàn)密室無法帶走的銅錢和箭簇,并未發(fā)現(xiàn)其他?!?/br> “算他還有些腦子,你們也去找,找到之后賬本拿回來,人就算了,隨便找個(gè)地方處理了便是?!焙谝吕险邅砘刈吡藥撞?,又道:“那邊還未曾提審犯人?” “未曾,聽劉縣丞說,那唐縣令是不想沾惹這些東西,所以寫了奏本派人送去京城了。小的已經(jīng)派人在路上攔截,相比奏本是送不出去的?!?/br> “送不出去就好,監(jiān)牢那邊你們也找人盯著,只要他們提審犯人,寧可全部毒死也不能放過一人,知道嗎?” “是,小的這就去辦,大人還有其他事嗎?” “沒了,總之把那姓唐的在這里按住一年,待一年他離開后再動手,讓他找個(gè)山清水秀的地方一死百了,也算本大人的一點(diǎn)兒心意。對了,告誡城中其他人,暫時(shí)不要輕舉妄動了?!?/br> “是的,大人!” 待來人退了出去,黑衣老者用力拍在身側(cè)花梨木桌案上,冷笑道:“不過是個(gè)垃圾,本大人就再待你蹦跶完這一年好了!” “大人……”唐八站在恒昱祺身側(cè),輕聲道:“信使被殺,奏本不知所蹤?!?/br> 恒昱祺冷笑道:“本大人早就知曉,若真是傻乎乎等信使送信,怕是等到死都等不來?!?/br> “是,大人料事如神。”唐八恭維道。 恒昱祺哈哈笑了幾聲,神色又萎靡起來,“可惜瀾瀾從未夸獎(jiǎng)過本大人,這幾日他休息的還好?” 唐八心中嘆氣,想到你不是日日去看嗎?還問我?恐怕我都沒有你熟悉。 “重公子每天都按時(shí)吃藥,身體正在逐漸恢復(fù)中。” “我可憐的師爺,哎呀呀,本大人不放心,再去看看吧?!焙汴澎髡f著就站起身來,往重濤房內(nèi)溜達(dá)。 還沒走幾步,就聽到外面?zhèn)鱽頁艄牡穆曇簟?/br> 擊鼓,喊冤。 升堂! 擊鼓喊冤的竟然是一名大腹便便的女子,她布衣荊差,模樣倒是清秀漂亮,只不過面含憔悴之色,讓她整個(gè)人看上去虛弱至極。 “大人,求大人替小女子伸冤!!”那孕婦走上前來,噗通跪在堂前,咣咣的磕頭。 這可給恒昱祺嚇得不輕,這女子肚子這么大,眼看就要生了,若是在縣衙出了問題,他可就罪過大了。 “來人,給這位夫人看座。”恒昱祺扶著顫巍巍的管帽,手里的扇子翹著臺案,待那女子坐下后,問道:“怎么回事兒?” 那女子看著這位縣令的樣子,心中有些糾結(jié),但是聽說這位大人來了不過半個(gè)月,便破了兩件大案,這讓她心中又有些平定了。 “大人,小女子還未婚配,擔(dān)不起夫人二字?!蹦桥幼税脒呉巫樱щy的拜了拜,微微喘息道:“今日小女子喊冤,便是想求大人為小女子伸冤!” “有何冤情,你且道來。”恒昱祺佯裝不耐煩的嗯嗯著。 “小女子名叫秀姑,原是縣中一名普通織女,家中有父母雙親,還有兄嫂侄子,生活雖然拮據(jù),但是也十分幸福美滿。但是有一日小女子同嫂子去給布莊送織繡的衣料,誰知,誰知遇到布莊老爺?shù)莫?dú)生兒子……他,他搶占了民女和嫂子,我兄長前來要人,卻被他亂棍打了出去,到家不久就,死了……我那嫂子不堪凌辱上吊自殺,老父母帶侄子來告官,但是只得了二十兩銀子的賠償,還把半死的小女子丟回家中。” “小女子原本也想一死了之,可是母親因?yàn)楸瘋^重,早早的去了,父親也重病不能起身。小女子只能忍辱負(fù)重,帶著年幼的侄子艱難生活?!?/br> “可是前不久,那布莊居然派了人來,要把小女子帶回去。小女子拼命反抗才讓對方松手,可是他們卻抓走了小女子的侄兒!后來小女子聽說,他們……他們……” 說道這里,秀姑便泣不成聲,再也說不下去了。 “以前報(bào)過官?就賠了二十兩銀子?”恒昱祺嘖了聲,側(cè)身問身邊的劉縣丞,“劉大人,你可知道這件事兒?” 劉縣丞想了半天道:“似乎是有這么一件事兒,當(dāng)初是??h令給判的案子,他們也都同意了?!?/br> “小女子并未同意!”秀姑聽見劉縣丞的話,哭著反駁,“那常大人說若是拿了那二十兩,至少還能給母親兄長煎藥看病,給嫂子下葬。若是不拿,便亂棍打出去,什么都沒有!小女子,小女子才拿了那銀錢的!可是兄長早已不治身亡,二十兩銀子雖然多,但是要為父母看病吃藥,和后來……便也所剩無幾了!二十兩就讓我家家破人亡!” 她說著,又從椅子上跪到地上,哭訴道:“唐大人,小女子聽外面人說您是位青天,求您替小女子伸冤,小女子不為錢財(cái),只是不想去那鄒家,過不人不鬼的生活!小女子只想把侄子帶大,便去常伴青燈,還請大人明鑒??!” 第23章 斷子絕孫 “那鄒家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這事以了,為何又找上門來?”雖然之前判定是一樁糊涂案子,但是不管怎么樣雙方也都認(rèn)同了,如今那鄒家又要找事兒,卻不知因和緣故。 “這個(gè),小的也不甚清楚,不如大人遣人去問問?”劉縣丞確實(shí)也不太明白,若是之前已經(jīng)放過了,怎么現(xiàn)在又來折騰?而且他還很煩躁,越怕什么越來什么,已經(jīng)每天都提心吊膽了,如今只要看見跟這位唐大人相關(guān)的事兒他心里就直哆嗦。 恒昱祺叫唐九去調(diào)查鄒家八卦,順便又遣了個(gè)衙役,讓他把鄒家人喊來。 鄒家人來得很快,鄒老爺鄒夫人連帶他家唯一的一個(gè)兒子都來了。那鄒老爺看見堂上的秀姑,冷冷的哼了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誰呢說誰呢?”恒昱祺拍拍桌案道:“你們家不是還抓了人家侄子嗎?人呢?” “大人。”鄒老爺一家呼啦啦跪在堂前,道:“我們并未抓那孩子,只是那孩子貪吃,非要跟我們走?!?/br> “胡說!”秀姑冷笑,“從旁人家掠走孩子,居然倒打一耙,鄒老爺你還要不要臉?” “哼!”鄒老爺冷哼,并不想搭理她。 “先把那孩子帶來再說!”恒昱祺嘖了聲,站起身對劉縣丞道:“你先在這里看著,本大人去后堂休息一下?!?/br> “是,是。”劉縣丞彎腰,恭送了恒昱祺走,見沒人影了才轉(zhuǎn)過身來,指著那鄒老爺嘆氣,“你,你讓我說什么好,怎么又要鬧了?” 鄒老爺似乎面有難色,看了眼跪坐在地上的兒子,嘆了口氣。 “過來過來?!眲⒖h丞把鄒老爺帶到旁邊的小屋子,低聲問:“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鄒老爺從袖中掏出一只荷包,塞進(jìn)劉縣丞袖子里,“說來話長啊,劉大人,你可得幫幫我?!?/br> 劉縣丞摸了摸那只荷包,輕飄飄的,里面似乎塞了折疊起來的紙張。他嘖了聲,知道這是一張銀票,要用銀票來賄賂,怕不是一件小事。 “說吧,究竟是什么事?” 鄒老爺似乎難以啟齒,皺著眉頭嘆了半天氣,搖頭道:“劉大人,我,哎,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究竟怎么一回事?你別拖拖拉拉吞吞吐吐的。我跟你說這新上任的縣老爺腦子可有問題,惹急了什么話都不聽的,到時(shí)候你對他說話也這樣,出了岔子我可不幫你?!眲⒖h丞也煩,他恨不得這一年一個(gè)來報(bào)官的都沒有,寧愿把這姓唐的養(yǎng)著送走,再折騰下去,估計(jì)他小命都能折騰沒了。 “我那兒子,上半年出去喝花酒,跟人打了一架,傷了根本……再,再也不能……哎!”鄒老爺想起這件事就頭疼,而且他那兒子還不是在本縣被打的,而是出去游玩在別的地方被人狠揍了一頓,拖回來之后就剩了一口氣,用多少名貴藥材養(yǎng)了倆月才養(yǎng)好,如今基本上已經(jīng)是個(gè)廢人了。 原本他們還抱有一絲僥幸心理,畢竟兒子滿院子侍妾,就算與原配并不合,也不可能一個(gè)孩子都沒有??蓡栴}就出在這里,那原配剛嫁過門兩年,并無所出,而且善妒。若是聽這鄒公子與小妾走的近了,便會差人送去藥湯,提防對方生下孩子。 這一來二去,除了當(dāng)年鄒公子用強(qiáng)上了的秀姑懷了一胎以外,他們家愣是一根苗都沒留下。 而且聽說鄒公子不能人道了,原配娘家立馬差人來合離。他們怕自己兒子不能人道這件事被傳開,于是只能忍氣吞聲的同意了,再加上原配也并未做錯(cuò),畢竟三年無子才能允許妾室懷胎,如今剛過兩年,自己兒子就…… 現(xiàn)在雖然對外宣稱是原配與兒子脾性不合才合離的,但是紙里包不住火,這種事就算把知情的下人都打殺了也不管用,他們原本天天以淚洗面,想著自己鄒家要絕后這件事心中就十分悲痛,后來有人提醒到,曾經(jīng)那個(gè)秀姑正好懷孕足月,快要生了。 這對鄒家來說絕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雖然秀姑身份不佳,但是好歹那是他們鄒家唯一的血脈,只要把秀姑娶進(jìn)府來,生了孩子,這大人死活也就無所謂了。 誰知道那秀姑性格剛烈,無論媒婆如何說,也寧死不入鄒府,不得已才找人上門搶人??墒切愎镁尤挥酶怪泻和{,鄒家沒辦法,只能奪了秀姑侄子作為人質(zhì),用來逼迫秀姑就范。 “你看,她不過一介孤女,入了鄒家門哪怕是個(gè)妾都能吃香的喝辣的,怎么就這么想不開呢!”鄒老爺煩躁的不行。 你把人家全家都弄死了,還想讓人家想得開?劉縣丞腹中冷笑,面上不顯,略作焦急狀道:“原來是這樣?鄒家血脈確實(shí)不能流落在外,但是你們這強(qiáng)搶之事做的實(shí)在也太……哎,我先去唐大人那邊探探口風(fēng),看看唐大人是什么意思?!?/br> “哎喲,太謝謝劉大人了!”鄒老爺忙不迭的作揖,對他來說,劉大人肯去探探口風(fēng)基本上就應(yīng)該屬于十拿九穩(wěn)了,當(dāng)年他們鄒家逼死了人,不也是區(qū)區(qū)二十兩就解決了嗎? 恒昱祺躲到后堂,看見重濤正與他那兩位舅舅查看重家店鋪積年賬本。如今重家被封,全家大小除了重濤全部塞進(jìn)牢房,重濤舅舅生怕重濤受到牽連。幸而這唐大人是個(gè)好的,認(rèn)定雖然是重家翻案,但是主犯是楊家之人,如今已經(jīng)派人去追查楊家其他人,重濤也被唐大人好好安撫休養(yǎng),對這兩位舅舅來說已經(jīng)是天大的好事了。 但是重家封了,重家下面店鋪也全部被查封,除了負(fù)責(zé)租種良田佃戶管事們被叫來一一問話之外,那些佃戶卻并未收到影響。 兩位舅舅如今也留了下來,希望能在這些店面賬本中查到蛛絲馬跡,好為重家脫罪。 “你不是升堂了嗎?怎么跑這里躲懶來了?”重濤整理著手中繁亂的賬本,一個(gè)頭倆大,他寧愿去前堂審犯人也不想面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恒昱祺把前堂發(fā)生的事復(fù)述了一下,道:“我讓小九去查其中關(guān)聯(lián)的事兒了,這種留下來的糊涂賬爛攤子最麻煩?!?/br> “可是那個(gè)開布莊的鄒家?”孫長溪問道。 “對,就是那個(gè)鄒家,大舅舅可知其中關(guān)由?”恒昱祺開啟了八卦信號。 聽到唐大人竟然與自己喊舅舅,孫長溪被唬了一跳,連忙站起來道:“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唐大人實(shí)在是太客氣了。” “這有什么,瀾瀾的舅舅就是我的舅舅!”恒昱祺沖著重濤眨眨眼,笑道:“對吧,瀾瀾?” 重濤扶了扶額,對孫長溪道:“唐大人不拘小節(jié),舅舅不必?zé)?,一切照常即可?!?/br> 孫長溪聽外甥這么說,才受了這句舅舅稱呼,坐下來與恒昱祺分享八卦。 “那鄒家原配妻子原本就是我們那縣城里一家李姓大戶閨女,雖然刁蠻,但也算是很明事理之人。但是三個(gè)月前突然與鄒家合離,嫁妝連夜拉回了家,不知何故。但是小人與那李家有些淵源,便聽說那鄒家兒子因?yàn)楸蝗舜蛄艘活D,再加上身體本來就因?yàn)榫粕惶涂樟耍袁F(xiàn)在……不舉了?!闭f完這些八卦,孫長溪老臉上有些紅,又笑著道:“不過那鄒家兒子也不是什么好人,雖然有了妻子,還納了七八個(gè)妾室。成親兩年還未有所出,如今又出了這種問題,怕是著急了,想把流落在外的血脈搶回來?!?/br> “什么東西!”重濤一聽這個(gè)就煩了,“當(dāng)初犯下這等大事不過拿了二十兩銀子就解決了,如今反而想要白得一個(gè)孩子,怨不得那姑娘不愿意就范。” “哎,之瀾,話不能這么說。這女人嘛,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不如就嫁過去。你想,她如今已經(jīng)身敗名裂,若是嫁過去就算是妾室,好歹也是唯一孩子的生母,那鄒家總不能虧待她吧?”孫長溪覺得這也沒什么,一個(gè)大肚女子在外一人總歸不叫個(gè)事兒,而且肚子里還是鄒家血脈,不如就嫁了。 “大舅舅!”重濤不滿道:“那秀姑懷胎不是一兩個(gè)月,也不是兩三個(gè)月,而是如今快要足月了!如果鄒家不想讓孩子流落在外,之前做什么去了?而且就算秀姑忍了,入了鄒家的門,你當(dāng)鄒家能容得了她?如果只是為了奪子,這區(qū)區(qū)一名小小孤女,他們能放在眼里?怕是生完孩子就要把人……”重濤說道這里,又苦笑著搖搖頭道:“也不知怎么得,我最近戾氣好重?!?/br> “哎呀,瀾瀾……你最近應(yīng)是累著了,放心放心,有本大人在,能讓那鄒家討了便宜去嗎?”恒昱祺翻手給重濤倒了杯熱茶,看著重濤喝茶的樣子笑瞇瞇的。 孫長溪與孫長河交換了個(gè)眼色,總覺得這唐大人對自家外甥似乎有些……不過他們應(yīng)該是想錯(cuò)了吧?許是這人本就如此吊兒郎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