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本來,兩個人今天的心情就都不太愉快,一開始,還是都坐在車里,誰也不說話。而到了半路的時候,李光御的車沒油了…… 當(dāng)然會沒油了,回家半個小時不到的路程,他開了三個多小時,在城里來回游車河。 在加油站加油的時候,林四錦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然后說,“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打個車走?!?/br> 李光御也沒看她,而是目光朝前,語氣平靜的說,“快到了?!?/br> 快到了?開什么玩笑!這人開車轉(zhuǎn)了大半個圈兒,現(xiàn)在明明是離家里越來越遠了。就算現(xiàn)在往回趕,快的話也要一個來小時。 再說,他還莫名其妙的冷著臉,抿著嘴,帶著她大晚上的在這里游車河。 林四錦低頭把手機塞回皮包的夾層里,說,“我明天還要上班,公司——” “以后不用再去上班了。”李光御截下了她的話,語氣還特別的強勢。 林四錦聽了這話,立馬撇頭看她,“為什么?我不上班,你養(yǎng)我?” 李光御也轉(zhuǎn)頭,那眼神里不容置喙,“我養(yǎng)你。” 林四錦本來覺得,李光御一定會像上次銀.行.卡事件那樣,直接來個默不作聲,或者干脆否決回去,給她一個大難看。 所以,當(dāng)李光御真的給了她一個面子的時候,林四錦突然腦袋一抽,覺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那玩意兒根本就不重要。 于是,她也不像往常那樣,順坡打滾,給個臺階就下,而是揚眉,語氣刺刺的,“你憑什么養(yǎng)我?我自己沒手沒腳,需要我老……需要你這個外人來養(yǎng)?” 林四錦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下意識的,‘老公’這兩個字差點就沖出來了。 不過,聽完這句話,李光御眉毛立馬一皺,臉色倏地一拉,然后眼神里迸發(fā)出冷冷的光,“外人?外人是我,內(nèi)人是齊珂?” 現(xiàn)在對于林四錦來說,‘齊珂’這兩個字,無疑是她的地雷區(qū)。尤其還是從李光御的嘴里說出來。什么?他還能說出這種話來?雖然她剛才沒承認,不過誰是外人誰是內(nèi)人,他還感受不到? 林四錦瞪了他一眼,然后打開車門,拽著裙子,下車就走。 李光御也不管車在那加油了,他迅速的從主駕駛位上也跟著下去。然后,在林四錦蹬蹬蹬的走到大馬路邊上的時候,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林四錦回頭,賭氣道,“別拽我,我要回家了” 李光御力氣比她大多了,林四錦甩了幾下,沒甩開。她突然覺得自己怎么就生成了個女人,誰也扒拉不動,誰也掙巴不動,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李光御又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盯著她,說道,“話沒說完,走什么?” “我想說的已經(jīng)說完了”林四錦哼了一聲,說了一句。 “我想說的只有一句,以后不用去工作了?!崩罟庥f完,拉著她的胳膊就往回走。 林四錦伸手把住了一根路燈桿子,然后另一只手腕被他拉著,毫不妥協(xié),“我為什么不能出去工作?你沒有一個明白的理由,我憑什么要聽你的?難道……難道你……你……” 說到這里,林四錦突然就卡殼了。于是,為了語句連貫型,她就又接著來了一句,“難道就憑你有錢,我沒錢嗎?” “……” 其實這句話,加不加都一樣。 林四錦說完這些話,突然覺得自己這么些日子以來憋著的一股勁兒,全都用出來了。 今天就奇怪了,好像什么情緒都拼命的在從腦子里往外跑似的,攔都攔不住。 李光御聽了她的話,臉上的表情終于帶了點別的。不過就是這點‘別的’,林四錦真的是看不透。 她就奇怪了,明明都是些一問就能答出來的問題,就他,非要死別扭的,什么也不說。 林四錦越想越是郁悶,她嘆了一口氣說,“這段日子,你的朋友,你的meimei,甚至你那個總看我不順眼甚至每次一見到就要戴墨鏡的傲嬌弟弟,都在鼓勵我,不要放棄你?!?/br> “你到底明不明白,如果我真的對你沒有……沒有那個意思,那么誰勸我,我也不會追著你跑的?!?/br> 兩個人本來是在討論著工作不工作的事情,林四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著,就說到這個話題上來了。 她說了自己一直想說,卻一直沒說出來的話。 “……” 夜色很濃,晚風(fēng)很涼,林四錦說完話,就被風(fēng)吹的打了個哆嗦。她下意識的吸了吸鼻子,然后就幽幽地看了他攥著自己手腕的手,不吱聲了。 李光御靜靜地聽著她的話,眼睛里的情緒變了很多次。直到他見林四錦打了個哆嗦,然后還幽怨的不說話的時候,這才松開了她的手,然后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走上前去,給她披上。 林四錦縮了縮肩膀,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眼神就不自在的往一邊瞥了瞥。 總是這樣,明明關(guān)心你,但在你動心的時候,卻又給你一個大嘴巴。 ☆、第37章 真相 李光御替她披上了自己的西服外套,然后說,“算了,先回家?!?/br> 林四錦的手還不肯從路燈桿上拿下來,她開始犟了,“你不是要說清楚嗎?我覺得你還沒有說清楚?!?/br> 林四錦在心里給自己舉了個小紅旗,心想,本來,什么都是他要說的。結(jié)果一番話下來,他倒是一個字沒往外蹦,自己卻把心里話都給抖摟出來了。 這虧真是吃的不小。 李光御見她生拉硬拽也不走,于是語氣就又硬了起來,“我們唯一要說清楚的就是,你,以后不需要再去工作了。”就這剛剛有點緩和的氣氛,被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又給攪和僵了。 兩個被嫉妒和醋意給沖昏了頭腦的人,言語上是誰也不讓著誰。其實兩個人的語言間,明晃晃的都表達著一個意思:我吃醋了,你丫的不哄我也就算了,還跟我犟嘴。你丫的不跟我解釋你和那個男人/女人的事兒也就算了,還敢倒打一耙。 只可惜,兩個人誰也沒有心領(lǐng)神會,反而還吵吵起來了。 “你——”她話未說完,李光御直接一口打斷,“至于原因,你不需要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 林四錦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后語氣也降溫了,“好,好,好,我不需要知道?!?/br> 李光御分明就是在掩飾著什么,從他猶豫、遲疑的表情中,完全能夠看出來。 “我不想看到你在別人的公司工作,而且目的還是為了賺錢。如果你還知道自己的身份,就馬上辭職?!?/br> 林四錦其實心里也有一個小小的指望,那就是從他嘴里套出點小情話什么的。不過這下好了,聽完他的話,她心里的這點心思全都被澆滅了。 這人根本就是精神分裂癥!好的溫柔的是他,霸氣強悍的也是他。但叫人難過的也是他,冷若冰霜的也是他。 氣極反笑,大概就是林四錦現(xiàn)在這個樣子,她咬著牙說道,“行了,我明白了?!?/br> 林四錦說完這幾個字,整個人也有點萎了,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外套,然后,慢慢的脫下來,想了想,很是帥氣的扔給了他,“你對我這樣,也就這樣了。對別的女人,類似于沈詩琪那一種,你可悠著點兒。要不然,再癡情的女人也被你給弄成精神病?!?/br> 還能說什么?她一直當(dāng)他是自己心上的那個男人,雖然一直很不確定,也很猶豫,但卻不想放棄,也不敢放棄。生怕哪一天,如果原來那人醒來之后,找不到自己,會迷失方向。 可是眼前這個人,真的是那個世界上唯她不可,非她不要的人? 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不是了。 林四錦想到這,心又涼了,不僅涼,還很難受,“你為什么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剛才在那個地方,你為什么看見我和別人抱在一起,就那么不高興?難道只是因為我放了你的鴿子嗎?行,以后我不上班了,我也不跟你過了,明天我就滾,滾得遠遠的,滾的你一輩子也看不見我!” 說完,林四錦看也不看他,轉(zhuǎn)身就走。她暗自在心里發(fā)誓,無論這個人待會兒追不追上來,說什么,她自己,都不能再這么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沒有男人,又不會死。 這些事情,本來就是一個錯誤。既然他根本也不待見她,那還莫不如就一拍兩散。她愛的那個人,從此以后,就這么放在心里,想一輩子,也好過每天這樣,明明看得到他的人,卻看不清他的心。 李光御見她心灰意冷的轉(zhuǎn)身就走,于是臉上的表情還真就又變化了,變得有些著急,還有些懊悔。他真的是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把自己剛才說過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都一鍵撤回。 于是,在人還沒有走遠的時候,他情急之下,就開口了,“豆豆。” 所以,林四錦剛剛在心里發(fā)過誓,然后就秒速打臉了。 可能連十秒鐘的功夫都沒有,林四錦直接就蹭蹭蹭的奔回到他面前,臉色驟變,“你叫我什么?” 李光御有點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企圖掩飾住自己的尷尬。但這事很重要,所以林四錦也不像以前似的和他得過且過,而是一把上前去揪住他的領(lǐng)子,質(zhì)問道,“你剛才叫我什么?” 李光御這會突然就變得不高冷了,他表情糾結(jié)了半天,然后,緩緩對她說道,“豆豆……我不是一直都這么叫你……” 林四錦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半天才反應(yīng)了過來,“你的意思是,我和你在一起的那些事情……其實你都記得?” “……”沒說話,但是他點頭了。 “所以你的意思,你根本就沒有失憶,對吧?” 李光御點了點頭,然后,看著她震驚的表情,又點了點頭。 林四錦松開了他的領(lǐng)子,然后,往后退了幾步,伸手敲了敲腦袋,有些不能相信,“不對,我得冷靜一下?!?/br> 所以說,他是記得兩個人之間發(fā)生過的任何事情。 所以說,他明明是沒有失憶的人,但為什么要那么冷淡呢? 所以說,他一個壓根就沒失憶的人,這些天卻對她這樣,是想鬧那樣? 所以說,他根本就是接受不了自己失憶時候的那段日子,所以才故作高冷的? 所以說……所以說……她就是一個大傻子。 李光御交代完這件最重要的事情,整個人好像就跟松了一口氣似的。臉色也沒那么僵硬,那么冷漠了,語氣也沒那么不講理,那么陰晴不定的了。 他伸出手,就像以前那樣,輕輕拽了拽她的袖子,“豆豆?” 林四錦一時間還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她的腦子里還跟一團漿糊似的,有點亂七八糟的。 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為這個不省心的家伙是因為恢復(fù)記憶之后又失憶了,所以他恢復(fù)本來的樣子,對她冷一會兒熱一會兒的,她也就默默地接受了。 可是,如果這一切不是這么回事兒的話,那可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帶著兩個人那么多的美好和諧的回憶,然后在這里跟她裝大爺? 她這些日子就跟哄著祖宗似的供著他,特別期望他能恢復(fù)兩個人在一起時候的記憶。敢情他也不傻,什么都明白,居然還每天都和她裝作若無其事的。 林四錦越想越覺得亂套,越想越覺得腦袋頂上蹭蹭的冒火,她現(xiàn)在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被他給耍了! 李光御拉起她的手,估計也是心虛,所以表現(xiàn)的明顯有點英雄氣短了,他握住了她的手搖了搖,叫了一聲,“豆豆?!?/br> 豆豆……豆豆……豆豆…… 現(xiàn)在聽見這兩個字,感覺可真諷刺。 林四錦猛地一甩開,然后抬手就朝他的臉上揮去。 李光御躲也不躲,那表情甚至還表達這種種意思:如果你打了高興,你就打。你想打我左臉?來來來,右臉也給你打。 但是,林四錦的手舉在半空中,哆嗦了半天,就是下不去手。 看著李光御一臉等著挨打的表情,她咬著嘴唇看著他,心想他明知道自己心軟,居然還露出這種表情。 于是,她直接就轉(zhuǎn)了個方向,尋思還是給自己來一個大嘴巴子得了。這樣也好告誡自己,以后別再這么蠢了。 李光御看出了她這動作,于是,他立馬伸手摟住她的腰,然后把人往自己面前一帶,順便把腦袋擱在了她肩膀側(cè)。 結(jié)果,林四錦本來想調(diào)轉(zhuǎn)船頭給自己的這一個大巴掌,最終還是直接招呼到了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