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回春院。 小丫頭很是乖巧的捧了藥,“張嬤嬤,這是夫人的藥,奴婢親自熬的,一刻沒敢離眼呢?!?/br> “你這丫頭,這是和老婆子我在邀功嗎?”張嬤嬤笑著瞪了眼小丫頭,接過她手里的藥,溫度不熱不冷,剛剛好,她滿意的一笑,“行了,你好好當(dāng)差,辦好了差事,郡主那里不會愧待你們的?!庇侄诹诵⊙绢^兩句,張嬤嬤小心的捧了藥進(jìn)屋,看到靠在大迎枕上和甘草說笑的宛儀,她腳步再放輕幾分的走過去,“主子,藥已經(jīng)熬好,您該用藥了呢?!?/br> “嬤嬤,能不能不喝啊?!蓖饍x郡主一張臉都皺成了一團(tuán),看著那碗藥,嘴里都在發(fā)苦,這段時間她一直喝藥,入口的味道全成了苦的,讓她看著這藥頗有幾分的抗拒,“嬤嬤,我覺得這幾天身子已經(jīng)大好,這藥應(yīng)該可以不用吃了吧?” 張嬤嬤抿唇一笑,“夫人,這事奴婢可不敢作主,要不,奴婢和三小姐說說去?” 宛儀一聽臉皺的更緊了,忙搖頭,“還是別和顏兒說了,你端過來吧,我喝就是?!?/br> 看著宛儀皺著眉頭把藥往下咽,張嬤嬤忍不住笑起來。 果然一提三小姐,自家主子什么都應(yīng)呢。 她把手里的碗遞給身側(cè)的小丫頭,拿了帕子親自給宛儀去擦拭嘴角,又把手邊的一個青玉白瓷的小罐遞到宛儀的跟前兒,“夫人您嘴里味苦,老奴讓人特意買了您愛吃的蜜餞,不過這東西三小姐說了,您只能吃幾顆,不能吃太……”一個多字不曾出口,張嬤嬤啊的一聲驚呼,“郡主,郡主您這是怎么了?” 張嬤嬤的手上,紅中帶黑的血嚇的她魂兒都飛了。 而身側(cè),宛儀已經(jīng)是軟軟的癱在了榻上,嘴角烏黑血跡觸目驚心! “快去請大夫,郡主中毒了——” 等到容顏趕過來時,宛儀身側(cè)已經(jīng)圍了不少的人,兩名老嬤嬤,甘草兩女,還有幾名小丫頭,正驚慌失措的圍在屋子里打轉(zhuǎn)呢,容顏想也不想的直接把門給踹開,“所有人都給我退下去,甘草你們兩個在外頭侯著聽令,白芷,你拿著我的銀針站過來。” 銀針入xue,烏黑! 半個時辰過后。 容顏一頭是汗的走出屋子,眼神帶著殺氣的看了眼甘草幾人,“你們幾個人跟我過來?!?/br> 張嬤嬤,李嬤嬤兩人一臉的擔(dān)憂,“三小姐,郡主她沒事吧?” “我娘沒事,我有話問你們?!?/br> 張嬤嬤卻沒有動,“三小姐,老奴還是先去看看郡主……”沒看到郡主平安,她哪里放心? 容顏卻是冷冷的瞥她一眼,“我娘那里我的人在看著呢,嬤嬤還是先別去的好?!?/br> “三小姐您是在懷疑老奴嗎?” “是啊,這個院子里的人我都懷疑,至于你們幾個,是我娘身邊貼身服侍的,更是我重點懷疑的對像?!比蓊佒毖圆恢M的話聽的張嬤嬤幾人臉色一白,張嬤嬤更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下,“三小姐,老奴對郡主一腔忠心——” “你若是再多嘴,我就把你拉出去打板子!”容顏瞥她一眼,眼神清冷——沒輕沒重,推卸責(zé)任,不知分寸! ------題外話------ 能給個收藏么? ☆、029 供詞 竟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動手腳,還是下毒。 這一點讓容顏很生氣。 而且,更讓她生氣的是,服侍她娘親的這兩個得力嬤嬤,相較于兩個丫頭,她們更得宛儀郡主信任,很多貼身的事兒,吃食住行,都是這兩個人親自負(fù)責(zé),娘親這般的信任她們,可換回來的是什么? 以前的事情也罷,這才多長時間呀,竟然又是中毒! 她眼神咪起來,“張嬤嬤,我很懷疑你們在我娘親身邊的作用。” 剛出去外頭吩咐事情,一只腳邁進(jìn)門的李嬤嬤腿一軟,差點跌在地下,不顧手里還端著湯藥,撲通跪了下去,和張嬤嬤兩人齊齊磕頭,“老奴該死,三小姐息怒,三小姐息怒……” 容顏眼神在兩人身上掃過,“李嬤嬤,你先把藥給我娘喂下去?!?/br> “是是,老奴這就去。” 容顏點點頭,由著她進(jìn)了內(nèi)室,平靜的眼神落在地下還在跪著的張嬤嬤身上,“嬤嬤你也起來吧?!?/br> “老奴多謝三小姐?!滨咱勂鹕淼膹垕邒卟亮税牙浜梗p輕掃了眼容顏,移開了眼。 自家小姐的臉色越平靜,越讓人害怕。 以前她怎么沒發(fā)現(xiàn)呢? 容顏卻是不理她想什么,抬腳走出院子,清脆帶幾分惶恐,緊張的聲音飄入張嬤嬤的耳中,“嬤嬤還怔著做什么,娘親的事又不是你們的錯,還不趕緊去外頭看看大夫可來了沒有?記得多請幾位大夫,我,我不想娘親有事……”說到最后,她的聲音已是輕輕顫抖,聲音更是帶了幾分的輕泣,“嬤嬤,你定要親自去請大夫呀。” “三小姐,老奴……這就去……您別急,夫人肯定會沒事的。” 要說張嬤嬤,人真的是不笨,不然當(dāng)初也不會被大長公主選過來,給自己唯一的獨(dú)女當(dāng)陪嫁,可這么些年來,她的為人卻是太過固守,不懂得變通,而且,老是念著以前的好兒!有些事情,是只能往前看的,可惜,張嬤嬤卻沒能弄明白這些,所以,一味的固守著以往,可她不傻,明明屋子里的宛儀郡主已經(jīng)醒了過來,但容顏卻偏偏說還在危險之中…… 加上剛剛?cè)蓊佌f的是中毒。 她眸光微閃,雖對容顏的心思不能完全猜透,但卻也明了幾分,她立馬自地下磕了個頭起身,拿袖子抹了眼角兒的淚花兒,她急步向外走,一行向外走她已是一行到了院門口,急匆匆的身影看的院中丫頭婆子的心都跟著一顫——難道說,夫人這病真真的不好了? 很快的,幾名大夫被張嬤嬤送進(jìn)院中,而后,又送出去。 來來去去的,一響的時間,院子里竟是進(jìn)了五六撥的大夫! 都是城中頗為有名的杏林高手。 其中還有兩名御林院告老出來的前御醫(yī)! 容老太太的院子。 歪在秋香色大迎枕上的容老太太聽著丫頭婆子的回報,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么說,老大媳婦真的不好了?” “回老太太話,三小姐親自坐鎮(zhèn),冷著張臉不許任何人近屋,整個院子的氣氛都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被老太太派去打探消息的丫頭恭敬的回話,小心的用著措詞,“大夫人……怕是情形有些不妙……” 揮手讓小丫頭退下,容老太太的眉眼多了抹凝重—— 老大媳婦,是真的病嗎? 傍晚。 經(jīng)過大半天的緊張氣氛,容府各院的氣氛多少恢復(fù)幾分平靜,有些人心里再惱,恨不得宛儀立馬消失,可面上卻是裝的多惋惜似的,而且,越是這種時侯,每個人都越規(guī)矩起來,眼巴巴的瞅著那個出頭鳥兒呢,只是,這份表面的平靜卻被容顏帶著幾個小丫頭突然闖入容老太太的院中給打破—— 容老太太正咪著眼用晚飯呢。 今個兒的飯菜很合她的胃口,粥煮的香軟,菜是色香味俱全。 這幾天因為錢家退親的事,老太太的胃口向來不好,這幾日的廚子是卯足了勁頭變著花樣兒的做吃食。 今個兒的晚飯便剛剛好合了老太太的胃口,她比平日竟多用了半碗飯! 容顏進(jìn)來的時侯,老太太才放下了碗筷,周嬤嬤正勸著她用些消食茶呢,就怕她晚上積了食,主仆兩人有說有笑的,就聽得外頭一陣腳步聲,容老太太皺了下眉,“是誰在外頭,這般的沒規(guī)矩,倚翠,你去看看?!?/br> 倚翠福了福身,應(yīng)了個是字轉(zhuǎn)身。 珍珠簾子輕輕晃動,當(dāng)先走入一襲湖蘭色衫裙的容顏。 “三小姐——”倚翠微怔,不動聲色的福身,行禮。 “三丫頭怎的這個時侯過來了?可是你娘親她……”老太太的笑臉展露一半,霍的想起宛儀郡主還在病中,之前丫頭婆子都說情形不妙,三丫頭守在榻側(cè)寸步不離,這會突然帶著人闖過來,難道說?她臉色唰的難看起來,身子已是霍然而起,“你娘親,她,她?” 最后,終是沒有說出什么來。 只是那語氣和眼神,卻充分帶出了她的心情。 容顏看著老太太的樣子,勉強(qiáng)一笑,低眉斂眼的行禮,“孫女見過祖母,我娘,我娘她暫時沒事兒。” “沒事,沒事就好——”老太太輕輕的拍了拍胸口,又坐了回去。 不管怎樣,人還活著就好。 長松口氣的容老太太臉色也恢復(fù)了往日的和藹,只笑著看向容顏,“三丫頭還沒用晚飯吧?我讓丫頭給你去弄,再添幾個菜,就在祖母這里用可好?”知道宛儀還活著,安樂侯府不用再添一重風(fēng)波,她不用去宮里和皇太后解釋,低聲下氣的請罪,容老太太的腰板頓時直了幾分,祖母的架子擺的十足,“你都好久沒陪著祖母用飯,今個兒咱們祖孫倆好好的嘮嘮嗑,親香親香。” “祖母有命孫女自是不敢辭,只是……”容顏輕輕的咬了咬唇,眼波輕輕流轉(zhuǎn),適時的帶出幾分凄楚,無助,“孫女今個兒此來,是有事回稟祖母的,事關(guān)我娘親中毒一事,孫女不敢不來……” “你說什么,你娘親她不是生病,是中毒?” “回祖母的話,是中毒?!比蓊伒兔迹谄咸阉频捻訑咳ニ械那榫w,卻唯獨(dú)字字清晰,“幾名大夫會診,覺得我娘親病情奇特,最后確定是中毒,服侍我娘親的甘草發(fā)現(xiàn)一個小丫頭的行為有些怪異,便悄悄的和孫女說了……孫女仔細(xì)搜查,再三確定,然后,從她房里搜出了沒用完的藥粉,而據(jù)她所供,她是受二房馮嬤嬤主使……” 馮嬤嬤是誰? 二房胡氏最為信重的貼身陪嫁嬤嬤。 容老太太眼皮霍的一跳,驚呼,“這事不可能?!?/br> 不可能? 容顏靜靜把手里的幾頁紙遞上去,“這是幾個丫頭、包括馮嬤嬤,以及她的兩名干女兒的供詞,孫女不敢擅專,還請祖母過目?!弊旖禽p輕抿了抿,掩去眸中清冷——胡氏母女現(xiàn)在動不得,去其臂膀,斷其羽冀。余下的,咱們慢慢來! ------題外話------ 親們,求收藏。謝啦。 ☆、030 挨打 容老太太面色復(fù)雜的看著手里薄薄的幾頁紙,神色變幻幾翻,她抬頭看向容顏,“你想怎么做?” “怎會是孫女想怎么做呢,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孫女還小不懂事,也向來不清楚這些,但咱們陳家的家規(guī)總還是有的吧?”眼皮撩了兩下,容顏暗罵一聲老東西!吞了她那么幾千兩的銀子,到現(xiàn)在,竟想著一點麻煩都不往身上攬? 真以為自己的東西是那么好拿的? 呵呵兩聲笑,咱們且看以后! 屋子里的氣氛滯了滯,最終,容老太太敗在容顏的低眉斂眼,沉默上。 “這幾個丫頭婆子杖斃吧,至于馮嬤嬤一家,馮嬤嬤割舌,全家毒啞,送去莊子做活吧?!?/br> 說是送去莊子上做活,實際上也就等于是讓她們一家自生自滅。 可以說,馮嬤嬤一家,這輩子注定完了。 “三丫頭,你看呢?” 容顏心里翻了個白眼,讓我看什么,面上恭敬笑意不顯,“祖母素來公平,您做的決定,孫女沒有異議?!?/br> 反正就一句話,我都聽您的! 容老太太緊緊的握了下手里的茶盅,這死丫頭! 何時,她竟是變的行事說話滴水不漏起來? 祖孫兩在這里說著話,外頭周嬤嬤已是悄無聲息的把事情吩咐了下去,只是,終究是讓馮嬤嬤跑了去,眼看著幾個小丫頭臉色不安的跪下請罪,周嬤嬤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這馮嬤嬤,可是主犯吶,她嚴(yán)厲的瞪了幾眼小丫頭,扭身回了老太太的院子,掀簾走進(jìn)去,祖母兩人正言笑盈盈,相談相歡,看到周嬤嬤走進(jìn)來,容顏還頗有禮貌的點了點頭,“周嬤嬤回來啦?” “三小姐安。老太太,老奴的差事沒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