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jié)
容顏有些好笑,“你如今和我見面沒人知道,但只要是有心人來查,總會露出點蛛絲馬跡的,有些事也是自然會查的到。如果安五小姐出事,你說,到時侯我能脫的了嗎?”她看著第五長儀站在那里眉眼微斂,擰眉不語的樣子,只挑挑眉,輕聲和他解釋道,“你剛才說我和安府有仇也是真的,但是,醫(yī)者父母心,而且,安府肯出大把的銀子,你說,這人我為什么不救?” 有銀子不賺,是傻逼! “好吧,我答應你!” 容顏微微一笑,舉了舉手中茶盅,“那么,祝咱們,合作愉快?”他并不擔心第五長儀會在背后做些什么,即然敢用這個人,她手里能控制住他的法子有的是,不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他敢,她自然會給他一場名利和造化。 兩天后。 安府的大管家親自前來拜謝容顏,“我們家三小姐和五小姐如今都是情況不好,特別是五小姐,雖然才吃了第五神醫(yī)的藥,但身子還虛著,大夫人照顧兩位小姐乏力,不能親自前來向容三小姐道謝,甚是愧疚,特吩咐奴才把這些診金和禮物送給三小姐,大夫人說了,這些首飾頭面三小姐戴著玩兒就是,只望三小姐別嫌棄才好?!?/br> “無功不受祿,我可沒做什么,哪值得你們家大夫人這般重謝?” 管家真的很恭敬,一臉的謙虛,應該是被人給關照過的,這會一聽容顏的話,趕緊起身行了禮,“三小姐您這樣說可就錯了,若非是您之前的藥丸穩(wěn)住我們五小姐的心神,第五神醫(yī)可是無能無力的,更何況,這神醫(yī)還是您推薦而來,又是您的師兄,謝您,自是應該的?!?/br> 是的,容顏讓第五長儀在外面自稱是自己的師兄。 至于他們的師傅是誰,保密! 話都說到了這兒,容顏自不會再推辭,她一目十行的掃過禮單,總算是明白為何剛才白芷看禮單時小臉變色了。 這上面的東西,價值千金吶。 安府這是想要用這些銀錢來和自己扯清關系嗎? 也好,她也不圖她們安府別的,即是自已救了安五小姐,這診金,她自是收的心安理得,這么想著,她便直接對著安府大管家點了點頭,“即是這樣,那我就多謝大夫人,勞您回去和大夫人說,這些東西,我收下就是。” 收下就好,管家長松了口氣,又行了禮,“若是容三小姐沒別的吩咐,在下告辭……” “不知我那師兄,可還在安府之內么?” 管家一聲輕呀,一臉歉意的抬頭,“都是老奴糊涂,竟然把第五神醫(yī)交待的話給忘了,回容三小姐話,神醫(yī)是在安府呢,因為我們家三小姐和五小姐身子都有所不適,又有老太太著急兩位嫡親孫女而急的上火,大夫人便和老爺商量之后請神醫(yī)多在府里留住兩天,第五神醫(yī)讓小的和您說,他出府之后自會和您聯系,我們大夫人也說了,會好生派人照顧神醫(yī)的,請容三小姐萬萬別擔心?!?/br> 容顏微微笑了下,“即是這樣,那管家就請回吧,” 送走了安府的管家,容顏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想著第五長儀,不禁眼底有抹笑意掠過—— 真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她一直想另外多一個身份,沒想到卻是第五長儀幫的她。 日后,待得神醫(yī)樓打出名氣后,她可以在暗地里做的事情會更多! 白芷捧了茶服侍著容顏用,“小姐,原來您真的早就認識第五公子呀,難怪您那會一聽這個名字就特別的關注他,呵呵,奴婢當時還覺得好奇呢,沒想到第五神醫(yī)竟然是您的師兄。小姐您好厲害,當然,神醫(yī)公子也好厲害的?!?/br> 容顏聽著這話,差點把嘴里的茶給噴出來。 她挑眉掃了眼白芷,忍了笑點頭,“知道你們幾個小丫頭早就心里好奇了,這下,可以滿足你們的好奇心了吧?”她對著白芷擺擺手,示意不要再談這個話題,“老太太那邊可有什么事情,孫老太太呢,還是在老太太身邊待著嗎?” “是呀,孫老太太如今親自服侍咱們家老太太呢,聽說呀,晚上就睡在老太太外頭的罩間里?!鄙讲枧趿讼蛔狱c心進來,剛好聽到容顏的話,不禁快嘴快舌的把話搶了過去,“小姐,咱們這位舅老太太太呀,和老太太的感情真好呢。奴婢就從來沒見過這樣感情好的姑嫂呢?!彪m然老太太為人不怎么好,還老是動不動就欺負自家小姐和夫人,但老太太和娘家嫂子的關系真心好呢。 你看看,如今老太太神智不清,她都寸步不離的守著呢。 容顏吃的一聲笑,“傻孩子,親自照顧,就能說明她們的感情好嗎?” 山茶聽罷容顏這話,猛的瞪大了眼,“小姐,要是關系不好,她為什么要那么辛苦的照顧咱們家老太太呀?!?/br> 吃力不討好?去照顧自己的仇人? 容顏笑笑,“是呀,她為什么?不過這事我也挺好奇的,要不,你去幫你家小姐我找孫老太太問問去?” “唔唔,不去,死也不去?!鄙讲杳蛽u頭,都成撥浪鼓了,看的白芷幾個忍不人的抿唇低笑,最后,還是白芷笑著給她解圍,“你呀,就是真的想要去,小姐也不會派你過去的,就你這德性,若是讓你去探個話哄個人,估計你反被人家給哄了賣出去,到時侯還得對著人家說感謝?!?/br> “哎哎,我那里有那么差?” 她們兩個逗嘴,容顏則笑著低頭看起手中的醫(yī)術來—— 這是她這幾天晚上在腦海里默默回憶,然后默寫出來的一部分醫(yī)術,雖然都不是什么精品,但無疑卻是最管用的,這東西她一式兩分,一分已經連夜送去給了沈博宇,余下的這份兒,她的打算是等到神醫(yī)樓開張時,她便把這東西當做賀禮送給第五長儀,不過這樣一來,她之前送給沈博宇,他又在幾番廝殺之后給丟了的兩頁紙在不在第五長儀手里就能心里有個數了。 若是第五長儀看到過那張紙,自然會曉得那上面的字和她這本手記上的字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容顏笑了笑,把手里的手冊丟到一側,抬頭看向院外。 那里,秋風漸起,梧桐葉子落了薄薄的一層。 起風后,略帶幾分枯黃的枝葉隨著風兒在半空中起舞,飄蕩,容顏看著,眼底就多了抹憂色。 腦海里乍然的就想出了這么一個字兒,無根浮萍。 她笑了笑,想起不知在何處的沈博宇,下意識的皺了下眉,這個時侯想到這詞,不好呢。 “小姐,小姐,您快去看看吧,老夫人跑出了院子,不知道去哪了呢?!遍T外一名小丫頭腳步匆忙的跑進來,因為是一路小跑,氣喘噓噓的站在那直不起腰來,好半響她緩了緩神,對著容顏匆匆行了禮,眼底帶著焦色,“小姐,老太太不見了,倚翠jiejie和幾位jiejie尋遍了老太太的院子,又問遍了整個府里的人,都說沒見過老太太,小姐,倚翠jiejie都要急哭了,您快過去看看吧?!?/br> 容顏咪眼看了眼小丫頭,“不是還有孫老太太呢,孫老太太怎么說?” “小姐,孫老太太之前身子不舒服,回房吃了一劑藥便睡下了呢,倚翠jiejie命小的來請您過去?!?/br> 容顏點了點頭,起身向外行去,“走吧,我和你去看看就是。” 一個認不清人的老太太,能走到哪里去? 容顏一邊想一邊向著老太太的院子走過去,半路上,她遇到胡氏母女,雙方自然是沒什么話好說的,特別是容蘭,這段時間正在說親事,上門的倒是有幾家,可個個離著她心里頭夫君的距離差很多,甚至,有兩家的條件還不如孫家,她也曾偷偷讓人去打探,最后得出來的結果除了失望就是失望! 胡氏這段時間安靜了不少,可對于容蘭這個女兒的親事卻是急的很,幾次靦了老臉出去求人,可惜,結果都是不如意。 她自然是恨的。 這一惱,就時不時的在容蘭耳側念叨,權當是發(fā)泄。 而她這種方式卻是下意識的在容蘭心里又給她種下幾分對容顏的恨意種子。 在容蘭看來,若不是大房連番惹出這么多的事情,容府不會是這般情景,特別是宴席那天,要不是她們母女偷偷的做手腳,自己的娘不會出那么一個大漏子,害的老太太當場給了自家娘親沒臉,更在當晚出事,讓這個府里唯一能夠幫到她,也肯幫她的容老太太好端端的就瘋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容顏母女造成的! 她遠遠看到容顏自然是好啥沒臉色的,冷冷一哼,扭過了頭。 容顏卻是笑意盈盈的上前,動作優(yōu)雅的福身,“見過二嬸,四meimei。” 你們不是看到我就生氣,就恨嗎? 那么,能給對方添堵,能讓對方生氣,容顏自然是開心的。 你們看到我生氣? 好呀,沒關系,那我就多出現幾次,讓你們多氣兩回好了。 最好呀,氣死一個少一個! 胡氏勾了勾唇,眼底盡是冷笑,“原來是三丫頭,你這禮我可不敢受,我呀,怕折壽?!彼菩Ψ切Φ目聪蛉蓊仯鄣滓黄?,“日后呀,三小姐還是離著我們母女遠一些的好,畢竟呀,我可是怕成為咱們府上的老太太第二?!?/br>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容顏害的容老太太如此。 容顏聽了也不惱,只臉上笑意愈發(fā)璀璨,“二嬸您放心吧,您呀,您和四meimei都一樣,可是長命之人,不會早夭的。” “呸,你才會早夭呢,容顏你到底有多狠的心呀,我真想剜開你的心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顏色的?!比萏m在一側眼神陰冷,惡毒的如同淬了劇毒,“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別以為我們都不知道你做的什么事情,我可是都曉得了,老太太是你害的,你看老太太不順眼,你娘覺得老太太從她手里搶走了孩子,所以,你們就把老太太給害了,我,我要去告你?!?/br> 容顏撲吃一聲笑,狹長的鳳眸對著容蘭俏皮的眨啊眨,“四meimei,這飯可以隨便吃,話卻不能隨便說哦,還有,你難道不知道,這禍從口出的道理嗎?四meimei說我害了祖母,害了二嬸,那么,就請四meimei拿出證據呀,你要是拿不出證據,呵呵,我可是會覺得,四meimei是在故意誣陷我,意圖毀我名聲呢,二嬸,你說,我說的這話可對?” 她一口一個二嬸,明知道胡氏最恨的就是她,偏笑顏如花的在她眼前晃。 這下把胡氏恨的,幾欲咬碎一口銀牙! 可下一刻,她迎上容顏似笑非笑的眸子,卻是不得不扭頭喝斥容蘭,“胡說什么呢,那可是你三姐,她怎么會做這種事情?日后可不許在亂說了,不然,娘可不依。”她說罷這話,也不理容蘭氣的跳腳的樣子,扭頭朝著容顏敷衍般的一笑,“你也是看你祖母的吧,我剛才聽丫頭說她老人家不見了,這好端羰的人怎的說不見就不見了?我有些擔心老太太,先走一步啊?!?/br> “二嬸您慢走呀。” 二嬸,二嬸個屁! 聽著身后容顏輕快的笑,胡氏氣的差點爆粗口。 老太太的院子里。 宛儀郡主,胡氏,三房四房的人都來了,不管心里怎么想,個個都是一臉的擔憂,宛儀郡主不想出這個頭,可這會卻是沒辦法,看著胡氏坐在一側椅子上垂眸不語,她只能看向一側行過禮后緊張惶恐的站在地下的倚翠幾個,“你們都說說,老太太好端端的怎么會不見了的?要是我記得沒錯,老太太身邊是有貼身服侍的吧?我可是叮囑過的,這貼身服侍的,定要寸步不離?!?/br> 旁邊小丫頭已是帶了哭腔,“回,回大夫人話,是奴婢,奴婢聽到外頭有動靜,看著老太太又是睡著的,便出去看了看,又幫著老太太收了外頭曬著的錦被和衣服,回頭再去看老太太,沒想到屋子里便沒了人——”當時她就嚇壞了,雙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站都站不穩(wěn),她滿屋子的找人,最后是院子…… 直到最后,整個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老太太不見了。 倚翠幾個都著急的不得了,發(fā)動整個院子的人去找,就差沒把整個府邸給翻過來了,可哪里有老太太的影子?最后沒辦法,倚翠幾個不敢擅專,只能派人去稟府里的諸位主子——哪怕知道這種情形下就是老太太到最后找回來,她們也會被重罰,甚至都有可能會被發(fā)賣,可現在,這事卻是不能不往上報的,老太太丟了,能瞞得過誰? 容顏看著事不關已般的胡氏,再看低眉垂眼,如同菩薩般端坐的容三太太容四太太,心里搖搖頭,突然開口道,“娘,老太太應該是出不了府的,女兒剛才已經著人去門口那里問過,沒有一個人說看到老太太出府,依著女兒所見,當務之所咱們應該再次派人在府里尋一遍,說不定老太太躲在哪個假山,或是偏僻角落里呢?!?/br> “嗯,也是有這個可能的?!蓖饍x郡主好看的眉擰起來,輕輕的嘆了口氣,看向一側沉默不語的胡氏,容三太太幾人,“二弟妹,三弟妹四弟妹,你們也說說,這事咱們該怎么辦才好?” 怎么辦,她們怎么知道怎么辦?! 容三太太容四太太兩人互看一眼,都一臉凝重的看向宛儀郡主,“我們一切都的大嫂的。” 胡氏也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的開了口,“我們二房也都聽大嫂的?!?/br> 容顏坐在一側聽著這話,不禁扯了扯嘴角,勾出了一抹嘲諷。 這一會都肯定大房的話了? 好事都是她們的,壞事,麻煩事都是大房! 不過現在她暫時懶得理會這些,她也很想知道老太太人去了哪里! 小半個時辰過后。 去找人的人都陸續(xù)回轉,聚在了容老太太的院子里。 宛儀郡主看著他們的臉色就皺了眉,“一點線索也沒有嗎?” “回大夫人話,沒有。” 宛儀郡主點點頭,示意她們散開,退下,自己則扭頭看向胡氏等人,“這下可如何是好?二弟妹,三弟妹四弟妹,我可是沒什么好主意了,你們三人計長,不拘心里想什么,說出來也讓我聽聽吧。免得我一個人沒頭沒腦的著急。” “有什么好想的,再去找唄?!焙陷p描淡寫的掃了眼宛儀郡主,端起手邊的茶抿了一口,“大嫂身邊不是有個暗衛(wèi)么,那人的身手可是好的很,膽子又大,連侯爺都曾打過呢,我覺得呀,讓他幫著去找人是個不錯的主意?!?/br> 宛儀郡主是想也不想的便點頭應下,“二弟妹說的是,我這就讓他去幫著找人?!钡故峭饍x郡主濫好人什么的,她只是不想就這么一條人命莫名其妙的就此消失,不管怎樣,容老太太是她的婆婆,她可以不理她,但卻不能坐視她出這種事——下落不知,生死未明,這算是什么事兒?所以,宛儀郡主是真心想找到人的。 容顏聽著這話卻是眼神一凜,可瞬間她就垂下了眸子。 胡氏在想什么? 容三太太兩人都一臉的囁囁,“大嫂,你也知道我們兩個的腦子笨,轉不過來那么多的圈子,要不,您和二嫂商量著,有什么跑腿的打雜的,只管著讓我們兩個去?”兩個人反正是打定了主意,出力我們可以,但出主意?還是免了吧。 容顏看著她們兩人的表情,眼底忍不住溢出兩分的笑意—— 其實她對于這兩個人倒是沒什么惡意,畢竟吧,這兩人真心和她沒什么利益沖突。 不過也僅僅止于此罷了。 宛儀郡主也多少知道兩人的心思,只點了點頭,才欲出聲,門外一道尖銳的哭聲響起來,“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沒了人,我之前回屋時人還好好的,這才多大會呀,人一下子就沒了?我可憐的meimei,這容家,是有人要害你啊,我苦命的meimei,你死的好冤啊,這容府就是個吃人的地兒,咱們住不得的,我可憐的meimei,你快回來,嫂子帶你回家去——” “meimei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的,咱們回家,有嫂子一口吃的,絕不會少了你的……” 門外,孫老太太人還沒到,哭聲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