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方桔用力點頭。 朱然又道:“而且還是你在他那里學習,他提供玉石原料。” 方桔點頭點得更猛。 朱然道:“也就是說,你打破他的玉雕,他不用你賠,還免費教你學習玉雕?” 方桔想了想:“好像是這么回事!” 朱然繼續(xù)道:“然后他還幫你借錢還債,讓你在他那兒打工抵錢?!?/br> 方桔嗯了一聲:“沒錯?!?/br> 朱然戳了戳她的腦袋:“你是不是傻?。窟@明顯天上掉餡餅的事兒,你就沒覺得有問題?” 方桔一頭霧水:“什么問題?” 朱然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一個男人無緣無故對你這么好,肯定是對你心懷不軌?。 ?/br> 方桔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東倒西歪,差點背過氣去,好不容易緩過勁兒,掏出自己的手機,調(diào)出之前發(fā)給老爸的那張陳之瑆的照片:“豬哥,你也不想想陳大師什么身份,你再看看陳大師長什么樣再說。” 朱然拿過手機一看,低聲罵了一句臟話:“這一看就是高嶺之花啊,那肯定不會對你這朵泥巴地里的狗尾巴草心懷不軌?!?/br> 方桔笑嘻嘻點頭:“那是,我對大師心懷不軌還差不多。我跟你講,陳大師說了,他喜歡幫助人,覺得助人是積福,你知道的,他們玉石圈的人都多少有點迷信。” 朱然點點頭:“你這么說也有點道理。你也算是因禍得福,不僅不用賠人家錢,還有機會偷師學藝,陳之瑆那可不是一般人,要是你學到他一絲半點功夫,指不定就能進入珠寶設(shè)計圈兒了?!?/br> 方桔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br> 朱然想了想又壞笑道:“那陳大師還沒結(jié)婚吧?” 方桔搖搖頭:“沒有,感覺他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紅塵俗事不太適合他?!?/br> 朱然嗤了一聲:“得了吧,是個人就有七情六欲,我就不信這陳之瑆真是個無欲無求的神仙。你現(xiàn)在近水樓臺,干脆想辦法把這個么高嶺之花收了算了?!?/br> 方桔被嚇了一跳:“你胡說八道什么?人家陳大師纖塵不染冰清玉潔,豈是我這個大俗人能染指的?” 朱然被她逗樂:“我還真有點不信,現(xiàn)如今還有你說的這種人?!?/br> 方桔挑挑眉,有點得意道:“要是我沒認識陳大師,肯定也不相信還有這種人?!?/br> 朱然想了想,又道:“我看你也不用妄自菲薄,這種高嶺之花,其實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難攻略。通常大家都是覺得難度太高,所以不戰(zhàn)而退。指不定主動一下,很容易就成功。而且只要拿出當年在大學你追喬煜追到男廁所的那股勁兒,什么事做不了?” 方桔木著臉白了她一眼:“你能別提這事兒么?當年要不是你和楚楓坑我,我能干出那么挫的事兒?問題是我追到男廁所了不是也沒追上?” 朱然嘿嘿笑了笑:“我看喬煜對你挺有意思的,要不是他出國,沒準他早就成了你的人。” 方桔呵呵道:“你沒看出來他是被我嚇出國的么?” 想起這事兒,方桔就有點心塞。當初她本來只是安(明)安(目)靜(張)靜(膽)地暗戀喬煜,沒想到朱然和楚楓說什么女追男隔層紗,她耳根子一軟,立刻傻逼兮兮地上了,每天跑到隔壁大學堵喬煜,后來喬煜大概是不勝其煩,本來沒有出國深造打算的他,大學一畢業(yè)就出了國。 說起來這還是她初戀呢,但后來在網(wǎng)上遇到喬煜的室友,竟然對她的評價是,死纏喬煜的那個女流氓??紤]過她純(黃)潔(暴)小心靈的感受么? 朱然想了想又道:“陳大師又不是喬煜,你不試一試怎么知道?” 方桔揮揮手打斷她:“你饒了我吧?別說我對陳大師沒有半點不純潔的心思,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干蠢事?!闭f完又假裝羞澀道?!爱斈昴晟贌o知,現(xiàn)在人家可是臉皮薄得很?!?/br> 主人翻了個白眼:“確實挺薄的,紅血絲都看得見?!?/br> 晚上,方桔躺在床上拿著手機刷微博,看到老石頭在線,沒忍住一天下來的激動,戳開他跟他說了自己今天遇到的事兒。 罷了還不忘強調(diào):陳大師真的是我長這么大遇到的最好的人。 老石頭發(fā)過來一個笑臉:是嗎?那你要好好珍惜哦!如有必要,建議以身相許。 方桔給他回了個笑臉:我當然會好好珍惜噠。不過以身相許就算了,陳大師可不是我這種凡夫俗子能染指的。我一定會好好給他干活,做出讓他滿意的玉貔貅,放在他房間為他辟邪,保他一輩子健康平安。 老石頭:呵呵。 第12章 徒弟 方桔跟陳之瑆說好的是每個周末去他家。 到了第一個周末,她早早吃了早餐,就坐車直奔陳大師家,開門的依舊是大侄子陳瑾,比起之前,再見到方桔的陳瑾,更加像個憤怒少年,黑著一張臉讓她進門后,哐當一聲重重將門甩上,嚇了方桔一大跳。 但鑒于他堂叔對自己有大恩大德,方桔對這孩子不禮貌的舉動,十分大肚得沒有計較。 此時還不到九點,陳之瑆依舊穿著一身古樸的唐裝,閑適地坐在院子中的石桌前,慢條斯理地品著茶。 他這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讓方桔肅然起敬,挺了挺身板,走到他跟前,認認真真像個小學生一樣鞠了個躬:“陳大師早!” “馬屁精!”不遠處的陳瑾低聲吐槽。 陳之瑆將手中的青花瓷茶杯放在石桌上的茶盤山,輕笑一聲:“方小姐不用這么拘謹,這是我家里,你每次這樣的話,我會不太自在?!?/br> 陳瑾又小聲道:“不自在就不要讓她來??!” 陳之瑆轉(zhuǎn)過頭,涼涼瞥了他一眼,他趕緊訕訕道:“叔,我這就去干活兒。” 方桔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您是大師,人又這么好,我尊敬您是應該的。” 陳之瑆搖頭笑了笑:“方小姐的心意我領(lǐng)了,不過以后鞠躬什么的還是免了,咱又不是古人,不興那一套?!?/br> 方桔心道,在我眼里您就是個古人?。?/br> 不過她沒有說出來,只嘿嘿道:“那您也別叫我方小姐,怪別扭的,我家里人和朋友都叫我桔子?!?/br> 陳之瑆淡淡嗯了一聲:“那我以后叫你小桔吧。” 方桔忙不得點頭,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地從包里掏出一個小本子,打開首頁,遞給他:“陳大師,這是我在網(wǎng)上和書上查的一起玉器保養(yǎng)的知識,您看看有沒有問題,若是還缺了什么,我再補上,以后我就按著這個來。” 陳之瑆掃了一眼,將本子還給她:“差不多,不過不同的玉種保養(yǎng)方式略有不同,以后你在弄的時候,我慢慢告訴你?!?/br> 方桔接過本子:“我們家也賣一些玉器,不過都是廉價品,所以我認識的玉種不多,等我在大師您這里多認識一些玉石,再仔細把包養(yǎng)方法分類。您放心,這份工作我一定會做得讓您滿意的?!?/br> 陳之瑆點點頭:“這個我很放心,畢竟我看得出小桔是愛玉石的人。” 方桔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雖然她確實愛玉石,但作為一個窮人,一般都不說出來,免得被人家笑話。 陳之瑆笑了笑,慢條斯理站起身,又將茶盤拿起來,大約是要放回屋子。方桔趕緊殷勤地接過來:“大師,要放在哪里,我去放就好了?!?/br> 陳之瑆笑著松開手:“放在客廳茶幾就好,待會吳嬸會來收。” 方桔不知道吳嬸是誰,但也猜到大概是陳家的阿姨,雖然她來的這幾次,似乎只看到陳之瑆叔侄兩人。 等她放好茶盤,再出來時,陳之瑆已經(jīng)去了工作間,她趕緊跟了進去。正在踩水凳練耐性的陳瑾,抬頭黑著臉看了她一眼,咬牙憤憤地低下頭。方桔齜牙咧嘴翻了個白眼,又立刻恢復恭恭敬敬的模樣,走到陳之瑆工作臺旁。 “大師,您今天在做什么?” 陳之瑆正在一張鋪開的白紙上用毛筆繪圖,他淡淡道:“有個朋友快過生日,我正準備給他雕一件生日禮物。” 方桔眼睛一亮,正好趕上大師從頭開始做一件作品,機會難得:“那您準備雕什么?” 陳之瑆道:“他喜歡車,我打算給他雕一輛跑車?!?/br> 納尼?方桔以為自己聽錯了。 陳之瑆笑了笑:“玉雕雖然是傳統(tǒng)手工藝,但也可以與時俱進對不對?” 方桔摸摸腦袋:“我只是想象不出玉雕跑車是什么樣子?” 陳之瑆道:“你看到就知道了?!彼P下已經(jīng)畫出跑車輪廓,看了她一眼道,“正好我今天開工,也就不用專門來教你,你在我旁邊看著我工作就好。若是不懂的地方,隨時提出來問我。” “嗯嗯嗯。” 方桔都快感動哭了,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好的人? 坐在水凳前百無聊賴的陳瑾,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 陳之瑆繪好圖,看了看道:“玉雕的第一步是選料,當然這是在已經(jīng)確定要雕刻什么作品之后。我現(xiàn)在要去隔壁選料,你跟我來?!?/br> 他從工作臺后走出來,剛剛走出兩步,本來坐在水凳前的陳瑾,似乎憋了很久,終于忍不住忽然跳起來,跪在地上抱住他的大腿:“叔,你說只收我一個徒弟的?你說話不算話!” 陳之瑆淡定地看了眼地上自己那浮夸的大侄子,道:“我是只有你一個徒弟?。 ?/br> 陳瑾抬頭悲憤朝他身后的方桔一指:“那你為什么要教她?” 陳之瑆笑了一聲:“她打破了我的玉貔貅,要賠我給我一座,不教她她怎么賠給我?” 陳瑾干嚎道:“我不管,叔你要答應我,這輩子只收我一個徒弟,陳大師的徒弟只有我一個人?!?/br> 陳之瑆點點頭:“我早就答應過你,只收你一個徒弟,你放心好了,徒弟這個位子沒人跟你搶?!?/br> 方桔上道地附和:“大侄子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的,絕不敢奢望當大師的徒弟?!?/br> 陳之瑆摸了摸侄子的頭:“這樣你放心了吧?!?/br> 陳瑾抱著他的腿嗚嗚點頭。 腐眼看人基的方桔摸了摸下巴:怎么有種年下的感覺?好感動。 陳瑾得了保證,終于紅著眼睛起身,憤懣得看了一眼方桔。方桔朝他露出一個咧嘴的笑,然后又翻了個大白眼。 不過她到底還是很羨慕陳瑾近水樓臺先得月,是陳大師的唯一徒弟,而她雖然受幸運之神眷顧能跟陳大師學習,但雕完那座貔貅之日,也就是她滾蛋之時,能跟陳大師偷學到她一成功力就不錯。 當然,能學到陳大師的皮毛,她也該燒高香了。 方桔跟著陳之瑆來到隔壁房間,看到里面擺著大大小小的切割機,地上是各種各樣等待切割的玉石原石。她想了想院子里隨處可見的石頭,再看到這滿屋子的石頭,沒忍住問:“陳大師,你家這么多石頭得值多少錢啊?” 問完就覺得自己忒俗,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在超然世外的陳大師面前提錢簡直就是對他的褻瀆好嗎? 陳之瑆半蹲下身,仔細挑選石頭,笑著隨口道:“沒你想的那么貴,大部分石頭都算是淘來的,從我父親就開始積累,有些玉種剛開發(fā)時,特別便宜,就好比黃龍玉,當年拉一卡車也就幾千塊?!?/br> 方桔艷羨地哦了一聲:“囤石頭比囤房子還賺錢?!?/br> 說完恨不得敲自己腦袋一棒子,怎么又是錢?人家陳大師可是藝術(shù)家。 陳之瑆倒是不以為意,笑著點點頭:“好像是這么回事,很多房地產(chǎn)商也挺愛玩玉的?!?/br> 他從一堆棕色的石頭里挑出較大的一塊。 方桔見那石頭開了一塊小天窗,露出里面的紅色,好奇問:“陳大師,這是什么玉石?” “紅翡,就是紅色翡翠?!?/br> 方桔差點一個趔趄栽倒,好不容易穩(wěn)住,問:“您要用紅翡雕一輛跑車送朋友?” 這算不算暴殄天物? 陳之瑆點點頭:“是啊,正好是紅色跑車,我朋友應該會很喜歡?!?/br> 當然喜歡啦!但問題是用這么珍貴的原石雕一輛跑車,大概也只有陳大師才如此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