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桔嘿嘿道：“其實(shí)也沒有啦！”

    楚桐挑挑眉，像是想起什么似地隨口問：“對了，我聽小喬提過，你跟陳大師學(xué)手藝，起因是你采訪他的時候打破了他的玉雕？”

    說到這個方桔就有點(diǎn)來勁兒了：“楚總監(jiān)，我跟你說，陳大師人真的特別好，你都知道他的東西個個價值連城，當(dāng)時我不小心打破了他一座貔貅擺件的尾巴，都快嚇哭了。沒想到大師說那貔貅就是準(zhǔn)備放在書房辟邪的，不用我賠錢，就讓我雕一座給他用就好了，我不會雕他還可以教我。我自己都覺得讓自己走了狗屎運(yùn)？”

    楚桐笑著點(diǎn)頭，心里卻不以為然，陳之瑆要有那份寬容善心，她名字倒過來寫！而且這件事怎么都讓人覺得不對勁，就算方桔能雕出來貔貅，能替代他雕的東西嗎？

    這種請君入甕的把戲，陳之瑆從前又不是沒玩過。

    楚桐看著方桔說得眉飛色舞，待她停下來，又笑著問：“所以你就以身相許了？”

    方桔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其實(shí)也不是。我之前一直將大師當(dāng)做恩人和偶像，從來沒想過和他有過什么，幾次色迷心竅差點(diǎn)把大師非禮之后，才發(fā)覺自己內(nèi)心原來是喜歡大師的?！?/br>
    楚桐被她的坦然逗得哈哈大笑：“小桔，原來你這么生猛？”

    方桔立刻辯解，“楚總監(jiān)，你可別誤會，我真不是什么流氓，我也不知道當(dāng)時怎么就精蟲上腦了，可能當(dāng)時潛意識真的已經(jīng)很喜歡大師，才做出那么禽獸不如的事?！?/br>
    楚桐失笑搖頭，忽然靈光一現(xiàn)，問：“大師平時喜歡玩香吧？”

    方桔點(diǎn)頭：“香道什么的我也不懂，就知道大師的屋子里經(jīng)常熏著那些玩意，挺香的。”

    楚桐若有所思點(diǎn)點(diǎn)頭，朝她笑道：“本來是找你談工作感受的，這一跑題就跑到了十萬八千里，你去工作吧，以后咱們再聊。”

    第46章 真相

    自從方桔同學(xué)和陳大師確定了戀愛關(guān)系之后，她那座貔貅的進(jìn)度變得極其緩慢，因?yàn)樗刻煲幌掳嗑团苋サ窨棠亲S玉貔貅，還一雕雕兩三個小時，陳大師可是不干的。

    一天總共就那幾個小時在一起，陳大師理所當(dāng)然要求方桔首要任務(wù)是陪他。

    但是方桔一直惦記著貔貅的事，一來這是做好了要給大師辟邪的，二來這也算是自己的第一件玉雕大件作品，還是有點(diǎn)小期待的。

    于是不顧陳之瑆的抗議，她每天還是會在工作間里待上個把小時。

    雖然進(jìn)展緩慢，但一只貔貅也漸漸成形。

    粗雕完成的那日，方桔邀功似地拉來大師點(diǎn)評，毫無意外地得到了一頓夸獎，她一個高興，撲在陳之瑆身上狼吻了他一頓。

    又是一個月初，方桔把自己最新的設(shè)計圖打印出來，給楚桐送去。

    推門一看，卻見里面有一位客戶。

    她走上前把圖紙放在楚桐桌上，笑呵呵道：“楚總監(jiān)，有客人??？”

    楚桐抬頭看她，笑著點(diǎn)頭：“陸先生是我們的大客戶，來跟我商量最新的定制珠寶?！?/br>
    方桔轉(zhuǎn)頭朝大客戶打招呼，忽然咦了一聲：“陸先生，好像在哪里見過？”

    那位中年謝頂?shù)年懴壬?，也是有些狐疑的樣子：“這位小姐是不是陳之瑆大師的女朋友？”

    方桔驀地想起來在哪里見過，原來就是在墨玨軒，她嘿嘿一笑：“是??！”

    陸先生嘖嘖笑道：“楚總監(jiān)真是有本事，讓陳大師的女朋友在你手下工作？”

    楚桐挑眉笑:“又不是陳大師在我手下工作，陸先生也不用意外吧？”

    陸先生又道：“說起陳大師，今年五月份，我在他那里看到一尊貔貅擺件，出價兩百萬想收了。沒想到第二天陳大師就說那貔貅不小心磕到，尾巴給斷了?！?/br>
    方桔摸摸腦袋，有點(diǎn)不好意思道：“那是我不小心給磕壞的?！闭f完，腦子里忽然又跟雷劈了一樣，閃過一道光，“陸先生，你剛剛說五月份？”

    陸先生點(diǎn)頭：“是??！就是五月中旬，我去墨玨軒想收幾樣陳大師的大作品，當(dāng)時就看中了那座貔貅。”

    “墨玨軒？”

    陸先生再次點(diǎn)頭：“就是墨玨軒啊，我們跟陳大師買東西，都是在墨玨軒?！?/br>
    方桔忽然腦子一轟，一時有些混沌了。

    陸先生大概也是和楚桐談完了事，寒暄幾句便告別了。倒是方桔一直神色怔然地愣在原地。

    “小桔，你怎么了？”楚桐送陸先生出門，回神看到傻愣愣的人，將她喚回神思。

    方桔她摸摸頭，有些困擾的樣子：“我忽然遇到了一個有些想不通的問題?！?/br>
    楚桐笑道：“你說說看，什么問題，興許我能給你幫上忙?！?/br>
    方桔有點(diǎn)煩躁地抓了抓腦袋：“楚總監(jiān)，我不是之前打破過大師的玉貔貅擺件么？應(yīng)該就是陸先生說的那件?！?/br>
    楚桐聳肩：“你剛剛不是說了么？”

    方桔咬咬唇道：“問題就出這里。陸先生說貔貅碎掉是在五月份，但我是六月底采訪陳大師的時候打破的?！?/br>
    楚桐愣了下，眉心微蹙：“有這種事？”

    方桔點(diǎn)頭：“如果是這樣的話，當(dāng)時我拿著那貔貅的時候，應(yīng)該早已經(jīng)碎了?！?/br>
    所以大師當(dāng)初那么輕描淡寫不用她賠償，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但是方桔還是不明白，她百思不得其解地?fù)蠐项^，“那就是大師在騙我？可是他為什么騙我啊？”

    楚桐不動聲色地看了看一臉困擾的她，繞道桌后坐好，笑著道：“小桔，你先坐下，這件事我們慢慢聊。”

    方桔在她對面坐下：“楚總監(jiān)，你也覺得這件事有問題？”

    楚桐輕笑了笑，不答反問：“小桔，在你眼里，陳大師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方桔道：“大概就是德藝雙馨吧！”

    楚桐噗嗤笑出來，片刻之后，又問：“那你知道我認(rèn)識的陳之瑆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嗎？”

    方桔問：“你是說年輕時候的陳大師嗎？”

    楚桐點(diǎn)頭：“可以這么說，畢竟我和他有七八年沒見過?！?/br>
    方桔嘻嘻笑道：“這個我知道，我聽他發(fā)小說過，大師小時候可壞了?！?/br>
    楚桐怔了下：“原來你知道??！”她涂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輕輕在桌面扣了扣，“那你知道我當(dāng)時和他交往是怎么能回事嗎？”

    方桔一臉茫然地?fù)u頭。

    楚桐輕笑：“他和別人打賭追我。他那個人并不會花言巧語，但就是有本事讓你覺得自己被他捧在手心，我一開始不知道，比你現(xiàn)在還小幾歲，傻得厲害，一頭栽就了進(jìn)去，好在我哥哥知道后立刻告訴了我真相。”

    “??？”方桔張嘴愕然。

    她現(xiàn)在不也覺得自己被大師捧在手心么？

    不知道為什么，方桔心里有點(diǎn)開始發(fā)虛。

    楚桐繼續(xù)笑：“我不是第一個。他和他那幫狐朋狗友都是人渣，經(jīng)常干這種事。這是他們的游戲，把人當(dāng)成傻逼一樣耍弄，并以此為樂。而陳之瑆是個中翹楚，他最大的本事，就是讓別人對他臣服，享受別人的愛慕追捧，又不以為然?！?/br>
    方桔表情一片茫然：“真的嗎？”

    她想，自己現(xiàn)在不就是在愛慕追捧著大師么？

    楚桐攤攤手：“你也說過知道大師年輕時候很壞，這對你應(yīng)該不是很意外吧？”

    方桔腦子有點(diǎn)轉(zhuǎn)不過來：“是沒有很意外，但還是有一丟丟意外?！?/br>
    楚桐笑：“其實(shí)我也相信這么多年，陳大師肯定不是當(dāng)年那個陳之瑆，我相信他也并非是要騙你做弄你。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能夠弄清楚為好，別稀里糊涂地一頭栽進(jìn)去。”

    方桔訥訥點(diǎn)頭：“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

    她站起來準(zhǔn)備出門，楚桐又想起什么似地道：“對了，陳大師喜歡玩香，香的門道很多，小桔不妨多了解一下?！?/br>
    方桔愕然地看她，不明所以。

    楚桐清了清嗓子，笑著看她：“比如說你對大師忍不住耍流氓時，屋子里點(diǎn)著什么香？”

    方桔怔了一下，忽然面色大驚，又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有些手忙腳亂地出了門。

    楚桐看著被關(guān)上的門，笑著搖搖頭，自言自語道：“小喬，我就能幫到這里了，你自己爭氣點(diǎn)。”

    這一天上班，方桔都有點(diǎn)心不在焉。

    腦子里一直想著，若是那貔貅根本不是自己打破的，那為什么大師要騙她？那可是價值二百五的寶貝，嚇都能嚇?biāo)廊撕脝幔?/br>
    難道真的是因?yàn)橄矚g作弄人，把人當(dāng)傻子一樣耍弄。

    她又想起以前問過他為什么喜歡自己，他說因?yàn)樗怠?/br>
    他送她一個兩百萬的大恩情，還教她手藝，輕而易舉換來她對他的崇拜和愛慕。想到這段日子以來，自己對陳之瑆各種心甘情愿的的抱大腿，方桔忽然一陣脊背發(fā)涼。

    然而最可怕的還是楚桐最后跟她說的話，陳大師的香。

    她心思粗之前從來沒多想，但是現(xiàn)在再回憶，那幾次自己精蟲上腦的時候，好像屋子里的香都是同一種味道，而那種味道別的時候并沒有聞到。

    天啦！方桔簡直不敢再想想去。

    她是不是也是當(dāng)年的?；ê统廊?？不過是陳之瑆玩的一個游戲。

    我屮艸芔茻?。。?/br>
    下班的時候，陳之瑆一如既往來接她。

    方桔遙遙看到那路邊停著的車子，已經(jīng)站在車外的陳之瑆，一時有些五味雜陳，遲疑了許久才走上去。

    陳之瑆看到她走過來，上前幾步，拉起她的手，習(xí)慣性要去抱她，但是被她掙開。

    “怎么了？”陳之瑆奇怪問。

    平日里方桔都像出籠小鳥一樣熱情，今日卻明顯冷淡地出奇。

    方桔搖搖頭，隨口道：“今天上班有點(diǎn)累。”

    陳之瑆笑了笑：“那我?guī)闳コ院贸缘?，犒勞一下辛苦的小桔?！?/br>
    方桔鉆進(jìn)車子里，搖頭道：“不用了，我想回去吃。”

    陳之瑆坐在她旁邊：“那你想吃什么，我做給你?！?/br>
    方桔瞥了他一眼：“你還會做菜？”

    陳之瑆笑：“反正能吃。”

    方桔訕訕笑了一聲。

    兩個小時候后，坐在桌子前的方桔，看著一桌美味發(fā)呆。

    陳之瑆拿下圍裙，在她對面坐下：“我很久沒下廚了，你嘗嘗好不好吃？”

    方桔夾了一塊水煮牛rou在嘴中，滑嫩鮮香，十分美味。她抬頭對上他期待的目光，點(diǎn)頭：“很好吃?！?/br>
    陳之瑆笑開：“你要喜歡我以后經(jīng)常給你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