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試圖改變它的話就是殺了我?！?/br>
    “嗯?！?/br>
    “謀殺親夫?！?/br>
    “……”

    “不管你之前怎么想，你最好放棄這個想法，否則我就不要你了?！?/br>
    “哦，怎么個不要？”

    “把有關(guān)于你的那段記憶程序刪掉，氣死你?！?/br>
    “用不著那么麻煩，一旦時間回溯，你都不存在了，還刪除個屁?！?/br>
    “……”

    “不要緊張，并不會那么做?！避蛏裾f，“我就安靜當(dāng)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瞎子就行?！?/br>
    “嗯。”以諾切抱緊了懷中的人，看上去不太愿意繼續(xù)這個話題似的低聲道，“我看這樣確實不錯，你還是瞎著好?！?/br>
    “……”

    “腿抬起來?！?/br>
    “？”

    “做一次?！?/br>
    “……？？？”

    “硬了啊，”男人理直氣壯道，“剛才摸那么久你都沒反應(yīng)？……我看不見得吧？”

    男人說最后一句話時語氣里充滿了自信，因為當(dāng)時他的手已經(jīng)放在了茯神的雙腿之間。

    “……”

    “抬腿……唔，做得好?！?/br>
    ……茯神覺得自己大概就是被以諾切灌了什么狗屁迷魂湯吧。

    于是那天在剛剛決定要徹底結(jié)束“伊甸園之旅”后，他不僅第一時間將自己捂了很久的關(guān)于“完美時間回溯”的方式毫無保留地告訴了以諾切，又在對方“非正常手段”的威脅下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證自己不會再試圖那么做，最后甚至因為某些讓人難以啟齒的原因被迫為自己曾經(jīng)試圖“謀殺親夫”而道歉——

    哭著道歉。

    被弄得上氣不接下氣地哭著道歉。

    要多狼狽有多浪費。

    結(jié)果就是，今后以諾切大概寧愿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喂霸王龍也不會把眼睛給他修復(fù)程序，而茯神第二天腰酸背痛腿軟下不來床，無處可逃地坐在床上毫無尊嚴(yán)地接受莉莉絲對于他為什么放棄了完美時間回溯這類問題的一個個盤問——

    莉莉絲欣喜若狂又有點嫉妒的語氣讓她的每一個問題都變成了羞恥play，最后當(dāng)她問“哥哥你脖子上的紅點是什么”時，茯神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jìn)去再把自己埋起來。

    “哪來那么多問題，”端著食物進(jìn)來的以諾切用陰陽怪氣的語氣說，“他不進(jìn)行完美時光回溯和你有幾把關(guān)系，興高采烈個屁！”

    他不輕不重地放下餐盤——里面的蓓天果果汁飛濺出來濺在了茯神的下巴上。

    茯神伸出手擦掉，正想說些什么，這時候原本趴在床邊的莉莉絲撲了上來，一把抱住茯神的腰，用高興的語氣說：“你是不是白癡？時光回溯以后你以為就只是你消失嗎？還有一號二號三號四號以及我——我們就統(tǒng)統(tǒng)沒有了?。。　?/br>
    茯神微微一愣。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啦，”莉莉絲甜蜜地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茯神，“我不用死啦，可以一直待在哥哥身邊了，嗨呀！”

    莉莉絲語落，房間里陷入了片刻沉默，良久，以諾切這才用跟什么怪物對話的語氣說：“……明知道這樣幫他你會消失你還告訴他完美時間回溯的辦法，既然怕死不能閉上你的狗嘴？是不是有??？”

    “因為他問嘛！我知道怎么能裝傻！你這種沒有被注入過忠誠之血的白癡當(dāng)然不會懂——”

    在莉莉絲歡快且理所當(dāng)然的回答聲中，茯神的良心遭到了會心一擊，他伸手摸了摸莉莉絲的腦袋，心中充滿了愧疚，然而還沒等他來得及道歉，原本撲在他懷中的試驗體被人強行拉開了——

    “什么‘忠誠之血’，弗麗嘉控制你們的溶液而已少取那么惡心吧啦的名字了，你怎么不問問他昨晚被我注入了多少我的‘忠誠之液’……”

    “……你才是閉嘴吧?！避蛏裆斐鍪譁?zhǔn)確地捂住莉莉絲的耳朵，“你少和她說點烏七八糟的東西。”

    “你手放開，我要教育她，這么蠢，哪天你問她要眼睛她二話不說就挖給你了——”

    “都說了不會要的了！”

    “喔，你說的話我從來都只是聽聽而已?！?/br>
    “……”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管怎么樣茯神不否認(rèn)以諾切的某些話：比如他也認(rèn)為自己曾經(jīng)給那些試驗體們注射過的含有自己血清的溶液的效力是有些變態(tài)。

    具體表現(xiàn)為二號試驗體濕婆一度為此感到非常困擾并想盡辦法掙脫它的束縛，以及五號試驗體莉莉絲在知道自己的存在大概只是作為“弗麗嘉”的備用零件后，她不僅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的反感，反而非常地……

    興奮。

    她反復(fù)向茯神確認(rèn)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可以和茯神完美融合這件事、并且看上去躍躍欲試，當(dāng)茯神含蓄地告訴她她這心態(tài)不太正常，并試圖想辦法給她弄掉身體里這種病態(tài)忠誠的成份時，她瞪大了眼驚恐得就像是半夜公路的車燈下的小鹿，眼中充滿了悲傷，尖叫一聲后像是受到了什么極大傷害似的轉(zhuǎn)身逃走。

    當(dāng)然，“瞪大了眼驚恐得就像是半夜車燈下的小鹿”以及“眼中充滿了悲傷”這些東西都是以諾切以一種幸災(zāi)樂禍的語氣轉(zhuǎn)告茯神的——茯神是看不見的，誰讓他是瞎子呢。

    ……這個時候他就無比慶幸還好自己是瞎子。

    因為茯神做了一輩子科研工作人員還真的不太懂為什么阻止一個小姑娘獻(xiàn)出自己的眼睛又或者是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就算傷害了她的粉色少女心——也許這就是他最終選擇了硬邦邦的男人的最終原因……雖然這個和他養(yǎng)的烏鴉一樣聒噪的男人有時候也挺讓人覺得心煩的。

    ——聽小胖的描述以諾切是個不可多得的領(lǐng)導(dǎo)人，沉穩(wěn)、睿智、有實力且霸氣……但是在茯神面前他只是一個類似于廢話很多的行走中的生殖器差不多的玩意而已——他可以從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就黏在茯神的身上并說很多的話，除非茯神要求到外面走走透透氣，否則他大概可以永遠(yuǎn)待在床上哪里也不去。

    真的很宅。

    而且還小心眼，比如茯神怎么保證自己不會亂來，他就是放心不下茯神跟莉莉絲單獨相處，每次他不在的時候莉莉絲來找茯神，一般身邊都會帶著個保鏢，要么是二號試驗體，要么是小胖或者玉城——對此莉莉絲怨言很多，茯神也覺得自己一再容忍的小宇宙似乎快要被填滿至爆炸。

    “你不能老這樣派人看著我，我是什么，囚犯嗎？”

    “等你過了觀察期，就不會再有人跟著你了。”

    “喔，那是什么時候？”

    “不知道，我說得算?！币灾Z切聽上去很平靜，“前科太多的人信用度早就透支了我還以為你對于這一點至少有一點自知之明，而且你眼睛看不見不方便，新世界你幾乎沒怎么接觸過，有個人在旁邊保護(hù)你的安危讓我能夠更加放心地投入工作——”

    “我在這座大樓里悶得快要發(fā)霉！能有什么危險！”

    “我上次看見你自己爬上窗戶時快嚇得死機了，這么高的樓掉下去哪怕是軀殼也會被摔成一團(tuán)rou泥變成食rou恐龍的臨時加餐?！?/br>
    “我只是想呼吸新鮮空氣?！?/br>
    “想呼吸新鮮空氣叫我，烏鴉的背羽溫暖又舒適，它們可以帶著你在安全的上空領(lǐng)域兜一圈……或者幾圈?！?/br>
    “我想騎翼龍，最喜歡恐龍了?！?/br>
    “你是不是瘋了？沒人能做到完全控制那些翼龍，那東西是給你騎著玩的？忘記自己外來物種的身份了？”

    “我就幻想下也不行？管的真寬啊。”

    “別抬杠。”

    “……”

    “我的擔(dān)心并不是沒有道理，弗麗嘉，”男人聲音變低沉了些，仿佛在強調(diào)此時他所說的話的重要性，“你還有可能被闖入窗戶的翼龍叼走，又或者下樓梯踩空自己擰斷自己的脖子——”

    “……有莉莉絲陪我，她不會看著我擰斷脖子的?！?/br>
    以諾切沉默了三秒后道：“我還以為你知道，她恰好是所有的安全隱患里排名第一的那個。”

    “……”

    當(dāng)晚莉莉絲就對以諾切的這句話作出了回敬。

    ——在平常的狀態(tài)下莉莉絲看上去就是個穿著裙子到處亂跑活力十足的普通小姑娘，但是當(dāng)她決定干些什么的時候，她就可以變回原型：八條比起重器更加強壯有力的金屬觸須，所到之處破壞力滿格，整座基地仿佛都因為她的移動而震動。

    曾經(jīng)楚墨白所在的實驗研究所因為她的暴動而陷入一片混亂，最終是楚墨白出面平息一切才讓事件嚴(yán)重程度未能升級，而這一次，“楚墨白”本人不幸地變成了直接受難者——

    當(dāng)以諾切接到消息趕回來時，正瞧看見黑發(fā)年輕人被八條金屬觸須“小心翼翼”地固定在墻壁上，墻壁嘩啦啦地往下掉著混泥土石渣碎末……

    周圍亂成一團(tuán)的一幕似成相識，無論是超級士兵還是普通人都被嚇得要死，狼身手敏捷地跳上了一根觸須，正視圖向上跳躍，就被那觸須狠狠甩走，整個人打橫飛出去撞到墻壁上——

    引發(fā)尖叫無數(shù)。

    正笨手笨腳試圖爬上另外一根觸須的小胖見狀立刻從觸須上縮回了自己的胖腿，大喝一聲：“cao您媽！瘋婆娘！”

    而于高大的金屬觸須之上，莉莉絲正將一根隱藏在她蓬松的銀色卷發(fā)之后的主電路摘拽出來，茯神仿佛感覺到了什么，輕輕顫抖了下，無力地掙扎了下——仿佛是感覺到他的抗拒，那摁在他手臂和腿上的力道再次加強，墻體再次發(fā)出不堪負(fù)重的可怕聲響……

    “莉莉絲，住手——”茯神的唇角微微顫抖，“不要……”

    “這次聽我的，哥哥，我就試試?！?/br>
    莉莉絲伸出雙手捧住茯神的臉。

    黑發(fā)年輕人垂下的睫毛顫抖的更加厲害。

    從遠(yuǎn)處看兩張臉幾乎快要重疊起來，這一幕成功地讓剛剛趕到的以諾切頭發(fā)都豎了起來：無論從哪方面來說。

    當(dāng)光芒匯聚成的弓箭在他的手中成型，他毫不猶豫地?fù)P起了弓箭對準(zhǔn)莉莉絲的心臟部位——而五號試驗體對此作出的回應(yīng)是輕蔑一笑，并在誰也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前，那根同時連接著她的頭顱的主線路一端深深地扎入了茯神的太陽xue中！

    “啊啊啊?。　?/br>
    茯神開始劇烈地抽搐，同時黑色的光聚集在他的右手，當(dāng)那光芒逐漸收攏在右手的中指并且變得越來越亮，莉莉絲突然發(fā)出一聲小小的痛呼，一條固定茯神的觸須送開來，黑發(fā)年輕人從半空中落下——

    那根觸須同時仿佛失控一般深深扎入墻體！

    冰冷的寒風(fēng)吹入，從建筑外傳來翼龍受驚飛走的驚叫聲。

    下落的黑發(fā)年輕人被一雙強壯有力的雙壁接住，目光在期額間的細(xì)汗和緊閉的雙眼一掃而過，當(dāng)男人抬起充滿了山雨欲來之風(fēng)暴的深紅色瞳眸看向不遠(yuǎn)處——同時，滿地碎石廢墟之中，身材小巧的銀發(fā)女童從半空輕盈落下，赤腳站在廢墟之中，她的發(fā)絲有些凌亂，她抬起頭，輕描淡寫地撇了以諾切一眼。

    在周圍眾人鴉雀無聲的注視下，她抬起手伸出舌尖舔了舔鮮血淋淋的右手中指，然后拎起裙擺來到茯神面前，拉起他無力垂落的右手仔細(xì)端詳：曾經(jīng)因為缺少一塊指甲變得又禿又丑的右手中指如今生長出了爭取好看的指甲，這只手又變得和想象中應(yīng)該有的一樣完美。

    “看來是真的可以啊，”莉莉絲輕笑一聲，放下茯神的手，稍稍抬起頭用挑釁的目光與抱著他的男人對視，“怎么，嚇壞了嗎？”

    “別招惹我，莉莉絲?！?/br>
    “一樣的話還給你，下次就不再是一個指甲蓋那么簡單了，”莉莉絲燦爛一笑，拉起裙子屈膝鞠躬，“當(dāng)弗麗嘉擁有雙眼，會發(fā)生什么呢？……主導(dǎo)一切的權(quán)利從來不在你的手上，六號，好自為之，別太得意了?！?/br>
    言罷，莉莉絲拍拍裙子上的灰塵，轉(zhuǎn)身哼著歌兒揚長而去。

    留下面色比僵尸還難看的以諾切，一屋子驚恐未定的人們，以及一個被觸須扎出一個大洞、墻體破裂到處七零八落的房間廢墟——

    特殊情況下，基礎(chǔ)設(shè)施建筑材料稀缺，破壞公物是一項很嚴(yán)重且值得認(rèn)真對待的事情——說這么多只是為了說明，為了這件事茯神再次跟以諾切大吵一架并不是吃飽了撐著。

    “我會找人把房間修好的！你快停，別嚷嚷了！”

    “找人？所有的基礎(chǔ)建筑都在重建中，每個人都很忙，除非你自己踩著樓梯用水泥去糊墻，否則就不要用這種理直氣壯的語氣說什么你能修復(fù)了，更何況你眼睛還不方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