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阿梨姑娘,能不能坦誠的告訴我們,你究竟是什么人?” 何漱衣淡淡道:“我不想說,但我可以保證,不會害謝珩?!?/br> 溫茗不悅,眸底已現(xiàn)敵意。謝珩就在不遠,聽見溫茗的話,道:“與其質(zhì)問阿梨,不如一起想想送信的連岳山會是什么人?!?/br> “信?”何漱衣喃喃:“早晨聽溫茗公子提過,你們收到了一封恐嚇信……” 謝珩將信取出,遞給何漱衣。 她看了遍,指著信上“妻子”二字,認真道:“我不是謝珩的妻子,等見了連岳山一定要和他說清楚?!?/br> 謝珩嘴角抽了抽。 溫茗郁悶道:“阿梨姑娘,重點不在這里?!卑?,這已經(jīng)是第幾次了。 雖然溫茗內(nèi)心很無奈,但一點也不沮喪,反而越挫越勇,這一路上一直在密切觀察何漱衣的舉動,并且只要逮著機會,就把她請到一邊,然后和顏悅色的詢問她的底細。 何漱衣想,溫茗一定經(jīng)常干這種查戶籍的事情,之前在龍山,他就成天和永夫人聊天調(diào)查。 不過就這一點上,何漱衣油鹽不進。任憑溫茗怎么問、怎么下套,何漱衣都淡漠的說些別的,然后丟一句“這是你們的事”。 但凡她不想說的,就沒人能逼她說。 行進多日,身上都積了灰塵。 晚上三人露宿在水邊,何漱衣吃飽飯,獨自去河里洗澡。 這個季節(jié),水溫已上來了,何漱衣泡在水里,仰頭看一輪明月如碩大的金盤,皎皎生輝。 也不知還要走多久,才能到花垣,她能不能遇見微哥哥呢? 何漱衣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想要養(yǎng)養(yǎng)神,卻忽然感覺到氣流中添了一絲擾動。 經(jīng)驗告訴她,有高手突然出現(xiàn)了,并且就在離她不遠處! 她立刻睜開眼,果然看見岸邊站著一個人,剛才還不在那里。月亮這會兒正隱入烏云,看不見那人的樣子,只隱約瞧見它身材瘦小、背部佝僂。 難道是那個人……?! 何漱衣忙朝岸邊奔了幾步,頭頂?shù)臑踉埔崎_,月光再度照下,清晰的照出那人的面貌。 是她?! 居然是她! 這一刻,何漱衣的心如被刀子狠狠劈開,里面裹著的憤怒、仇恨、悲痛如泄洪一般的沖出來。 這個人就是化成灰了她也認得。 將他們梨花谷毀滅,殺她兄弟姐妹的宿仇,就是她!這個外表無害的佝僂老嫗,慘絕人寰的惡魔! “為什么……” 何漱衣一步步走上岸,抄起裙子往身上一披。 “為什么要屠我梨花谷,我們與你有何冤仇!” 老嫗不語,月色在她眼底灑了兩汪哀憐。 何漱衣逼近,老嫗后退兩步,黑暗中走出四具行尸來,走到老嫗的左右。 行尸皆穿藏青袍,帶蓑笠,腦門心、胸膛心窩、左右手板心,貼著黃符,綁五色布條。 四具行尸,都是由老嫗所控制。 “趕尸術(shù)……”何漱衣眸底冰冷漸深,殺氣漸沸。 湘國最遭人看不起的三種女子,便是勾欄女、棺生女、趕尸女。 趕尸術(shù)素來都是由男子學習修煉的,女子若修煉,體質(zhì)會變得和尸體一樣,陰尸之氣充沛而不外露,宛如活鬼。如此一來,她們在世人眼中,便是種離經(jīng)叛道的怪物。 何漱衣的指間夾起片片紅色花瓣,“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屠我梨花谷!” 老嫗仍是不言。 何漱衣厲聲道:“你說是不說!” 老嫗喟了口氣,眼底的哀憐之色更為明顯,“你當真不再認識老身了?” “你說呢?我怎么可能會忘了你?”何漱衣狠聲道:“一輩子都忘不了!” 她猛然攻了上來,迅影如流星般,指間的紅色花瓣片片飛出,如飛鏢一般刺向老嫗。 老嫗側(cè)身避過,兩片花瓣從她的身側(cè)飛過,扎在樹干上,樹干頓時皮開rou綻、樹漿流出。 老嫗開口欲勸阻:“等等——” “沒什么可等的?!焙问滤查g殺到老嫗的面前,“我要你的命?!?/br> 兩具行尸在何漱衣即將攻擊老嫗時,擋在了老嫗面前。 何漱衣卯上行尸,心里一驚,腳尖點著地向后滑行幾步。 行尸乃死人,被巫術(shù)控制,不會痛也怎么打都打不廢,除了將之解體就沒有對付的辦法。 何漱衣以花瓣護身,躲過行尸的撲殺,這當口聽得那老嫗喊道:“不要傷她!” 何必假慈悲?!何漱衣怒而越戰(zhàn)越狠,紅色花瓣飛作一場暴雪,將行尸們殺得遍體鱗傷,卻在她三尺之外俱是清明。 一掌打倒一具行尸,何漱衣和老嫗的視線交接。 “唉……”老嫗嘆了口氣,帶著另外兩具行尸,轉(zhuǎn)身即去。 何漱衣大吼一句:“不會讓你逃的!”下手更狠。 這時謝珩來了。 他聽見水邊有動靜,便立刻趕來,見了場面,顧不上吃驚,揚起鞭子朝著那行尸掃去,眨眼的功夫連揮七八次,將那行尸卸作數(shù)塊,落在地上。 他來不及收鞭子,回頭問何漱衣:“你沒事吧?!?/br> “她跑了……”何漱衣凝視老嫗離去的方向,纖細的身軀劇烈顫抖。 “她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 因著激動,她又是狠狠一顫,肩上的裙子滑落在地。 瑩白的軀體無一絲遮蓋,在月光下泛著淡淡光輝,肌豐骨細,瓷一樣的光澤,美好的像是白玉鑄成的。 謝珩沒料到這一幕,這瞬間只覺一道熱流從下腹直竄上喉嚨,燒得他口干舌燥。身體更是發(fā)燙,從脖子一路紅上耳根,滾熱膨脹。接著就是一股強烈的饑渴感充斥在身軀內(nèi),空虛的恨不得立刻填滿它,他甚至感受到身體越發(fā)的緊繃,下面繃得隱隱作痛…… “阿梨……”他連聲音都啞了。 謝珩幾乎是花光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強迫自己撿起何漱衣的裙子,重新給她披上。指尖接觸到她肩上嫩滑的膚,甜膩的觸感從指尖一路蔓延到全身,身心又是一陣瘋狂的悸動。 為什么在這種明顯不好的氣氛下,他還會被弄得神魂顛倒、瀕臨崩潰? 他搞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自制力大幅度衰退,還是這個女人天生就能這般不動聲色的吸人精髓。 謝珩喉結(jié)滾了滾,轉(zhuǎn)身去拿她其他的衣物。 再多看她一眼,他都怕自己會做出不齒的事。 “阿梨,把衣服穿上?!敝x珩側(cè)身,遞了衣服過來,眼睛看著別處。 何漱衣接過衣服,卻是沒時間一件件的穿,將肚兜揮在地上,只綁了裙子,披上小襖,邊系帶子邊朝著老嫗離去的方向奔跑。 “阿梨!”一聽腳步聲,謝珩知道不對,忙追上她。 “你做什么去!” “她是我仇人?!焙问聭嵍涞溃骸拔业膸熼T被她所滅,她帶人殺光了與我朝夕相處的兄弟姐妹,只剩下我和微哥哥兩個人……我誓死都要殺了她!” 謝珩的心刺痛,他抓住何漱衣的手道:“我見她方才并不想傷害你?!?/br> “我們的恩怨,你又怎么會知道?!焙问滤﹂_謝珩,“微哥哥離開后,那老嫗還徘徊在我們的山谷里,我殺不了她,每天都被她追得躲躲藏藏。于是我出谷尋找微哥哥,卻不會忘記有朝一日定要報此大仇!” “胡鬧!”見何漱衣還要追,謝珩緊緊抓住她的手腕,“那老嫗修為高深,還有行尸護法,連本國師都不敢確定能否是她的對手,你這樣貿(mào)然過去,是不想要命了?!” “難道要因為惜命,我的親人們就枉死了嗎!” 何漱衣落下淚來,滿腔的悲憤和心酸滾滾襲上謝珩的心頭,看得他整顆心都裂了,甚至萌生了一種把她抱在懷里哄勸安撫的想法。 “謝珩,我知道你是不愿我冒險。可這是我與她之間的事,也是我不能不面對的……”何漱衣啜泣,悲傷的別開淚眼,“謝珩,你別管了,我一定要追上她。” 不等謝珩開口呼喊,眼前的何漱衣便化作一道迅影,頃刻間就已遠在十幾尺之外。 謝珩只見她在枝頭輕輕一踏,幾個起落間已將他遠遠的甩在身后,七八朵紅色花瓣如被風刮,打著旋從謝珩身旁飄飛而過。 他揚手接下一枚花瓣,驚呆了。 從不知她竟隱藏著這樣的輕功,即便不到獨步天下的程度,也已是相當超群。 而這紅色的花瓣,是她的武器。摘葉飛花,修煉這種功夫需要強勁的內(nèi)力和極高的靈敏性。她到底出自…… 謝珩倒抽一口氣,他想到了! 是這花瓣告訴了他答案! 這不是普通的花,而是血紅色的梨花。 放眼列國,使用血梨花作為武器的女人,只有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忘說了……謝謝阿嬛姑娘砸得地雷,么么噠~~~ 話說最近點擊量驟降啊,都不知道讀者親們是去考試了還是想養(yǎng)肥了還是棄文了,心里吊吊滴~~~ ☆、第26章 患難與共 夜風,吹在身上,冷的跟冰凌子扎身似的。 何漱衣飛快的縱橫。 許久不曾這般肆意的使用輕功,只為了能追上那個老嫗。哪怕她心知殺不了她,也像飛蛾撲火似的一往無前。 何漱衣靠追蹤那兩具行尸的氣息,很快追到了大山深處。 這里有個山洞,里面散發(fā)出那兩具行尸的氣味,何漱衣立刻追了進去。 山洞很黑,她在里面奔跑,就如自己是個瞎子,不知道下一步會不會踩到毒蛇或是坑洼,一切都要靠對氣息的辨識能力。 她嗅到行尸的氣味越來越近了,十步、九步……就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