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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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把整個京城掘地三尺也把她給我找著?!鄙哿詈绞窃谂叵?,而非發(fā)號施令。 他想要宣泄身體里的那股子憋悶,堵得他呼吸都隱隱生痛。 福家沒有多少下人,拋開一堆女人,只有兩個長工和兩個看守門戶的小廝。邵令航將少硯叫進來,吩咐他回府去調(diào)人手。福瑞家的要攔,覺得驚動了府里,老夫人那里就瞞不住了。可邵令航此時已經(jīng)成了一頭暴躁的猛獸,什么話都聽不進去。她追著少硯出去,在門口囑咐少硯,先不要調(diào)人,把事情偷著告訴孫mama,請孫mama想想辦法。 少硯這回直接從侯府的東角門回的府,腳底抹油跑得飛快,來匆匆去匆匆,沒帶回人來,帶來孫mama的一句話。 “孫mama說,侯爺要不要先去梁太醫(yī)府上瞧瞧?!?/br> 少硯說的時候,縮著脖子聳著肩膀,自知這話說出口就跟摸老虎屁股一樣,可也沒有辦法。 果然邵令航的臉瞬間就黑了,牙齒咬得錚錚,想都沒想就沖了出去。福家的長工正拴著他的馬,他奪過韁繩,騎上馬風馳電掣奔著梁府而去。 風比剛才更大了,吹在臉上跟刮刀子似的??缮哿詈揭稽c也沒有放慢速度,他覺得他已經(jīng)浪費了太多時間,倘若他今天沒去擷香居吃晚飯,或是從擷香居出來直接就去了福家,蘇可可能就走不掉了。 這種親手放走她的挫敗感讓他抓狂,比起被她戲耍玩弄,一種會徹底失去她的恐懼讓他心驚膽戰(zhàn)。 什么豪言壯志,什么放下舍得,都是狗屁。 他放不下,也舍不得。就算她當著他的面口口聲聲說要離開,他也不能放手。她就應該是他的,天經(jīng)地義的,本該如此的。什么孝悌忠信禮義廉恥,什么門當戶對身份地位,都別跟他扯淡,他就是要她,這輩子他就要她一個人。 狂風怒號,吹不散心底堅定。那份確定的情感像磐石一樣扎根在胸口,一點點,一點點地嵌進血rou里,和骨血融為一體。 他得找著她,把她帶回來。 別說一個起小長大的兄弟,就是皇上,他也不能把她讓給別人。 在梁府門口下了馬,邵令航直接闖了進去。沒人不認識他,而他又像一頭發(fā)瘋的野獸,所以下人們都不敢攔,提著燈籠飛奔著去正院告訴梁瑾承。等梁瑾承愣頭青似的從屋里出來,正對上邵令航嗜血一樣的雙眸。 邵令航揪著梁瑾承的衣領,兇神惡煞地吼叫著:“她在哪?” 梁瑾承覺得莫名其妙,將蘇可調(diào)到老夫人身邊的事,他第二天就和邵令航攤牌了。當時鬧得不愉快,可過去這么多天又來興師問罪,氣量未免也太小了。 “你……” “她在哪,把她還給我!” 梁瑾承剛說了一個字,邵令航就怒氣沖天地咆哮起來。他著實愣了一記,但很快便反應過來,能讓邵令航這么緊張的人和事,現(xiàn)下除了蘇可,還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他看著領口上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顫的手,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發(fā)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蘇可出事了?” 面對梁瑾承表現(xiàn)出來的詫異和緊張,邵令航瞇起了眼,下一刻用力一拽,直將梁瑾承抵到身后廊廡的柱子上,“她在哪,我要帶她走?!?/br> 曾幾何時,梁瑾承也這么同邵令航說過??赡菚r他的口氣再堅決,也絕比不上邵令航此刻的語氣。這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似乎山崩地裂,他也要把她帶走。 梁瑾承一字一字地說:“她不在我這里?!?/br> 也許是梁瑾承鮮少這么冷酷,邵令航的眼中閃過一絲動搖。 然而這絲動搖在梁瑾承的眼中變了味兒,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反手也抓住了邵令航的領子,“她走了?知道你身份的時候都沒走,過去十多天才走?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 他們之間的事,梁瑾承明面?zhèn)让娑即蚵犃艘恍?。邵令航心大口氣大,說些出格的話堵人的心思,他當時被蒙蔽了,過后打聽明白,只剩下嗤笑。 他和他,倆人基本都沒在蘇可身上討到什么位置。 眼下蘇可莫名其妙地走了,梁瑾承心里沒底,怕邵令航狗急跳墻對蘇可做些過分的事。 邵令航似乎聽出了梁瑾承話里的意思,掄起胳膊揮開了眼前的人,扯著嗓子怒吼,“我對她做什么?我敢嗎?” 他說得很痛苦,連日來壓抑在心頭的小心翼翼此刻都爆發(fā)了出來。他存的小心,他忍耐的熱情,他的擔驚受怕患得患失,早將他折磨得透了,他還敢對她做什么?誰給他的膽子。 可即便這樣,她仍舊說走就走。 邵令航聲音喑啞,“她真的不在你這里?” 梁瑾承忍著火氣搖頭,“她并沒有來找我?!彼戳搜厶?,風聲呼嘯,廊廡下的一排燈籠被吹得歪七扭八,光影閃閃爍爍晃著人的眼,讓人不由心揪。比起邵令航此時的慌亂,梁瑾承展現(xiàn)了他一個年長者的沉穩(wěn),吸了吸氣,拉著邵令航問道:“她什么時候走的?走前說了些什么沒有?外面這么大的風,天又黑得鍋底似的,倘若只是跟你置氣,這大晚上的在外面太不安全。無論怎樣,先將人找到?!?/br> 邵令航的臉猙獰起來,毫無頭緒的無措感讓他窒息,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一直掐著他的脖子。 她已經(jīng)離開快一個時辰了,這樣惡劣的天,如果沒在這,她還能去哪里? 她能去哪? “她不是跟我置氣,她就是想走,還特意把福瑞家的支開?!鄙哿詈秸Z氣漸冷,“我這就回去召集人手,才一個時辰,她走不遠?!?/br> 京城的宵禁是戌初關城門,蘇可酉正才下值,這小半個時辰里她連外城都去不了。只要她還在京城,他就真的敢掘地三尺去找她。 “這么大的風,她不可能在外面亂跑。既然沒出內(nèi)城……”梁瑾承緊蹙眉頭,目光忽而一亮,“如果沒有人幫她的話,她多半會躲在客棧里。這樣,你不要驚動了老夫人,我把家里的家丁護院都召集起來,你我兵分兩路連夜去找。如果今晚找不到……” 邵令航咬了咬牙,“那我就去找薛鈺,讓他調(diào)五城兵馬司的人去堵城門。只要人沒離開京城,我不信找不到她?!?/br> 他此刻說的不是氣話,所有可能帶來的后果他都想過了,一桿秤在心里穩(wěn)穩(wěn)地偏向一側,他覺得他不能讓她就這么走了。 梁瑾承見他如此,也不再說什么,轉(zhuǎn)身派人去喊管家。 下人剛走,他拉著邵令航的胳膊,總是覺得不對勁,“你不要瞞著我,真的沒發(fā)生什么事嗎?” 若說發(fā)生了什么,也并不是什么都沒有。 福瑞家的說,蘇可找四太太借了一筆錢…… 邵令航漸漸冷靜下來。他開始意識到他的慌亂和莽撞不會帶給他任何有利的條件,想要找到她,需要知己知彼。 “瑾承兄,你帶人從距離城門近的客棧開始找,不論大小,一間間排查。大隱隱于市,她手里有銀子,說不準會藏在醒目的酒樓里?!鄙哿詈侥樋缀诔?,“我回府去,許多事還得從源頭上找?!?/br> 梁瑾承看著邵令航的臉,心里卻有一絲躁動在躍躍欲試。 這場尋找在漆黑的深夜里變成了一次博弈,誰先找到蘇可,誰似乎就占了先機。蘇可既然選擇離開,所有的事就重新歸回了原點。倘若他先一步找到她,她的去留理應有他的一次選擇。 兩人在梁府的大門前分道揚鑣,梁瑾承帶著他的人奔向內(nèi)城各個客棧酒樓。單身投宿的女子太過明顯,梁瑾承多個心眼兒,凡是酉正之后投宿的單身客人,不論男女,都要查。內(nèi)城里日日廝混的公子哥,梁瑾承也算一號,他出面找人,許多地方都行方便。 本來沒想驚動五城兵馬司,誰知半路上就遇到了巡城的指揮使薛鈺。 圣壽節(jié)快到了,上面下了旨意,薛鈺近日巡城便巡得嚴。碰到梁瑾承,老相識了,聽說在找人,問清是個年輕女子,調(diào)笑之余也沒有多問,派了手下一撥人幫著一塊找。 有了五城兵馬司的人幫忙,梁瑾承尋人的速度加快了許多。 可即便這樣,也仍舊沒有尋到蘇可的下落。 而另一面,邵令航從梁瑾承那里離開后直接回了福家。蘇可意料中的沒有回來,邵令航站在她的屋子里深吸了幾口氣,轉(zhuǎn)身問福瑞家的,“蘇可找四嫂借錢的事,是真是假?” 福瑞家的也拿不準,“蘇姑娘和四房走得近,上回崴腳,那瑩姨娘和蘇可說了老半天的話。真要借錢,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她對府里的事知根知底,找誰也不能找四太太借錢啊?!?/br> 邵令航氣得頭疼,他覺得他把蘇可想得太簡單了,也高估了他在她心里的分量。 她并不擔心四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后會將他推到一個怎樣兩難的地步,或者她很高興看到他被掣肘的樣子。要么他屈從于四房開出的任何條件,要么任由四房將事情鬧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若是出面,蘇可這輩子不可能再靠近侯府半步。如果他不想給四房這個耀武揚威的機會,他只能對她放手。 這個局,四房是受益者,蘇可是受益者,卻唯獨將他推進了深淵。 邵令航覺得四肢百骸都在叫囂著一種情緒,這情緒逼得他發(fā)狂,逼得他腦筋不受控制。 這情緒叫不甘。 他不甘心,不甘心蘇可這樣跑掉,不甘心飽滿的感情沒來得及展露就要澆滅,不甘心沒開始就已經(jīng)迎來的失敗。 心里有一個更為強烈的聲音叫囂著——找到她,不惜任何代價。 邵令航捏了捏拳頭,雖然不可能,但還是囑咐福瑞家的,如果蘇可回來一定安撫住她。福瑞家的連連答應保證著,邵令航停頓了一瞬,再次匆匆而去。 這次他回了侯府。孫mama派人盯著消息,聽說回來了,正等著,然而邵令航卻直接去了內(nèi)宅。守門的婆子見是侯爺,也不敢攔。邵令航目的明確,腳下生風,不等孫mama趕上他的腳步,他人已經(jīng)進了攬心苑。 侯爺過四房這邊來,讓四房的每個人都撐大了眼睛。 ☆、45.045 字字句句試探 邵令航坐在攬心苑一進的書房里,陰沉冷漠地等著四太太過來。四太太雖然摸不清狀況,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她素著一張臉掀簾進屋,不卑不亢地坐到了邵令航下首的圈椅里,然后識時務的將屋里的丫頭都打發(fā)走了。 “侯爺大晚上的來干什么?” 邵令航抬眼,“四哥呢?” 四太太撇了下嘴,“侯爺回家這些日子,見著他幾回?侯爺這么大排場都見不到他,我就更見不到了。侯爺要是來找他的,那就找錯地方了?!?/br> 四房的事在府里不是秘密,對于四太太的陰陽怪氣,邵令航?jīng)]有表現(xiàn)出多少情緒來,“我是來找四嫂的?!?/br> “找我?這可新鮮了?!彼奶浜咭宦?。 邵令航覷著她的神色,將她的表情一絲一毫收入眼中,反問道:“四嫂不知道我為何事而來?” 四太太不是個有太多心計的人,沒有瑩姨娘在身邊,她的底氣總是不足。她回想和邵令航所有的過節(jié),最近似乎也只有那么一件事牽扯著恩怨。想到那件事,她的神色里帶了幾分怯意。 “侯爺不會是為了那個秦淮花魁的事來找我算賬的吧?”四太太鄙夷地看著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侯爺自己在秦淮做的事沒瞞住,還不許我說了不成?這大半個月都過去了,侯爺這是放不下,打算上我這兒出氣來了?” 邵令航被她說得身板一僵,笑道:“四嫂未免把我想得太不堪了。我是有事來求四嫂的?!?/br> 四太太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侯爺能有事來求我?” 邵令航定睛望著四太太的眸子,他希望事情能夠變得簡單一些,一個提要求,一個考慮結果。如果雙方能夠在各自的底線里找到平衡,他會爽快地答應。當然這答應的前提是四太太真的知道蘇可的下落,哪怕是蛛絲馬跡也是好的。 但四太太的目光里,除了一點狐疑和猜忌,其他再尋不到半點拿捏住秘密的傲氣。 邵令航皺了皺眉,“聽說四嫂和蘇可關系不錯?” 四太太的臉明顯地僵了一下,那種慌亂過后故作的鎮(zhèn)定表現(xiàn)得很失敗。 但她還是有幾分精明的,知道這種時候最好的回答就是不回答,于是反問道:“我聽說最近的事了,怎么,侯爺難道認為蘇可是受了我的挑唆才不答應侯爺?shù)???/br> 邵令航心中一緊,面上不露痕跡,佯笑著,“難道不是嗎?” 四太太翻了翻眼,“我也得有那本事說服她呀?!彼€記著蘇可當著她的面把珠算口訣撂下時的倔強模樣,要不是瑩姨娘一直死乞白賴地說蘇可好,她真是不想在蘇可身上浪費功夫。不過后來瑩姨娘出馬,不僅許多事說通了,東西也留下了,她這才覺得蘇可有些上路。 不過,是不是瑩姨娘那時說了什么? 可都過去那么些日子了…… 四太太有些慌,抬眼看了看邵令航的臉,不想對方正仔細盯著她。那目光直勾勾的,讓人起栗。 “她的事真跟我沒關系,那心高氣傲的樣子天天擺在臉上,一瞧就知道不是個愿意做通房的人。老夫人也看得明白著呢,不過是用來吊吊侯爺?shù)奈缚凇!彼Z氣頓了下,聲音小了幾分,“誰知侯爺還真就上當了。不應該啊?!?/br> 這對話儼然已經(jīng)奔著莫知名的方向偏轉(zhuǎn)了許多。邵令航眉心微蹙,既怕蘇可是故弄玄虛,又擔心四太太棋高一招。 他沉默了片刻,許多事權衡來權衡去,倒不如放手一搏。她敢破釜沉舟,他就不敢嗎? “她不想跟我,但我想要她?!彼f得直白。 四太太偏頭看著他,臉上表情變得古怪起來,“侯爺,您大晚上的跑到我這里來,就是說這件事嗎?您什么打算,讓我出面去說服她?您從哪看出來她會聽我的?” “現(xiàn)在不會,但很快會?!?/br> “什么意思?” 邵令航抿著嘴唇停了半晌,說:“她哥哥欠了賭債需要用錢,福家不會給她的,如果我想的沒錯,她走投無路會來找四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