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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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房一直沒做營生,確實是老夫人和侯爺壓制著。黃芷蘭以前不敢和沈家有來往,怕將自己搭進去。 但現(xiàn)在形勢不同了,沈玥宸說的對,往后文淇的門面還得她來撐,樣樣都是花錢的地方。 舍了一個生藥鋪子,換來的是和沈家繼續(xù)的生意。有多少人想走這個門路都尋不到,眼下送上門來,她若是推了,往后還有沒有就得另說了。 以前忌憚老夫人和侯爺,現(xiàn)在有蘇可的事扯著,有外面流言蜚語鬧著,她倒是能偷一偷空。加上府里這些年來的布局,她再不為自己的銀錢打算,也實在說不過去。 “三嫂要是有顧慮,這點可以放心。生藥鋪子名義上還是三嫂的,滄州的糧食生意是我的。咱們私底下掉個個,老夫人和侯爺不會知道的。” 黃芷蘭的心被說動了。她看著沈玥宸信誓旦旦的樣子,雖然還有顧慮,但也被幾車話散得不剩多少。她暗中盤算著,最后道:“容我再想想,這也不是咱們一拍桌子就能定下來的不是。給我?guī)滋鞎r間,我讓陪房將賬簿拿來清點清點,也好給你個準話?!?/br> “那三嫂可要抓緊,滄州那邊的大雪可不等人,說化就化了。”沈玥宸不遺余力。 黃芷蘭好聲應(yīng)著,親自將沈玥宸送到門口,看著人走遠,磨蹭了會兒便直接去了鄭太姨娘那里。 那邊沈玥宸回了攬心苑,瑩姨娘問她情況如何,她撇著嘴嘖嘆,“成了,過不了一半天肯定會來回話的。唉,這人一貪起來,什么腦子都不頂用了?!?/br> 瑩姨娘松了口氣,幫著沈玥宸將身上的首飾逐一取下來放到錦盒里。 沈玥宸忍不住笑道:“這個蘇可真是個厲害人物,想得夠全面。等會兒派人去陶居客棧給她送點銀子過去,讓她周轉(zhuǎn)。她這死了一遭,身邊肯定缺錢使。這個時候?qū)ど显蹅?,也多有這方面的意思。我不缺這點錢,讓她好生的在外面謀劃著?!?/br> 瑩姨娘插著錦盒上的牛角扣,視線從銅鏡中看向沈玥宸,“你可別現(xiàn)這個眼,她有侯爺托著,能短了錢使?” 沈玥宸噗嗤一笑,“昨晚上侯爺那萎頓勁兒你是沒瞧見,那裝的還真是挺到位的?!?/br> 正說笑著,四爺從外面進來,臉上殺氣騰騰的。也正好屋里沒有下人,他直接走過來,一把推開瑩姨娘,直接將杌子上的沈玥宸給提了起來。 “你對胭脂做了什么?說!” ☆、84.084 羨慕嫉妒不得 對于沈玥宸來說,這個叫胭脂的女人簡直是她的噩夢。 在未嫁來侯府之前,她曾私下里了解過四爺身邊的事情,知道是個風花雪月的人。想著自己的爹還左一房右一房的娶小老婆呢,四爺既然是公侯子弟,房里有幾個人也正常。她嫁過來的時候,對待四爺身邊那幾個忠心的,也可以算得上是以禮待之。 她家里是商賈生意人,嫁來侯府就是高攀。四爺有個讓人稱羨的好樣貌,來前只是聽說,真正揭開蓋頭的那一刻,她對四爺滿是愛慕之情。 既然結(jié)了婚,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和相公能夠琴瑟和鳴,白頭偕老??珊镁斑B一年都沒有熬過去,四爺對她漸漸就不再上心了。 說四爺喜新厭舊,可怎么不見對那幾個房里人厭煩。 沈玥宸找來裁縫師傅做衣裳,買時興的胭脂水粉,打各種好看的簪子耳墜,整日將自己打扮得像新嫁娘。只要四爺在,她總是收拾得精致漂亮,就算四爺不開口,她自己也能夸夸其談。 因她生母早逝,又是長女,小的時候經(jīng)常跟著沈老爺東奔西跑,見識過不少世面。哪里的人是怎樣的方言,哪里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吃食,哪里的崇山峻嶺有鬼怪傳說。她都信手拈來地滔滔不絕。她總是讓自己表現(xiàn)出極大的熱情,老夫人那里不待見她,三嫂時常瞧不上她,高太姨娘那里又總是有各種由頭缺錢,她都頂著。只要四爺回來,永遠諸事皆宜的樣子,什么都不說不提。 可四爺卻愈發(fā)的不上她這里來。 她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合四爺心意了?于是又不再這樣聒噪,扮起了溫婉賢淑的模樣。開始繡帕子縫香囊,開始在院子里種各種稀有的蘭花,沒事時也搬個躺椅沏壺茶,在葡萄架下看話本子。 她做了這么多努力,四爺卻越來越冷淡。 他不來,房事上總是空缺。一年兩年,她的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老夫人那里問,高太姨娘私下里也問。三嫂還提醒她去什么什么寺廟求子,靈驗得很。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些都沒用,她的身體好的很,四爺?shù)纳眢w也好的很,只是一個巴掌拍不響,難不成讓她自己生不成。 后來家里的嫂子來瞧她,瞧出些端倪,讓她想辦法栓四爺?shù)男摹?/br> 怎么栓,還能怎么栓。沒有辦法的辦法,算是投其所好,沈玥宸將瑩芳送了過去。 開頭還是好的,四爺時常過這邊來,一起用飯,偶爾也留宿。但更多時候,四爺也是過瑩芳那邊去。后來提出給瑩芳一個名分,沈玥宸也咬著牙擠著笑,去老夫人那邊提了句,回來給瑩芳抬了姨娘。 日子終歸還是有好轉(zhuǎn)的,第四年,沈玥宸懷了身孕。 這是天大的喜事,四爺也頗歡喜。她覺得是轉(zhuǎn)機,是今后的指望,于是悉心調(diào)養(yǎng),各種名貴補品堆了一倉庫。每日按著請來的名醫(yī)囑咐,什么時候起坐,什么時候安寢,什么時候要出去曬曬太陽動一動。她懶得很,又極為害口,可仍舊強打著精神讓自己做到最好。 懷到六個月的時候,四爺?shù)囊粋€貼身丫頭,也是房里人的胭脂,在給佛龕擦拭的時候,失手打碎了她的送子觀音。 她本就懷孕懷得疲累,口氣有些沖,脾氣也大,就近乎苛責地訓斥了兩句。誰知胭脂卻尋死覓活地鬧起來。她再一動怒,身下就動了紅。已經(jīng)成形的男胎最終也沒能保住。 老夫人知道了,讓人牙子將胭脂帶走了,后來聽說是配給了一個年近四十的屠夫。 四爺不快,口口聲聲責怪她沒保住孩子,還將事情鬧大。失了一個孩子一個胭脂,這都是她沈玥宸造成的。 那個時候,沈玥宸躺在床上,身子虛弱,臉色蒼白。她看著四爺在床前來回踱步,說的什么都聽不見了,只是看著那張英挺面龐上的惱怒,心里一瞬就涼了。 打那以后,沈玥宸就變得很沉默,霜打的茄子似的。而四爺就更加地見不著面了。 日子這么冷冷淡淡地過著,后來聽說四爺在外面養(yǎng)了外室,她過耳一聽,根本沒放在心上。前院庶務(wù)的虧空,她幫著填,算是她對他最后的一點感情。又或者說是一種隱晦的暗中較量——這個外室是我在幫你養(yǎng)著。 可是一個偶然的機會,沈玥宸無意中發(fā)現(xiàn),這個所謂的外室竟然就是胭脂。 嫁給屠夫的胭脂,日子過得很不好。屠夫脾氣暴,兩句話不對頭就是一頓打。胭脂的兩個孩子都這么被打掉了。 四爺找到胭脂的時候,胭脂幾乎奄奄一息了。 一百兩銀子,四爺把胭脂帶走了。花了多少錢安置,請了多少大夫郎中過去醫(yī)治,多少酒樓里的山珍海味日日送過去,最多的時候,四爺連著一個月都沒有回來。 沈玥宸后知后覺的明白過來,那些難言的酸楚就漸漸轉(zhuǎn)化成了怨氣。 她也鬧,派人出去找外室的下落,到老夫人那里哭訴。四爺跟她打擂臺似的,想了無數(shù)的辦法,每次都在沈玥宸的人找上門的時候,人去樓空。 鬧得最兇的一次,沈玥宸將四爺堵在了侯府門口。 眾目睽睽,多惡劣的言辭都不過腦子地沖口而出。不是只有你會說絕情的話,我也會說。 后來連老夫人都驚動了,強悍有力的婆子將她拽進府去,而四爺卻甩著袖子負氣而去。 沈玥宸再一次體會了這世道的寒涼。 后來她院里進了一批新丫頭,有個長得和胭脂很有幾分相像。四爺再回來的時候,沈玥宸就讓這個丫頭鞍前馬后的服侍著,沒稍多少時候,這個丫頭就懷了身孕,抬為了楊姨娘。之后侯爺凱旋歸來,府里換了生氣,四爺多少有些忌憚,回來的次數(shù)也多了。 只是胭脂的事仍是沈玥宸一直過不去的坎。 侯爺來找她說蘇可的事,她覺得是個機會,她查不到的,不代表侯爺查不到。胭脂這幾年的日子也過得夠好的了,她受的罪也該讓胭脂來嘗嘗。 不過后來也沒了消息,蘇可進了趟宮就沒再回來,到底是不小心遇害了,還是被人設(shè)計地遇了害,府里的人也都心照不宣??偛缓眠@么湊巧的吧。而蘇可死了,那侯爺自然也不會再替她辦事了。 本還想找別的計策,誰料蘇可竟托了一個姓岳的婆子來和她說鋪子的事。 原來蘇可沒死。 這真是一個讓人咋舌的稀罕事。 如今事情辦得差不多了,四爺這么怒氣沖沖地跑來質(zhì)問胭脂的事,沈玥宸明白,不是侯爺也是蘇可,已經(jīng)找到了胭脂,并有了一些行動。 …… “怎么,胭脂出事了?四爺不是一直將胭脂護得很好嗎?這會子出了事,是病急亂投醫(yī),找我來了?”沈玥宸冷言冷語,被四爺掐住的胳膊疼得厲害,可她還是笑得那么張狂。 四爺俯視著沈玥宸挑釁的眉眼,一字一句地問她:“你到底對胭脂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沈玥宸挑著嘴角笑,“左不過威逼利誘,四爺能給胭脂什么,我也能給。興許四爺還掏不出的大手筆,我卻能給。胭脂識時務(wù),想通了。四爺有這工夫跟我對峙,不如去拉回胭脂的心。橫豎這么多年的感情,不能說散就散是不是?還是說——” 沈玥宸冷哼了一聲,“其實四爺只不過是一廂情愿,那胭脂眼瞅著四爺身上沒什么可圖的了,那上趕著的虛情假意就懶得和您兜搭了?” 不知是這話里的哪個部分觸動了四爺?shù)男?,這話說完,四爺?shù)难劬锷鹨还刹豢梢种频膽嵟?。他死死抓著沈玥宸的胳膊,幾乎要將她提起來,扯近了臉龐,猙獰地對她嘶吼,“沈玥宸,就算沒有胭脂,我也不會回來找你?!?/br> 沈玥宸也激起了心底里的怨怒,瞪著眼說道:“你最好別回來找我,我還嫌你臟了我的床?!?/br> 四爺怒不可遏,他看著沈玥宸精心描畫過的臉,耳朵上尚有一只還沒摘下的耳墜,隨著她說話而微微擺動。鏤空燈籠的耳墜子,像極了牢籠,里面兩顆溫潤的蓮子米珍珠磕磕碰碰在一起,斗個你死我活的樣子??烧l能逃出這籠子,誰能得真正的快活。 “你的床?”他面露不屑,“這里是我的家,我的屋子,什么都是我的。” 沈玥宸張牙舞爪,踮起腳要和他撕扯??擅腿灰粋€懸空,她來不及反應(yīng),人已經(jīng)被四爺扛上了肩頭。她用力地蹬腳,仿佛已經(jīng)預(yù)感到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臉上慘白如紙,對著幾步之外,被四爺推撞在多寶閣上的瑩姨娘揚起了手—— 救我。 瑩姨娘被撞得崴了腳,她下意識朝沈玥宸邁了一步,人瞬間摔在地上。 …… 被扔到床榻上的沈玥宸驚恐地瞪著四爺,最后的一點氣勢在臉上呈現(xiàn)出一種復(fù)雜的神色,她抓著身下的床單,咬牙切齒地說:“你敢動我一下,我爹和我哥哥不會放過你的。我身上但凡有一點青紫,你就等著……” 話沒說完,四爺俯身撲了過來。 沈玥宸胡亂地揚起了胳膊,卻聽見裂帛之響。她整個人一愣,失去反抗的一剎,被撕扯開的衣裳瞬間將她的手臂縛住。 本以為要短兵相見,沒想到竟是rou搏之爭。 沈玥宸承受著這時隔良久的床~事,她變得青澀和不知所措,在近乎發(fā)泄的四爺身~下被揉扁搓圓。比起這樣的云雨,她反而希望四爺真的掄起胳膊將她打一頓。 這樣才能徹底斷了這感情。 至少在鐵拳錚錚下,他憤恨的心里是裝著她。不像現(xiàn)在,他究竟把她當做了誰? …… 蘇可的馬車停在了城郊的官道上,她掀著簾子看了看外面,慶兒牽著馬對她點了點頭,她放心地撂下簾子,回身看著胭脂。 “真的就這樣走了?” 胭脂梳著婦人的發(fā)髻,鵝蛋臉上掛著一絲冷淡地笑容,搖了搖頭,“好不容易等來了這機會,不能再錯過了?!?/br> 蘇可道:“你們的事,我始終不太明白。我的本意并不是要讓你離開?!?/br> 胭脂已經(jīng)不想再解釋什么了,她看著一籌莫展的蘇可,臨了,她覺得還是給她一個答案。 她伸出手指點在眼梢的那顆淚痣上,苦笑說道:“這是四太太過門后,我用針蘸著墨,自己點上的。你回去看看府里那個楊姨娘,再看看四太太,你就明白了?!?/br> ☆、85.085 醫(yī)者不能自醫(yī) 胭脂只帶了身邊一個老嬤嬤和一個小丫鬟,慶兒找了個信得過的馬夫,一路送她們離開。馬車在官道上漸行漸遠,蘇可想著胭脂最后說的幾句話,嘴里總是磨不開一股苦味。 ——“四爺曾經(jīng)和四太太有過一面之緣,當時不知道是沈家的女兒,回來托人打聽。高太姨娘知道后,攛掇著老侯爺跟沈家結(jié)親。四爺開始還蒙在鼓里,執(zhí)意不娶,等掀了蓋頭才發(fā)現(xiàn)是四太太?!?/br>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以為四爺執(zhí)意不娶,只是因為心里記掛著那個一面之緣的人?不不,四爺不娶的原因在沈家,在那一百六十八抬的嫁妝?!?/br> ——“蘇姑娘有所不知,四爺這些年一直在跟人合伙做買賣,茶葉、絲綢、藥材、糧食、酒樓,幾乎能做的都做了個遍。你們以為四爺在庶務(wù)上的虧空是拿來給了我,其實不是的,他只是都賠進了生意里。他隱瞞著身份,凡事也不露面,只托著一個信得過的朋友出面打理。別人見他沒有勢力沒有背景,白花花的銀子淌水似的花出去,還不過來插一腳?” ——“沒錯,那個朋友也確實貪了不少。我?guī)状稳臓斕?,四爺都不聽。后來所有的本錢都虧進去了,四爺才醒悟??捎帜茉趺崔k,一應(yīng)單據(jù)、來往事宜都是那個朋友在做,四爺紅口白牙,連官都沒得報。” ——“怎么就不能為了這個?你知道四太太從睜眼起來,所有吃穿用度,一天要花多少錢嗎?她自己不覺得,在老夫人跟前樸素一些,就真的以為自己樸素了。四爺在外面勞心勞力地想要靠自己本事掙錢,可是一回去就發(fā)現(xiàn)那金屋里樣樣都不是自己掙來的。四太太在沈家入著股,就是什么都不做,每年也分紅好幾萬兩銀子。你覺得四爺看見這些,會不難受?” ——“是,從四爺開始管著侯府的庶務(wù)開始,就起了心思。可是他不想想,侯府什么身份,他在外面行走覺得有臉面,那也不是看著他,而是看著侯府。他是庶子,又沒有功名在身,有老夫人在那里,真分了家,能給他多少。難道往后分出去,一家子都靠四太太來養(yǎng)活嗎?” ——“我為什么非要走?因為我知道侯爺在查我,侯爺不在家,我還安生些。如今來查我,不知和四太太有了什么勾結(jié)。讓我進府去看四太太的臉色嗎?四爺就是為了躲她才出來的,我若進府去,那就是第二個楊姨娘。四爺喜歡四太太,卻又礙著他自己那股子拗勁兒不肯低頭。我這么多年跟在四爺身邊,四爺是真心待我,還是拿我當個解悶的,我心里清楚得很。你來找我,我很慶幸。畢竟你我同是女子,你多少會理解我的苦衷。給我的錢,我就謝謝了,往后一別兩寬,也祝你能夠心想事成。四爺若是來找我,我也不會將你說出來。若是不來,那就真的斷了吧?!?/br> 看著馬車已經(jīng)沒了影兒,蘇可忽然想笑。 總說要遠走天涯的,最后也還是沒邁動一步。說著要陪伴永久的,眨眼就勞燕分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