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第194章 因為一朵花坑殺六萬俘虜,古往今來從未有過,這個理由實在荒誕。然而,殺了就是殺了,再沒有挽回的余地。 “西秦竟如此不講信譽!來人,備馬!” 在耶律綦暴怒之時,卻只得親王莽蒼山邊界探個清楚。 與此同時,西秦的文書快馬加鞭送至東興盛京皇城,景元帝看著上面不羈狂放的字跡,也是疑惑不解,朝堂上議論紛紛。 “西秦大帝以坑殺突厥六萬俘虜為獻禮,轉(zhuǎn)達與大興共同御敵之意,陛下,此舉實在太過突然。畢竟大興與突厥交戰(zhàn)已有一月之久,在這一月之內(nèi)西秦始終按兵不動,甚至有侵犯大興西疆之舉,臣恐怕其中有詐?!崩舨可袝鴹詈氤隽械?。 “老臣卻不這么認為,大興與西秦皆屬中原,如今大興遭突厥入侵,西秦難免有唇亡齒寒之感,與大興聯(lián)合起來自然是明智之舉。只是唯一讓人覺得不妥的就是西秦大帝的暴行,斬殺六萬俘虜,史冊上定會記其為暴君。”左相墨嵩道。 “陛下,無論如何,在坑殺六萬突厥俘虜之后,西秦已與突厥勢不兩立,且西秦大帝親筆書信與大興交好,這對于大興和西秦來說都是好事,陛下可順水推舟成全了百姓早日安定的愿望……” 朝臣議論紛紛,多數(shù)意見都是與西秦聯(lián)合,還有人提及榮昌公主,若是惹怒了突厥人,婧公主身陷敵營怕是兇多吉少,西秦此舉豈非是在挑起事端? 有人立刻反駁:“婧公主身陷敵營本就是因此魯莽任性,豈可因為一位公主而毀了我大興的千秋大業(yè)?請陛下三思,早日與西秦訂立盟約!” 景元帝猶豫不定,十分為難。 …… 耶律綦到達西秦與東興邊界,約見西秦大將軍,卻被告知要說的話已經(jīng)說完了,大帝的旨意不可違抗,不僅是突厥士兵,即便是一只突厥的牲畜,若是敢踏入西秦疆土半步,西秦百萬大軍絕不會手下留情。 耶律綦的親衛(wèi)氣得咬牙,狠狠拔出腰間刀刃就要上前拼命,卻被耶律綦喝退。耶律綦整張臉都快要扭曲,隔著國界線問道:“請貴國給我一個信服的理由?!?/br> 西秦的軍官言辭和諧一致:“因為大帝摯愛的虞美人被突厥人狂妄肆無忌憚地踩壞了,大帝難得有了心頭所好,他的憤怒可想而知?!?/br> 耶律綦嗤笑:“就因為一朵花?” 西秦軍官的笑也嘲諷起來,帶著目中無人的高傲:“大帝的花自然與汝等不可同日而語,突厥是在侮辱大秦皇帝的喜好么?!” 隨著他這一聲喝問,西秦士兵整齊劃一地拔出了武器,一片刀刃出鞘聲在空蕩蕩的平原上響起。 兩國交鋒,強的那一方才有話語權(quán),他們的手里握著鋒利的武器,把那個暴君神明一般地供起來,不允許任何人質(zhì)疑。 耶律綦很懂得進退,即便失去了六萬突厥勇士,恨不得將西秦人殺個精光,可他卻要忍,面對著前方數(shù)不清的西秦鐵騎,他又問道:“既然是我突厥人誤傷了西秦大帝的花,那六萬人的性命足以賠償了吧?剩下的十萬突厥將士不知大帝如何處置。” 西秦軍官的傲慢有增無減:“這件事大帝自有定奪,定會給突厥一個滿意的答復?!?/br> 耶律綦只得部署好邊防,忍著莫大的怒意返回突厥大營,路上親衛(wèi)兵道:“元帥,西秦人當面一套背后一套,言而無信,實在可惡之極,尤其是那個西秦大帝,弒父奪位的大逆不道之事都做得出,數(shù)年前還曾與東興聯(lián)合對抗突厥,元帥如何還能相信他?我突厥六萬男兒慘死他鄉(xiāng),這個仇絕對要報!” “如何報?”耶律綦反問,“還有十萬人在他們手上,我們拿什么去跟西秦要人?!” 親衛(wèi)兵啞然。 “回營!與南北汗商量此事!”耶律綦胸口悶痛,狠狠抽著身下的駿馬,朝著東南方營地而去,夕陽照在他的身上,血一樣紅。 突厥大營里惶惶不安,正好給了百里婧絕佳的機會,她打暈了進賬服侍的突厥女人,與她換過了衣服,帶著耶律綦的腰牌走出了大帳。 先前已經(jīng)去過關(guān)押赫的地方,找到那個帳篷卻費了不少時間。門口有四個突厥士兵在看守,百里婧的手在袖中握起,走到他們面前亮出腰牌道:“元帥命我來問司徒赫幾個問題。你們前面帶路?!?/br> 突厥士兵看到耶律綦的令牌,趕忙應(yīng)道:“是?!?/br> 兩人領(lǐng)著百里婧入了帳篷,百里婧出手極快地用匕首割斷了一個突厥士兵的咽喉,隨即風馳電掣地將另一個張口欲喊的士兵嘴捂住,將他瞪著眼死不瞑目的身子慢慢放倒在地。 司徒赫仍舊被吊著,聽見響動抬起頭來,自亂蓬蓬的發(fā)絲間看到一個突厥女人的影子,他以為是銀月又來羞辱他。 可當他的視線漸漸凝聚,發(fā)現(xiàn)那個突厥女人握著匕首起身,面紗下的那雙黑亮眼睛朝他看過來時,司徒赫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瞳孔瞬間睜大:“婧……” 他的喉嚨干啞,根本喊不出聲。 百里婧隨后將其余兩個突厥士兵騙了進來,以極其迅疾且殘忍的方式殺了他們。司徒赫幾乎認不出這就是他心愛的姑娘,她怎么會從遙遠的盛京來到這種地方,又怎么可能殺人時連眼都不眨?她不害怕,不退縮,毫無畏懼,越過地上的幾具橫尸,腳步輕快地朝他奔來,一只手抱著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喚他:“赫,赫……” 是她的聲音,沒錯。 她果決地斬斷了吊住他的繩索,接住他倒下去的身子,溫暖柔軟的手拂開他的亂發(fā),卻在看到他露出的左臉時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問道:“赫,你的臉怎么了?” 司徒赫身上有太多處傷,連一絲力氣都沒了,他咬了咬牙,額際青筋凸起,積攢了許久的力氣終于讓他能發(fā)出聲音,他盯著她,鳳目里滿是恐懼:“婧小白,你胡鬧!你太胡鬧了!你怎么在這里?!” 百里婧隱忍許久的眼淚唰一下掉落,委屈且堅定道:“我來找你,終于找到你了?!?/br> 司徒赫根本沒有開心,他怒不可遏地推開她:“你快點走!現(xiàn)在!馬上走!我能怎么樣?我很好……”他急得快瘋了:“我真希望這是我做的一個夢……” 他不擔心自己,他只擔心她。他司徒赫什么都不怕,可他心愛的姑娘在這里,他一瞬間害怕得快死了。要是他們抓了她,要他怎么樣,他就會怎么樣,根本不會再有一絲反抗,因為她是他今生唯一的死xue。他是想她沒錯,他想見她沒錯,可絕不應(yīng)該在敵營之中見到她。 百里婧和他是一樣固執(zhí)的人,又怎么可能退讓,她攙扶司徒赫起來,架著他往外走去,笑道:“赫,我們一起走……” 正在這時,帳篷的簾子被一把掀開,銀月的聲音跟她的人同時進來:“好啊,原來你是東興的jian細!哄騙了綦哥哥,你真是該死!” 銀月用鞭子指著她,氣焰囂張道:“你們走不了的!還有你,司徒赫,你的這個在我手里,你還想挨多少鞭子,臉上那道疤可一輩子都消不了了……”說著,她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銀吊墜。 司徒赫臉色泛青,唇上一絲血色也無,他已經(jīng)顧不得平安符了,它的主人就在他身邊,而他此刻手中沒有劍,無力保護她,這是自習武從軍以來,最無助的時刻,連糧水用盡被突厥人俘虜時也不曾如此無助。 “婧小白,你聽話,快走……”他的聲音啞的不像話。 百里婧果真聽話地放下了他,腳下斗轉(zhuǎn)星移,轉(zhuǎn)瞬便到了銀月身邊,左手握住她倉促揮出的鞭子,右手掐上了銀月的脖子,明媚的雙眸中滿是殺意:“你可以殺了他,讓他作為大興堅貞的將軍死去,但你不可以侮辱他,誰都不可以……” “卡擦”一聲,銀月的喉骨被捏斷,百里婧松了手,銀月的身子倒了下去,手無力地松開。 百里婧將那枚銀吊墜從地上拾起,轉(zhuǎn)而回到司徒赫的身邊,將銀吊墜重新放入了他的衣襟中,笑道:“帶上它,一定可以平安地闖出去?!?/br> 說著,也不等司徒赫反應(yīng),百里婧為他套上了突厥士兵的外衣,架著他走出了帳篷。 沒有走出多遠,突厥士兵就團團圍了上來,百里婧正在絕望之時一隊黑衣暗衛(wèi)從天而降,個個都是高手,很快劈出一條道來,當中一人喝道:“婧公主快走!” 知道她是誰,很顯然是大興的人,然而他們卻不敢露出真面目,這讓百里婧很迷惑。根本來不及多想,她扶著司徒赫且殺且退。然而,這是突厥大營,一隊隊突厥士兵舉著火把圍了過來,眼看著在劫難逃,西南方向忽然火光沖天,接著是東北方向…… 突厥人的帳篷隔得近,最怕的就是火,這會兒所有人都慌了,如果不救火,整個突厥大營都會被燒掉。 于是,有人跑去救火,有人繼續(xù)圍攻百里婧等人,黑衣暗衛(wèi)雖然都是高手,卻雙拳難敵四手,死傷過半,一片混亂中,百里婧不知該往哪里去,司徒赫被虐待了許久體力不支,盡管一直靠毅力支撐,還是倒了下去。 “赫!”百里婧單手抱不動他,身子被帶得一矮,突厥士兵的尖刀已經(jīng)刺了過來,她倉惶間用左手去接,手心沒有碰到鋒利的刀刃,卻被一只大手握住。 百里婧回頭,有個男人穿著突厥人的寬大衣服站在她的背后,將那些兵刃全部擋住,他的臉上帶著半截銀色的面具,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反射著亮光。所有靠近他的突厥士兵無一活口,地上橫尸遍野,他的衣服卻不沾半點血跡,可知男人的武功深不可測。 在突厥士兵畏懼之時,又一隊暗衛(wèi)涌了上來,那個男人推百里婧入黑衣人中,出聲道:“帶她走!” “不!我要和他一起走!”百里婧掙扎出來,固執(zhí)地將司徒赫扶了起來。 那個男人抿著唇,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他沖上前一把將司徒赫扛在了肩頭,在百里婧的驚愕中拽著她的胳膊往前奔去,低沉的嗓音夾著嘲諷:“不走,那就一起死好了。” 突厥士兵越來越多,前路已然走不通,整個突厥大營一片慘叫廝殺聲。那個男人忽地停下了腳步,將肩上扛的司徒赫放了下來,右手大力一帶,將百里婧甩進了馬廄內(nèi)堆積的草垛里,動作粗魯極了,看起來像在生氣。 百里婧狼狽地撞在干草堆里,滿身都是草屑,卻一點都不疼,她顧不得摘掉頭發(fā)上扎人的干草,望著男人道:“你是誰?” 男人身形高大,穿著突厥人的寬袍更覺得他偉岸無比,他一步一步走近她,在她身邊坐下,轉(zhuǎn)頭望著她道:“你猜?” 他到底是來救她的,還是來玩她的?都已經(jīng)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工夫跟她開玩笑。 百里婧皺眉,伸手就去摘他臉上的面具,卻在剛剛觸及他的臉時被男人握住了手腕,男人接著猝不及防地吻住了她的唇。 一觸即止。 百里婧沒能躲開這個吻。 因為離得極近,借著遠處的火光,百里婧瞧見男人的唇形,卻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它的美。這世上有一種好看,會讓人連動作都遲疑了半分,何況這個男人只是露出一張嘴而已。 “剛見一面就動手動腳的,你愛上我了?”男人無恥地笑。 “彼此彼此!”百里婧反應(yīng)過來,想要抽手卻抽不回。 男人的笑容深了幾分:“既然我們彼此深愛,不如出去之后我娶了你,好不好?” 百里婧被男人的無恥和轉(zhuǎn)變話題之迅速折服,撇開臉道:“抱歉,我有夫君。” 男人將她左臂的衣服掀了上去,看著那顆守宮砂笑道:“你的夫君太沒用,害你到現(xiàn)在還是處子之身。休了他,跟了我吧?!?/br> 百里婧掙不脫,又說不過他,心下大怒,這個登徒浪子!她忍著怒意問:“我們認識么?” 男人勾起漂亮得過分的唇,避重就輕地答:“沒有一個女人在見過我之后還能忘了我……” ☆、第195章 這個男人太過自負,百里婧想翻白眼,索性撇開頭去,喝道:“放手!” 她哪里有時間陪他閑聊,赫被他丟在地上,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她作勢要起身,卻被男人按住,他順著她的視線望著司徒赫的方向,笑問道:“你說你有夫君,你的夫君居然舍得讓你來這里犯險,他實在是沒用極了?;蛘哒f,讓你付出這么大的代價救他,這個男人難道比你的夫君更為重要么?” 本來百里婧已經(jīng)不愿意再跟他說話了,可是這個男人提起的問題似乎很多人問過她,她坐回原地,蹙起眉頭頗為費解地答道:“在我心里重要的東西很多,并不能拿來作比較,我的父母、親人、夫君、朋友,哪一個都是不可丟棄的。難道就不可以讓他們好好地呆在我的心里,為什么非要分出個勝負來?好像我選擇了一個,便可隨手棄了另一個,這個問題聽得多了,實在讓我困惑不已。” 男人似乎被她的回答反問住了,他的臉湊近她,意味深長地笑,很普通的動作看起來卻像是在勾引:“小傻瓜,你的想法確實不錯,既高尚又天真。可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讓你得到所有,一點都不失去呢?你看看突厥的將士,他們想要更廣袤的土地和更優(yōu)渥的生活,便不得不拋棄家園的安逸,千里迢迢南下攻打中原,也許連性命都保不住。而你,想要得到一樣,就得放棄許多。比如,你來了這兇險的大西北,便棄了你的夫君,讓他獨守空房孤單寂寞,甚至還可能遭人暗算。等到你回去時,也許已將處子之身給了別的男人,而你的夫君可能早就入土為安了,他至死都沒當過真正的男人,真是窩囊廢?!?/br> 男人前頭說的話還頗有幾分道理,后面卻越說越不正經(jīng),句句不離她的夫君,而且他們好像還沒熟到有了昵稱的地步,他張口就叫她“小傻瓜”,百里婧很生氣:“我的夫君自會長命百歲地活著,與你何干!你到底是什么人?突厥的jian細,還是大興的使者?” 男人被她一吼,十分委屈地嘆了口氣:“小傻瓜,你的刺太多了,刺得我好疼,你怎么對我這么兇?難道我對你還不夠溫柔?” 他抱怨著,又岔開她的話題,然而,男人的眼睛忽地一瞇,長臂摟過百里婧的腰,將她牢牢困在懷里,另一只手扯開她的領(lǐng)口——白皙的皮膚上一處青紫的吻痕頗為刺眼。 “你做什么!放開我!”百里婧掙扎。 男人的懷抱銅墻鐵壁般掙脫不得,氣息吹拂在她的耳根處,暖暖熱熱的,他修長的手指從她的鎖骨上劃過,一遍遍地在那處吻痕上撩著,氣笑了:“你猜,你的夫君要是瞧見了這個地方,他會怎么樣?” “干卿何事!”百里婧平生最厭惡被困住,再不管他是不是救過她,毫不留情用手肘撞向他,一招一式全都如同對付敵人。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半跪著,男人身形幾乎未動,便將她的招式全部化解,他點了她的xue,順勢將她壓在草垛上,拖起她的腰,寬闊的大掌在她的臀上重重拍了兩下,怒咬著她的唇道:“小東西,你非要把我氣死才肯省心!” 他全然陌生的黑眸在上方俯視著她的眼,百里婧覺得屈辱,又覺得這個人簡直混蛋!她明明都不認識他,他卻把她當做他的所屬物似的要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又親又摸又打還帶教訓。她長這么打都沒受過這種待遇,她把記憶里的所有人都翻了個遍,沒有一個人能和身上這個男人重合在一處,她萬分肯定從未見過他,也萬分肯定他們根本不認識! “你混蛋!”百里婧真的罵了出來。 “噓——”才罵了一句,男人用手指抵住她的唇,身子越發(fā)矮了下來,隔著一根手指貼在她的唇邊道:“乖,省點力氣,待會兒你還得趕路?!?/br> 說著,在百里婧的迷惑中,男人將她抱了起來,轉(zhuǎn)過草垛,百里婧才看到飛沙就拴在那,男人解了她的xue將她放上馬背。這時,身后大片的腳步聲傳來,男人匆匆掃了一眼,又將司徒赫扛起來放在了她身前,囑咐道:“不是要救他么,帶著他,往西北方向去……” 眾多突厥士兵已經(jīng)追了上來,男人在馬背上重重一拍,喝道:“快走!別回頭!” 飛沙很有靈性,揚起馬蹄橫沖直撞地往西北方向沖去,百里婧一手拽著韁繩,一手扶著昏死過去的赫,雖然男人囑咐她不要回頭,她卻還是在轉(zhuǎn)角處回頭看去,只見男人的脖子被無數(shù)的長刀架住,他的眼睛望著她的方向,好像對她盈盈一笑。 百里婧卻不能回身救他,繼續(xù)往他所說的西北方向沖去,這時候她竟莫名想起男人那句自戀的話來:“沒有一個女人在見過我之后還能忘了我……” 生死關(guān)頭,他的確讓她再也忘不了他,可惡的莫名其妙的男人!他面具下那張也許非常好看的臉,隨時可能連頭顱一起被削掉,他還怎么笑得出來? 百里婧狠狠一抽馬鞭,心里煩躁極了,她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又為什么要救她! 從夜深一直跑到東方既白,日頭漸漸從山的后面升起來,沿途遇到了不少突厥追兵,卻都有黑衣人相助,從黑衣人的打扮和身上的記號來看,他們并不是一撥人,然而,卻誓死護她周全。 因此,一路大西北,穿過茫茫草原直到眼前出現(xiàn)一個個高低起伏的土崖,再無阻擋,百里婧沒了力氣,手一松,司徒赫從馬上摔了下去。 “赫……”百里婧忙跳下馬,扶起司徒赫,只見他的唇干得裂開,左臉上的長長傷疤足有五寸長,從他的眼角一直劃到耳邊,十分猙獰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