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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腹黑丞相的寵妻在線閱讀 - 第201節(jié)

第201節(jié)

    ☆、第302章 三國鼎立

    含笑飲砒霜這種行徑,一早在東興左相府便受夠了,那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xiàn)如今又有誰敢強(qiáng)迫陛下就范?

    難不成娘娘并不知陛下中了毒?

    可陛下也是奇怪,從前百般姿態(tài)做盡,什么模樣沒被娘娘瞧過,躲在女人裙底也毫不知恥,為何如今卻對中毒一事秘而不露?

    桂九的心思恐怕也是眾人的心思,可帝后之間的種種旁人無法插手,這是帝后在賭氣或是較量,誰敢細(xì)細(xì)過問?

    宮女接過淺了一半的湯碗退了下去,路過梵華身側(cè)時,梵華還踮起腳尖探著脖子瞧了瞧,很遺憾地咂巴了一下嘴。唉,大美人喝湯也不肯喝干凈……

    暗衛(wèi)忍耐的功夫極強(qiáng),哪怕是火燒了眉毛,他們也能淡定自若,可他們未必能如大帝一般,飲了毒藥還能談笑風(fēng)生哄那位皇后娘娘歡笑。

    桂九一直提心吊膽地等著,待那位皇后用過了午膳喝過了湯藥歇下后,大帝這才起身離去。

    才踏出清心殿偏殿的門沒多久,只聽身后一道聲音響起:“吐出來吧?!?/br>
    桂九不用看,也知曉是北郡藥王??煞讲胚@位大帝的親舅舅,眼睜睜看著得到飲下毒藥似的補(bǔ)湯,竟連一個字也不肯說,這并非長輩所為。

    大帝并沒有聽話,他的耐性向來比暗衛(wèi)更甚,待鎮(zhèn)定自若地入了御書房,這才運(yùn)功將飲下的湯逼了出來。

    運(yùn)功過后,大帝的臉色一片蒼白,這種蒼白曾出現(xiàn)在墨問臉上——只喝了幾口湯,大帝的舊疾雖不至提前發(fā)作,可這些不合時宜的東西或多或少會誘發(fā)毒性,若非是那位娘娘親手所喂,大帝何至于此?

    親眼瞧著大帝“受刑”的幾個親信都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桂九不敢先張口,直到北郡藥王輕描淡寫般問道:“為何要喝下去?你身子本已不妥,若是出了事,讓她如何是好?”

    孔雀同黑鷹站在暗處,哪怕再擔(dān)憂也不能上前過問。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大帝的親舅父也好,生母也好,從未認(rèn)真替大帝cao心過。

    三年多以前,大帝初中毒生死未卜,往鳴山之中尋北郡藥王替他醫(yī)治,這位北郡藥王也是漠然多過擔(dān)憂,連鳴山的地界也不肯踏出半步,只命自己的義女孔雀服侍大帝身側(cè)。

    是以,這些年來,大帝的親衛(wèi)袁出等人從未見過北郡藥王的真面目,更不消說知曉北郡藥王乃是大帝的親舅父。

    方才好不容易聽得北郡藥王擔(dān)憂大帝的身子,關(guān)心他不該喝下毒藥般的rou湯,竟是因?yàn)閾?dān)憂那位皇后會因此而無所依傍。

    骨rou親情淡漠至此,帝王身側(cè)連個知冷暖的人也無,他們這些奴才也跟著心寒。

    每個人都在等大帝開口,解開他秘而不露的緣由。

    大帝這百毒不侵的心腸,被親舅父冷落也不覺有何不妥,蒼白的臉上還掛著一絲笑意,狹長的冷眸寒氣逼人,空闊遼遠(yuǎn)的聲音略有一絲不穩(wěn):“朕可以裝柔弱,卻不可真柔弱,皇后如今將全身心托付于朕,朕豈能讓她失了信任?舅父有所不知,她雖可愛,卻素來不喜啞巴同廢物……”

    聽罷這句似笑非笑的自嘲,北郡藥王注視著君執(zhí)的眼神微微瞇起。她不喜啞巴和廢物,而他恰是,空有一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空有頎長身子,內(nèi)里卻已破敗不堪。

    北郡藥王難得蹙眉,靜默一瞬后,還是毫不留情戳破君執(zhí)的美夢:“四月將至,你終會被拆穿,啞了便是啞了,中了毒便是中了毒,并非戴上人皮面具便能改換?!?/br>
    孔雀、黑鷹等人都垂下了腦袋,當(dāng)初在東興左相府的西廂偏院之中,“墨問”的身份第一次被拆穿,當(dāng)時的大帝百口莫辯,便是輸在了啞巴和廢物的說辭之下。那時的東興榮昌公主何等暴烈,局面決絕無法挽回。

    沒想到大帝竟將榮昌公主的話記到了如今,驚采絕艷不可一世的暴君在她的面前卑劣如斯。

    “能瞞一日,有一日的好處,能瞞一時,也有一時的功效,舅父不必?fù)?dān)憂,朕自有分寸?!贝蟮劬箾]惱怒,而是默認(rèn)了北郡藥王的說辭,他以內(nèi)力發(fā)聲,若是內(nèi)力震蕩,聲音也會隨之不穩(wěn)。

    北郡藥王從不是死纏爛打的性子,活到如今這個歲數(shù)還能讓他惦記著不肯放手的,恐怕也只有晏染的女兒了。

    他的外甥從來都是有分寸的,他聽了他的承諾,便不再繼續(xù)追問,不過他也要讓他放心,便道:“她的身子已康健不少,距封后大典還有一月,到那時定能像個普通人般行動自如,旁的部署便只能你看著辦了,至于你三舅舅那里……”

    北郡藥王打住沒再繼續(xù)往下說,忽地嘆息了一聲:“是他的女兒,他應(yīng)當(dāng)也是有分寸的?!?/br>
    說完,不再停留,折身朝外走去。

    見北郡藥王離開,大帝停頓了會兒,雙眸掃向桂九:“有消息了?”

    桂九為難道:“鳴山甚大,地勢險(xiǎn)峻,常年冰雪覆蓋,尋了許久也不見線索,聽聞傳說中的鳴山谷底要得機(jī)緣巧合才能進(jìn)入,是桂九無能,請陛下責(zé)罰。”

    大帝素來不會讓自己受制于人,未曾親眼所見之前,他只會留無數(shù)心眼。何況這晏氏部族本就是傳說中的東西,若有一日忽然出現(xiàn),他沒有把握能制住,更不消說晏氏女還睡在他的枕邊……

    是以,他不僅命薄延去查遍經(jīng)書典籍,還分派幾路人馬去尋,所有的線索必得控在手心里,才能睡個安生覺。

    “找不著?”大帝蒼白的臉上忽地現(xiàn)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他那雙寒波生煙般的眸子盯著桂九,又似沒有瞧他,出聲道:“找不著便順藤摸瓜,九命貓可不會防著你……”

    桂九心下一驚:“陛下的意思是……九命貓是晏……”

    大帝的眼神似笑非笑,不含半分暖意,桂九很聰明,知曉不必再問了,無論用什么手段都好,必得找到晏氏部族的下落。

    可是,誰不知九命貓是薄相的寶貝疙瘩?他若要回頭對付小貓兒,恐怕到時會死得很慘,比倒霉的聶子陵要慘得多。

    桂九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好好一丞相府的暗衛(wèi),現(xiàn)在兩頭不是人,被大帝逼著去對付舊主子,他的心煎熬得呀……

    “陛下,薄相大人在殿外等候傳召。”

    忽地有人在殿門外稟報(bào)道。

    桂九嚇得一跳,猛地轉(zhuǎn)過頭去,大帝從來不給人活路,前腳剛拿甜言蜜語哄好了枕邊佳人,后腳便燒起爐子煉著他們。這不,剛下了命令對付薄相的小貓兒,這會兒又傳召了薄相來商討國事,真是物盡其用不擇手段啊!

    “宣?!贝蟮鄣难凵褚淹虻钔?,擺出一副愛卿平身愛卿受累的模樣給薄相瞧。

    桂九有淚只能往肚里流,半個“不”字也不敢說,在薄延一臉沉靜地邁入殿門躬身請安后,桂九悄悄地退到了一旁,大帝同薄相這兩只老狐貍,又在合謀著算計(jì)誰了?

    ……

    大秦皇帝冊封皇后的消息幾乎與改元榮昌同時昭告天下,縣府州郡皆為封后大典精心準(zhǔn)備著,挑選各色貢品進(jìn)京,官道上每日塵土飛揚(yáng)。

    這一日,兩隊(duì)人馬匯合在一處,彼此尚帶著防范,一打聽才知都是押送貢品入京的隊(duì)伍,熟了后自然打開了話匣子。

    “李兄,各州府從大秦各地趕來,近點(diǎn)兒的怕是三月就已入京了,咱們這兩隊(duì)卻鬧到了四月,過不了幾日便是封后大典了??!若是趕不上,我回去可沒法兒交差!”一個身形魁梧的漢子擦了擦額頭的汗道。

    另一位身形消瘦些的白面書生看了看那漢子的打扮,笑道:“胡兄一看便是從北地來的吧?路途遙遠(yuǎn)耽擱了些也是情有可原。我這趟活兒雖說不是趕著赴封后大典,卻也十分重要。”

    “哦?李兄不是為的封后大典?這車?yán)镅b的難道不是貢品?”那漢子驚訝道。

    書生輕輕搖了搖頭,繼而雙手合十面朝西方道:“胡兄知曉,自今春吾皇迎金身佛像入長安,建護(hù)國寺、萬佛塔,造福大秦百姓,今年是大秦的百姓初次慶賀佛誕日,我這押送的便是西域白馬寺的圣物,也是為吾皇、皇后還有大秦百姓祈福的意思。”

    那姓李的漢子一聽,忙不迭雙手合十,鄭重地俯身對那馬車拜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啊。胡兄護(hù)送有功,功德無量。佛誕日是四月初八,那可要趕著點(diǎn)兒路了?!?/br>
    書生看了看天色,笑道:“也快了,到長安還有不到一日的車程,眼看著天色不早,尋個地方先過一夜吧?!?/br>
    “也好。”

    兩隊(duì)人馬遂在同一地休息,夜里燃起篝火,不免要說起平生樂事來解悶,書生笑道:“原來李兄也是邊塞人士,不知莽蒼山一帶與中原相比何如?”

    那李姓漢子喝了口酒,哈哈笑道:“莽蒼山這地方亂得很,邊境之地,流民多,也見過東興人、突厥人出沒,胡兄知道的,討生活嘛,什么人不要生活,不能因?yàn)榇蛘塘吮悴灰源┝税?。若說莽蒼山名揚(yáng)天下的緣由,便是去年大帝命人在此坑殺了突厥近十萬俘虜,嘖嘖,到如今還有突厥人后怕呢!我曾聽突厥人說,你們西秦大帝喜好什么他們不清楚,卻是決計(jì)不敢再碰一朵虞美人了!哈哈哈哈!也是好笑……”

    書生念了句“阿彌陀佛”,坑殺十萬突厥俘虜?shù)淖锬?,哪怕是皇帝也難洗清,多少人在背后說著大帝的殘暴,覺得他引佛法入長安,便是在為他自己洗脫罪孽。

    李姓漢子說到了興頭上,忽地壓低聲音道:“胡兄,雖說草民不談國事,可我還是有一樁事想說出來大伙兒聽聽。”

    “李兄請講?!?/br>
    “方才胡兄不是說到四月初八佛誕日嗎?這日子我從前倒是不知道,只因一路走來聽人說起,四月初八有大事發(fā)生!”

    “哦?”

    “去年真是多事之秋,突厥南下過后,東興也內(nèi)亂了,北郡府那伙人不是隔著濟(jì)水把東興分成兩半兒了嗎?聽說,今年的四月初八啊,北郡府那位世子要登基稱帝了,這天下……恐怕是要變了!”

    “……”所有人都震驚了。

    半晌有人哆哆嗦嗦問道:“這事可是真的?吾皇會不會被蒙在鼓里?”

    姓李的漢子又喝了口酒,擺了擺手笑道:“別鬧了,咱們這些小人物在這兒議論朝政國家大事,長安城宮里頭的吾皇會比咱們消息閉塞?整個邊塞幾乎人盡皆知的大事,吾皇不知道才怪呢!輪不到咱們cao這份心!”

    ……

    大秦歷榮昌元年四月初八,尚衣局送來了封后大典上帝后的禮服,不同于東興婚服的大紅色,大秦帝后的喜服為黑色底面。

    百里婧在宮女的服侍下?lián)Q上黑色鳳袍,整個人的氣勢也隨之變換——深沉的,不可撼動的,屬于大秦皇后的威嚴(yán),權(quán)力和地位的象征。

    “娘娘,你這衣服和大美人的好配啊,大美人老是穿一身黑……”梵華在一旁看了半天,只憋出了這樣一句話。

    百里婧抬起手臂,挽了挽袖子,祥云紋用金色絲線繡成,每一個針腳挑不出一絲差錯,她盯著那些完美無瑕的針腳,笑道:“不好看嗎?”

    “朕的皇后自然是好看的?!?/br>
    梵華沒能繼續(xù)恭維,也沒能適時說出真話,便被自外頭走來的大帝搶了先:“若有人敢說半個不字,朕饒不了他?!?/br>
    梵華忙捂住嘴,半個不字也不敢說了。

    大帝在兩步開外頓住腳,低頭打量著鳳袍加身的女人,她也在看他,看他雖未著禮服,一身常服也是黑色作底,她的確已同他十分相配,梵華不曾說錯。

    不知大帝想起了什么,面上已露了笑,上前兩步將百里婧摟在懷里,道:“婧兒,今日是四月初八佛誕日,你的身子雖已好了許多,宮外的護(hù)國寺卻是去不了了,朕帶你去拜拜宮里的金身佛像,可好?”

    從前對佛法無甚興趣的西秦大帝,竟清楚地記起了這個日子,都是拜某人所賜,他在他的妻面前提起,無畏無懼,無論她想起什么,他不會刻意躲避。

    ------題外話------

    無恥推薦:《重生之黑萌影后小澀妻》高干大叔嬌寵妻作者:凝玉雪兒

    ☆、第303章 皇后現(xiàn)身

    見識過東興盛京城的佛誕日,無論帝后還是公卿庶民皆有崇佛的習(xí)俗,那種百姓爭相前往大小廟宇上香的情形尚歷歷在目,曾經(jīng)法華寺內(nèi)的種種絕不可能只落在君執(zhí)一人心上。

    菩提樹,結(jié)緣豆,紅綢帶,藥師塔,放生池,解簽文……這些江南的舊習(xí)俗舊風(fēng)物在大秦長安城無處尋覓,更不消說在這巍巍深宮之中。

    去年今日,他的妻還是嬌俏少女,因受情傷無法面對舊情人,對著身為夫君的他吐露真言,訴說她曾多想在四月初八這日嫁給韓曄。

    今時今日她在他的身側(cè),脫下寬大鳳袍,小腹已微微隆起,里面是她和他的孩子。

    他到底還不算時運(yùn)太差,她至少還活著,陪在他的身旁。

    “腿能走嗎?”君執(zhí)攥住百里婧的手,試探著問道。

    百里婧笑,任由宮女替她整理好最后一片衣角,面上一派淡然:“神醫(yī)的醫(yī)術(shù)高明,有什么傷他治不了呢?慢些走,陛下去哪,我跟著便是?!?/br>
    君執(zhí)握起她的手,抬高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寵溺地笑道:“朕慢些走,陪你散散步,順道去拜拜金身佛像?!?/br>
    “嗯?!卑倮镦喉槒牡厝嗡麪恐?。

    為遷就皇后的腳力,帝后二人走得很慢,大帝的臉上是罕見的溫柔笑意。

    這數(shù)月以來,君執(zhí)所能料想的最好的情形便是此刻,她走在他的身側(cè),與他挽著手,閑看著他熟悉的風(fēng)景,說話或者不說話,她的手總在他的手里,而非一個臥榻瘋癲一個歇斯底里,比那些風(fēng)刀霜劍更讓他擔(dān)憂怖畏。

    從東興的皇宮內(nèi)苑走出的公主,住進(jìn)了西秦的深宮之中,所見所聞俱不相同,南方和中原的宮殿設(shè)計(jì)風(fēng)格迥異,一個秀麗,一個壯美,連殿檐上站著的鳥兒也不是同一種……

    百里婧瞇了瞇眼,繼而微微斂眉一笑,什么也沒說,聒噪的總是身側(cè)那人。

    “婧兒,朕這些日子總在想,若是孩子出世了,該交給誰來教導(dǎo)。薄延性子乖張,朕信不過,瞧瞧九命貓的樣子便可知曉。若交給太傅吧,太傅的年紀(jì)又大了些,朕少時還曾拔過太傅的胡子,總不能叫朕的孩子再拔一次吧?”

    “幾位閣老都是三朝元老,老眼昏花有心無力,也是時候休養(yǎng)了。如此說來,朕倒是有個最佳人選……”

    百里婧聽罷,側(cè)過臉看向他,他的目光沉沉地望著她,仿佛一刻也不曾移開過,她笑:“誰是最佳人選?”

    這位西秦皇帝在做東興駙馬時,恐怕已將東興朝廷內(nèi)外都摸了個透徹,可她對西秦的內(nèi)政外援卻一無所知,她放心將自己的孩子交給誰人教導(dǎo)?

    “自大秦建國,一直以來朝堂上都是男子說了算,科考狀元也皆為男子,不過上一屆科考倒是出了位女狀元,年輕貌美博學(xué)多識,朕的孩子將來便可不用日日對著白發(fā)蒼蒼的太傅、閣老、國子寺的博士,多少賞心悅目些。婧兒覺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