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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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悠悠嘆了口氣,他人自有他人的緣法,她雖然擔心三夫人,能做的卻沒多少。 “喜兒,你拿了剪子過來,剪幾支水仙給三夫人送去!”喜兒做事向來細致妥帖,桃花這盆水仙長得很密,略剪幾支也無傷大雅。 一共五支水仙,皆是含苞吐蕊,只打出一朵朵的小小花苞,喜兒喚了一個名為春草的丫頭過來,讓她給三夫人送過去。 春草這丫頭便是這次趙王氏送來的八個丫頭之中的一個,模樣嬌俏可人,為人做事也伶俐,不然也不會入了喜兒的眼。 “姨娘,這是今日的藥!”翠蓮端了白底青花的圓圓的瓷碗過來,里邊是苦澀的藥汁。 桃花頓時忍不住皺了皺眉,她最是怕苦了,不過她也不是吃不得苦的人,一口氣將藥喝了,又吃了兩顆蜜餞,漱了口躺在床上休息。 待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春草已經回來了,被窩里暖洋洋的,讓人也有些懶洋洋的憊懶之感。 “······奴婢將水仙給三夫人送過去,三夫人打賞了奴婢二兩銀子,還讓奴婢帶了一盆菊花回來!”春草說話并不露怯,聲音脆生生的還蠻好聽的,將三夫人送的一盆黃色菊花以及自己得到的一個藕色荷包一起呈了上來。 “既然是三夫人賞你的,你自個兒留著吧!”桃花隨口道,打量三夫人送來的菊花。花盆是褐色的,很是小巧,桃花一手便能拿得過來。里邊的菊花模樣倒是別致,花盤碩大,黃色花瓣,花莖則短小,不過五六朵已經將整個花盆遮得嚴嚴實實的,看起來格外的可愛。 桃花見了喜歡,讓丫頭找了個顯眼的位置擺上。休息了一中午,覺得有些精神,她便披了件緋色衣裳在外頭,拖了軟鞋下了床。 喜兒在一邊憂心忡忡,道:“姨娘您身體還未大好,怎么能下床了?” 桃花倒是覺得自己已經沒什么大礙了,除了四肢還覺得有些軟趴趴的,精神倒還好,便笑道:“喜兒你就是太cao心了,我哪有那么嬌弱!” 喜兒扶著她去外間榻上坐著,又拿了小小的軟被子給她蓋了下半身,讓小丫頭捧了熱茶上來,又把臥室的火盆抬了兩個出來。 桃花捧著茶盞喝了一口,問:“珠玉身子如何了?”那日她落水之后,珠玉也這么不管不顧的跳了下去,回來就和桃花一樣病倒了,如今桃花身子漸安,她的身子卻不見好。 翠蓮凝眉道:“珠玉jiejie身子本就嬌弱,這次怕是要耽擱些日子了,不過她還是惦記著姨娘您,每日都問奴婢您的身體如何了!” 翠蓮給珠玉說好話,她和珠玉幾年的感情了,在針線房的時候她倆感情就好,如今珠玉這么病了,眼看不花些時間是好不了了,桃花身邊又多了七八個丫頭,她還真怕她在桃花面前失“寵”了。 桃花吃了一口熱茶,如今吃多了茶,她還真吃出了滋味,一口熱茶入肚,整個肚子都暖烘烘的。 “你拿了我的帖子去外邊給她請個大夫過來看看,藥什么的也別節(jié)約,吃食上,也讓廚房給她精心做點。我如今也不好去看她,你讓她好好的養(yǎng)著,可別落了病根!”桃花只知道人生病了便要吃好喝好,這樣病才會好。 翠蓮笑道:“珠玉jiejie知道姨娘如此關心她,她的病肯定瞬間好了大半!” 如今有了精神,桃花便讓新進來的八個丫頭過來見見,這八個丫頭都是新□□好的,行事看起來仍欠妥帖,不過桃花屋里已經有了珠玉翠蓮喜兒三個大丫頭,這八個丫頭也不過干些粗使活計,桃花認了人,便讓她們下去了。 桃花問喜兒:“這八個丫頭,以后是留在我這里,還是會回去?” 喜兒道:“這,應是會留在我們院子里的!” 桃花點頭:“多了這幾個丫頭,你們三個也不會太辛苦了!” 趙碩三日休沐時間過去,自然就要去宮內當差,冬日天色黑得早,每每他回來的時候,屋里都已經掌了燈,而如今幾日他回來的時間卻是越來越晚了。 在傍晚的時候,外邊又下起了雪,還夾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來更讓人覺得寒冷。趙碩從外邊進來挾帶著一股子冷氣,外邊的大氅底部沾了水跡,就連一雙鹿皮毛絨長靴里邊都浸了水,摸起來冰冷得刺骨。 桃花早早的讓守門的人注意著了,若是趙碩回來便人來回一聲,因此此時屋里已經備好了熱水,廚房熬的熱姜湯也送了上來。 “執(zhí)筆和書硯也下去喝完熱湯暖暖身子吧,你們要是著了涼那可不好了!”桃花笑道。 執(zhí)筆書硯二人看了趙碩一眼,見他并沒有反對,這才應了下去。 桃花遠遠的站在他旁邊,因著怕冷著她,趙碩是不允許她近身的。 “你怎么起來了?大夫不是說讓你多多休息嗎?”脫了衣服進了浴桶里邊,趙碩問。 桃花走過來給他解了發(fā)帶,細致的給他按揉著頭皮,笑道:“大夫也說我的身體已經沒什么大問題了,我整天都躺在床上,沒病都要躺出病了!” 趙碩被她按得舒服,閉著眼頭靠在浴桶上,原本顯得冷硬得幾近不近人情的臉也柔和了幾分,道:“仔細些總是沒有大錯的!” 桃花應了一聲,道:“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我自己心里清楚的!”說著看他俊朗的一張臉,明明才一日沒見,卻覺得好像過了好些日子一樣,怎么看也看不夠。 看著,桃花只覺得一顆心暖烘烘的,能這么愛上一個人,就連心也會有一絲甜甜的滋味,更像是懷里揣著價值連城的寶物,小心又仔細的。 趙碩突然睜開眼,恰好對上桃花大膽的目光,里邊滿是對他的歡喜,忍不住對她笑了笑,呵道:“傻姑娘,看什么?” “看您啊,您好看,誰都沒有您好看!” 桃花被他看著覺得有些羞赧,雙頰微紅,粉嫩嫩的臉蛋看起來極為鮮嫩可口。 趙碩一顆心猝不及防被她的話戳了戳,只覺得心里癢癢的,笑著她:“你就只想看看我?” 桃花羞得不行,小聲道:“我還想親你一口!”說著不待趙碩反應,俯著身子吧唧一聲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然后自己心里就覺得喜滋滋的。 像做了壞事一樣,親完一口桃花就紅著臉急吼吼的想躲開,卻被趙碩抓住了手:“就這么親了一口就想走?” 從浴桶里邊轉過身子,趙碩雙手捧著她的臉,半仰著頭含住她的唇仔仔細細的親她,他的吻很溫柔,很熱烈,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看著像是會灼傷人,可是實際上卻是最為溫柔不過了。 桃花最明白了,他的溫柔。 濡濕的舌尖相勾纏著,桃花半個身子都貼到了他的身上,緋色的褙子是綢緞的,沾了水便緊緊的貼在她玲瓏的身子上,親到最后整個人都懵了,緊緊的攀在對方身上,只覺得心跳如擂鼓。 趙碩已經有七八日沒有發(fā)xiele,他本身火氣重,對于這檔子事的需求也大,不過他自來體貼,桃花不舒服,他也便忍著。而桃花每每在床上都能感覺到對方的躁動,不過卻說不出讓他去找其他女人的話來。 這么一親,便有些停不下來了,趙碩將伸進桃花衣襟里的手拿出來,一雙眼里滿是灼熱的光芒。桃花胸前的衣服已經被解開了,露出一大片春光,趙碩細細的吻著她脖子下邊的那片肌膚,嗓子里發(fā)出喑啞的笑聲來,說:“你的心跳聲,好大!” 桃花臉紅得不行,就像成熟的櫻桃,她一雙手死死的抓著趙碩的肩膀,小聲道:“你別,你別笑我!” 趙碩又忍不住笑,桃花只拿了手去捂他的嘴,卻被人用舌尖在手心里親了一口,更是覺得雙腿發(fā)軟。 “你,你別鬧了,我給你洗頭了!”桃花推拒著他,一只手扯著*的衣服,有些著急,問:“這可怎么辦?” 她的衣服,上半邊身子就前面濕了一半,這要怎么弄才會弄成這樣???一出去,那些丫頭心里不知道要怎么想了。 桃花心里懊惱得不行,嘀咕道:“美色誤人!”每次見著趙碩,她都會被對方迷得暈頭轉向的,任他為所欲為。 趙碩伸手給她系著衣服,心里同樣覺得“美色誤人”,明明知道桃花身體不好,還和她鬧了這么半天,要是又惹了風寒怎么辦?幸好這屋里被火盆燒得暖暖和和的,倒是不妨事。 “行了,你先出去吧,你再在這兒呆著,又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了!”趙碩把她的衣服穿好,將人轉了個面向,推她出去。 桃花皺著一張臉,道:“可是我還要幫你洗頭??!”她在某些方面又帶著自己的小固執(zhí)。 趙碩揉了揉她的腦袋,又抱著她在她腦門上親了一口:“聽話!” ☆、第56章 桃花紅著臉從屏風后邊走出來,胸前的衣服濕了一大半,喜兒過來瞥了一眼,什么都沒說,只取了干凈的衣裳給她換上。 “那個,這個,是剛才不小心······對,不小心弄濕的!”桃花干巴巴的開口,費勁的為自己辯解。 喜兒點頭:“奴婢知道,只是姨娘您如今身子剛好,也別和大爺胡鬧才是!” 桃花臉色更紅了,干笑了兩聲,然后乖乖的點頭:“我知道了!” 趙碩很快的洗完澡,穿上桃花前些日子給他縫制的玄色暗紋棉質袍子,濕漉漉的頭發(fā)只用了干凈的帕子搭在肩上,穿上屋里穿的千層底軟鞋就這么走了出來。 “您怎么也不把頭發(fā)擦一擦!”桃花微微蹙眉,有些生氣,將人扯到圓凳上坐下,自己拿了帕子仔細的給他擦著頭發(fā)。 翠蓮將剛煮好的熱姜湯端上來,趙碩端起一碗飲盡,不一會兒額頭一片就出了細汗。 邊上榻幾上擺著今日三夫人送來的菊花,趙碩笑問:“這花模樣倒是別致!”小小的花盆,幾朵花盤碩大的菊花,看起來極為的可愛。 桃花便笑:“今日三夫人過來看我,說到她屋里菊花倒是開得好,便送了我一盆!”伸手撩起趙碩的頭發(fā),用白帕包著輕輕的擠按,這頭發(fā)不能太用力搓,不然會將頭發(fā)損了。 頭發(fā)擦得半干,桃花又拿了木梳給他梳頭,遇到打結的地方便拿起這截頭發(fā)小心翼翼的理順。趙碩的頭發(fā)并不粗硬,反而很細軟,捧在手里就像上好的絲綢一樣。 梳頭的過程中,桃花一邊給他按揉著頭皮,這是需要力氣的活計,桃花大病初愈,按了一會兒就覺得身上出了一身的汗,雙手酸軟。感受著手下不再緊繃的頭皮,便拿了簪子將他的頭發(fā)挽了起來。 “大爺這些日子看起來有些累,這是怎么了?”桃花挨著他坐下,見他眉目間帶著倦色,忍不住問。 趙碩笑了笑,牽著她的手給她揉著有些酸軟的手腕,說道:“無事,不過是最近事情多了!” 頓了頓,他問邊上站著的喜兒:“你們姨娘今日可吃了藥?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喜兒將他問的細細的回答了,就連桃花今日吃了多少東西也一并說了。 兩人說了會話,下邊晚膳擺了上來,兩人吃過各自洗漱完,便上床歇息了。 桃花把衣服脫了,抱著被褥躺在床上,趙碩則拿著手上的白玉膏給她擦著身上的凍青,當擦到桃花小腿肚的地方,桃花輕呼一聲,扭頭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撒嬌道:“疼!” 趙碩摸著不同于其他凍傷的青紫,這處的痕跡更加嚴重,最主要,這痕跡,根本就不是凍傷,更像是被什么堅硬的物體打出來的痕跡。想到書硯跟自己說的,他雙眼神色微沉,拿了白玉膏給她把傷痕抹上。直到桃花身上的青紫都抹了藥,他拿了一邊雪白的中衣給她穿上,將人塞在了被窩里。 躺在被窩里,桃花在床上打了個轉,等趙碩上來,又滾了回來,拿著一雙腳就往他腿里邊塞。趙碩身體火氣重,體溫比桃花高多了,桃花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腦后,頭靠在他的胸上,半邊身子都趴在了他的身上,只覺得他像個大火爐一樣,暖乎乎的,舒服極了。 趙碩任她動作,將人往懷里攬了攬,輕聲道:“明日我讓執(zhí)筆給你送些布料過來,讓幾個丫頭給你做衣服穿,我那兒還有一盒寶石,我讓人去外邊給你打了首飾,過幾日應該就能送來了!” 桃花高興,她只是個普通的姑娘,自然喜歡好看的首飾衣服,便笑道:“那我一定要快點好起來,這樣穿新衣服才好看!” 趙碩摸著她的腦袋,道:“那你就要好好吃藥,京內有一家素芳齋的果脯做得好,我讓下邊的人給你買一份回來,吃完藥吃顆果脯,也不會覺得那么苦了!” 桃花只緊緊的抱著他,心里覺得甜甜的,道:“大爺你真好!” 原本她還有些在意三夫人今日提到的那個丫頭,可是這時候她卻什么都不想說。她已經很幸福了,世間許多事情要懂得知足才是。 被窩里暖烘烘的,桃花不一會兒就睡著了,一張小臉睡得粉嫩嫩的,趙碩摸了摸她有些清減的臉,眼里突然閃過兩道寒芒,小聲道:“放心吧,以后再不會發(fā)生這種事了!” 元旦那日府上齊聚一堂,不過因著桃花身體還未完全康健,便沒讓她去,只讓下邊的奴仆整治了一桌席面送到了青橘院。 桃花也不在意這些,不讓她去她也樂得自在,去了和一堆不認識的人坐在一起,這年過得也沒什么趣味。 桃花讓下邊的人上了兩個熱鍋子,自己一個,幾個丫頭一個。她口味重,吃的鍋子便是酸辣的,丫頭們那個則是用曬干的菌菇熬的清湯。 吃過年夜飯,一群丫頭便依次上來給桃花拜年,就連久臥病榻的珠玉也下了床過來了。 “奴婢祝姨娘新年快樂,萬事如意!”珠玉臉上撲了薄粉,抹了胭脂,氣色看起來還不錯。她原先還以為自個兒這個新年會在自己屋里待著了,沒想到桃花竟然會允許她過來,心里實在是感激。 “奴婢給姨娘做了件衣裳,針線是比不得姨娘的,只是奴婢心中一片拳拳感激之情,姨娘切莫嫌棄才是!” 她們這些丫頭,最怕的就是生病了,有的病重的,便會被移出院去,往往是再不能回到主子身邊伺候了。而如果沒有主子的帖子,也是請不得大夫的。 這次珠玉大病一場,桃花非但拒絕了將她移出去的提議,還讓翠蓮給她請了大夫,又派了一個小丫頭伺候她湯水,不然她的病也不會好得這么快。珠玉心里感激,想著日后定要更加仔細照顧自家姨娘了。 丫頭們都奉上自己的禮物,多是荷包繡帕鞋襪之類,桃花一一收了,一人給了一個紅封,也就是壓歲錢。紅封里邊是六個銅錢,代表六六大順的意思,此外還一人賞了兩個月的月例,幾個丫頭倒也開心極了。 “姨娘,大爺讓人送了菜過來!” 守門的明喚捧月的小丫頭興沖沖的跑進來,臉上全是興奮。 主子的臉面便是丫頭的臉面,大爺如此愛重自家姨娘,屋里的丫頭都覺得與有榮焉。 喜兒臉上帶了笑,卻還是斥了一句:“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樣子?”屋里進了小丫頭,她便自覺有教導她們的重任,大丫頭的派頭是越來越足了。 捧月有些不好意思的垂頭,桃花笑了笑,并不說話,以后這些丫頭都是由著喜兒三個教導,她是不好置喙的。 來的人是執(zhí)筆,穿著府上新發(fā)的簇新的棉綢衣裳,拎著食盒,一進來就給桃花磕了一個頭,吉祥話像炒豆子一樣從嘴里說出來,又多又快,一溜兒的稱著吉祥如意。 桃花便笑,也同喜兒她們一樣,給了他一個紅封,又塞了一個分量足足的荷包,笑道:“也盼你來年事事如意!” 執(zhí)筆嘻嘻一笑,道:“承您吉言,奴才來年必定是事事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