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節(jié)
紀(jì)若睡著了,顧諾賢卻怎么也睡不著。 他摸摸自己的胸口,不知為何,從顧凌墨房間離開之后,他的心臟,總是在隱隱作痛,好幾個(gè)小時(shí)過去了,一直都沒有停過。他低頭看躺在身旁睡去的紀(jì)若,忍不住多想,難道他的病毒開始侵害他的心臟了? —*— m國。 遠(yuǎn)離城市的一座森林里,有一座森林別墅。 別墅舍得十分敞亮,四周都被樹林所包圍,青山綠水,是一處真正的怡人圣地。別墅的后院,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有向日葵,也有百合,有雛菊,也有玫瑰。 山里下了雪,可這棟別墅四周的花兒,卻開的尤為顯眼,根本就不受冷空氣所擾。 一張?zhí)僖紊希粋€(gè)身穿白色紳士西裝的男人,他身上蓋著一張狐貍毯子。兩只白狐趴在狐貍毯子上,腦袋就湊在男人的下巴處。男人微微閉著眼睛假寐,時(shí)不時(shí)的,動動下巴,蹭蹭狐貍。 狐貍偶爾抬頭看他一眼,復(fù)又閉上狹長妖異的眼睛,繼續(xù)補(bǔ)覺。 在一片雪景之中,男人與狐貍與鮮花,是最美的精致。 突然,男人睜開眼睛,他朝別墅二樓看了一眼,突然張嘴蹦出一句德語:“我們貪睡的小姐,好像醒了!”下巴處的狐貍睜開眼,從他身上跳下去,飛快鉆進(jìn)別墅之中。 他站起身,抖抖腳下的積雪,夾帶著一身寒氣,走進(jìn)去屋子,直上了二樓。 顧諾妍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king—size號的大床上。復(fù)古色刺繡床罩高高掛在天花板跟大床正中間,雪白的毛絨毯子鋪在她身下,屋子里暖氣很足,顧諾妍全身上下,竟然一件衣服都沒穿! 連個(gè)貼身內(nèi)衣都沒有! 她驚懼,趕緊從床上爬起,這一動,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痛的根本就動彈不得?!八弧眰邶R齊作痛,顧諾妍臉色一白,放棄了起身的打算。 嘎吱! 木門被推開,走進(jìn)來一個(gè)好看的讓顧諾妍說不出狠話的男人來。金褐色短發(fā)永遠(yuǎn)打理的一絲不茍,褐色英眉噙著少許不悅,他站在門邊,手里抱著兩只雪白的狐貍,靜靜地看著沒穿衣服的顧諾妍。 顧諾妍看了他一眼,選擇保持沉默。 “嘖嘖,貪睡的小姐,剛一醒來就想下床,可不乖哦!”他邁著慵懶且優(yōu)雅的步子,走到床邊坐下。雙臂垂下,雪白的狐貍從他身上下來。 狐貍走到床邊枕頭上躺下,接著睡覺。 男人低下頭,他的臉,距離顧諾妍的臉,很近很近,近到顧諾妍可以看清楚男人淺金色琉璃美目里,自己那雙黑色桃花眼帶著多少惱怒。 “如果你答應(yīng)我一個(gè)條件,我可以考慮給你穿上衣服?!彼麥\粉色唇,在顧諾妍嘴上啃噬,邊說這話。顧諾妍渾身緊繃著,心里將這個(gè)趁機(jī)占便宜的男人,罵了個(gè)底朝天。 “什么條件?”顧諾妍咬牙切齒的問。 男人狡黠一笑,唇瓣這才放過顧諾妍的唇?!按谖疑磉?,直到哪一天我厭倦了,你才可以離開?!?/br> 顧諾妍狹長桃花眼一瞇,比床上那兩只狐貍的目光更危險(xiǎn)攝人?!昂恰彼龘P(yáng)起勁部,朝男人吐了口氣:“你信不信,明天你就厭倦了?!?/br> 男人的手指在她那對眼睛上摸了摸,他突然勾唇妖孽邪笑,說道:“這,得我說了算?!?/br> 顧諾妍沉默考慮了幾秒,最后,多看了眼男人完美的挑不出毛病的俊美臉孔,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見她點(diǎn)頭,男人心情十分暢快。他從大床上起身,走到隔壁屋子,不一會兒,手里抱著一條白如雪的絲質(zhì)長裙。 他爬上床,分開雙腿,在顧諾妍危險(xiǎn)的冷目光下,騎在她身上?!皠e這么看著我,我對帶血的人兒,不感興趣。”顧諾妍渾身都纏著紗布,紗布中隱約參著血色。 身為一個(gè)紳士,他是不屑于動一個(gè)不干凈的人的。 顧諾妍柳眉微挑,染上惱怒。 這男人… 男人慢悠悠給顧諾妍套了件遮體的長裙,這才一抬腳移到了顧諾妍身旁躺下。他側(cè)躺著,金色眼珠泛著灼人之光。“告訴我,你的名字?!?/br> 顧諾妍白了他一眼,諷刺說:“連我名字都不知道,你還敢叫我待在你身邊?你就不怕,等我傷好了,會一槍殺了你?” “哈哈!”男人突然放聲大笑,他目光玩味瞥了顧諾妍幾眼,譏諷揚(yáng)起自己那對英氣的褐眉,反問說:“殺我?就憑你?”他將狐貍抱在懷中,有一下沒一下摸著狐貍的毛發(fā),才不屑說了句:“小女娃,想殺我,你還嫩了些?!?/br> 這世間,想殺他的人何其多,可成功干掉他的人,還從未出現(xiàn)過。 被他做掉的人,卻數(shù)不勝數(shù)。 顧諾妍不知他是在說狂話,還是事實(shí),她明智的選擇緘口不語。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西德尼?!绷鹆ы[了又瞇,在顧諾妍沒多少表情的注視下,西德尼補(bǔ)了句:“西德尼,恩格爾。是我的名字?!?/br> “妍妍你呢?你叫什么?” 顧諾妍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叫妍妍?” 西德尼抓狐貍毛的手停止動作,他淺淺笑,才說:“我記得,你殺死那老男人的時(shí)候,他叫過你的名字。唔,你是叫妍妍,沒錯吧?”在紳士的眼里,所有長得不如他好看的,有比他年長的,一律都是老男人。 明白他說的是老男人是夏佐,顧諾妍剛還滿是不屑的眼里,頓時(shí)閃過落寞。 “顧諾妍?!?/br> 顧諾妍不耐煩應(yīng)了句,她試著動動自己的左手,感覺到疼痛,這才想起,她的左手受了槍傷。她罵了句cao他媽,便閉上眼睛,不再看這長得人模狗樣,實(shí)則沒有人性的男人一眼。 西德尼受了冷落,也不覺得低落。 就這樣,顧諾妍開始了一段常人難以想象,也難以接受的一段暖床歲月。 … 第三天,西德尼終于好心的抱顧諾妍出了別墅。 后院原本只有一張長椅,現(xiàn)在變成了情侶長椅。他將顧諾妍放在椅子上,又給她蓋了層毯子,這才挨著她身旁的椅子坐下。兩只小狐貍不知從何處鉆了出來,跳到他的身上。 西德尼抱著狐貍,曬著冬日暖陽,他不說話的時(shí)候,好看的出奇。顧諾妍測驗(yàn)看著他,突然問:“你很喜歡狐貍?”西德尼沒有睜眼,卻應(yīng)道:“嗯,喜歡。因?yàn)樗鼈兒馨?,好看,抱在懷里跟我很配?!?/br> 顧諾妍翻了個(gè)白眼,這自戀程度,比她家弟弟更離譜。 “你養(yǎng)了幾只狐貍?” 西德尼說:“前前后后養(yǎng)過二十幾只雪狐?!鳖欀Z妍盯著他懷里的狐貍看了幾眼,又問:“其他的狐貍了?被你送人了?還是賣掉了?” 西德尼這才睜開眼來,他搖搖手指,說道:“沒有賣?!庇耋缡种笓u起來的時(shí)候,竟也好看的不可思議。在顧諾妍暗自欣賞美色的時(shí)候,又聽西德尼說: “你我身上蓋的,就是那十八只狐貍的皮?!?/br> 顧諾妍一愣,她低下頭,鼻子尖隱約還能嗅到一股血腥氣。“你不是喜歡狐貍嗎?”喜歡為什么還要屠殺他們?顧諾妍有些理解不了這男人的想法。 西德尼詫異看了她一眼,冷冷問:“它們不乖,不殺,留它何用?” ☆、186、這個(gè)紳士有點(diǎn)變態(tài) “它們不乖,不殺,留它何用?”說這話的時(shí)候,西德尼一直靜靜看著顧諾妍。 他的眼神很平靜,平靜得好似一口井水,古井無波,不過如此。 顧諾妍渾身傷口一痛,在西德尼說完這話的時(shí)候,她心中恍惚產(chǎn)生出一種,自己就是他口中狐貍的錯覺。他愛狐貍,尚且能剝了他們的皮做毯子,倘若是自己忤逆了他,他會不會也剝了自己的皮做藤椅皮? 顧諾妍越想,牙齒越酸,可她身體里,屬于顧家特有的叛逆的逆骨卻開始蠢蠢欲動了,連著血液也開始沸騰了。她竟然覺得,能認(rèn)識西德尼這種人物,意外的很刺激。 顧諾妍尚還完好的右手扯了扯毯子,將自己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這才瞇著眼睛假寐起來。陽光不算溫暖,曬了一個(gè)多鐘頭才有了些暖意,顧諾妍渾身暖烘烘的,便放下心睡了過去。 西德尼見她睡著了,他掃了一眼快要當(dāng)頂?shù)呐?,拉開毯子站起身來。他放下狐貍,親自進(jìn)了別墅,洗手做起了羹湯。他不會做中餐,也不會做西餐,他會做的菜肴,只有一種。 且,從來都只會那一種。 顧諾妍瞇眼看了他一會兒,才問:“看我做什么?” 西德尼收起眼里的玩意之色,他走進(jìn)顧諾妍,取下她身上的毯子,彎身將她抱起來走進(jìn)餐廳。餐廳在一樓西側(cè)角落,餐廳外,就是一小片內(nèi)湖,湖面上停著一艘小船。 天空湛藍(lán),湖水碧綠,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用餐,的確很浪漫。只是… 顧諾妍看著自己眼前的一盤意大利面,微微皺起柳眉?!拔覀冞B續(xù)吃了三天的意大利面了。而且,每頓配的都是羅宋湯?!鳖欀Z妍從沒有這么討厭過意大利面。 西德尼做的意大利面味道純正,的確很美味。美食就跟美人一樣,再漂亮可口也不能???,看得多了,也就厭倦了。 潔白修長的手指拿著刀叉,將其親自放進(jìn)顧諾妍的手里,屬于西德尼的氣息,就在顧諾妍臉頰一側(cè)。他們隔得很近,顧諾妍甚至能清楚感受到男人身上那股讓人不舒服的氣味。 他身上的香水味,是顧諾妍從未聞過的。那股味道,不濃郁,卻給顧諾妍一種死亡灰燼的味道。 是很奇怪的氣息。 “沒辦法,這里沒有廚子,我只會做這一道菜。你將就著吃些,餓了,我可不會管你?!蔽鞯履嵴f完,優(yōu)雅離開顧諾妍身旁,翩翩走到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打開餐巾,將其優(yōu)雅系在領(lǐng)口處,然后拿起刀叉,慢條斯理吃了起來。他吃東西時(shí),琉璃瞳眸子一直注視著盤中食物,就好像那是全世界最美味的東西。 顧諾妍在心里回味了一下大哥做的那些菜的味道,默默含淚吃下這一盤快要讓她嘔吐的意大利面。 吃完飯,西德尼第一時(shí)間收起盤子,在將盤子端去廚房清洗之前,他當(dāng)著顧諾妍的面,摘掉右手手腕上那一串灰白色的圓形珠子。 顧諾妍好奇看了一眼,伸出自己的右手,準(zhǔn)備將珠子拿過來看看。 她的手在距離珠子還有兩寸遠(yuǎn)的距離,西德尼突然輕輕說了聲:“好奇的小姐,可不要碰這串手鏈哦?!蔽鞯履嵴Z氣溫柔的嚇人,顧諾妍手一頓,她抬頭看手端餐盤的男人,才發(fā)現(xiàn),男人唇角雖然掛著笑,可眼神卻十分冰冷。 顧諾妍眼里閃過一道疑惑,她直視著西德尼的眼睛,問道:“這是什么東西?”西德尼淺褐色眉毛一挑,他沖顧諾妍眨眨眼,應(yīng)道:“是我的前女朋友?!彼f完,端著餐盤,轉(zhuǎn)身去了廚房。 顧諾妍先是一愣,接著,心里升出一股子詭異感。她盯著桌子上那串灰白色的珠子看了看,想明白了什么,桃花眼突然急速一縮?!霸摬粫?/br> 她眺目望向廚房,一身白衣的男人似有感應(yīng),也抬起頭來,朝她露出一個(gè)比惡魔更邪惡的笑容。 心下一跳,顧諾妍抿緊雙唇,渾身都陷入一股冰涼中。 她那晚偶然邂逅的,到底是個(gè)什么變態(tài)? … 顧諾妍經(jīng)過中午那一個(gè)小插曲,下午卻怎么也無法云淡風(fēng)輕的笑對西德尼了。 她坐在輪椅上,時(shí)不時(shí)的將自己的目光小心翼翼移到西德尼的右手腕上,那串灰白色的珠子,在午后陽光下,散發(fā)出一層淺淺的光輝。 西德尼正在院子里整理自己的向日葵,他如玉般修長光滑的手指夾起一片落葉,扔到地上。大概是察覺到顧諾妍的打量目光,西德尼猛一抬頭,朝顧諾妍挑挑眉?!板?,你這么看我做什么?” 他將向日葵從小桌子上放下來,這才沖她搖搖右手。那串白灰色珠子,也跟著搖晃。“妍妍,你過來?!?/br> 顧諾妍放在輪椅扶手上的右手緊了緊,她深呼吸一口氣,才推著輪椅滑下木板,下去到后花園。她的輪椅,穩(wěn)穩(wěn)停在西德尼的身旁。 “怎么,被嚇到了?”西德尼站著低頭看顧諾妍,優(yōu)雅俊美的臉頰,噙著如沐春風(fēng)的笑意。 顧諾妍桃花眼閃了閃,眼里有詭異猜忌的光芒在閃爍,卻沒有害怕之色。她可不是沒見過大場面的小女娃,她這些年殺過不少人,不至于被他一句話給嚇到。 “沒,就是挺好奇的?!?/br> “哦?你好奇什么?”西德尼復(fù)又彎下身,端起另一盆向日葵,埋頭處理殘葉。顧諾妍偏頭看那串隨著他手動而不?;蝿拥膱A珠子手鏈,冷靜問:“你剛才說,這串手鏈?zhǔn)悄闩笥?,是什么意思??/br> 西德尼玩味瞥了她一眼,他問:“你覺得是什么意思?” “你該不會有戀物癖之類的行為吧?”顧諾妍問完,便聽西德尼不樂意嘖嘖兩聲,“你不妨猜的再大膽些?!?/br> 顧諾妍呼吸微凝固,她看了眼男人那雙攝人的琉璃瞳,才不確定問了句:“這手鏈,是你女朋友的…骨灰?”西德尼眼睛一亮,他朝她寵溺一笑,有些雀躍表揚(yáng)了她一句:“妍妍,你真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