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石韋也帶人趕去歸雁山下的村落,那里卻是已經(jīng)人去樓空。 “頭領(lǐng),這里有打斗的痕跡?!卑敌l(wèi)勘察一番說道。 石韋也敏銳的嗅到空氣中隱約透著血腥味,不完全散去,恐怕這場惡斗發(fā)生不久。 “頭領(lǐng),要搜查?” 石韋頷首:“方圓百里搜查,是否有可疑跡象。”說罷,看著一間屋子門口有血跡,其他幾間茅屋卻是干凈沒有任何痕跡。石韋跨步走進去,就看見地上遺落一支纏絲點翠金步搖。 赫然是今晨鳳瑤頭上戴的。 石韋面色一變,隨后想起越明脩,心里稍稍定了下,一路沿河搜找。 …… 而越明脩鳳瑤一行人,卻是乘船離開。 越明脩目光陰沉的落在鳳瑤白皙脖子上的點點痕跡上,不發(fā)一言。 鳳瑤懶怠理會他,對著河面整理衣裳,靜靜的望著水面出神。 越明脩瞧著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冷哼一聲:“宮里的人都找來了,我就不信他還找不到!” “你也知道他的身體,行事比旁人慢也沒什么?!兵P瑤覺著今兒追殺的人,只怕是一路尾隨他們來的?!皼r且,第一天還沒有過呢?!?/br> “你就如此篤定他會來此?”越明脩見她如此相信云初,心里突然間有點不是滋味。 鳳瑤冷笑道:“來與不來有什么要緊?” 越明脩從來不做沒有勝算的事情,他明顯不愿意放過她,斷不會輕易拿此下賭注,定是知曉京中發(fā)生何事絆住他了。 或許,如同他所言,與云初做了交易,他劫走自己之前就已經(jīng)與云初打好招呼。 就算云初真的吩咐越明脩將她帶走,也有不得已的緣由! “何須浪費時間?快啟程罷!”鳳瑤身子酸乏的緊,朝船艙內(nèi)走去:“我去休息,有事再找我?!?/br> 越明脩突然抓住鳳瑤的手,用力一拽,另一只手掐上她的脖子。冰涼的手在她纖細的脖子上游走,宛如一條毒蛇在游動,絲絲寒氣自鳳瑤心底升起。 “怎么?昨夜一度**,今日倒是將他拋諸腦后。都說戲子無情,莫不是他不能令你滿意?” “啪——” 鳳瑤手掌發(fā)麻,滿目怒火的瞪著越明脩,看著他俊美的面龐上的手指印,厭惡道:“少島主,你恐怕沒有擺正自己的身份!另外,據(jù)我所知,并非所有戲子皆無情,島主夫人與島主可是伉儷情深!你如此嫌惡戲子,可顧忌過令母的感受?”狠狠的打落他的手,面色鐵青的退開幾步。 越明脩面色大變,眼底閃過殺氣。 鳳瑤卻絲毫不懼:“殺了我,這些年你白來一遭。你為了離間我與云初,怕是用冰蠶絆住他吧?!?/br> 越明脩倏然看向她。 鳳瑤勾唇道:“少島主未免太小氣,冰蠶都贈了,何必還在意這個冰玉盒?”手腕翻轉(zhuǎn),巴掌大的冰玉盒在她的掌中。 一雙鳳目里含著諷刺,在看到這個冰玉盒的時候,她就知曉他的計劃。 既然已經(jīng)將冰蠶給了云初,她又何懼他? 越明脩晦暗不明的看著她進船艙的身影。忽而,唇角一彎,不怒反笑。 —— 獻王雖然離開京中,但是并沒有著急回靖州,接著獻王妃病重,在驛站停留。 他的耳目依舊留在京中,向他匯報消息。 得知鳳瑤前去驪山書院,他吩咐死士取她的性命。 如今,等了一日一夜,沒有任何人來復命。 他知道,事敗了! 整個人頓時冷靜不下來。 他怕被查出來,報復! 沉香卻是氣定神閑的說道:“殿下應(yīng)當冷靜,沉香聽聞世子病重,皇上召見都不曾進宮?;噬蠎n心世子遣太醫(yī)去診斷,已經(jīng)陷入昏迷,氣息微弱?!?/br> 這是不行了? 獻王立即來了精神:“只要他死了,我們何愁不能成功?” 當真是天在助他,云初病重,誰會替鳳瑤報仇? 放眼帝京,獻王最忌憚的便是榮王、榮王世子! 如今榮王世子不成威脅,那么榮王…… 獻王桀桀的笑了幾聲,他眼下只須耐心等到時機。 “殿下,王妃的病該有個交代了。我們得快些啟程回靖州,將鼠疫治理好,再耐心等待他日定能回京!”沉香意味深長的說道。 —— 榮王府大半個月已經(jīng)閉門謝客,云櫻想探聽外面的流言是真是假,也不得踏進榮王府半步。 三夫人原來被分出府就不甘心,奈何懼怕三老爺,倒是不敢妄動。 這段時日來,聽說云初快不行了,鳳瑤又生死不明,心里頭那點想念又死灰復燃。每日里催促著云櫻去榮王府探病! 云櫻再次被趕出來打探消息,望著緊閉的府門,滿心無奈。 旋即,似想起了什么,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姜綰也沒想到云櫻會來找她幫忙,鳳瑤調(diào)離書院,全權(quán)由她一個人負責,實在太忙太累,又憂心鳳瑤的處境,整個人倒是瘦了一大圈。 走下馬車,壓平裙擺上的皺褶,溫婉的說道:“云小姐尋我有何要事?” 云櫻也覺得自己唐突,可不得不有求于她:“陵王妃,我自小跟著女先生上課,略有幾分見識。今日尋您是自薦去書院,替您分憂解勞?!?/br> 姜綰眼底有些驚訝,看著她緊張的模樣,倒也沒有為難她:“書院并不輕松,你若有心,明日就去那兒尋我?!?/br> 云櫻欣喜若狂,隨即憂心的說道:“陵王妃,我知你定是看在大嫂的情面上,這才收下我。大哥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我心中難安。我們一家子糊涂,做了對不住大哥他們的事兒,如今就算想要踏進王府探望大哥一番,也頗為艱難。今日來便是還有一事相求,不知陵王妃可否去拜訪大伯母?” 姜綰心中一動,她也有許多事要問他們。 云櫻見說動她了,展顏笑道:“我與王妃一同去?!?/br> 她心里也極擔心云初的病情。 姜綰睨了一眼王府周圍監(jiān)視的人,頷首應(yīng)允。 二人一同去往榮王府,門仆去通報,榮王妃在前廳接待。 姜綰見榮王妃面容憔悴不堪,眼底青影濃重,儼然是許久不曾安眠?!敖袢仗仆话菰L,擾了您清靜。姑母,表哥他的身體可安好?” 榮王妃眼圈立時發(fā)紅:“這半月來不曾醒轉(zhuǎn)?!?/br> 心里后悔也不抵事,這事兒她還瞞著王爺。若他得知,定會心神不寧。 “大師說他身子的毒解了,但是肺腑被毒侵蝕受損嚴重,能否醒來他也沒有個準數(shù),全看初兒的造化了?!睒s王妃覺得王府今年流年不利,瑤兒如今沒有下落,云初也生死不明。 丈夫不在身邊,無人給她支柱,若非怕府中沒人主事咬著牙堅持著,她也早就倒下了。 姜綰眉宇間隴上哀愁。 云櫻忍不住說道:“大伯母,那您可有大嫂的蹤跡?” 表哥情況不太樂觀,那么大嫂在身旁也能…… 榮王妃聞言,連日來積累的情緒終于爆發(fā),伏案痛哭。 姜綰過去輕輕抱著榮王妃道:“姑母,表哥表嫂吉人自有天相,您千萬要支撐住。姑父遠在北疆,這偌大的王府沒有您支撐,表哥便更無人盡心照應(yīng)?!?/br> 榮王妃哪不知這個理? 云初一日不醒,她就一日提心吊膽,生怕他突然沒有了氣息。 總不敢沉睡過去。 經(jīng)過這一回宣泄,心里好受許多:“今日多虧你們來探望,不然……”榮王妃頓了頓,將后面的話吞回去,轉(zhuǎn)換話題道:“石韋說瑤兒沒有危險,但是不知她身在何處?!?/br> 姜綰心里松了口氣,這個消息也算是半個好消息罷? 閑坐片刻,姜綰、云櫻起身告辭。 這時,陵王帶著管事進來。 管事將手里的備的珍稀藥材遞給榮王府的管事,看著自家王爺傻呵呵的拉著姜綰的手訴說委屈,拱手行禮道:“王爺知曉王妃過來探病,特地備了薄禮,請您笑納?!?/br> 榮王妃皺了皺眉,對陵王登門頗有些詫異。 姜綰看向管事,管事苦笑的說道:“門前侍衛(wèi)通稟王爺您來榮王府拜訪,并未備禮,老奴這才與王爺一同前來?!?/br> 姜綰心中一片通明,恐怕是為了讓陵王探探王府虛實罷? 榮王妃遣人帶著陵王與管事去秦樓,管事卻不是沒有眼力見的人。榮王妃一片哀戚,眼睛通紅,可見是世子不大好:“世子需要靜養(yǎng),便不去打擾世子?!?/br> “是啊,姑母您未曾好好休息,我們就不打擾您休息?!?/br> 榮王妃頗有些不好意思,開口留飯:“已經(jīng)到了用膳的時辰,你們用飯再走?” 姜綰婉拒的話還未說出口,門仆連滾帶爬,神色驚惶的跪在地上:“王妃,王爺……王爺他殉國了?!?/br> “你……你說什么?”榮王妃不相信的再次詢問道。 從她煞白的面色,可以看出她分明聽進心里。緊按在胸口的手指泛白,手背青筋猙獰,似在極力的克制某種瀕臨崩潰的情緒。 姜綰慌忙攙扶住榮王妃的身子,心里止不住的暗嘆,王府一茬接一茬的噩耗、打擊,早已快擊潰姑母的防線。之所以咬牙硬撐,恐怕還有榮王這根稻草存在。如今榮王也倒下了,這榮王府…… “邊關(guān)將士來報喪,奴才早先一步聽到風聲,不多時宮里就會來人?!遍T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 榮王妃兩眼一黑,昏厥過去。 “姑母!” “大伯母!” 姜綰與云櫻驚呼道:“快去請?zhí)t(yī)!” 太醫(yī)給榮王妃診脈,確認無恙后,眾人松口氣,不再希望府上出事。 送走太醫(yī),宮里來了報喪。 姜綰等人早已聽到風聲,這一刻,仍舊止不住鼻頭一酸,悲從中來。 范忠惋惜道:“節(jié)哀順變!”頓了頓,目光落在云櫻身上:“世子如今也生死未卜,不知誰前去邊關(guān)扶靈?清理將軍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