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李媛倒是不介意她說的這些話,甚至還點(diǎn)頭同意了:“生能同寢,死能同xue,多好?。 ?/br> 夏姣姣輕哼了一聲,給了她一個不屑的眼神。 “清河呢?她為什么沒來?”夏姣姣實(shí)在是忍受不了她一直在念叨這事兒。 “她有事兒來不了,你聽我說啊,別打岔?!崩铈吕^續(xù)抱住她的胳膊,就讓丫鬟端了一張一直叫夏姣姣坐在她身邊,想跑都跑不了,只能聽她在絮絮叨叨地說著。 夏姣姣從李王府出來的時候,耳朵里灌滿了對薛山的贊美,以及李媛想象中的成親后美好生活,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有點(diǎn)不對勁兒了。 “縣主,您回來了?!敝匆娝貋?,立刻就上來迎她,臉上帶著幾分擔(dān)憂的神色。 “大姑娘回來了,不過奴婢瞧著有些不對勁兒,像是與夫家吵架了一般,整個人臉色非常難看,而且眼睛都腫起來了。眼眶泛紅,像是剛哭過了。侯夫人剛見到她就把周圍瞧熱鬧的下人都攆走了,聽說侯夫人關(guān)在屋子里開始砸東西呢!” 知冬還是那樣消息靈通,夏姣姣剛回府,就迫不及待地跑來告訴她。 “張家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人,她被刁難是早晚的事兒。只不過這回看樣子鬧得挺大的,連侯夫人都發(fā)火了?!毕逆柫寺柤?,臉上露出幾分無所謂的表情。 很快,夏姣姣就收到了確切的消息。張家的確對夏心非常糟糕,不過以前還有張家大爺護(hù)著她,只要夫君肯向著她,那么這位大奶奶就還是有地位的,只是可惜好景不長。 當(dāng)身邊所有的人都說夏心是個壞的時候,張家大爺對她的那份心思就不怎么堅(jiān)定了,總是看她做什么都不對勁兒,挑三揀四的之后,就是夫妻之間經(jīng)常爭吵。 原本恩愛的夫妻倆,硬是變成了一對怨偶。 而且人本來就有個特點(diǎn),越是討厭一個人,看到她做什么都覺得討厭,甚至朝夕相處之后是更加的討厭。 張夫人又是上躥下跳第一個支持兒子和兒媳婦散伙的人,甚至往他們房里塞了好幾個人。一天兩天不碰,但是時間久了,該碰的都碰了,甚至還有一個傳出有了身孕。 “這張家也太可惡了,哪有在主子沒有喜事的時候,奴婢就先有了?!敝擦似沧欤樕下冻鰩追植恍嫉纳裆珌?。 夏姣姣搖了搖頭:“這可惡的事情多了去了,張家不止因?yàn)檫@個。大jiejie還算是沉得住氣的人,就算那個通房有了身孕,她也有本事兒讓那通房生不下來。再怎么都越不過她去,可惜她估摸著還準(zhǔn)備仔細(xì)籌謀,那個通房倒是先有了動靜,竟然使計(jì)讓張家大爺看到大jiejie推通房的場景,那可真是了不得。說她心腸歹毒,連孩子都容不下啊。” 她甩了甩手上的信箋,上面寫得清清楚楚,有關(guān)于通房的事情。 “張府現(xiàn)在鬧得是越發(fā)沒個體統(tǒng)了,這種丑聞竟然還傳得這樣清楚,顯然是張夫人沒有想要隱瞞。如果不是晉江坊那邊傳來消息,說不準(zhǔn)我也要認(rèn)為是夏心嫉妒那個通房。” 知冬聽完之后,整個人就變得更加驚訝了。 “怎么還有這樣的人家?結(jié)親最后結(jié)成仇了?這大姑娘是要回府來一直住著,還是要回去繼續(xù)受罪?”她有些緊張地捏了捏手指,滿臉的不知所措。 站在一旁的知夏也跟著長嘆了一口氣,低聲道:“縣主,你說這人啊真是命不相同。奴婢之前瞧敏慧郡主那么期盼著成親,說起薛家大爺?shù)臅r候,滿臉都是笑容?;馗犝f大姑娘這事兒,真是……” 她拍了拍手,一副不知道該如何說的表情。 夏姣姣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著窗外,臉上的神色有些晦澀:“這都不好說的,大jiejie成親之前,她不是一樣期盼著嗎?她跟張家大爺可是青梅竹馬,表哥表妹,自幼感情多深刻。結(jié)果現(xiàn)在還是這樣爭吵,這新婚期不過半年的時間,就似乎把之前所有的甜蜜都消磨了一般。媛媛還沒有成親,誰又能知道她所期盼的與現(xiàn)實(shí)會不會一樣?” 親事這種事情當(dāng)真是說不準(zhǔn)的,夫妻原本應(yīng)該是最親近的人,但是最后反目成仇的不在少數(shù)。甚至比任何人都會期望著對方去死,那真是無比扭曲的姻緣。 說到這里,大家都有些沉默。 畢竟都是姑娘家,夏姣姣的親事已經(jīng)被太后提上了日程,說不準(zhǔn)哪日就要下旨賜婚了。至于幾個丫鬟也都該配人了,只是夏姣姣舍不得她們,就一直沒提。 “反正奴婢是沒準(zhǔn)備嫁人的,就一直跟著縣主,只要縣主不嫌棄奴婢?!币恢睕]說話的紅梅,輕聲開口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閃過幾分不好意思,甚至半低著頭不敢看夏姣姣。 紅梅平時心靈手巧,話少但是做事很穩(wěn),夏姣姣已經(jīng)把她當(dāng)做非常信任的人了。只不過或許是因?yàn)樾睦镪幱?,她對成親這種事兒,乃至于對男人都有一種排斥感。 “你想跟著我就一直跟著,但是如果你有相中的人,我也一定好好替你把關(guān)。你們放心,一切都有我!”夏姣姣輕聲說了一句。 幾個丫鬟的眼眶都有些泛紅,提起親事,她們還是覺得前途渺茫的,一般的心理都是既期待又害怕。 許多人把成親描述得太過美好,她們很想試試有人陪著一起承擔(dān)生活的感覺,但是又有太多的例子告訴她們,成親也并不是什么都好的。 “不說這些,你們也不用太害怕,府里不是有一個成親之后,日子過得非常好的人嘛。你們可別忘了夏傾,她現(xiàn)在的日子可滋潤了?!毕逆瘬]了揮手,語調(diào)輕輕揚(yáng)起,說起夏傾的時候,幾個神色略帶驚慌的丫鬟就都露出了幾分笑意。 的確三姑娘過得可真是不錯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135章 李媛出嫁 夏心在府上待了足有十日的功夫,張府那邊都沒有人來接。 侯夫人的心情十分不美妙,導(dǎo)致整個夏侯府都處于一種低氣壓之中。夏心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誰都不愿意見。 夏姣姣現(xiàn)在身體越來越好了,侯府里的氣氛有些緊繃,李媛甚至稍微好了一些之后,幾乎每天都會下帖子找她,索性夏姣姣就去赴約了。 李媛的身體還要修養(yǎng)一些時日,不過李王府已經(jīng)開始籌備她的親事了。雖說她的嫁妝早就準(zhǔn)備好了,但是郡主成親,堅(jiān)決不是一件小事兒。 夏姣姣的心情還算是不錯的,畢竟她是真心替李媛感到開心。隔幾日就去一趟李王府,反正現(xiàn)在也沒人理會她。 不過原本對她不聞不問的侯夫人,還是找到了機(jī)會,說了她一通,意思就是府上很多人都不順心,讓夏姣姣不要經(jīng)常去別的府里亂竄,以免被人看見了,影響不好。 夏姣姣也不是硬要去,被侯夫人這么一念叨之后,她索性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輕易不出門。生病這么多年,幫助她養(yǎng)成了許多好習(xí)慣,這其中坐得住和耐得住寂寞,絕對算是其中之一。 府里面那些下人不敢當(dāng)眾聚起來胡說八道,畢竟現(xiàn)在侯府都是由侯夫人一手把持的,不過夏心作為已經(jīng)成親的人,這么久時間待在娘家,張府那邊都不帶有動靜的,難免會有人私底下探討,就連知冬她們幾個都叨叨過許多回了。 “縣主,你說像大姑娘這樣得多傷心啊,遇上了大姑爺。原本以為青梅竹馬,比誰都要靠得住,結(jié)果竟然成親之后沒過多久就反目成仇了,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那樣深的感情,說不定大姑娘能更加守住自己的內(nèi)心,也更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敝е鴤€手爐,輕聲嘀咕著。 她最近受到夏傾的影響,對這件成親的事情十分敏感,也總會有諸多的疑問,好在夏姣姣并不限制她說這些,反正遲早都要知道。 “人心難測,最親近的人說翻臉就翻臉了。老話說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當(dāng)頭各自飛。原本應(yīng)該親密無間的人,結(jié)果遇上困難也顧不上別的了,人性本來就冷漠?!彼L嘆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本書,卻有些看不進(jìn)去似的。 夏心雖然一直躲在自己的院子里,終歸不是個事兒,她也會偶爾出門去,只不過出門見到那些下人的時候,總是匆匆忙忙的,甚至不少人還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兒一樣。 她幾乎不用親耳聽見,都能想象到這幫人恐怕剛剛說過她的壞話,所以才會如此的心虛躲避。 夏心過得一日比一日憂郁,即使每日打扮得十分利落,但是依然遮掩不住她眉眼間的愁容,讓人不忍直視。 自從她回來之后,夏姣姣還沒有正式見過她一面,即使偶爾能遇上,夏心也總是想方設(shè)法地回避,可能他自己覺得丟臉。 夏姣姣也是無奈,她無法控制夏心心里面的想法。 終于張家那邊有了動靜,不過一開始卻不是張家大爺來的,而是請的一位嬤嬤來接她。這把侯夫人又氣得絕倒,如果不是因?yàn)閺埣沂撬哪锛遥峙麓丝趟缇推瓶诖罅R了,當(dāng)然是把那婆子打發(fā)走了。 后來張家又沒動靜了,結(jié)果侯夫人讓人去打聽,才知道張家老夫人被氣得生病了,這時候的張府后院是由張夫人把持的,要不是怕別人家說,恐怕她連個婆子都不會派來的。 夏心知道之后,終日以淚洗面。 夏侯夫人因?yàn)檫@事兒,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去看張老夫人了。首先張家根本沒有通知她老夫人生病,像是把她這個人排除在外一樣,外加夏心現(xiàn)在跑回了娘家,她去了少不得要說道這事兒,以張夫人的脾性,現(xiàn)在恐怕正春風(fēng)得意,少不得要說什么讓人難堪的話。 “娘,您去看看外祖母吧。張夫人不是人,您是個孝順的人。替我給外祖母帶一句不是,我不孝,不能去看她。您再去好好聽一聽舅母究竟想要說些什么,回來的時候都告訴我,我們再商量商量?!毕男那宄空业剿臅r候,周身已經(jīng)收拾妥帖了,只不過臉上的氣色看起來還是不大好。 夏侯夫人正坐在椅子上,讓人替她梳頭。聽到夏心的話,不由得心中一緊。 “靜兒,你說什么呢?娘去了張家,肯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他們想欺負(fù)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彼p哧了一聲,臉上露出十足嘲諷的笑容。 夏心輕輕地?fù)u了搖頭:“娘,你不用多說了,該是什么樣兒就是什么樣兒。我都已經(jīng)想通了。” * 夏姣姣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曬太陽,大冬天的只有午時的太陽還不錯,她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著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的溫度。 不過她還沒說完就聽見外頭有人通傳,夏心來了。 “大jiejie來了?!毕逆⒖唐鹕恚p笑著說了一句。 夏心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她此刻周身都透露出一種平和的狀態(tài),完全沒有之前的那種頹喪模樣。 “回來這么久了,都沒有過來看看你,今兒天氣好,想著你肯定要出來曬太陽,就來一起湊個熱鬧?!毕男妮p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知秋聽她這么說,立刻就端出來一把躺椅,就放在夏姣姣的身邊。兩個人一起躺下來,倒是難得的閑適。 夏心沒說幾句話似乎就睡著了,直到她走了之后,知冬才憋不住輕聲問了一句:“縣主,大姑娘這是什么意思?竟然陪著您躺了許久,若是之前奴婢真的想都不敢想?!?/br> 夏姣姣聳了聳肩,其實(shí)她也不是想得明白,低聲道:“或許她是想通了吧,心里的包袱放下了,自然整個人也變得輕松了許多。夏傾跟她前后腳成親的,兩人的際遇變化太大了,想來也是始料未及的?!?/br> 夏侯夫人回來的時候,臉上的神色極其陰沉難看,顯然在張府她并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結(jié)果。回府之后,立刻就把夏心拉到院子里,母女倆進(jìn)行了一次詳談,想必結(jié)果不太好。 張大爺在第二日就過來接夏心了,夏心并沒有扭捏,更沒有哭鬧,收拾了一番就悄無聲息地跟著他離開了。 “縣主,你說大姑娘和大姑爺這是和好了?”知冬剛跑出去眼看著張府的馬車離開,此刻正是滿肚子疑問。 根據(jù)之前侯夫人那么大氣性,外加張府做得那些事兒,實(shí)在是上不得臺面,幾乎府里大半的人都認(rèn)為這事情不能輕易善了。沒想到竟然如此輕描淡寫的就結(jié)束了,大姑娘跟著離開的時候,絲毫情緒都沒有。不過夫妻倆幾乎沒有任何交流,只要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 夏姣姣搖了搖頭:“你出去看著他們離開的,應(yīng)該比我清楚啊。夏心的心里肯定是有怨氣的,不過她明顯想清楚了,對待大姑爺沒有了情感,所以才能那樣冷靜。她回到張府,一般應(yīng)該不會再吃虧了。當(dāng)對待自己的男人不再懷抱期望的時候,女人一般都會無所畏懼?!?/br> 她的聲音壓得有些低沉,語調(diào)也顯得十分冰冷,像是透過夏心的事情看到了別人一般。 李媛成親的日子總算是到了,夏姣姣每次到李王府,都要看見她掰著手指頭數(shù)。完全沒有新嫁娘的嬌羞,相反她還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把夏姣姣弄得頗為無語,真不知道別人家的新娘子是不是像她這樣,一天恨不得提起薛家大爺八百回。 當(dāng)然李媛這樣小女兒嬌態(tài)的模樣,也只是在夏姣姣和清河面前表露出來,就連面對著李王妃,李媛都會下意識地收斂起來,就為了不要讓李王妃心中更加對薛山有意見,就算李媛已經(jīng)十分注意了,但是偶爾說順嘴了,還是會提到。 那個時候李王妃就停下手中所有的事情,直勾勾地看著她,眼神之中充滿了控訴的意味??瓷狭季茫砰L嘆了一口氣,道:“果然是女生外向,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手,胳膊肘往外拐啊。你還沒嫁出去呢,就已經(jīng)這樣了……” 李媛每次聽她講這些話的時候,臉上都帶著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然后知錯一般地低下了頭,不敢與李王妃對視。 如今她穿上火紅的嫁衣,臉上化著新娘妝,全福婆子替她仔仔細(xì)細(xì)地絞臉,她看起來嫩得像是剛剝了殼的雞蛋一般,讓人覺得白皙順滑。 夏姣姣應(yīng)她的要求,早早地就來到了李王府,簡直比自家姐妹成親起得還早。 她趕到的時候,清河已經(jīng)坐在椅子上等候了,臉上那副表情像是已經(jīng)等了許久一般。 “你怎么才來?我已經(jīng)聽媛媛說了好久的話了,你再不來我就要睡著了?!鼻搴涌吹剿?,立刻就趴在了桌子上,渾身無力的樣子,像是沒骨頭一樣。 “你倆怎么回事兒,今兒是我成親的大喜日子,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小心我告訴我娘,就說你們倆都不高興,還哭喪著臉,瞧著就覺得不吉利!”李媛坐在椅子上,正抬起頭,讓全府婆子替她梳妝,忙里偷閑地警告了一句。 夏姣姣她們彼此對視了一眼,紛紛都挺起了腰桿。 “好的,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今兒你最大。趁現(xiàn)在人少的時候,把祝福說了,以免待會兒連說的機(jī)會都沒有了。祝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毕逆乳_了口,她沖著李媛眨了眨眼睛。 “那我也不能落后于人了,祝你和薛家大爺百年好合,兒女成雙?!鼻搴右彩敲鎺σ?,立刻追加了幾句。 兩個人像是說好了一般,那祝福的話語跟不要錢似的,不停地說出來。 原本還氣勢頑強(qiáng),準(zhǔn)備聲討她們的李媛,頓時像是xiele氣的皮球一般。臉上的紅暈十分明顯,她雙手捂住臉,幾乎不敢直視她們。但是那泛紅的耳尖和脖子根,還是將她內(nèi)心的喜悅給顯露無疑。 “這回你總該滿意了吧?”夏姣姣見她毫無招架之力,和清河對視了一眼,臉上都露出幾分得意的笑容來。 李媛輕哼了一聲,良久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 等她收拾妥當(dāng)之后,兩人都掏出一個木匣子,里面放著添妝的物件。 “這門親事是你好容易盼來的,你可一定要過得好,否則到時候我與清河定是要笑話你的!”夏姣姣將盒子推了過去,半是調(diào)侃半是威脅地說道。 李媛收起木匣子,對她們倆一揚(yáng)下巴,“那是肯定的,我一定會過得好啊。過不好我天天在薛國公府一哭二鬧三上吊。” 她半真半假地回了一句,倒像是對各種情況都有了謀劃一般。 外面?zhèn)鱽砹艘魂嚽描尨蚬牡穆曇簦瑯O其熱鬧,顯然是迎親的隊(duì)伍已經(jīng)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