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她回到府中的時候,府外包圍的侍衛(wèi)已經(jīng)撤了,只剩下三五個零星的侍衛(wèi),但是那些侍衛(wèi)看起來并不屬于夏侯府監(jiān)管的,很顯然宮中的侍衛(wèi)并沒有撤離結(jié)束,只是為了不那么醒目,所以才會留下這么幾個。 她的院子里夏靜的東西都被收拾得干干凈凈了,一切都按照她被迫離開之前的樣子擺放的,顯然是有人精心布置過了。這布置的人不用說都能猜出來是誰,肯定是想要討好她放過一馬的夏侯夫人了。 夏姣姣順手拿起多寶格上的一個玉墜子把玩著,臉上露出幾分諷刺的笑容。 她在別的方面,不算是心狠手辣的人,也不一定就要置人于死地。但是當(dāng)那些人變成夏侯府里的人時,她就要想方設(shè)法地讓他們付出代價。 “姣姣,你回來了?可擔(dān)心死我了,你二jiejie呢?可一定不能輕饒了她,若是太后放她回來,我少不得要請家法的。她真是無法無天了?!?/br> 夏侯夫人進(jìn)來的時候,臉上帶著幾分擔(dān)憂十足的表情,跟夏姣姣說話的時候,也完全是非常關(guān)切的神色。像是之前被夏姣姣恐嚇的人不是她一樣,若是來了一個不知情的人,恐怕會以為她們兩人的感情有多么深厚呢。 “外祖母說是會好好責(zé)罰她,我身子弱,聽不得那些事情,就怕晚上做噩夢,到時候日夜難入眠,拖垮了身子?!毕逆捯魟偮?,就輕咳了兩聲,面色慘白,仿佛隨時會暈過去一般。 夏侯夫人聽她這一聲顫巍巍的咳嗽,頭上都開始冒虛汗了。 她知道夏姣姣的身子經(jīng)過薛彥的調(diào)理,已經(jīng)好了許多,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而且也已經(jīng)好久沒有聽見夏姣姣咳嗽了,她如今這般作為,只怕有什么后手在等著。 “是啊,縣主身子不好,的確應(yīng)該多休息。夏靜那丫頭有太后懲治,也輪不到我插手,是伯娘多慮了。”夏侯夫人輕咳了一聲,勉強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低聲道。 夏姣姣沒有再說話,只是依然認(rèn)真地盯著手中的玉墜子,手指翻來翻去,似乎找到了什么極其有意思的東西一般。 夏侯夫人躊躇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開口了,“姣姣啊,這事兒伯娘的確有錯,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夏靜的野心。伯娘知錯了,太后要怎么罰我都行。只是今上這旨意里頭并沒有說明什么責(zé)罰,只說等你出嫁之后,責(zé)罰才會下來,你給伯娘透個底,究竟是什么懲罰,也好讓伯娘提前做好心理準(zhǔn)備,免得到時候丟丑?!?/br> 她輕咳了一聲,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但是實際上蒼白的面色,以及驚慌的神情,都讓夏侯夫人看起來像是紙糊的老虎一般,一吹就破。 夏姣姣聽到她的問題,忽然笑出了聲,她將玉墜子隨手扔到了桌上,抬眼看向她。 “伯娘說呢,究竟會是什么樣的責(zé)罰,伯娘這么聰明,不如你來猜猜好了。老夫人人事不懂,侯爺癱了,整個侯府都由伯娘把持。但是夏靜卻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伯娘當(dāng)家主母絲毫不知,還讓她在眼皮子底下?lián)Q了院子。伯娘,你覺得會是什么樣兒的懲罰等著你們!” 她竟是越笑越大聲,聲音里帶著十足的愉悅感,像是真的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東西一般。 夏侯夫人看著她這快要發(fā)瘋的樣子,不由得后退了兩步,身上打了個顫,心里涌起幾分不祥的預(yù)感。 “姣姣啊,伯娘再有錯,你就罰我一人好了。你祖母病重,你大伯身子不好,這個家不能散啊。雖說你七歲就出京了,但是好歹在這府里生活過幾年,你還記得嗎?以前伯娘最喜歡把你抱在懷里,喂你吃桃花糕了,還有你大jiejie替你梳頭發(fā),你祖母哄你安睡……家里沒每一個人都很疼你的啊……” 夏侯夫人心知要糟,夏姣姣此刻的狀態(tài)十分不對勁,幾乎是處于本能,夏侯夫人跟她說起了以前的事情,想要喚起夏姣姣對這個府邸的感情。 幼年時候的情感是最為珍貴的,也最讓人難以忘懷。 況且夏姣姣出京之后,幾乎就沒有過家人團(tuán)聚的感覺,想必一定很懷念那時候的場景。 結(jié)果夏侯夫人的提醒,非但沒有讓夏姣姣想起以前的舊情,相反還更加提醒她,夏侯府是怎樣的一個地獄。 她不再那樣瘋狂地大笑,整個變得安靜而嚴(yán)肅,臉上的表情是肅殺一片,眼睛卻亮得嚇人。她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侯夫人看,似乎透過她在看別人一般,恨不得在她的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怎么了,姣姣?”夏侯夫人被她這樣猛然一盯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想后退兩步躲避。 不過她還沒往后退多少,就覺得后背碰到了人。一回頭就看見知秋,這個平時總跟隨在夏姣姣左右,顯得特別沉默的丫頭,此刻看起來更有些讓她后怕。 “伯娘別怕,伯娘知道姣姣一直是個大方而懂規(guī)矩的孩子,從小除了喜歡讓人捉知了給我玩兒之外,從來沒有殺過生。我一向最心慈手軟了?!毕逆酒鹕韥?,快走了幾步,輕輕拉住侯夫人的手,慢慢地把她拉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按著她坐了下來。 夏侯夫人下意識地點頭,雖然對于眼前這個忽然又變得溫柔的夏姣姣,感到一股子前所未有的危險感,但是她卻避無可避。 屁股底下的椅子,也讓她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恨不得立刻站起來,快速地逃離這個地方。但是夏姣姣的手還緊緊地握住了她的雙手,她只能被動地看著夏姣姣。 夏姣姣有一雙特別漂亮的眼睛,平日里含笑的時候,讓人瞧了也跟著心花怒放的感覺。若是生氣的時候,也會給人一種凌然的錯覺。平時她只覺得漂亮,這會子湊近看的時候,夏侯夫人才驚覺這雙眼睛真的很像死去的玉榮長公主。 此刻被她這么死死地盯住,仿佛是自家那早喪的妯娌回來了。 “姣姣,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情,我先——”面對這樣詭異的夏姣姣,夏侯夫人想到的只有趕緊跑了。 真是惹不起還躲不起嘛,不過她還沒動彈,就被夏姣姣按了回去,重新坐好,顯然夏姣姣不允許她臨陣脫逃。 “伯娘別急著走,我對別人的確還算是有耐心,也足夠?qū)捄甏罅俊5沁@其中一定不包括夏侯府,因為夏侯府跟我有血海深仇啊?!彼偷赜檬种钙×讼暮罘蛉说氖滞螅讣锥家呀?jīng)掐進(jìn)了rou里,聲音壓得很低:“你說殺母大仇,能不能不報?血債血償,這還算輕的。你們當(dāng)時聯(lián)合起來欺負(fù)我娘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我會回來,會把你們踩在腳底下?祖母瘋了,伯父癱了,伯娘你想要如何呢?” 夏侯夫人聽到她這句話,整個人都愣住了,緊接著身體開始控制不住地抖動起來,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一般。 “你,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沒人殺你娘,她是自己墮馬死的,明明都有了身孕,還要騎馬。即使有馬夫牽著又如何,想要慢慢地逛一圈又如何,馬是畜生失控了也很正常,你怪夏侯府作甚!” 夏侯夫人猛地推開夏姣姣,連滾帶爬地就要往外面跑。 雖然老夫人早就懷疑夏姣姣,夏侯夫人心里也有疑慮。她一回府夏家就頻頻出差錯,肯定是有問題的。但是一直沒有找到證據(jù),她最后也放松了警惕,況且想是一回事兒,等到真正印證了又是另一回事兒,完全會讓人措手不及,仿佛迎來了噩夢一樣。 夏侯夫人還沒有走兩步,就撞到了知秋的身上,她想像推開夏姣姣那樣推開她,但是指尖還沒有碰到,就已經(jīng)被猛地推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144章 終于成親 “大伯娘,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我還沒讓你走,你走什么?”夏姣姣輕哼了一聲,看著她被猛地推倒坐在地上的樣子,臉上露出幾分嘲諷的笑意。 夏侯夫人不停地后退,但是她的后背已經(jīng)抵到了桌角,此刻也顧不上感到疼了。整個人冷汗涔涔,看著眼前完全不同的夏姣姣,她的心里是震驚而驚慌的。 “來人啊,來人……”這時候她才想起來要喊人,可惜她喊了幾聲也沒人搭理。 “伯娘忘記了嗎?這里可是我自己的院子,外頭都是我的人,你再怎么喊叫都沒人應(yīng)承。至于你帶來的那點子人,恐怕都已經(jīng)在我那個丫鬟的屋子里喝茶說話了,也有一兩個不聽話的,現(xiàn)在估計都直接暈了?!?/br> 夏姣姣臉上諷刺的笑容更甚,她的語調(diào)變得越發(fā)陰冷起來。說完這句話之后,竟是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來。 匕首出刃的時候,森冷的白光直接投射在夏侯夫人的臉上,讓她顯得更加驚慌失措了。 “現(xiàn)在殺一個人真是太容易了,我就在想,我娘死了。過去那么多年,依然沒有什么交代。也到了該讓人拿命來償還的時候了,現(xiàn)在侯府由大伯娘來管理,對于夏靜那樣欺負(fù)我的時候,你又是一副裝聾作啞的樣子,不如就拿你的命來抵押如何?一命換一命,再合適不過了?!毕逆f完就把匕首往她的面前放了放。 夏侯夫人再次驚聲尖叫起來,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抖得像是糠篩一般,但是她不敢隨便亂動彈,生怕自己動一動,夏姣姣那匕首就白刀子進(jìn)紅刀子出了。 夏姣姣故意把匕首放到她的臉上,森冷的白光映襯著她那雙目光幽冷的眼睛,似乎比匕首還要冷上幾分。 “你不能殺我,又不是我的錯,當(dāng)年的事情你應(yīng)該去找老夫人,去找你爹,去找死鬼蘭姨娘,而不是對著我。讓你娘墮馬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你問我有何用!”夏侯夫人急切地想要撇清關(guān)系,整個人說話的時候,還是一副哆哆嗦嗦的模樣。 殊不知夏姣姣看見她這副犯慫的樣子,臉上輕蔑的神色更甚。 “不問你問誰,連夏侯爺被我一嚇唬,都供出一些人來,我就不信當(dāng)初八面玲瓏的夏侯夫人,什么消息都沒有收到?還是又像這次一般,知道裝作不知道,反正又牽扯不到你是嗎?” 夏侯夫人只是一次又一次地?fù)u頭,看著她處于崩潰的邊緣,夏姣姣的眉頭緊擰,看樣子是問不出什么來了。 * 夏侯夫人回去之后,第二日就病倒了。夏靜依然沒有回來,整個夏侯府都沒人敢打擾夏姣姣,只期盼著縣主能夠手下留情,不要追究她們這些可憐的下人。 夏姣姣自然是沒空搭理她們,她現(xiàn)在是全身心沉浸在親事的準(zhǔn)備之中。太后派人來說之前有些準(zhǔn)備的東西,現(xiàn)在要廢棄掉一部分,因為夏靜碰過了怕不吉利。 好在新娘的喜服當(dāng)初還在趕制之中,并沒有拿過來,所以就省了這最繁瑣的一步,若是喜服都要重做的話,那上面的刺繡估計把后宮里所有的繡娘都請過來,也趕不及了。 直到夏姣姣出嫁的前三天,夏靜才被送了回來。 夏姣姣并沒有湊過去看她有多慘,倒是聽人說了不少。知冬還特地去打探了機會,回來就忍不住跟夏姣姣說了。 “都不需要奴婢多打聽,就有很多丫頭婆子傳出這些話來,都是說二姑娘有多么的慘。奴婢就著實好奇,這事兒應(yīng)該是丑聞啊,難道府里不該藏著掖著嗎?怎么還這樣大張旗鼓地說出來???”知冬倒是沒有像平時那樣急吼吼地形容,而是先把自己心中的疑問給提了出來。 任誰都會覺得奇怪,夏靜回府之后慘的那副樣子,幾乎用世上最惡毒的語言去形容了。 知夏正在收拾東西,聽到這幾句話,臉上的神色倒是見怪不怪:“這有什么不明白的,府上傳得風(fēng)言風(fēng)語,可有一句說二姑娘為了何事被整治?即使是隱約提到宮里,也堅決不敢牽扯到太后身上?!?/br> “對對,知夏jiejie你沒去打聽,都知道得這么清楚。趕緊給我說說?!敝B連點頭,像是小雞啄米似的。 “這一看是夏侯夫人的手筆,又或者是二夫人的手筆,想要縣主消消氣呢。把二姑娘現(xiàn)在的慘狀說出來,就是在示弱唄,自己打自己臉,希望縣主不要再追究了。但是這么做又不敢牽扯到太后,所以只能含糊其辭了,主要就是讓府里的人都傳二姑娘倒霉便是了,若是有些聰明的人,應(yīng)該就能猜到二姑娘是因為得罪了縣主才會這樣的,就更加不會有人來找縣主的茬了?!?/br> 知夏將一疊衣裳送進(jìn)了她的懷里,指著一旁空出來的椅子道:“去那里把這衣裳疊好了,順便說說二姑娘究竟有多慘,看看外頭把這事兒編成什么德性了,不會是半身不遂了吧?” 知冬連連搖頭,“沒有那么凄慘,傳出來還沒有那么夸張,只說身上的紅疹子消不下去了,而且整個人還很痛苦。命格頗硬,只怕以后也嫁不出去什么的。因為現(xiàn)在她也無法再對縣主如何了,所以我就沒有繼續(xù)打聽,只不過這種話滿府傳得皆是,讓我實在難以理解,所以才問一問?,F(xiàn)在總算是有答案了。” 夏姣姣坐在椅子上,手里捧著一本書,聽到這話也沒有說一句,只是輕輕扯起嘴角笑了笑。 說實話夏侯府用這種法子來讓她消火,果然行為夠下作的。 不過她也顧不了那么多了,現(xiàn)在全身心都撲在要嫁人這事兒上,每日來往的人那么多,要調(diào)度的東西那么多,她已經(jīng)感到頭疼了。 * “噼里啪啦”外面響亮的鞭炮聲傳來,配上歡快的喜樂,大老遠(yuǎn)就傳了過來。 一大早宮里頭的喜娘就過來了,連嬤嬤和知春也都從晉江坊來了,就為了送她出嫁。 她的臉上化著新娘妝,白白的粉抹了一臉,根本就看不清原本的模樣。不過身邊的丫鬟卻都上趕著夸她漂亮,夏姣姣也都習(xí)慣,曾經(jīng)看著李媛就是在這樣夸贊天仙似的情況下出嫁的,所以現(xiàn)在早就見怪不怪了。 清河趕來替她添妝,兩人并沒有能多說上幾句話,就被人打斷了。 “你和媛媛都成親了,還嫁去了同一家。之前她總說要跟你當(dāng)一家人,現(xiàn)在真的如愿以償了,真好?!鼻搴犹置嗣陌l(fā)髻,平日里颯爽英姿的動作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似乎生怕把夏姣姣的頭發(fā)碰散了一樣。 夏姣姣輕輕笑開了,“只還有你啦,要不是薛家沒有未成親的兒郎了,不然你也可以跟我們成為一家人了?!?/br> 相比于清河,夏姣姣倒還是原來那樣爽快得開著玩笑,最后弄得清河是哭笑不得。 “明明今日是你成親,該你羞紅了臉,沒想到你拿這種笑話來臊我,真是不知羞!看我過兩日再去看你,你還是不是如此伶牙俐齒的!”清河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兩人就說了幾句話,夏姣姣就被迎親隊接走了。 坐在花轎上,聽著外面街上熙熙攘攘的討論和祝福聲,夏姣姣覺得有些不真實,像是在做夢一般。 這時候外面的丫鬟開始撒金豆子了,又是引起一陣轟動,這回恭喜的聲音更多了,哄搶聲也越來越響亮了。 這街上處處都在探討這門親事,夏姣姣靠在轎子上,豎起耳朵細(xì)細(xì)聽。不過喜樂聲太大了,她幾乎無法清晰地聽見,只覺得鑼鼓喧天,到處都沉浸在一片熱鬧之中。 花轎停在薛侯府門口,她被從轎中攙扶了下來,紅蓋頭將她的視線完全遮擋住了,只能依稀瞧見自己的腳尖。 “一拜天地——”禮官高亢的聲音傳來。 她手握著紅綢,與旁邊的那人跪拜天地。 周圍的喧鬧聲總算是消停了下來,夏姣姣卻好像還沉浸在夢中一般。 她明明是回來復(fù)仇的,沒想到現(xiàn)在就成親了。當(dāng)初她回京之前,曾在心里發(fā)誓,不報完仇就永遠(yuǎn)都不會成親,嬤嬤和幾個丫頭們嚇得開解了她好久。 但是夏姣姣向來說一不二,性子倔強,認(rèn)定的事情堅決不會輕易松口。 如今對于夏侯府的恨意依然強烈,恨不得立刻天災(zāi)**,讓夏侯府全府覆沒,但是如今她卻能變換一種心情來拜天地成親。雖說對于這門親事的開始有些不情不愿,覺得是因為太后趕鴨子上架,但是終究還是她親自點頭的,甚至直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懷有些小竊喜的心態(tài)。 她是不是也可以像普通新嫁娘一樣,對新婚懷有期盼。 就像當(dāng)初李媛一樣,說起自己的親事時,兩只眼睛都充滿了星星一般明亮。 “送入洞房——”就在夏姣姣胡思亂想的時候,禮官最后這聲送入洞房,打斷了她的沉思。 喜娘攙扶著她,將她與新郎官一同送入洞房。 道喜聲依然絡(luò)繹不絕,進(jìn)了新房之后,她被扶著坐到了床邊。雙手摸到了緞面喜被,掌心里是滑滑的涼涼的感覺,一顆心似乎也跟著這種觸感變得柔軟起來。 “新郎官揭蓋頭咯!” 火紅的蓋頭被小金稱挑起一角,屋內(nèi)溫暖的燭光映入眼簾,夏姣姣不由得輕舒了一口氣,總算是看見亮了。 薛彥抿唇,他輕輕用力,就將蓋頭徹底揭開了,看到了夏姣姣那張抹得雪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