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古心妍知道,那摟抱的姿勢十分曖昧。自己整個人都懸空在他懷里,被他抱了個滿懷。 當即就想推開三皇子,可被他抱得太緊,不猛力推,根本就紋絲不動。當著主帥哥哥的面,又不好太讓三皇子難堪,只得瞪了他一眼了事。 對于三皇子來說,這樣的摟抱已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親密的一次。頂多算得上是她清醒時的第一親密接觸。倒也沒覺得什么。自己喜歡的女人么,抱抱又怎么了。即便看到她有些個不樂意地瞪了自己一眼,也不放在心上。 女人么,都矯情,面上露著不喜,不一定心里就真的排斥。畢竟之前,可是她轟轟烈烈地追著自己,糗事做了不少。 聞著她如黑色瀑布般垂在背上萬千發(fā)絲的清香,心中有些個喜歡,手臂不知不覺就摟得更緊了些。 可古心妍卻是囧得厲害。以往摟抱時,她要么是昏迷的,要么是不太有意識的,壓根就不知道。如今當著主帥哥哥的面,如此抱著,真真是說不出內(nèi)心滋味為哪般了。 就是上一世,身為三皇子妃的她,都沒讓主帥哥哥看到過如此曖昧的一幕呢。 倒也不是怕主帥哥哥誤會,畢竟她與主帥哥哥之間只是清純的兄妹情,誤會不誤會,問題都不大。只是這一世的心底,有些反感再與三皇子扯上男女間的關(guān)系。 頓時覺得三皇子的手有些個灼熱,弄得自己哪哪都不太舒服,一上去,立馬就拉著小悅兒的手進了馬車廂。尋了個座位坐好,盡量離三皇子的主位遠一些。 寬大的馬車里,坐了三皇子、主帥哥哥和古心妍主仆二人,外加一個昏昏欲睡的小悅兒,五個人,倒也還好,不覺得擠。小悅兒趴在古心妍腿上睡著了。 “精銳小分隊,該著手準備了,這兩天就將人選選拔~出來?!比首赢斨判腻拿妫苯泳秃湍饺輲浾勂鹆塑妱?。 雖然三皇子此時在兵部的職位不高,只是掛了個名,處理一些小事情,看看兵部塘報,撿重要的上報太子和皇帝,并無調(diào)兵遣將的權(quán)利。 但實際上,三皇子背后的兵力已是很客觀。光慕容帥一人,就已是二十幾萬軍隊,還有一些其他的暫時沒有浮出水面的將領(lǐng)。 當然,最初冰姬妃選中慕容帥為三皇子伴讀時,皇后和妤貴妃都是怕她有企圖的,可后來觀察了數(shù)年,也沒發(fā)覺什么,倒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善于隱藏實力,在關(guān)鍵場合表現(xiàn)得腦子不夠靈光,政治眼光不咋地,又常常寄情于山水,時常故意提一些愚蠢的小建議,再加上他從不與太子和六皇子在明面上爭奪什么,冰姬妃(母妃)又在后宮里靜靜不發(fā)聲,從不爭寵。 這些表象一度迷糊了太子~黨和六皇子~黨,以為三皇子無異于儲君之位,只是個閑散的皇子,導致他們兩黨都未將“肚里草包”的三皇子放在眼里。 就拿眼前他倆正在討論的“精銳小分隊”來說,上至皇帝,下至太子、六皇子,都覺得是個愚蠢的建議。要想在軍營里構(gòu)建一支強勢的小分隊,直接全國范圍內(nèi)招募就行了,什么樣的武功高手招不來?哪還用得著臨時從軍隊里挑選,再花上個幾年時光去培養(yǎng)。 這正是三皇子的與眾不同之處。招募過來的高手,往往眼高于頂,與主子的黏合度不夠。他三皇子要的是如死士一般的戰(zhàn)士。 大炎王朝明令禁止,不準私下里豢養(yǎng)死士,培植暗人。但三皇子卻借著“精銳小分隊”的名,大張旗鼓地訓練起了死士,訓練過程艱苦卓絕,強度只會比死士規(guī)格高,決不比死士規(guī)格低。洗腦后,個個對三皇子唯命是從,到達了只認三皇子和慕容帥,不認皇帝的地步。 而上一世的古心妍,進的就是這個“精銳小分隊”,在主帥哥哥手下進行了非人一般的魔鬼訓練,被主帥鞭打得哭了很多次。 “已經(jīng)在籌備了,后天正式全軍范圍內(nèi)挑選。”慕容帥說完,看了一眼坐在三皇子左手邊,始終不言一句的古心妍。 聽著他倆閑聊著無關(guān)緊要的軍務事宜,古心妍始終低頭不語。內(nèi)心盤算著,下馬車時可得避開三皇子的曖昧才好。若是在自己家門前,摟抱的動作再來一次,就真真是不能容忍了。 馬車駕得很快,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古宅。 古心妍雙手抱起沉睡的小悅兒,心想,自己懷中有了這么個小玩意兒,他三皇子總不能再抱自己了吧。 可哪能料到,三皇子竟開口讓慕容帥先行跳下車,抱去了rou乎乎的小悅兒。雙手空空的古心妍,正預備自己跳下車,卻被搶先一步落在平地的三皇子,一把摟了腰身,好像古心妍已是他的女人似的,那般隨意地就抱了下來。 絲毫也不顧街上行人的目光。 惹得古宅小廝們個個生怕錯過了難得一遇的奇景似的偷著看。 還被帶著婆子們,從堂屋出來迎接貴客的夫人撞了個正著。夫人有些吃驚地連忙施禮請安。 又羞又窘的古心妍立馬白了三皇子一眼。這次,輕輕一推,就離了他的身子。連忙掩飾性地想抱過沉睡的小悅兒。 哪知三皇子竟開口道:“小悅兒到底沉重了些,阿帥,幫忙抱進宅院里去吧?!?/br> 三皇子如此說,夫人自然十分熱情地邀請三皇子和慕容元帥進屋。 這是兩世以來,三皇子第一次主動踏進古宅,稍微打量了一番,亭臺樓榭平地起,可從鑲嵌物和雕刻的紋路來看,失了些雅致,有一股子俗氣。大抵是古大元帥寒門出身,見識有限吧。 稍微掃了兩眼,便不再瞧了。 反倒是多看了古心妍幾眼。自從仙谷池里,親手解了她衣裳,與她有過肌膚之親后,越看古心妍越喜歡,屢屢有想再次擁她入懷的沖動。 甚至睡夢中,多次浮現(xiàn)她敞開衣襟,浸在水中,紅肚兜若隱若現(xiàn)的模樣,一如那日。 總覺得自己是要對她負責的,畢竟身子已經(jīng)看過了不是。 話說,三姨娘自從當上正室后,還是第一次接待如此重量級的權(quán)貴,又是皇子,又是元帥的,還事先沒打招呼。幸好她是世家出身,見過不少世面,一應接人待物很是合乎禮儀,不至于讓人恥笑了去。 若還是二姨娘那般沒見識的女子當家,此番定是要鬧出一場笑話的,沒得辱沒了古大元帥的威名。 穿過前~庭小小的花園,繞過回廊,入了圓形石拱門,便到了主院。夫人微微笑地,大方得體地引著三皇子和抱著小悅兒的慕容元帥進了堂屋。 伺候小悅兒的嬤嬤丫鬟們,連忙從慕容元帥手里,接過肥嘟嘟的小悅兒,一把抱進了里屋榻上。輕輕掩上一層薄被,自是好生照料著。且先撩開不說。 話說,留在堂屋的古心妍,想著主帥哥哥是兩世以來第一次踏入自己家中,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一番。記憶中,他是個極愛品茶的,于是親自動手沏了一壺人參解暑茶,給三皇子和主帥哥哥奉上。 “清香冷冽,很是獨特,竟是沒喝過?!比首悠妨艘恍】?,贊許地看著古心妍,“可是古大元帥從西南帶來的新品?” 古心妍唇邊帶笑地點了點頭,雖然對他今日的曖昧舉動有些不喜,但來者是客,總得拿出主人應有的禮貌來。一轉(zhuǎn)頭,見主帥哥哥也一臉欣喜的樣子,心下頓時開心非凡。 就知道主帥哥哥喜歡。 “老太君好?!蓖蝗宦牭皆褐杏醒诀哒埌驳穆曇?,古心妍眉頭一皺,祖母來了。按道理說,家中來了貴客,雖不是特意登門拜訪,只是順道路過,但作為長輩的祖母還是應當過來見客的。 只是,祖母談吐中的粗俗,古心妍很是不喜,怕給主帥哥哥留下很不好的印象。因此,才皺了一下眉。 可等祖母來到堂屋門口時,古心妍的眉就皺得更深了,你猜怎么的,來的可不止祖母一個,連帶著二姨娘和四妹古心靈一塊兒來了。 要知道,按世家規(guī)矩,哪有妾室和庶女也能出面接待貴客的?說出去都遭人笑話,說古宅中人果然是寒門出身,連一點基本的禮儀規(guī)矩都不懂。 但她們已然來了,總不好還未見禮,就勒令她們退回去吧。再加上,她們是跟隨老太君來的,總得給幾分薄面。 且說,你道她們?yōu)楹螘恚?/br> 原來,坐在后院曬太陽的二姨娘,一聽說三皇子和慕容元帥來了,立馬就想起自己女兒的婚事了。若是她的靈兒能被這兩個權(quán)貴中的一個瞧上,以后的榮華富貴可就不愁了。 正妻自然是不想了,做個側(cè)室也好啊。連忙給自家閨女臉上涂了層粉,掩蓋住淡淡的疤痕。又弄醒了正在午睡的沈老太君,急急忙忙就奔來了,生怕錯過這唯一接觸京城權(quán)貴的機會。 要知道,上流名媛圈可是容不下,古心靈這種窮酸妾室所生的庶女的。再加上古宅名聲一向不大好,權(quán)貴從不登門,就更無法接觸到貴公子們了。 只見,古心靈故作優(yōu)雅地邁著碎步,小腰兒像個柳枝似的一搖一擺,自以為裊娜旖旎地走上前來,對著三皇子和慕容元帥嬌羞地行了個禮。 本來只需行一個禮就行了,可她估計是聽了二姨娘的話,硬是慢條斯理地分別走到他兩人面前,各自施了一禮。惹得跟著三皇子進來,候在堂屋門口的侍衛(wèi)們都忍不住背地里偷笑了一番。 ☆、雅俗齊聚 話說,四妹古心靈的矯揉造作,讓古心妍頓感尷尬不已,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豎起來了。這樣下去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來。 要是四妹故意裝作腳步不穩(wěn),往三皇子或是主帥哥哥身上倒去,那就真是尷尬到極致了。思及此,連忙移動腳步,站在四妹身旁,防著她些個,又給門口立著的一個小廝遞了個眼色,只見那小廝就匆匆地離去了。 四妹古心靈如此這般搗騰了一陣,可惜,除了惹得三皇子的那些個侍從偷著笑了一會外,什么效果也沒起到。無論是三皇子,還是慕容帥,都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就微微低頭押口茶喝了。 這種賣弄風sao的女子,三皇子自然是見多了,若不是給古心妍面子,他連瞥都懶得瞥上一眼。心內(nèi)想著到底是她妹子,不能讓她太難堪,才勉強道了聲:“免禮?!?/br> 可那沈老太君硬是聽不出三皇子言語里的冷淡,要么就是對自家孫女太過自信,覺得三皇子只是當著眾人的面,不太好意思對自家孫女有所表示罷了,當下坐在離三皇子最近的座位上,笑著招呼自家孫女到身邊: “三皇子,這是古心靈,可是咱們大元帥的心頭rou,府里要說誰是寶貝著長大的話,她呀可要數(shù)頭一個呢。瞧這水靈靈的模樣。”說完,還樂呵了好幾聲,聽得三皇子心內(nèi)直泛冷。 就是宮里的那些個妃子,都不曾在他面前如此明目張膽地推薦自己的侄女、外甥女的。這沈老太君未免太沒見過世面了,如此不懂得人情世故。當即默默飲了一口茶,當做未聞。 一旁的古心妍,心內(nèi)只覺尷尬不已,瞅了一眼三皇子和慕容帥的表情,心內(nèi)頗有些懊悔沒能讓他們直接上馬車去了軍營,進家門來做什么,丟了這么老大個人。羞愧死了。 可祖母畢竟是長輩,她開口說話,自己總不能強行要求她閉嘴吧?就是夫人這個當家主母,上有婆婆壓著,也是不能明著給婆婆難堪的,只得靜立在一旁,想逮個機會插進話去。 可哪知,沈老太君說得眉飛色舞的,哪有別人插嘴的份。二姨娘還覺得沈老太君厲害,一下子就將自己閨女給送到三皇子跟前了。正做著當岳母的美夢呢。那張臉笑得都能開出花兒來了。 “沈老太君,軍營還有事,本殿下就不多逗留了。”三皇子品嘗了幾口古心妍親手泡的茶,便起身道別了。語氣十分冷淡。但這已是很給面子了 。 向來不喜廢話的他,若不是因為古心妍,哪會聽沈老太君在這嘮叨,一個字都嫌多。 “才剛來就走?”眼瞅著這兩個權(quán)貴才剛進家門,就要走了,她的靈兒還沒才藝表演呢,急得沈老太君汗都快冒出來了。今日放過了這兩個權(quán)貴,下次再見到都不知道是啥時候了。 可三皇子充耳不聞,大踏步邁到了堂屋門口。 突然一個點點大的男童從院門口進來,懷里抱了本書,邊走還邊讀的樣子,映入了眼簾,這畫風倒有些新奇。他自己是愛書之人,眼瞅著個屁大的小娃兒一股比他還愛書的模樣,不由得定睛多瞧了兩眼。 古宅里愛書的小男童,除了七弟小武,也沒別人了。只見他仿佛不知主院里有客人似的,捧著本書,邊念邊走,不經(jīng)意地一個抬頭,就看到了剛邁出堂屋的三皇子和慕容帥,當即一個頗有書生味的笑容,仰起一張小小的臉,cao著稚嫩的嗓音道:“有貴客駕到,小武似鳥兒覓食般,讀書不知歸林,竟是生生錯過了,還望貴客恕罪?!?/br> 說罷,小武見禮似的躬了躬身子。也不知他最近又看了哪個朝代的禮儀文化,小小的上半身躬得都快貼近膝蓋了。他是個頗喜歡將書中的知識,在實際生活中用上的孩子,哪怕只用上一次也好,至少自得其樂過了。 誰知他衣兜淺,就這一躬身的功夫,左兜里的兩本書,右兜里的三本書,盡數(shù)全掉落在了身前的青石地磚上,拍著地兒“啪啦”作響。萌萌噠地彎腰去撿書,一本本拾掇起來,還頗為心疼地撫弄了兩下書皮,生怕磕壞了。 要知道,六歲的小家伙,做著這些個動作,可真心萌死了。一副藏身書海,讀遍圣賢書的模樣,讓三皇子和慕容帥頗有些驚異,眼神里滿滿的賞識。 內(nèi)心里不由而同地想道:古宅里,除了古心妍,竟還有這般出類拔萃的人物。 見著他倆眼底的贊許,古心妍嘴角才有了絲笑意,會心而笑,總算古宅不是純粹只有粗俗了。 就知道自己這個飽讀詩書,能言善辯的弟弟能給古宅掙臉。若是小武不出現(xiàn),古宅今日必定給三皇子和初次謀面的主帥哥哥留下個非常不好的庸俗印象,是以,剛才古心妍給門口的小廝遞了個眼色,趕緊讓他們?nèi)ズ蠡▓@尋了不知躲在何處,狂啃書本的七弟小武來。 而且,小武是二姨娘房里的,小少爺一來,祖母他們自然也想著讓小武出出風頭,就不會一個勁兒地推古心靈了,也能少些尷尬。 果然,小武一出現(xiàn),沈老太君和二姨娘一行人都自動閉了嘴,瞬間聒噪感就消除了。 在小武瞬間帶來的書卷意味中,三皇子和慕容帥一路神清氣爽地踱到了大門口。 臨別時,三皇子走到古心妍跟前,嘴角露出一個難以見到的笑容,輕輕道了聲:“改日再會。你的弟弟很有意思?!北闵狭笋R車,直接去了軍營。 “你的弟弟很有意思?!惫判腻?,這是三皇子在用夸獎自己家人的方式,緩解適才祖母一行人給自己帶來的尷尬,試圖在安撫自己。這樣輕言細語,寬解人心的他,讓古心妍很有些驚異。 又想起,今日他對自己的曖昧行為,與上一世的他,差異甚大。古心妍都要懷疑是自己記憶出錯了。 重生后半年多以來,古心妍對這個重返的世界是有仔細觀察過的。大到國家大事走向,小到街道布置,認識的人的性格和命運,雖說不一定完全與上一世一模一樣,絲毫無差(畢竟改變自己命運的同時,間接改變了別人的命運),但是大致走向是相似的。 那為何三皇子和記憶中的差別巨大呢,連對他上一世的最愛余瀟瀟都一副拒之千里的冷漠模樣。反倒是對自己多方關(guān)照。 兩世的情緣,會反差如此巨大,以致完全顛倒么? 這,實在有些想不通。 回到自個的小院中,無端折了好幾枝花,還是些姿態(tài)不甚美的花。可見是心里有些煩亂,胡亂攀折的。 當夜思慮過多,睡得不太安穩(wěn)。 罷了,罷了,想不通,躲著他便是了。這一世,不想要他的性命,只是想護得家人安穩(wěn),自己一生平順些罷了。 躲著他,還不行么。 ☆、男主刷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