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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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jīng)明了。 云采夜坐在床沿上,由著小徒弟給自己穿好了紫衫又束了發(fā),半晌深深地嘆了口氣。 燭淵走到了閣門邊上,掀開輕輕飄動,繡著學鶴祥云的紗簾朝桃花苑望了一眼,聽到嘆氣聲便回頭來,直直地看進云采夜眼里,勾唇笑了起來:“師尊,桃花開了。” 云采夜聞言微微一怔,恍惚著站起身來走到燭淵身旁就著他掀開的那道簾縫往外看去—— 滿眼的嬌爛漫紅。 千萬枝杈上的灼紅幾欲融春,明媚動人,清幽的花香溢散在風中,卻能將人熏醉,那花的倒影落進清波里,花瓣也跟著落到石地上,幾乎鋪出一條十里花路來。 等云采夜回過神時,他已經(jīng)被燭淵牽著走到了那棵兩人都十分熟悉的桃花樹下。 “師尊,這是我第一次見桃花開?!睜T淵抬起頭來看花,一瓣桃花瓣落到他額上,他便抬手捏了下來放到鼻尖嗅嗅。 云采夜看見他這小獸般動作,不禁露了笑顏,但心中也替他有些惋惜,伸出手掌,接住一片落下的花瓣說道:“仙界時間流逝的總是慢些,你若是生在人間界,這桃花你已經(jīng)看過很多次了?!?/br> 想了想云采夜又小聲補充道:“指不定你在賞花時還會遇上一些有緣人。”比如他和酒嶷、歩醫(yī)就是在桃花樹下認識的。 “在仙界沒什么不好的,這些花開得時間不也久了些嗎?我現(xiàn)在回頭也能遇上師尊。”燭淵忽然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向前走了好幾步又轉(zhuǎn)過身來。將手背到身后揉碎那花瓣,走到云采夜面前低下頭,用自己的鼻尖和唇在云采夜臉上摩挲著:“師尊身上全是桃花的香味。” 云采夜抿抿唇,喉結(jié)微微滑動一下,咽下心頭的驚顫——燭淵與他靠得極近,因此他方才說話時熾熱的鼻息都撲到他的臉上去了,還在他唇間引起一陣像是接吻般的酥麻感。 可他并不討厭這種感覺,甚至還有些期待,期待那個吻……是真實的。 云采夜頭往后仰,稍微避開燭淵一點說道:“燭淵身上也都是桃花的香味?!?/br> 燭淵聽到云采夜的話后反倒是把腦袋移開了,但他卻伸了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的臉對云采夜說道:“那師尊要不要來聞聞看?”別聞我,親我。 云采夜側(cè)過頭,無奈地笑了一下,他哪還不知道燭淵打得什么主意,都長這么大了怎么還像小時候一樣愛撒嬌? “你閉上眼睛?!痹撇梢骨辶饲迳ぷ拥?。 燭淵立時閉上眼睛,心中極為期待,但不知為何他忽然記起了那次,也是在這棵桃樹下,也是云采夜即將親他的時刻,酒嶷出現(xiàn)。 這次……不會還這么巧吧? 燭淵心中狐疑,沒等云采夜親上他的臉就猛得睜開了眼睛,立時就將從臥閣內(nèi)掀簾跑出來的酒嶷看了個正著。 燭淵:“……” “采夜——!”酒嶷揮著手大喊道。 云采夜聞聲停下了動作。 燭淵氣得想吃紅鯉——怎么又是他?! 難道是他埋在桃樹下的紅鯉冤魂作祟? “……酒嶷?”云采夜心中一緊,他剛剛與燭淵貼得那么近…… 但酒嶷是個心比天大,若是其他人看到云采夜與燭淵那一幕也許還會多想,他卻是完全不會,再加上他此時心中有急事,便更加不會多想了。 酒嶷一把抓住云采夜的手,燭淵見此眼睛立刻就紅了,他倒氣喘吁吁地開口了:“采夜,你快去隨我看看歩醫(yī)吧,他、他……” 涉及到好友,云采夜也嚴肅起來了:“歩醫(yī)怎么了?” “他徒弟死了!三徒弟,朔茴。”酒嶷皺著眉,怕云采夜記不得一樣重復了一遍,“就是從破云峰下來的,你在無仙洲碰到的那個!” 事不宜遲,云采夜燭淵和酒嶷立時就往醫(yī)谷趕去。酒嶷在路上還不停地和云采夜講起朔茴回來后的事:“歩醫(yī)那三徒弟回來后,受了擅自下界的懲罰后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每日話也不說,醫(yī)術(shù)也不學了,就給藥材灑水,掃掃大院。后來不知怎么的,他走在平坦的路上就摔了一跤,身上明明一點傷口也沒有,但眼角溢出了血……然后他就瞎了?!?/br> “瞎了?”云采夜停下腳步,不敢置信地看向酒嶷,“怎么可能摔一跤就瞎了呢?他跌到腦袋了?” 酒嶷別過頭擺擺手:“哎唷沒有。我親眼看著他摔的,就噗通一下,屁股落地上了,膝蓋都沒磕到?!?/br> 云采夜皺眉:“歩醫(yī)沒有醫(yī)好他嗎?” “醫(yī)不好,歩醫(yī)給他看了眼睛把了脈,什么病都沒有,沒病他醫(yī)什么呢?我們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就是沒用?!?/br> “你們怎么不早告訴我?” “歩醫(yī)也就告訴我一個人,因為這事太奇怪了,他好像知道自己要瞎一般,瞎了之后也不難過,都不問人自己為什么瞎,還很適應(yīng)眼盲的生活呢?!本漆趽蠐项^,愁眉苦臉地說道,“你也知道歩醫(yī)那脾氣的,朔茴下界救人他確實很生氣,但那畢竟是他徒弟,他還是愛護著的,這段時間為了朔茴的眼疾,他都瘦了好幾斤了,我瞧著心疼,一直在醫(yī)谷陪他。好不容易昨晚把他哄開心了,結(jié)果今早,朔茴竟然就這么……唉……” 今日清晨,朔茴自受傷后便一直緊閉著雙眼忽然瞪大,無神的雙目死死地盯著房頂,悄無聲息地死去,后被前來打掃房間的藥童發(fā)現(xiàn)。 歩醫(yī)看過之后,只留下一句“日出時斷的氣”便進了臥房,誰也不見。 酒嶷急了,這才跑到云劍門尋云采夜過來與他一起去看看歩醫(yī)。 “歩醫(yī)你開門啊,我?guī)Р梢箒砜茨懔恕!本漆谂九九镜嘏闹鹃T,“好啊,你不見采夜也就算了,你居然連我也不見了,你什么意思——” 酒嶷話沒說完,木門“嘎吱——”一聲就開了,歩醫(yī)站在門邊,臉色看上去確實不太好。 酒嶷先是噤聲,縮了縮脖子后又“嘿嘿”地笑了兩聲,從腰間解下一個酒壺討好般地送到歩醫(yī)面前道:“我把復夢的解酒帶來啦!你喝完這酒后睡一覺?”說完這話他又咳咳兩聲,“你要是怕做噩夢,我陪你睡也是可以的……” 云采夜:“……”這都什么跟什么? 第39章 仙界桃花2 歩醫(yī)比云采夜還要了解酒嶷這不著調(diào)的性子,捏了捏眉心,嘆息道:“我沒事,你又何必跑去打擾采夜……” 云采夜卻是不同意他這話,開口道:“我不知道探望朋友竟還能被稱作‘打擾’?!?/br> 燭淵默默地站在云采夜身后微笑:沒錯,被打擾的只有他一個。 歩醫(yī)感動于好友的關(guān)懷,與酒嶷難得的……貼心,認真道:“我真沒事。我剛剛靜下心來想了想,朔茴死了這并不是壞事,反而還是一番好事?!?/br> 酒嶷聽了這話卻怒了:“哪有你這樣的師父?徒弟死了還說是好事!” 歩醫(yī)瞪了酒嶷一眼,示意他閉嘴,繼而說道:“朔茴他魂魄未散,仍能下界投胎,更何況他自從回來后便沒了生意。醫(yī)谷有令:仙醫(yī)不能救凡人,他空有一身醫(yī)術(shù)卻不能救濟天下,一直待在天界的話對他來說也許比死去還要痛苦些吧。” “他真是個好仙……”酒嶷吸吸鼻子,忽然咦了一聲,“照你這么說他死的時候不應(yīng)該很開心嗎?怎么卻睜著眼睛死不瞑目呢?” 歩醫(yī)也想不通這是為何,不過他在思起朔茴犯的大錯時眼睛便黯了下去:“他大概在為魔界那新任魔君人山子,是因他而出世的這事而愧疚吧?!?/br> 云采夜卻覺得朔茴死得極為蹊蹺,讓他想起了一個人——永安洲相氏小兒,相尚。 兩人都是在眼盲一段時間后,悄無聲息地暴斃。 他們兩人會不會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呢? 但這也只是他的猜想罷了,并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來證明二者之間確實存在著什么聯(lián)系。 酒嶷看不得這兩人皺著眉頭一副不開心的樣子,便揮揮手示意兩人回神:“朔茴走得安心,你們倆也別愁了,采夜你看看你徒弟笑得多甜啊?!本漆谥钢冈撇梢股砗笠恢苯┬χ臓T淵道,“桃花開了,誒來得時候你們看到?jīng)]有?” “看到了?!痹撇梢古浜现漆谛α似饋?,“我苑里桃花今早就開了,那香味我在屋里都能聞到?!?/br> “我釀的桃花酒也好了,去我那宮里坐坐?我請你們喝酒?”酒嶷蹭到歩醫(yī)身旁,用肩撞了他一下,“笑一個嘛,你不要不開心了。” 歩醫(yī)點點頭,唇角也勾起了一個弧度:“好?!?/br> 云采夜見面前這兩人鬧得開心,也后退一步,伸出右手扯了扯燭淵的袖子,抬頭笑著問他:“想不想去?你還沒去過醇香宮呢。” 醫(yī)谷不種桃花,滿谷都只種滿了如雪似的梨花,桃花一開,梨花便敗了下來,撲簌簌落了滿階。此時耀日高照,淡金色的陽光穿過醫(yī)谷梨枝照在云采夜柔美的面龐上,像是融了一季冬雪的春風般動人心弦。 燭淵心中也像也有那么一根琴弦,被這縷春風撩得一顫,他張了張口正欲答好,云采夜卻是在這當頭自顧自地替他答起來了:“你還沒入門那時,都是青鶯青鳶跟著我去的,每次到了酒嶷那,光拿酒還不夠,還總要帶些桃花小點回去——” “我不去了?!?/br> “不過你好像不愛吃那些點心……誒?”云采夜話音一停,似乎沒想到一向黏他的小徒弟會拒絕他一般怔愣著。 燭淵右手微微一動將自己的袖子從云采夜手中扯了出來,彎腰一揖:“師尊,燭淵在家等你。”說完,竟是主動后退半步,眼簾低垂著,教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 而酒嶷和歩醫(yī)已經(jīng)走出幾步遠了,見云采夜沒有跟上來就開始開始催他:“采夜——快走啊,你在那傻站著干嘛?” 于是云采夜只能與酒嶷歩醫(yī)兩人離開。出谷之前他朝燭淵那回頭望了一眼——谷外桃花盛開,正是一年到頭最明媚艷麗時季,而燭淵卻身著暗淡深沉的玄衣,孑然一身地站在原地,幾片頹敗而落的梨花瓣掉在他肩頭,被那黑衣一襯,如寒峭的夜風里抖落的雪般顯目。 他回頭的那一剎,燭淵也抬起頭來看他。 但他未看清燭淵眼中的思緒便覺手上一重——酒嶷扯上他的胳膊將他帶離了幾步,等他再次抬眸,卻只望得到醫(yī)谷雪白的外墻了。 酒嶷和歩醫(yī)聊得正歡,卻忽然想起好友云采夜一路上沒說過一句話,便側(cè)過頭去看他,這一看卻發(fā)現(xiàn)云采夜身邊竟是一個弟子也沒帶就有些奇怪了:“誒往日青鶯青鳶不是總和你一起來,要把我那醇香宮搬空了才肯走嗎?怎么這次你一個徒弟都沒帶?。縿倓偁T淵不是還跟著你來了嗎?” “燭淵他……我讓他先回云劍門去了?!痹撇梢顾妓髁艘幌?,立即編排了一個借口。 酒嶷狐疑地望著他:“他竟然肯走?他不是一向都很黏你嗎?” 云采夜苦笑道:“怎么會不肯走?燭淵很聽我話的?!?/br> “你不覺得你這徒弟與你太過親近了嗎?”歩醫(yī)忽然開口,疑惑地看著云采夜。 云采夜聞聲立時朝歩醫(yī)看了過去,對上歩醫(yī)的眼睛后卻只覺得他似乎已經(jīng)看穿了自己和小徒弟那些不能明說的事,迅速垂下視線解釋道:“他還小嘛,又沒有其他親人只有我這么一個師父,肯定會多黏我一些的?!?/br> 歩醫(yī)挑眉,看著云采夜逃避他眼神的樣子,便越發(fā)覺得他心中有鬼。 “我看你面相火旺,勞心過度啊,你昨晚是不是遺精了?”歩醫(yī)上前一步,對著云采夜的臉左看右看忽然來了這么一句話。 云采夜登時抬頭,睜大了眼睛:“啊?” “啊什么啊,手拿出來我給你看看?!睔i醫(yī)捋捋袖子,伸出了的手不耐煩地動了動,“你身體一向很好,怎么沒見你幾日就變成這樣了?有病就得治,更何況你這病還是在腎上的,不是我催你,你成仙都三萬年了早該找個伴了……” “不、不不?!痹撇梢孤牭弥睌[手,他和小徒弟那點破事還沒理清還找伴呢,“我沒病,真的沒病。” 歩醫(yī)不信,他可是大夫,有病沒病他還不知道?沒病云采夜心虛個什么勁:“那你怎么會遺——” “哎呀,采夜他喝了復夢!”酒嶷聽不下去了,推了歩醫(yī)一把道,“你不也喝過嗎?這酒喝了就會這樣!” 歩醫(yī)掐了酒嶷一把,罵道:“你還提這事!我那都是被你坑的!” 酒嶷嘶了一口氣,揉著自己的腰道歉道:“是是是!我錯了!我錯了!歩醫(yī)上仙原諒我吧?!?/br> 歩醫(yī)冷哼一聲,但他仍沒放過云采夜:“好端端的,你喝那復夢作甚?” 酒嶷聞言也咦了一聲,附和道:“是啊采夜,你和我要了復夢,但你沒和我說你要復夢看什么東西。” 云采夜頭痛極了,密道那事是絕對不能說的,他也沒那臉皮說出口,便隨便扯了個謊:“我……我拿來看看我未來伴兒長什么樣,畢竟一生一世一雙人最好,我怕認錯了他?!?/br> “噫!真的?”酒嶷用一種既震驚又興奮地眼神看著云采夜,用復夢來看自己未來伴侶長啥樣這事他怎么沒想到呢? 歩醫(yī)這下也無言了,實在不敢相信自己一向禁欲清冷的好友會干出這種荒唐事:“……你喝酒之后碰了誰?” “……我池子里的紅鯉。”云采夜越來越心虛了,可他能怎么說?總不能把他摸了燭淵這事告訴他們吧?這事和密道那事都是一樣的,必須爛在他肚子里,打死也不能說出口。 聞言,酒嶷和歩醫(yī)都緘默了半刻。 “好兄弟,真有你的,這太會玩了。”酒嶷率先回神,上前拍了拍云采夜的肩膀安慰道。 歩醫(yī)也不好再說什么了,和魚行周公之禮……反正這要怎么行他是想不出的,難怪采夜腎虛成這樣,他為了未來伴侶也是很豁得出去的:“咳——那要不要我給你開幾服補陽湯?你這才第一晚吧?” 是啊,后面還有九次呢。想到昨晚夢中的景象,和他醒來后所干的事……云采夜也覺得自己是真的有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