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宋池輕聲嘆了口氣,跟在胡連生的后頭走出了大禮堂,雨過天晴,太陽很是毒辣。 “你怎么事先不跟我說這主講人講得這么好”那她一開始就不會亂說話了,也不會在他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她暗自惆悵,并沒有意識到人家壓根就沒把她這事兒記在心上。 胡連生‘啊’了一聲,一臉懵懂,“講得很好嗎?” 宋池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也對!這人睡得都差點流口水了,咋會知道呢?! 這次把宋池誆來的是一頓韓式烤rou,店面就在a大的附近,剛開張不久,但評價還不錯。 宋池和胡連生自從來了a大,雖說平常也有聯(lián)系,但一起出來吃一頓的機會還是挺少的,一方面是因為宋池這人懶,如果沒課的話直接讓舍友從食堂里打包回來,另一方面,是她自從上了大學(xué)才發(fā)現(xiàn)花銷居然如此之大。 開學(xué)宿舍添了洗衣機,電磁爐,電飯煲的,即便是aa制,平攤下來還是花去了她不少的生活費,雖說宋父給的也不少,但宋池還是挺心疼的,所以胡連生隔三差五約她出去吃一頓都被宋池一句‘最近吃土‘給回了,天知道胡連生這大小姐平?;ㄥX跟撒花一樣,她可揮霍不起。 拒絕了一兩次還好,多了胡連生就不樂意了,所以今兒個她就直接將話給撂下了—— 老子請你一頓,趕緊給我滾過來,不然咱這幾年的情誼就到這了! 宋池想想,誒,還是去吧去吧,又不是真吃土了,就當(dāng)犒勞犒勞一下自己,不然哪天胡連生去父親面前多說幾句,他爸肯定又會粗著脖子指著她道,‘老子就養(yǎng)不起你了?!’ 想想都覺得膽顫。 雖然這頓午飯還有附加條件,但想想剛剛在講座上聽到的,宋池還是覺得沒有多虧。 胡連生點了菜后便見對面的人拿著個手機不知在看什么,一臉認(rèn)真,她伸長脖子望了望,皺皺眉,一大堆文字的,沒興趣。 “看什么呢?這么認(rèn)真?” 宋池沒抬頭,繼續(xù)滑著屏幕,嗯嗯啊啊道,“沒、沒有啊,查點資料~” 胡連生聽了也沒細(xì)究,自顧哀聲嘆氣,“我前兩天碰到宋馥綺來著?!?/br> 彼時宋池剛好準(zhǔn)備往下滑,一聽手一頓,抬頭,“宋、宋馥綺?她不是去b市了嗎?” 胡連生一手撐著下巴,“聽說她那天是來參加我們學(xué)校音樂節(jié)的?!?/br> 宋池點頭,宋馥綺雖然不是藝術(shù)生出身,但她對音樂方面很有興趣,進了大學(xué)后便加入了b大一個有名的樂隊,經(jīng)常作為嘉賓受邀參加其他學(xué)校的音樂活動,前兩天a大正好舉行了一個大型音樂活動,宋馥綺來參加,很正常。 宋池往嘴里塞了顆豌豆,“不就見了個面嘛,瞧把你給慫的?!?/br> 胡連生拿著筷子朝碗里戳了戳,“可、可梁仕他也去了,還給她送花呢!” 宋池輕咳一聲,“他們高中的時候感情就挺好的,現(xiàn)在到梁仕的學(xué)校參加活動,他送個花什么的,很正常?。 ?/br> 胡連生哼了一聲,不忿,“上次運動會我跑了個長跑,也沒見他給我送水?。∥乙彩撬嗤瑢W(xué)!現(xiàn)在還同校呢!” 宋池心想,這能一樣嗎?!你上高中那會兒一學(xué)期下來和他說過的話加起來統(tǒng)共沒十句,和人家整天膩在一起的能平等對待嗎?但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如此直白地說出來,說出來就是找事兒了! “你放寬心吧,他們兩個膩歪那么久不是還沒什么動靜嗎?你還有機會!” 兩人說著,服務(wù)員便把那rou給端了上來,這rou是取自豬脊椎骨內(nèi)側(cè)的里脊rou,脂肪與瘦rou連著,紅白相間,切成薄厚適中一片放在烤盤上,發(fā)出‘滋滋’的聲響,不過一會兒,rou的香味就彌漫開來,沒有其它佐料的添加,純天然的rou味也讓人覺得胃口大開。 因著那脂肪在熱量的灼燒下漸漸流出,那rou也隨之薄了幾分,刷上一層調(diào)好的醬料,撒上孜然,宋池看著烤盤上那躺在油汁里抖動的rou,聞著那香味兒,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你說我要不要找個時間把他約出來呢?” 胡連生小心翼翼的開口,等了一會兒沒見對面的回答,抬頭不悅地看過去,只見宋池正兩眼發(fā)光地盯著烤盤里的rou,沒空搭理她,她嘆了口氣,罷了罷了,還是先吃飯吧。 服務(wù)員把那烤好的rou用剪子剪成一塊一塊,吩咐了句‘可以吃了’便退開了。 宋池早已等不及,給胡連生夾了一塊后便自顧吞下一塊,那rou不僅聞著香,一口咬下去便覺rou質(zhì)鮮嫩,那醬汁也入了味兒,加上孜然的味道,瞬間滿口留香,嘴上嚼著嚼,她一臉饜足地閉上了眼睛。 胡連生瞧她那模樣,頓覺丟臉,真好吃到那種程度也沒必要這樣吧?! 她摸出手機打開了聊天軟件,發(fā)現(xiàn)宿舍那個群此刻很是活躍,她點開看了下,不覺笑出聲來。 “你覺著今天那個主講人怎么樣?” 宋池抬頭,眨了眨眼睛,想到今天自己干的事,臉上還熱乎乎的,“還、還行啊,怎么了?” 胡連生點開了一條消息遞給她,“諾,聽說他要在學(xué)校招幾個人進他團隊,我宿舍那幾個正腦熱著呢!” 宋池聽了眼睛一亮,他的團隊?!那和他不是有更多機會打交道么?!意識到自己此刻的想法,她的臉又熱了幾分,腦海里閃過那一道身影,不…不就講座講得好嘛!自己干嘛如此…期待呢! 她看了下胡連生給她的那條通知,一開始還心情澎湃的,看到最后,她小臉一跨,什么嘛?!他那項目,都是和經(jīng)濟有關(guān)的……和她這個學(xué)設(shè)計的,半點不搭邊好伐?! 她一臉懨懨地將手機遞回去,“你舍友要去面試嗎?” 胡連生點頭,“這團隊可不比以前,有錢拿呢!而且?guī)ш牭睦洗筮€有顏值,可不是美差嗎?如果我有空的話我也去面試?!?/br> 宋池聽了無語,還有空?!天天沒個正經(jīng)事,也就她有臉說這茬。 吃了飯后,宋池想著下午也沒課,就干脆回了趟家,最近這段時間家里附近在修路,還好離家近的那一段還沒修,宋池很順利地到了家。 因為宋父還在學(xué)校上班,所以院子里空落落的,她放好車子后便從包里翻出鑰匙開了門,剛要進門,身后便傳來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小池,回家啦?” 宋池聽這聲音便知道是隔壁李奶奶,轉(zhuǎn)過身子笑著道,“是啊,奶奶吃飯了嗎?” “吃好了吃好了?!崩钅棠桃荒樞σ獾乜粗?,“都一個月沒回家吧,又長俊了呢!” 宋池有點不好意思地?fù)狭藫夏X袋瓜子,“是呢,最近學(xué)校事比較多?!逼鋵嵤撬珣?,不想騎著個自行車從學(xué)校跑回家,又累又曬的。 “你爸這幾天好像中暑了,在家休息了幾天,今兒個才上班去,你回家了正好,可以有個照應(yīng)。” 宋池一聽臉上一白,爸爸生病了?怎么沒聽他提起呢?!不過也是,他們兩個平常很少通電話,就算通了電話,宋父也不會和她說這些事,難怪自己會被蒙在鼓里呢? “奶奶要進來喝杯水嗎?” 李奶奶聽了擺擺手,“不了不了,我要回家?guī)O子呢!”說罷,便徑自朝屋子里走去了。 宋池見她進了屋子后才進了自己家,家里雖然沒有個女主人,但這屋子里還是收拾得干干凈凈,一點灰塵也沒落下,她那一雙家居鞋也被整整齊齊地擺在鞋架上,好像在等著主人的到來。 看了這些,她鼻子有點酸酸,覺著自己沒事應(yīng)該?;丶易咦撸赣H一個人在家,對著這么大一房子,怪冷清,怪寂寞的。 宋父這天一回到家便聞見自家房子傳來的飯香,他笑意染上眉梢,知道是自家女兒回來了,在學(xué)校悶了一整天的心情頓時輕快了不少。 他活了這大半輩子,真要論誰在他心里份量最重,也就兩個人而已,一個已經(jīng)走了,一個就是如今里頭,他的心頭rou,親閨女。 因為自小沒了媽,宋父便當(dāng)媽又當(dāng)爸地將她拉扯大,知道自己如此也無法彌補她缺了一半的家庭,但他還是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減少她心里的落差感。 好在女兒也乖巧,成績優(yōu)異,承了她媽那一套手藝,學(xué)了服裝設(shè)計,沒讓他多cao心,還給他長了臉,總算是沒白疼。 “小池,你回來怎么不說一聲?”他一進家門便喊道。 宋池正在廚房里做飯,聽了‘嗯’了一聲,“我也是臨時決定的。” “我買了你最愛吃的李子,要現(xiàn)在吃嗎?” “不了,吃完飯再吃?!?/br> “好。” 宋父放了手上的東西便朝廚房走去,接過她手上的鍋鏟,“去去去,我來?!?/br> 宋池也沒與他爭,自動退在一邊,看著他將鍋里的魚翻了個身,“聽李奶奶說你中暑了?好點了沒?” 宋父點頭,“早好了,你看我今天不是上班去了么?” 宋池看了下他的臉色,沒瞧出異樣,便沒繼續(xù)這個話題。 第二天宋父也放假,宋池便起了個大早打算去買早餐,騎著自行車走昨天回來那條路時,才發(fā)現(xiàn)那里已經(jīng)在修路了。 挖土機在路中間挖著地面,弄得坑坑洼洼的,那路面與宋池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相差至少有半米高,她掂量了下路的長度,最后還是默默地轉(zhuǎn)了個彎走另一條道。 要走的這條路在a市的西區(qū)就如同楚河漢界,為何呢?因為這路的一方靠著宋池這邊住的都是些普通家庭的住戶,而另一頭可就不一樣了,隨便挑一個在a市可能都是個讓人抖三抖的人。 就路邊那一棟顧家別墅住著的人,可不就是a市的首富顧硯山么,所以說這路是‘楚河漢界’一點兒也不假。 宋池的腳下踩的飛快,車子跟安了風(fēng)火輪一般飛馳在路上,到了下坡路也沒見她緩下速度,所以當(dāng)看到一個黑色的車頭自顧家別墅的大門駛出時,她的車子距那個地方也就五米左右。 她臉一白,手上猛地握住了剎車的把手。 奈何這輛跟著她從高中到大學(xué)的車剎車靈敏度完全不行,前后剎車都握了那車也沒見停下來的跡象,她在心里‘啊啊啊’地叫了起來。 在車子越來越接近那轎車時,將車頭拐了個彎。 然后,剛把車子駛出院子的顧塘便看到,有人騎著輛自行車狠狠地撞上了他家對面那道墻,車子連人都摔到了地上,看著,挺疼的。 剛要關(guān)門的顧良一見趕緊上前將人扶起來,顧塘打量了下,發(fā)現(xiàn)是個年輕的小女孩,頭發(fā)擋住了臉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知道她不住地揉著一邊的大腿,那扶起來的自行車前輪也被撞得歪歪曲曲,是鐵定不能再騎了! 顧塘在車?yán)锼剂苛讼拢X得這事兒也有一丁點兒他的責(zé)任,便拿起一旁的錢包抽了幾張紅票子,開了車窗,喚了下在詢問那女孩子狀況的顧良。 “讓她去醫(yī)院看下,再把車子修一修吧?!钡阮櫫冀恿巳?,他便打了方向盤離開,沒再去注意。 而被撞的腦袋發(fā)懵的宋池在聽到那車主的聲音時,全身一僵,在那車子打轉(zhuǎn)經(jīng)過自己旁邊時不禁朝里邊望了下,這一看,她就更懵了,那、那不是昨天的主講人,顧塘嗎?! 手里不知被塞了什么東西,等宋池回過神來時,發(fā)現(xiàn)這路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哦,還有她那輛可憐的自行車。 她腦門一跳,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宅子,突然憶起,昨天查顧塘資料時,家庭那欄,寫著,顧硯山孫子,她嘴唇甕合,握緊了手指,覺得有些異樣,低頭一看,白皙的手掌上正躺著五張紅色的一百塊。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以為申請不到榜單的,沒想申到了個1萬五的,哎喲媽呀,最近更要努力了! 大家用收藏砸死我吧!我給你們賣個萌~~~ 滾滾滾~舔舔舔~●▽● ☆、動心 宋池將手上的紙幣又揉了幾下,嗯,不是做夢,這是真的,見剛剛給他錢的人也走了,她只得將它們都塞進褲兜里,得了,就拿去把車修修吧。 她捶了捶摔得酸痛的大腿,扶起地上的自行車,嗨,為什么每次一遇到他總會出狀況呢? 她慢慢朝前方走去,走了一段路后,又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眼那佇立著的別墅。 原來,他家就在附近呀。 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眼底滿是笑意,忽覺剛剛摔了那一下的腿也不痛了。 回到學(xué)校時,給顧塘那團隊添人的面試如期舉行,宋池那天上完課還特意去面試的地方轉(zhuǎn)悠了下,沒見顧塘本人,但那場面還是堪比學(xué)校舉行的大型招聘會的仗勢,面試官前邊被圍的水泄不通,里三層外三層的,女性居多。 眼尖的宋池還發(fā)現(xiàn)里邊有幾個是上次在大禮堂上邊看到的,她們系的幾個女生,見此她不悅地皺了皺眉頭,心想這些個是湊什么熱鬧啊,人家經(jīng)濟方面的東西,你難不成覺得畫幾張圖就可以搞定了嗎?膚淺!人家要你才怪! 這般在心里鄙視了那幾個小女生一番后,宋池總算心情愉快地朝a大那面包房走去。 自打上了大學(xué),宋池便勵志要當(dāng)個勤工儉學(xué)的好學(xué)生,努力賺取自己的生活費,給父親減輕點負(fù)擔(dān)。 去外邊找工作是鐵定不行的,不說宋父不放心,還有時間上難以顧及得到,好在學(xué)校一向推崇‘勤工儉學(xué)’這政策,宋池也因此在學(xué)校的面包房里得到了個兼職的名額。 在這里的工資不高,但活也不累,平常只要幫進來買東西的人拿個面包,提瓶飲料,然后收一下帳就可以。 宋池?fù)Q了衣服到了那,便和與她同個宿舍也在這兼職的林可接了班,然后與其他幾個同事閑聊了幾句,見有人進來,便將臉上的口罩給帶了上去準(zhǔn)備工作。 進來的兩個女的應(yīng)該參加了剛剛那個面試,其中一個臉色很不好,對旁邊那個臉色也沒好到哪去的人說道,“不是!我不就上學(xué)期掛了個科嗎?!掛的還是毛概,他居然因為這個把我給刷了!還當(dāng)那么多人的面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