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宋父從善如流,喝了口湯,將勺子放下,“嗯,吃也吃完,喝也喝完,你可以說了,什么事?” 宋池長長地‘額’了一聲,見宋父心情還不錯,緩緩開口,“爸,你覺著,今天見的那人怎么樣?” 宋父撇嘴,“一般般吧?!?/br> 有一滴冷汗自額間滑下,“一般般是怎么樣???” 宋父沒直接回答她,“那小伙子,家世應該不錯吧。” 宋池實誠地點了點頭,是挺不錯的。 宋父嘆了口氣,“小池,爸也希望你能找個家世好點的人,但我總覺得,他這人,心思過于深沉,你駕馭不了啊。” 宋父的話沒有錯,和顧塘交往了這么多天,宋池還是覺得自己摸不透他,她總有一種感覺,現在她看到的顧塘,只是他想讓她看到的,他對她的好,總讓她有一種下一秒便會失去的感覺,這種感覺,可能是因為她之前失去過所以害怕了,還有,就是因為她還不敢過于信任他。 然而這些,宋池都無法左右,對待感情這種事,每個人實在難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而她既然答應和他在一起,就需要努力讓兩人的感情更增進一步,得到各自家人與朋友的認可,無非是最重要的一點。 她看了眼宋父,緩緩道,“爸,我知道你的顧慮,其實,我今天想跟你說的是,”她頓了一下,手心都出了汗,“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望望的父親是誰嗎?” 她觀察著他的臉色,在聽到這話時,宋父的瞳孔不覺縮了一下,滿臉震驚,“你、你是說他就是?”他朝外面看了下,見宋期望沒注意這里的動靜,“他就是望望的爸爸?!” 宋池點頭,宋父胸口大幅度地浮動著,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被氣著了,但以宋池對他的了解,必然是后者居多。 “那今天見著他了,你們居然還跟個沒事人一樣!”他臉騰地一黑,瞪著宋池,“我還道你怎么突然就交了男朋友,原來又是那個死沒良心的,你是覺得自己摔一次還不夠想再摔一次嗎?!” “這么多年他去哪了你知道嗎?” “你懷孕那段時間怎么沒見他出現過?” 他看了下跟前的湯,“我還說你今天怎么這么好心給我夾菜,原來是無事獻殷勤?。 ?/br> “我怎么就養(yǎng)了你這么個胳膊肘只會往外拐的女兒,只會幫著外人,還是個沒良心的臭小子!” “我今天把丑話講前頭了?!彼麗汉莺莸?,“要我原諒他?門都沒有,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還有,今天這菜是我買的,味道怎么樣我比你還清楚,別成天想著借花獻佛,哼!” 說完,他將碗里的湯一口喝下,擦了下嘴邊氣哼哼地出了廚房。 獨留宋池一人一個頭兩個大,那天晚上和顧塘通話的時候,宋池將這件事和他說了下,顧塘聽了,久久未作回應,宋池撇了下嘴,“我跟你說,在我爸心里,你就只比那日本鬼子好那么一點而已,所以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br> 顧塘沉默了許久后才幽幽道,“我能理解他的心情?!?/br> 宋期望不知什么時候進來,爬到了床上拿宋池的腳當枕頭,一雙大眼撲閃撲閃盯著宋池看,宋池伸手掐了下他的鼻子,他笑著躲開了。 “期望在你身邊嗎?” “嗯,要跟他說說話嗎?” 顧塘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宋池將手機湊到宋期望耳朵邊,“是顧叔叔,想跟你說話呢。” 宋期望一聽爬起來,自己拿過了手機躲到了一邊接電話,宋池看了很是無語,這小子,難道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不成?(o_ _) 想起那天發(fā)生的事情,宋池此刻的眉頭仍然皺的深深的,“你說,我該怎么辦呀?”她求救似地看向小漾。 小漾咬著吸管,“要我說啊,在這件事上,你還真不能一味地幫著你那相好,這樣更容易讓叔叔心生反感,而且你爸這么排斥你相好也是和正常的事,要是我,早拿把刀吧他砍了,哪需要說那么多廢話?!?/br> 感覺到對面的眼神幽幽的,小漾訕訕一笑,“說著完的,說著完的,怎么舍得呢,我家那位可是吃你那相好那口飯呢?!?/br> 宋池冷哼一聲,量她也沒這膽! 作者有話要說: 誒~不能準時更新,對不起你們~~~ 今天這章,有點瘦。(~ ̄▽ ̄)~ ☆、輕吻 小漾和宋池這頓飯吃得挺久的,回到森是服裝的展示廳才一兩分鐘后,比賽便開始了。 宋池的作品排在6號,這一次延續(xù)‘破繭’主題,她設計了一款連體褲,面料輕薄,運用多種色彩拼接,每種色彩顏色都比較淡,制造出一種朦朧感。 上身是立領無袖雪紡,下身連著同一面料的褲子,配上一雙白色高跟,模特出場時,褲腿飄逸,走路帶風,猶如一只蠢蠢欲飛的蝴蝶。 接下來是岑念的作品,她這次設計主打男裝,是個極大的挑戰(zhàn),而且她第一輪作品,包括這次的,都是偏冷色調,與她之間的風格差別很大,而且男裝設計一向更考驗水準,難度級別更上一層。 品味,是她給此次比賽的主題命名。 小漾看著t臺上那身材高大的型男,忍不住嗤鼻,“品味?我看是沒品吧?!?/br> 宋池瞄了她一眼,誠實道,“大姐,我覺得你最近和大街上的老媽子有得一比啊?!?/br> 小漾撇嘴,沒有反駁。 看著臺上那風格迥異的服裝秀,宋池的思緒飄遠,說起來,這也算是她人生中第二場秀,第一場就是在她大二那年。 記得那時候比賽征集報名時,因為聽人家說最好和高年級的合作,才能學到更多東西,所以她就加入了一個組隊的qq群,一進去就有很多人在求人,她也跟風了一把,自報家門,問誰可以收留她。 才發(fā)出去不久,剛剛在她上面求人的那個人立馬私戳了她,開口便問道,“師妹,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團隊?” 這人是那個團隊的隊長,也就是于江,宋池當時也只是想嘗試一把,問了他幾個問題后便答應了,于是兩人便在第二天相約見了面,當然,除了他們倆個之外還有其他隊員,岑念就是其中一員。 說真的,宋池當時在那個團隊除了偶爾提一點意見外,就沒她什么事了,不過,在一起工作那段時間,她倒是學到了許多在課堂上學不到的東西。 而作為這個團隊的隊長于江,他的人更是好得沒話說,偶爾出來討論會幫他們每一個人買水買奶茶,如果熬夜了也會掏錢包請他們去吃宵夜。 宋池記得當時自己短短時間內好像重了不少斤。 當年那段毫無雜念的青蔥歲月現在想想還是尤為懷念,畢竟每一個參賽選手,當時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學到更多的東西,而不是如何賺得更多的錢。 而這種心態(tài),自踏入社會起,好像已經很難再有了。 思緒跑回來時,參賽作品的走秀已接近尾聲,當最后一個作品出場后,評委們便開始爭分奪秒地討論,并為每個作品打分。 雖然參加這次比賽最開始只是帶著試一試的想法,但宋池這次還是挺緊張的,因為她想起不久前,顧塘說等她到了b市后,他就陪她去玩,那忿定的態(tài)度,讓她內心底不想讓他失望。 經過緊張的談論后,晉級的名單總算被工作人員交到主持人手上。 那主持人慢悠悠地說了幾句官方語言,才將手上的名單緩緩打開,晉級名額只有八個,她按得分自高往低開始念。 每念一人,宋池的心臟就猛縮了一下,整個人汗津津的。 還有七人,六人,五人,四,三…… 宋池閉眼,該不會,真的被刷了吧? 正當她的心,已經慢慢走向絕望,耳邊傳來—— “恭喜第五名選手,‘破繭’系列設計師,宋池!” 她的心跳在那一刻停了一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手已經被人狠狠搖了搖,“進了進了,你進了!” 宋池夢醒般看向小漾,再緩緩看向臺上,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唔~嚇死了,她以為自己被淘汰了呢,嗚嗚嗚~ 他們工作室除了宋池晉級外,還有岑念,小漾和另外一個同事很遺憾地落選了。 說不難過是假的,但小漾這人壞心情來得快去得也快,等到比賽落幕后已經恢復了平常沒心沒肺的模樣。 “大紅人,請客呀~”小漾調侃道。 宋池故作可惜道,“誒,本來想請你吃一頓的,但是今晚恐怕不行,我有約了。”就在比賽名單公布不久前,顧塘給她發(fā)了信息,說他在外邊等她。 小漾一聽一臉憤怒,“見色忘義的小人!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宋池忍不住笑出聲來,和她道別后便往外邊走去,出了森是服裝大廈,朝那大馬路望去時,顧塘正一臉閑適地站在車邊,一手插著褲兜,看到宋池時,嘴邊便帶上一抹笑容。 宋池本來還慢慢走過去,但后來覺得這路實在太長了,便小跑著到了他面前,頭發(fā)被風吹得有點凌亂,但那眼睛里卻滿是笑意。 “我進入決賽了!”她等不及開口道。 顧塘‘嗯’了聲,伸手幫她理了理頭發(fā),“那我要去準備下旅行路線了?!?/br> “餓嗎?”他開口,未等宋池開口,便繼續(xù)說,“我餓了,陪我去吃飯吧。” 宋池皺眉,“你還沒吃嗎?” “下午有個應酬,吃得不多,上車吧?!?/br> 顧塘帶著宋池到了一個吃粥的地方,因為晚上吃得太多,宋池便只在一旁看著他吃,順便和他聊天,“你什么時候要去見我爸呀?” 顧塘看了她一眼,眼里帶著笑意,“怎么,等不及了?” 宋池白了他一眼,“我是擔心你,我爸這幾天可一直跟我拉著個臉,我怕他見到你直接把你拆了!” 顧塘夾了一顆炸青豆遞到她嘴邊,宋池猶豫了下,還是張口吃下,嚼得咔吱響。 “不用擔心,你爸怎么說也是個老師,不會把我怎么樣的?!?/br> 宋池撇嘴,“誰說的,我小時候可不少被他打?!?/br> 顧塘輕笑,“你是做了什么才被他打?” 宋池看他那樣子,知道他肯定在心里笑話她,哼了一聲,“才不跟你說?!?/br> 他也沒有追問,“不過有件事還真需要你的幫忙。”他放下筷子,“你爸有沒有什么興趣愛好?” …… —— 車子又一次停到了巷子口,宋池拿了提包,“那…我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br> 顧塘點頭,“記得跟你爸說,還有……”他抓住了她的手,以前就覺得她瘦,沒想比他想象中還要瘦幾分,這手,盈盈一握的,跟樹干子似的。 宋池看向他,“還有其他事嗎?” 顧塘認真地盯著她看,也不說話,看得宋池心里發(fā)毛,“我們…交往這么久,好像只牽過手而已?!?/br> 宋池‘啊’了一聲,還未想清楚他這話中的意思,便感覺到一個軟軟,帶著些許溫熱的東西貼上了自己嘴唇。 就眨眼的功夫,那觸感便消失了。 這個吻,很快,快得宋池呆坐在車里看了顧塘好一會兒,心里仍在想剛剛是不是自己在做夢。 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的人輕咳了一聲,放開了她的手,下逐客令,“下去吧,我有點困了。” 宋池懵懵地下了車,車外的風一吹,頓時讓腦子清明了幾分,她的嘴角不自覺帶上一抹笑容,那笑容好像一直延續(xù)到了心里,然后跟浸了蜜一般,甜膩膩的。 她捂著跳得極快的小心臟,低著頭,步伐微亂地往家里走去,到了家時,那臉蛋仍然燙燙的。 宋父見她一進門那副表情,不用多想也知道和那個小子有關系,放下懷里的宋期望后,便起身想回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