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這我就不知道了,也不是你該管的事情,反正這案子別人接手了,至于是什么人接手了,接手之后怎么做,那都跟我們沒關(guān)系,要你去調(diào)查的案子多了去了,何必執(zhí)著這一個啊?” 郭正林話說到這份上了,什么意思已經(jīng)非常清楚,范醇不是傻子,這其中的門道多了去了,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刑警隊隊長能摻合的。 “知道了?!狈洞颊Z氣很淡,說完就準備離開,郭正林挑眉又叫住了他,他轉(zhuǎn)身在門口站定:“郭局,還有什么吩咐?” “閻小姐那邊,沒什么問題吧?!?/br> “閻小姐有什么問題?” “閻小姐之前不是被兇手綁架威脅嘛,人沒什么事兒吧?!?/br> “她有事沒事是我說了算嗎?” 郭正林皺眉:“局里就你跟她關(guān)系最近,我不問你問誰啊,你還來脾氣了是不是?那案子不查了,又不是我下的命令,你這孩子怎么還玩遷怒啊?!?/br> “對不起郭局?!狈洞紡氐桌潇o下來,其實他也是知道的,有些事情郭正林也左右不了,他這個位子看起來風光,其實一頭壓著一頭,能做主的事情也沒多少,說白了,就像他一開始說的,都是聽命令辦事的人。 “算了算了,你年輕氣盛,我理解?!惫謹[擺手,壓根也沒有要跟他計較的意思:“閻小姐那邊要是有什么問題,你多安撫一下,別的也沒什么了,趕緊去整理資料吧?!?/br> “是?!?/br> 范醇從郭正林的辦公室出來,所有的同事都等著聽他命令呢,范醇捏了捏眉心:“案子交接,所有資料下班之前整理好交到郭局辦公室,做事吧?!?/br> 眾人一臉茫然,互相對望,這種事情他們不是沒有經(jīng)驗過,只是自己辛苦了這么多天的成果就這樣拱手讓人,真相沒個邊呢,他們怎么能甘心啊。 雖說這案子的線索都已經(jīng)斷了,但也不至于說一點線索都沒有,有多少案子是順藤摸瓜摸出來的真相,憑什么這么快就否決了他們的勞動成果? 李東旭是個新人,頭一回碰到這種事情,第一個不甘心的叫囂起來:“為什么???老大,這案子一直都是我們在跟的,憑什么就要交接了?” “這是上頭的命令,你要做的就是服從,沒有為什么,我也回答不了你。”說完,范醇踱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椅子上,頭顱往上盯著天花板,慢慢閉上了眼睛。 李東旭還是不甘心,想沖到范醇的辦公室問個清楚,被陸文剛眼疾手快的抓住了。 “陸哥你撒手,我要好好問問老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去了有什么用?你以為你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范隊沒跟郭局做過啊,有用了嗎?” “可是……” “東旭,碰到這種事情,范隊比任何人都要不好受,你就不要去打擾他了,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吧?!?/br> “陸哥,這太沒有道理了,上頭不能這么做?!?/br> “你才剛來沒多久,有些事情你還不明白,等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其實做我們這行,也是有很多無奈的,你要習慣,并且學會服從,要不然你在這路上是走不長的?!?/br> “這種毫無道理的命令,我也必須服從嗎?” “是的,必須服從!” 李東旭不說話了,就這一天,他嘗到了好不容易挖掘出來的線索被中斷是什么樣的感受,也嘗到了違心服從命令是什么感受,更嘗到了這職業(yè)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痛快,這種被束縛的感受,他不愿意習慣,卻必須得習慣。 ☆、第81章 凌遲致死 閻郁知道這消息是在幾天后的晚上,范醇打電話給她,讓她去市安局一趟,有一具女尸需要她鑒定,她還以為還是魏安昌那個案子,到了之后才知道兩者之間毫無關(guān)系。 法醫(yī)鑒定室里躺著一具渾身是血的殘尸,其實也不能說是殘尸,尸體的基本結(jié)構(gòu)還是完整的,只是身上的皮rou都已經(jīng)被割除,掀開白色布匹的時候,見慣了血腥場面的閻郁也皺起了眉。 凌遲!也就是所謂的千刀萬剮,這種刑罰在史書上記載,方法是用網(wǎng)狀類的東西將人裝在里面,網(wǎng)勒緊之后,人身上的rou便會吐出,而后用利器將rou一塊一塊的剔除,過程極其血腥,受刑者不會很快死去,而是慢慢的流血過多,活生生的痛死。 是什么樣的仇恨才能讓兇手如此狠心,還是說這只是兇手的樂趣而已。 “發(fā)生過類似的案件嗎?”很顯然,這個案件的手法跟之前的藏尸案完全不同,藏尸案是將尸體的內(nèi)臟全部摘除,作以走私販賣,而這具女尸的的內(nèi)臟都在。 “沒有?!狈洞济碱^緊皺,藏尸案交接才多久,他們就接到了這樣匪夷所思的命案,著實叫人頭疼。 “死者信息?!遍愑裘髦@個案件跟上一個案件完全不同,但她也沒有多問,就算心中有惑,現(xiàn)在也不是時候。 范醇每次都能把死者信息流利的說出來,可這一次他卻沒有開口,李東旭覺得尷尬,連忙翻開了手中的文件。 “死者孫玉,二十四歲,外地人口,在北京打工七年有余,在酒吧唱歌為生,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死者因為相貌姣好,唱歌好聽,在酒吧很受歡迎,私底下也有幾個跟她關(guān)系不錯的朋友,經(jīng)常來捧她的場子。” “說的具體一點。”閻郁皺眉,對李東旭的報告有些不滿意。 “哦。”李東旭看了看范醇,正準備繼續(xù),范醇就接過他的話開口了。 “死者跟多名男子保持曖昧關(guān)系,大部分都跟她有過關(guān)系,不排除情殺的可能,死者社交很少,基本上出門都是在晚上,今天晚上,死者沒有去酒吧上班,找她的人很多,酒吧的老板找不到人,實在沒辦法就派人去死者的家里找她,這才發(fā)現(xiàn)死者的尸體?!?/br> 目前警方掌握的信息還算是充足的,但如果是情殺,跟死者發(fā)生過關(guān)系的男人都有可能,能不能從這尸體上看出什么來,那就得靠閻郁了。 閻郁了解了基本信息,開始驗尸,死者身上的rou都被剔除,渾身上下都沒有一處好的,唯獨那張臉沒有被破壞,的確是一張漂亮的臉蛋,死者臉上還畫著妝,但卻是殘妝,眼睛的部分只化了一半,說明是正準備出門之前,死者見到了兇手。 死者在酒吧工作,出門的時間不會太早,七點左右差不多,死亡時間是在晚上。 死者身上的rou雖然被剔除了,但都留在現(xiàn)場,警方都帶回來了,勉強給是死者大致的拼湊了一些,只是這樣看起來會更加恐怖,閻郁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先將這些死rou都拼接到死者身上,這是一個大工程,不過閻郁的手法專業(yè)且速度,兩個小時之后,死者已經(jīng)被拼湊的差不多了。 死者身上多處青紫,不過都不是昨天晚上的,該是在這之前就有的,死者的手腕還有脖頸都沒有勒痕,身上也沒有掙扎的痕跡,那些青紫遍布全身,閻郁判斷,跟死者有關(guān)系的那些男人當中,其中有一個虐待狂,那些青紫就是他留下的,當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性。 沒有勒痕,沒有掙扎的痕跡,至少可以證明,死者跟兇手是認識的,要不然她不會一點都不反抗。 兇手顯然是做了準備的,并沒有在死者身上留下任何指紋以及線索,再往上,閻郁看著死者的面部,因為生前遭受凌遲,死者的眼睛還瞪著,眼底都是血絲,說明在死之前,她遭受了極大的恐懼,將死者的口張開,閻郁發(fā)現(xiàn)死者的牙齦出血,而且還在死者的嘴中找到了些許纖維組織,不排除在兇手作案的時候,刻意將死者的嘴巴堵住,讓其發(fā)不出聲音。 “現(xiàn)場有發(fā)現(xiàn)塞嘴的東西嗎?” “沒有?!?/br> 閻郁將死者嘴里的纖維采集,放入密封袋中:“兇手曾經(jīng)用東西堵住了死者的嘴,這東西要是死者的,他沒有必要帶走?!毖韵轮猓袁F(xiàn)場沒有找到堵嘴的東西,是因為死者害怕這東西暴露他的身份,所以才帶走了。 李東旭面露喜色,明白閻郁是什么意思,立即接過她手里的密封袋,送去檢驗去了。 “記錄?!?/br> 李東旭不在,記錄的事情就由范醇來做了。 “死者女性,死亡時間精確到昨天晚上八點到九點之間,死者眼睛睜大,眼白布滿血絲,系生前遭受恐懼所致,死者渾身青紫,不排除**,死者身上并沒有留下任何指紋以及過多的線索,具體結(jié)果要等待檢驗結(jié)果出來?!?/br> 范醇一樣一樣的記錄下來,閻郁看得出來,他今天有些不在狀態(tài),這很不對勁。 李東旭帶去檢驗的東西不止閻郁從死者嘴里找到的纖維,還有其他的數(shù)據(jù)都要一一比對,又是一個小時的等待,李東旭才拿著鑒定結(jié)果回來。 閻郁看了鑒定結(jié)果,大致了解了七七八八。 “記錄?!狈洞寄闷鸺埞P,還是由他來記錄:“死者生前跟不止一位的男性發(fā)生過關(guān)系,鑒定結(jié)果都在檔案,他們的身份你們可以精確調(diào)查,死者沒有掙扎的痕跡,說明她對兇手沒有任何警惕,不排除對方是她的男人之一,死亡時間確定是在晚上八點半左右,兇手是男性,與死者關(guān)系親密,鑒定他殺?!?/br> 這個案件對范醇來說并不難,可他卻是濃眉緊皺,神色莫測,今天的范醇很不一樣,從法醫(yī)鑒定室出來,閻郁還沒開口,范醇就自己先說了:“藏尸案已經(jīng)交接,不過幕后cao控者還沒有繩之于法,你了解的信息太多,難保對方還會不會派人對付你,近期還是要小心為上?!?/br> “案子交接了?” “是的,上面已經(jīng)將資料都帶走了,不過這案子我們還會暗中調(diào)查,希望閻小姐替我們保密。” “為什么要告訴我?”如果不想讓人知道,不要告訴她不就行了? “只是想告訴你,我并沒有因此放棄?!狈洞纪蝗挥X得自己很傻,是啊,既然說了還要她保密,索性就不要告訴她好了,可是他想讓她知道,僅此而已。 閻郁并不好奇案子到底如何了,是什么原因讓上級把資料都給帶走了,她只需要完成她該完成的任務,那就行了。 不過正如范醇所說,對方很有可能對她下手,因為他們不確定她到底知道多少,為了萬無一失,殺她滅口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能保護自己,至少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還能自救,可另外一個她就不一定了,看來還得提醒她,不能讓她放松警惕。 閻郁鑒定結(jié)束就離開了,有了閻郁給他們的信息,警方很快就鎖定了幾位嫌疑人,都是在那一天見過死者的,根據(jù)他們的說法,他們跟死者發(fā)生關(guān)系之后就走了,并沒有殺害死者。 其中有兩名是最有嫌疑的,其中一個男人稍微年長一些,四十開頭,有一個兒子,他的妻子在幾年前意外死亡,現(xiàn)在是獨居的狀態(tài),兒子在國外讀書,常年不在家,他說跟死者發(fā)生關(guān)系之后她就走了,走的時候八點還不到,另外一名男子就比較年輕了,他是唯一一個說自己和死者沒有發(fā)生關(guān)系,因為他去找死者的時候,死者并沒有開門,他以為死者放他鴿子了,就去酒吧找她了,但也沒有找到,據(jù)說,就是他在酒吧鬧事,酒吧老板才派人去找死者的。 兩種情況,一種是年長的男子殺了死者,然后離開,導致后來去的年輕男子去找死者的時候,死者沒有回應,他就走了,去酒吧找死者,另一種情況是,年長的男子離開之后,年輕男子來了,并且用凌遲的手段殺害了死者,殺完之后,他才去的酒吧,故意營造出自己并沒有見到死者的錯覺,以此來洗脫自己的嫌疑。 從兩人交代的時間上看,是年強男子殺了死者的可能性比較大,可也不排除是年長的男子說謊,他并不是八點不到就離開了。 正在他們無法確定到底是誰在說謊的時候,年輕男子無意中說他去的時候,聞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像是香水瓶被打翻了。 如果年輕男子說的是真的,那么有沒有可能是年長的男子才是兇手,他用香水來掩蓋血腥味,從而完成殺人的行為,要不然的話,這么重的血腥味,怎么掩蓋?李東旭也想起來了,現(xiàn)場的確是有一股怪味,又臭又香的,有些刺鼻,可他當時也沒多想,畢竟是女人的房間,有香水味混合血腥味混合成了刺鼻的味道,也很正常,不過話又說回來,沒準是年輕男子故意陷害別人,以此來誤導警方。 ☆、第82章 藏尸案還沒結(jié)束! 警方在審訊嫌疑人的時候,其他人也不閑著,將幾個人的身份背景都給調(diào)查了一遍,之后發(fā)現(xiàn)那名四十出頭的男人有家暴前科,他那位因意外去世的妻子曾報警訴說自己經(jīng)常被家暴,報案次數(shù)不僅一次,不過是家庭矛盾,警方也是盡量調(diào)解,更何況女方從頭到尾沒提出過離婚的請求。 她最后一次報案受到家暴是在她意外死亡的半個月前,鬧的比較大,上了法院,不過最終還是庭外和解了。 得到這些信息,范醇幾乎可以肯定,那位有著虐待嗜好的男人一定是這個四十出頭的男人,另外一個年輕人本身也是個玩咖,不僅跟死者有關(guān)系,還跟另外好幾個女人都有關(guān)系,警方已經(jīng)派人調(diào)查過,他并沒有虐待這方面的愛好。 范醇將目標著重放在年長的那位嫌疑人身上,幾次逼問之下,嫌疑人終于露出馬腳,說的牛頭不對馬嘴,范醇瞇著眼睛問了一聲:“是你殺了孫玉,沒錯吧。” “范隊長,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怎么說我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你把這么大的帽子扣在我頭上,我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要么你拿出直接的證據(jù)證明人是我的殺的,要么請你不要說這種假設性的話?!?/br> 年長的嫌疑人名叫李順,是個生意人,身價怎么說也有上千萬,雖然在京城這地方上千萬的身價不算什么,但對在酒吧工作的死者孫玉來說,這個人已經(jīng)算得上是個金主了。 李順雖然不是億萬富翁,但是他出手很大方,根據(jù)李順自己的口供中得知,李順每次跟孫玉歡好,都會給她一萬塊錢,不過他跟孫玉在一起的次數(shù)并不多,一個月也就七八次吧,這些都是李順自己交代出來的,他還說自己真是太倒霉了,難得跟這女人在一起,還惹上人命官司,把自己說的多無辜啊。 范醇冷笑:“李順,你有**的嗜好,沒錯吧?!?/br> 李順面色微變,虛張聲勢的點頭承認:“沒錯,我是有這個愛好,這很奇怪嗎?” “這難道不奇怪?” “對我來說就不奇怪,范隊長,你不能因為我有這個嗜好就說孫玉是我殺的吧,我是有虐待傾向,但是我下手都是有分寸的,從來不會真的弄傷她,你們不是做過尸檢嘛,我在她身上留下的傷都是皮外傷,不致命吧?!?/br> “李順,你是不是每次跟死者孫玉在一起,都會虐待她?” “不一定,有的時候會,有的時候她趕時間去上班,那就算咯,這次就沒有?!?/br> 范醇皺了皺眉,其實他這么問也是想套話,閻郁在鑒定的時候說過,死者身上的傷雖然都是近期留下的,但并沒有新傷,所以她才說,沒有過多掙扎的痕跡。 可現(xiàn)在是李順說他不是每次都會虐待孫玉,那死者身上沒有新傷也很正常,不能說這一次他換了一種虐待方式,或者是別的理由。 陸文剛敲門進來,朝范醇點了點頭,范醇起身走了出去,并且關(guān)上了門,審訊室里只生下李順跟李東旭。 李東旭表示非常厭惡,尤其是這男人跟他還是一個姓的,說話這么理所當然,好像根本就沒有把孫玉當人看,還說自己不是兇手! 范醇再一次進了審訊室,面色相當凝重,他坐下之后,猛的拍了下桌子,不僅把李順嚇了一跳,就連他身邊的李東旭都有些懵了。 “范隊長,不是吧,你威脅我啊,接下來不會要用私刑了吧?!?/br> “李順,我們剛剛聯(lián)系了你的兒子,他跟我們控訴說,是你殺了他的mama,也就是你的亡妻,你兒子已經(jīng)跟我們列舉了一些證據(jù),我們警方根本你兒子給出的證據(jù),已經(jīng)證實你當初確實有威脅過你的妻子,你妻子還錄音下來,并且交給你的兒子保管,你妻子死后,你把你兒子送到了國外,他一直沒有抱怨過你,但也一直在等待機會將你繩之于法,你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認罪吧,不要再浪費我們的時間,也別浪費你的時間了。” 李順暗暗咬牙,面色一下子變了,剛才還有些吊兒郎當?shù)乃?,突然間變成了深沉的內(nèi)斂的成功人士,或許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吧。 “真是白養(yǎng)他那么大了。”李順危險的瞇起眼睛:“早知道養(yǎng)了一個白眼狼,當初就該殺了他一了百了,反正我也不需要兒子!” “你終于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