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阮熙皺眉,“你要干什么?” “你的小動作能瞞的了誰?李恪把他放在蕭錦玉那安的是什么心?”李琰挑眉。 “你放肆!那是你皇叔!”阮熙見李琰越來越不像話,本不想與他再談,偏偏他又一副有什么事情的樣子。 李琰笑了笑,“他想不費吹灰之力就拿走專使之位,決不可能?!?/br> “你要與睿王做對?”阮熙不免正色起來,也帶著不可置信,她當(dāng)然知道五皇子與太子其實面合心不合,畢竟太子資質(zhì)平庸,而五皇子是出類拔萃的,兩邊勢力已暗斗多年,如果五皇子一旦正面與睿王發(fā)生沖突,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是他與我作對?!崩铉f的輕松,又開口,“念在我們多年情分上,不要插手?!?/br> 阮熙愣了一下,終是苦笑,“你后悔過嗎?” 五皇子不語,只靜靜的看著她。 阮熙冷靜的說道,“在你退婚那刻起,我們就已再無情分,人是你選的,路是你走的,她昨日能得罪楚王世子妃,你可為她向楚王低頭,今日就可得罪了我,你再來求情,明日她就可以對太后不敬,你是不是能為她斷頭?” “只要我還能護(hù)她一日,自然會保她無憂?!崩铉聪騽e處,目光深遠(yuǎn)。 阮熙卻笑了,她說,“你說的沒錯,今日之后,我希望五殿下不要再用這樣方式與我見面?!?/br> 說罷轉(zhuǎn)身,阮熙心中冷笑,李琰是什么樣的人,怕只有她看的最清楚了,他話雖說的深情,可一仔細(xì)回味,卻是暗藏玄機,只要他還能護(hù)阮音一日,這還能兩個字極為巧妙,誰知道還能是多久?那阮音下次若是得罪了哪位妃子,他是不是就不能了? 在芳沁齋少逛了一會兒,隨意買了幾件新出的首飾,又挑選了三匹布才回了府,阮熙抬頭望著天空,只見星光璀璨,群星爭艷,怕是這天,也要變了。 陸菀與七皇子的婚事已經(jīng)進(jìn)入籌備中,皇上的意思是讓他們在年前就成親,這算算日子是太過倉促了一些,阮熙在屋里縫著衣裳,心里想著不知能促成此事,是否也有睿王的意思?她針下停了會兒,想起陸菀那天走時說的話。 自從她嫁入王府,實則并沒有進(jìn)入過睿王的書房,而且她知道,睿王的書房根本不允許其他人進(jìn)去,平常也有士兵看守,趙管家親自打掃,那些丫鬟根本靠不近分毫。 這么想著,她倒也是對王爺?shù)臅科鹆撕闷嫘模?dāng)即便放下針線起了身,睿王今日上朝還沒有回來。 到了書房外,果然見士兵把守著,她步步走過去,守門的士兵見到阮熙,卻是頭都不抬一下,只在她想進(jìn)去的時候,那人才抬手擋住她。 “王爺有令,誰也不允許進(jìn)去,王妃可有令牌?”看守的士兵一絲不茍。 阮熙心知不容易進(jìn)去,只有打起了馬虎眼,“王爺并未告訴我,我進(jìn)去還要令牌?!?/br> “還請王妃得王爺?shù)氖种I再來?!?/br> 阮熙見此招并不奏效,想要硬闖也是有*份,瞧著禁閉的房門,她就更加疑惑了,雖知王爺書房定有機密文件,可也…… 正在這時,趙管家已經(jīng)趕到,阮熙皺了皺眉,等人到了跟前才說,“我不過是來看看,他們何時找的你?” 趙管家笑了笑,“王妃多慮了,是奴才想著那批老山參到了,請您過去瞧瞧?!?/br> 阮熙捏著帕子,哼笑一聲,“你倒是會說話?!彼膊粸殡y趙管家,兩個人就到了庫房,這批老參是阮熙在外頭訂的,當(dāng)時沒那么多好貨,過了許久這才送來,趙管家對這些精通,她也就讓著一起看看。 “品質(zhì)倒是都不錯,王妃覺得如何?”趙管家拿著參給阮熙看。 這批里大多是20到30年左右的小參,只有十支是百年以上的老山參,阮熙就將目光落在了那十支上,仔細(xì)挑選了一下,留下了三支品相極好的。 “這三支我留著,剩下那七支等著需要的時候備用吧。”阮熙將那三支遞給巧玉,趙管家自是應(yīng)下。 兩人正說著話,外面就有人進(jìn)來通報,“王妃,王爺回來了?!?/br> 阮熙點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見沒有不得體的地方便趕了出去,待她到了門前,睿王已經(jīng)帶著人進(jìn)了書房,她只看見個背影。 幾個大男人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雖沒見到睿王面色,但看他背影就覺得殺氣騰騰,想來是出了什么事,隨著蕭錦玉一起來的她舅家表哥韓文被攔在門外,韓文本就是個面子薄的文人,這會獨自站在外面,雖然只有幾個目不斜視的士兵,可依然覺得很是丟臉,便低著頭不敢看。 阮熙自然看見他那個樣子,她是對這個表哥一點印象都沒有的,只覺得他文質(zhì)彬彬,又極為羞澀,這樣的人怎么看也不適合在朝為官。 她嘆了口氣,想著難道她這個決定錯了嗎?恐怕她這個表哥是指望不上了,可到底把人帶進(jìn)來了,也不好就這么放著,便走上前去。 韓文抬頭見是阮熙,他有些驚訝,卻馬上拱手行禮,“王妃。” “表哥不要見外了?!比钗蹰_口,望了眼書房,門關(guān)的緊緊的,也沒有一絲聲音傳出,便又說,“蕭小姐可有為難你?” 韓文一聽,臉不自覺的又紅了,阮熙又想嘆氣了,他本長的就極為好看,這副樣子就是讓女人都忍不住欺負(fù)他,他硬氣的搖頭,“我只要負(fù)責(zé)做好分內(nèi)就好了,她并不會為難我?!?/br> 阮熙便知蕭錦玉肯定對他做了什么,這個想法一完,她自己都愣了,蕭錦玉能對他做什么?嘴角就勾了起來,韓文奇怪的看她,阮熙趕緊收斂笑意,“那便好,她小姐脾氣重,若是哪里做的過分了,你還要多擔(dān)待些。” “這是自然,我怎么會和女人一般計較?!表n文說的輕松,阮熙卻聽出了他這書里帶出來的味道,那是讀書人的清高。 她也沒再言語,過了一會書房門終于打開,蕭錦玉的大嗓子就再也攔不住,她大步走在前面,幾個小將軍在后頭,就見她大聲道?!昂煤煤?,你既然要這么做,也就別怪我了?!?/br> 周易跟在她身邊,顯得有些焦急,解釋道,“你這是做什么?這都是王爺?shù)陌才?,你也是聽到的?!?/br> “你別和我講這些,你這么聽他的把我置于何地?既然我已經(jīng)反對無效,也就罷了!”她推開周易,就到了阮熙面前,阮熙只覺得蕭錦玉今天不對勁,平日里她都是瀟灑的很,就是見了自己,也是面上坦然,而此刻她突然擠出刻意的笑來,讓人看了就知道是假的。 “meimei啊,這以后你見了我就不能叫jiejie了,要叫表嫂!”她聲音洪亮,在場的人都聽的真真的。 阮熙和韓文齊聲驚訝道,“什么?!” 蕭錦玉倒是不拘小節(jié),伸手拍拍韓文的臉,笑說道,“我看上這個小子啊,待我明日就去韓府下聘!” “你胡說八道什么?!”周易怎么忍的了這個,上前就拉住蕭錦玉,“就算你對我去邊境的事不滿,可你也不能拿這個開玩笑!若是傳出去你叫我如何做人?” 蕭錦玉抽回手冷笑道,“我成親管你什么事?我們有婚約?還是我打小賣給你了,管這竟如此之寬!” “錦玉錦玉,快別鬧了,這飯不可以亂吃,話也不能亂說啊?!币晃恍④娚锨皠窠狻?/br> 阮熙也說,“jiejie這是氣急了,剛才的話自是不能做數(shù)的,若是jiejie對周易將軍的事有所不滿,還是可以跟王爺再商議的,王爺也并不是……” “沒得商量。”一直沒出來的睿王站在書房內(nèi)打斷她的話。阮熙眼一翻,心想王爺您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啊。 蕭錦玉一聽就炸了,指著周易的鼻子問他,“我再問你一遍,你還去不去?” 周易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急的直說,“這是軍令!” “好好好,你這個愚忠的混蛋!老子今天就跟你徹底斷了!以后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guān)道!”蕭錦玉也是氣的什么話都說,當(dāng)下就抓起韓文的手往外走。 阮熙看著兩個人的手,慢慢驚訝的張大嘴,待能塞進(jìn)一個雞蛋了才想起來身份,趕緊拿帕子捂上了。 周易也不干,跑過去把兩個人攔下,韓文一張臉紅的像個西紅柿一樣,偏偏他力氣還沒蕭錦玉大,這一路是被拖著走的! 周易也機智,直接就問,“你要嫁給他,那你說說,你喜歡他什么?你看他這個樣子弱的跟只小雞崽子似的,你可別兩下錘死他才好?!?/br> 阮熙一聽不樂意了,什么話啊,她表哥雖然瘦弱一些,可也不至于他說的那樣。 蕭錦玉回的也干脆,“他長的好看!” “你你你你,你這是膚淺!他這樣的女相哪里是好看,我這樣的……”周易本想夸他自己英氣十足,可一想起他那兩個小酒窩,這話也沒說出口。 蕭錦玉笑了,拿手指頭戳他的臉,“他比你好看?!?/br> “膚淺!你太膚淺了!我能文能武,怎么不比他強?” “膚淺個屁!老子就是喜歡他這張臉!看見就覺得舒心怎么了?就喜歡這張臉怎么了?我就是喜歡看臉怎么了?”蕭錦玉一聲比一聲高,把韓文說的無地自容,他只覺得此生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這么不要臉的話讓她說的如此硬氣,阮熙也是瞠目結(jié)舌,但是待她轉(zhuǎn)頭看上睿王時,又覺得蕭錦玉說的好有道理,她竟然無言以對! ☆、第20章 等送走了一干人等,阮熙長了個心眼,跟著睿王就進(jìn)了書房,李恪看了她一眼,目光意味深長,阮熙假裝看不懂的樣子,李恪倒也沒阻止她,兩人進(jìn)去后,外面的士兵關(guān)好門。 阮熙略微打量了一下書房內(nèi)的擺設(shè),倒沒什么不同,不過她不敢看的太仔細(xì),給睿王倒了杯茶送過去,“王爺怎么突然想到讓周易去邊境?” 李恪拄著額頭看著她,嘴角勾起,哀嘆一聲,“本王倒也不想讓他們分開,可惜此次必讓周易親自前去,這事才能妥當(dāng)?!?/br> 阮熙不懂用兵之道,想來睿王也有他自己的道理,第二日韓府就來了請柬,請睿王妃過去一趟,阮熙心想倒是夠快的,也就打扮一番帶著巧玉過去了。 韓敏陽早已在門口候著著她了,阮熙下了馬車就見自家舅舅正在那畫著圈的走呢,她就笑了,“舅舅這是怎么了?什么事如此緊急?” 韓敏陽見她過來,明顯的松了口氣,“你可算是來了,快進(jìn)來看看吧?!?/br> 她心里雖納悶,還是快步進(jìn)了門,還沒等著到大堂,就見外面紅布彩球,幾十箱的東西擺著,她邊走邊看,這東西可是真不少,進(jìn)了大堂內(nèi),更是塞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韓家的人都聚在大堂里,有樂的有愁的。 阮熙這下是明白了,蕭錦玉沒開玩笑,她是來真的,要說阮熙當(dāng)時說是給睿王下聘,那也只是說著玩,畢竟女子,她不敢逾越,也怕掃了王爺?shù)拿孀?,可蕭錦玉哪管這些,這才是真真正正的下聘,她要娶她的表哥! “將軍府送來的?”阮熙被請到了上座。 韓文這會也是急了,平時不是個愛說話的,此時也上了前,跟阮熙說,“王妃,此事于理不合,我堂堂男兒!豈能讓她如此羞辱!” “是啊,我們韓家只有這一個不成才的兒子,若是他真的到了將軍府,你讓我們這一家老小可怎么辦??!”韓敏陽滿面愁容,他是五品官,比起大將軍的正一品,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他這會是急了,才找到阮熙身上。 阮熙沉吟一聲,小腦袋里倒是轉(zhuǎn)的快,她是真拿不準(zhǔn)蕭錦玉怎么想的,再著說,你這么干你爹知道嗎? 她見外祖父也是愁眉不展,便出言安慰道,“您老放心,這事我先去問問蕭錦玉,到時再給你們個回話,放心吧?!?/br> 這會趙氏看著那些金銀珠寶倒是樂不思蜀,使勁的往自己身上比劃,她說,“我看這事挺好的啊,那蕭小姐可是鎮(zhèn)國大將軍的嫡女,聽說大將軍就她這么一個女兒,以后將軍府的東西還不是得歸了姑爺么,文兒娶了她這是福氣?!?/br> 韓文憋的一張臉都紅了,氣惱的甩手道,“嬸嬸這是什么話?我堂堂一個男兒,難不成還不靠自己的妻子過活?我有手有腳!又不是過不起日子!” 他這話倒是硬氣,阮熙只挑了挑眉沒吭聲,趙氏不是個善岔,她也不能跟個粗婦斗嘴玩,就想著去蕭錦玉那問問怎么個意思。 趙氏可不吃他這套,只是悠悠的說,“那可不是一般的小姐,人家那是什么身份的,能看上你也是幾輩子修來的。” 她正說著,奕淺就打外面回來了,正把她的話聽到耳朵里,當(dāng)即上前把她身上掛著的珠寶拽下來,放回盒子里,她手腳動作快,趙氏哎呀一聲,這東西她還沒戴熱乎呢,奕淺冷哼一聲,瞪著一雙眼睛對她說,“你想嫁兒子你自己去嫁啊!把你家那個小的趕緊嫁出去,我哥還不稀罕什么大將軍的女兒呢!我們韓家也不是那種攀附權(quán)貴之人,否則我二叔怎么就娶了你!” 她這話激的趙氏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平日里奕淺有她娘管著,盡管對她諸多不滿,但也從未這樣頂撞過她,今日偏偏當(dāng)著阮熙的面讓她下不來臺,她是有心想打她,可又不能這么干,氣的胸/口使勁的聳/動,最后對韓敏陽吼道,“看看!這就是你教的好閨女!難怪現(xiàn)在還嫁不出去!” 奕淺把盒子重重往桌面上一放,就要去追趙氏,跟她理論個清楚,平日趙氏沒少把那些殺雞宰豬的粗戶說給她娘聽,她雖然不是高官家的大家閨秀,可說起來也是個官家小姐,又不是嫁不出去了! 韓文卻一把拽住她,拍拍她的肩膀安撫道,“別聽她的,她那張嘴你還不知道么?!?/br> 他們兩兄妹感情甚好,奕淺也就拉著哥哥的胳膊慢慢在那消氣,阮熙上次來大抵就知道趙氏是個什么樣的人,不過不多來往,也就不說了。 從韓府出來了,阮熙直接奔去了大將軍府,她與蕭錦玉是至交好友,所以也沒人攔她,就直接進(jìn)來了,還沒等到蕭錦玉的院子呢,就聽見一陣哄鬧的聲音。 蕭錦玉急步跑過,后面還追著拿著長/槍的大將軍,“爹!這事我都想好了!你就是打死女兒,女兒也不會改變心意的!” 大將軍沒被氣死,今天早上蕭錦玉才把聘禮送到韓府,朝廷里就炸開鍋,偏偏他毫不知情,在那樂呵呵的聽著八卦,還津津有味的,旁邊的人都不懂了,就問他,“大將軍真是心寬啊,您家小姐又震古爍今了一回,看來您是挺滿意的啊?!?/br> 他一雙眼睛差點掉出來,合著聽了半天樂,是聽他自己的呢!當(dāng)下氣的就要回來斬殺了這個不孝女,蕭錦玉活蹦亂跳的到處跑,跟個猴子似的,兩個人追了半天,大將軍也沒得了手,氣的把武器一扔,坐那喝了幾口茶。 蕭錦玉嘿嘿一笑,看見阮熙就走了過來,“我的表妹,你是過來道喜的嗎?” 阮熙差點被噎著,對她翻了個白眼,“快別鬧了,我正是為此事來的?!?/br> 大將軍耳朵尖啊,一聽趕緊說,“王妃快替老夫打醒她,這個混帳東西有辱家風(fēng)!” 蕭錦玉對著大將軍吐了下舌頭,轉(zhuǎn)頭對阮熙說,“走,上我那邊去,不要聽他的?!?/br> 兩個人到了蕭錦玉的房間,她命人都守在外面,將門緊閉,原本的嬉皮笑臉也才落下,嘆息一聲,“你真是來勸我的?” 阮熙沒言語,她知道蕭錦玉應(yīng)當(dāng)是真憋屈的,她此時需要的只是一個傾聽的人,蕭錦玉托著下巴,手指在瓜子盤里攪和,半晌才說,“邊境專使被刺殺之后,朝廷一直在為新專使的人選考慮,原本王爺是想提拔一個新人,皇上以前倒是事事都聽王爺?shù)?,雖然太子與五皇子年紀(jì)大了些后,也會對王爺有些阻撓。” “這次皇上駁了王爺?shù)恼圩?,講那個人并不能應(yīng)專使之職,而五皇子這會恰恰提了新科狀元出來,狀元郎雖是個文職,又不會武功,但他爹是尚書令,他又格外博學(xué),所以王爺此次若想拿下專使之職,就必要送一個能比下狀元郎,又是信任之人?!?/br> “所以他讓周易去。”阮熙心中已然明了,卻想到那天五皇子對他說的話,睿王想不費吹灰之力拿去專使之職,絕不可能。他做到了,睿王送去周易,就等于自斷一臂,而他如此看中專使之位,自然是看中邊境駐扎的軍隊!五皇子此舉,無疑是和睿王正面開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