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哎……” 長安深深的嘆了口氣,憐惜的摸了摸小北的臉。然后脫了鞋爬上床去和小北肩靠肩的坐在了一起,為兩個人蓋好被子以后,長安輕輕的把頭歪了過去,小北也動了動身子把自己的頭歪了過來,兩個人頭靠著頭的依偎在一起,聽著長安溫柔的聲音說著樊旭,說著那個孩子,說著那些小北并不知道的陰謀與故事。 “jiejie在擔心什么?” 講著這個很長的故事,長安的聲音里有時會忍不住的添上淡淡的愁緒。 現(xiàn)在爺爺還在醫(yī)院里沒有醒來,這件事情又關系到小北和小舅舅的關系,無法向大家說明。沒有辦法說明,就沒有辦法讓大家針對這件事情來提高警惕??梢哉f現(xiàn)在所有看不見的壓力都壓在了長安的肩上,長安當然會擔心,會憂慮。 原本因為愛情而變得有些軟弱善感的小北,在長安靜靜說話的聲音中,漸漸的恢復了曾經(jīng)的凌厲與尖銳,聽著長安的敘述,在心里一點一點的思考推斷著。 “jiejie,只要對方還想動樊家,那么就一定會露出馬腳。敵人在暗我們在明,沒有辦法預計到對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那就只能先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讓他無機可乘就好了。jiejie說呢?” 聽著小北的話長安靜靜的點了點頭,其實這些話正是她安撫躺在病床上的樊旭的話。雖然她這樣說,但上下兩輩子加起來也終究是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心里的忐忑可想而知。此刻聽著玩多了陰謀黑暗的小北也說出同樣的話,長安的心里踏實穩(wěn)定了不少。 “噔噔噔……” 聽著門口的敲門聲,小北和長安兩個人停止了談話,一起看向門口去。 “請進……” 聽到房間的主人的聲音,進來的是端著托盤的姜遠,看到并排靠坐在床頭上的兩人,姜遠早已經(jīng)沒了那堆白嫩嫩的肥rou,變得俊朗起來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 不是因為其他,只是因為這兩個人的存在都對姜遠有著特殊的存在。 一個是他貪吃肥肥,不算黑暗但總有些灰蒙蒙的童年中,最大最善良最溫暖的太陽。后來更是因為她,自己才會變得越來越優(yōu)秀,在這個世界上也站的越來越高。 而另一個則是小時候的姜遠時常幻想著能夠成為的人,手下小弟無數(shù),風流瀟灑,炫酷十足,想打誰打誰,絕對不會被人欺負。 其實,也許這樣的黑道人士是每個小男孩都會崇拜幻想的對象。只不過因為小胖小時候要被欺負無視的更多一點,所以才會比別人更加的崇拜這樣的人,崇拜齊向北吧。 如果說長安是姜遠生活中一直推動著他快速向前走的一雙溫暖的手的話,那么一直充滿著神秘感的齊向北就是站在小胖子身前的一個高大背影。 雖然最后小胖子姜遠成長為了一個和小北完全不一樣的人,但這并不影響在別人看來的,他對齊向北莫名其妙的崇拜與敬畏之意。 姜遠站在門口有些害羞的看著床上的兩個人,而床上的兩個人則是對視一眼無奈的看著他,還有他手里的那個托盤。 果然…… “長安,小北叔,你們該吃藥了?!?/br> 自從今天早上很早的時候,小胖子姜遠神出鬼沒的出現(xiàn)在了家里,喂著長安吃了一把藥,又不顧小北的黑臉給他打了一支退燒針以后。長安和小北兩個人就默契的決定把小胖子姜遠歸為危險人物一類。 只是看著已經(jīng)走到了床邊的姜遠,長安和小北兩個人只能默契的對著彼此做了一個鬼臉后,乖乖的端起水來喝藥了。畢竟,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 看著坐在床上乖乖吃藥的兩個人,站在高處的姜遠眼里詭異的露出了慈愛的目光。如果讓長安和小北看到的話,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想法。 等吃完了藥后,姜遠又對著齊向北做了一系列簡單的檢查,然后很欣慰的總結道, “嗯,燒已經(jīng)退了,在休息半天就可以出去活動了。只是小北叔的身體還是有些弱,如果沒有什么要緊事的話,還是多休息一下為好?!?/br> 然后又對著長安說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項,有關于小北的,也有她自己的。 原本這些事情早前就應告訴長安的,只是姜遠和長安的老師吳老先生害怕告訴長安以后,會對長安的心里產(chǎn)生一個消極的作用,讓長安不在積極的配合治療。所以這件事就一拖再拖,平日里都是大家在細心的呵護著長安。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長安卻是不吭不響的就跑走不見了人,大家才發(fā)現(xiàn)不告訴長安這些注意事項是多么的危險。所以姜遠才會在長安回到家里的第一時間,也就是今天一大早就跑過來堵住長安,要把這些事情一件一件的交代下去。 一直等到長安聽得頭昏腦脹,而小北卻聽得面部表情越來越嚴肅的時候,姜遠才頗為不甘的在長安的夸張的喘氣聲中停止了他一刻也不間斷的絮叨。 因為,臥室的門又響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李茵 進來的是一個長相只能算是清秀,但氣質卻讓人為之一震的高大男子。如果說殷簡陽給人的感覺是暖的話,那么這個男人只能讓看到他的人想到一個字。那就是鐵。 這并不是一個形容詞,但長安看著眼前穿著一身裁剪得體的灰色西服的男子,早已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不管再見這個男人多少遍,也只能讓她想到這一個字。 像鐵一般的堅硬,像鐵一般的沉默,像鐵一般的踏實而又可靠。而這個像鐵一般的男子,卻有個繞指柔一般柔軟的名字,那就是李茵。方才長安還在和艾瑪兩人談論著李茵,不想過了一會兒他就自己來了。 進來的除了高大的李茵,還有個頭只到他肩膀,像個小女兒一般抱著他胳膊的吳媽??粗Φ靡荒樞腋5膮悄棠?,還有被老母親牽著手卻一點都不露煩躁嫌棄之意的李茵,長安的心里也不由淌過幸福的微酸的滋味。 李茵的父親,也就是吳媽的丈夫,曾經(jīng)給樊老爺子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戰(zhàn)友。一個是用兵打仗的團長,一個是查漏補缺外加強大后備的政委。兩人在戰(zhàn)場上的配合不知道曾經(jīng)讓敵人吃過多少次的敗仗。只是可惜后來更善于計謀的政委在一場戰(zhàn)爭中犧牲,只留下了一個重兄弟情誼的團長在世上。 政委只是單純的犧牲了,并沒有誰救了誰的戲碼。只是那會兒還年輕的老爺子堅定的認為,那小子活著的時候兩個人都說了,如果有一個人死了,那活著的那一個一定要好好照顧另一個的妻兒老小。 所以那個時候還遠在京都的奶奶就受到了一封信,本以為是老爺子寫來互訴衷腸的情話,卻不想只是一個模糊的地址。還有一段囑咐的話: 媳婦,你把地址上的人找到,接到家里來,好生照顧。 于是奶奶就拿著這一個不完整的地址,一個人走遍了所有有關聯(lián)的地方,找到了那個時候剛生下了孩子的吳媽。 后來有一次,長安聽奶奶講到這件事的時候曾經(jīng)問過奶奶一個問題,爺爺什么都不說就讓你去找人,你不生氣么。奶奶聽后,已經(jīng)多了很多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羞澀又想要掩飾的笑,說道。 “他都叫我媳婦了,我能有什么辦法。” 其實奶奶也是一個聰慧的人,雖然爺爺沒有細說,但奶奶還是猜到了要接吳媽回家的原因。所以接回家后,不光是在生理上親自照顧著吳媽出了月子,在心里上也會時常談一些意有所指的事情。以期吳媽能夠在以后的日子里看開一點。 等到爺爺半年后回來,告訴吳媽政委戰(zhàn)死的消息后,吳媽果然表現(xiàn)的十分堅強,雖然在夜里抱著還什么都不懂的兒子哭了一宿外,第二天又仿佛回到了平日里的生活。只是那些真心的笑容,終究還是在幾年后才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 而李茵的名字也是在老爺子回來后取得,之所以起這個名字,老爺子的理由倒是和殷簡陽的想法一樣,那就是賤名好活命。其實政委的死終究是在老爺子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記,所以他才會那么的想要這根獨苗活下去,哪怕是用上些迷信的法子也是樂意之極的。 一直叫著小孩屹峰屹峰的樊家奶奶原本還有些不樂意,先這個名字太過女氣,哪怕是老爺子說了原因也不愿意改。最后卻敗倒在老爺子的一句話下,好幾天沒跟他說話。爺爺說,“屹峰過折。” 這句兩句話等到李茵漸漸長大被人嘲笑的時候,老爺子也一樣告訴了他。所以懂事的孩子雖然再被人嘲笑的時候覺得難堪,但卻會每一次都認真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這就是李茵的性格,懂事的堅定的。就像是他知道誰對他好,所以用著自己的方式回報著這些好。所以他在樊家的小公主長安需要他的時候,能夠毅然辭去無數(shù)人可望而不可得的工作,毫不拖拉的就從國外飛了回來。也就像此刻即便mama的行為讓他覺得很無奈,但他依舊用自己的愛默默地包容著自己的老母親。其實,這樣永遠記得別人好的性格倒是和長安有幾分相似。 李茵看著坐在床上的長安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模樣,不愛有表情的臉上倒是露出了幾分笑意。這個小姑娘平時看著挺精明的樣子,只是一看到自己就老愛發(fā)上一會呆兒。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每一次看見他,長安的腦海里都會出現(xiàn)一個大大的“鐵”字。然后長安又會忍不住的去想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個字,有的時候長安甚至想拿一個小錘頭沖著李茵的胳膊上敲一敲,聽聽會不會發(fā)出鐺鐺鐺的聲音。 等到長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李茵正在對著自己笑,這倒讓長安有些不好意思。趕緊笑了笑,可愛的叫了一聲“李叔”。 聽到長安的聲音,倒是驚醒了屋子里的其他幾個人。就像長安說的,李茵鐵一般的氣質總是會讓人一震。小北是第一次見他,被這樣的氣質震驚也是正常。姜遠雖然平時來家里幫爺爺奶奶看身體的時候見過了幾面,但也不會比覅一次見面搶到哪去。至于吳奶奶,從頭到尾都一臉幸福的笑,只要常年不見的寶貝兒子在自己的身邊,那里還管得到其他的事情。 此刻聽著長安的聲音,姜遠也回過神來趕緊跟著叫了一聲“李叔”,而小北則是坐在床上向前探了探身子伸出手去與對方握了握。二人互相認識了一下后就有些沉默。 這個時候也許是被兒子的動作提醒,吳媽也恢復了往日里和藹的樣子,只是笑容里總多了一份燦爛的意味。 吳媽笑著放開了兒子的胳膊,走上前去先是摸了摸小北的額頭,發(fā)現(xiàn)不燒了以后開心的點了點頭。然后又是摸了摸長安的小臉,低聲的埋怨到。 “怎么又瘦了呢?” 說完又接著慈愛的說道。 “等吳奶奶下去給你做飯啊,中午給你咱們長安吃rourou。” 聽著吳奶奶還是像小時候哄她一樣的說話方式,長安用自己的小手握住吳奶奶樸實的蒼老的手,甜甜的說。 “奶奶不用做了,中午的時候我要去醫(yī)院看一看爺爺奶奶?!?/br> “嗯,那也沒事,你奶奶也該吃點rou了,再煲個粥就好了。吳奶奶中午和你一塊去。” 說完也不等長安說話就轉身又摸了摸兒子的胳膊,然后向外走去,走的時候還不忘叫上端著托盤還站在屋里的姜遠。 老太太知道兒子這個時候過來肯定是有事要找長安說的,只是剛才一時沒忍住就跟著兒子上來了。此時當然是要走不能耽誤了孩子們談正事,至于她剛才看了一眼,已經(jīng)送完了藥的姜遠當然也要一起帶走。那個小家伙對藥膳也很有研究,正好問問他中午的飯要做些什么。 等到吳奶奶和姜遠出門去了以后,長安也已經(jīng)回到了剛才的沙發(fā)上和李茵側首而坐,靜待著李茵來這里的原因。二人也并無寒暄客套的話,一個人講一個人聽,偶爾長安會就某一個內容提出問題,直到整個談話結束,都像是一場無關痛癢的閑聊。然而事實卻是,李茵帶來了一個不算太壞的壞消息。 說它是壞消息,是因為李茵告訴長安一進有人開始給新開的分公司下絆子了,只是動作很小,只是解決的時候要費點力。比如合作公司的猛然加價,比如原料提供的公司一下子斷貨。只是奇怪的是,前幾天還在找麻煩的公司今天卻都主動恢復了正常的合作運營,有的公司甚至是態(tài)度出奇的好。 而說它是個不算太壞的消息。則是因為在他來之前,長安已經(jīng)知道了類似的事件發(fā)生。所以對長安來說,這些消息只是讓長安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并且為長安提供了更多找出那個背后黑手的線索。 長安又吩咐了李茵一些事情后,就讓她先回去了。而她自己則是在李茵出去后慢步的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漫天的秋葉隨著秋風打旋狂舞,半響后說了一句。 “山雨欲來風滿樓?!?/br> 然后又變換了另一種語氣,甚至是有些調皮的說道。 “嗯!暴風雨前的寧靜……” 也不知道著兩種截然不同的自然現(xiàn)象終究會在樊家?guī)碓鯓拥慕Y果,亦或是后果。 感嘆完了以后,長安又快步的走回床邊去,重重的跳到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和小北裹得像是一個小棉球一樣。然后拿過一旁的電話破處了一個號碼。 “喂,阿透,馬上查好……這幾家公司的老總這幾天都和什么人見過面,然后把那個人詳細的資料找出來,中午之前來家里見我?!?/br> 掛了電話之后,長安伸出手去親昵的拍了拍小北的頭,然后語氣輕快的說了句。 “小北,jiejie睡一會哦。” 說完就躺下閉上了眼睛,還發(fā)出了一聲舒服的輕嘆聲。 從始至終,齊向北都帶著溫暖的目光沉默的看著長安的一舉一動。齊向北知道,那些看似純真幼稚不符合長安性格的動作,其實都是長安在緩解壓力的一種表現(xiàn)。包括現(xiàn)在不過幾秒鐘就沉沉睡去的樣子。 齊向北伸出手來溫柔的理好長安落在額前的發(fā),輕聲說道。 “睡吧,有小北在呢,不用那么累。” ------題外話------ 也許大家會覺得這次回來后文風有點變了,其實想說的是并不是因為很久沒寫而找不到感覺,而是現(xiàn)在以及以后的幾章里都會有很多公司的事情和陰謀存在,所以只能是這樣比較顏姐直白的話語來敘述情節(jié)。等這一個大內容過去以后就會好了。 晚安,大家 ☆、第一百一十七章 發(fā)現(xiàn)與司透 當司透拿著一摞私密的文件踏進樊家的大門時,只覺得滿家都飄蕩著nongnong的香味,還有家里撲面而來的溫暖,都讓她像是被解凍了的魚兒一樣,陡然輕松了起來。好像在一瞬間都聽到了骨骼噼里啪啦一陣松快的聲音。 司透幾乎是從來沒有來過樊家,因為作為專門為長安收集情報的人,前面十幾年里的長安幾乎用不到她。而她屈指可數(shù)來過的次數(shù),也是因為司龍一下子有事情,才拖她幫忙把剛訓練完的陛下送回家里來。當然這也一定是長安允許過后才可以的。 此刻正趴在客廳白色羊毛地毯上,舒服的曬著太陽的陛下在司透進客廳的一瞬間睜開了眼,抬起頭看向她的方向。雖然沒有什么動作,但司透卻能從它金色的豎瞳里看出高興的神情。 所以她眼里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帶著笑就走了過去。蹲下身子親昵的摸了摸陛下的頭,又細心的檢查了一下陛下背后的傷。發(fā)現(xiàn)十來天過去,當初那么深的傷口已經(jīng)愈合的差不多了…… 當李茵幫母親從廚房里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雞湯出來時,就看見一向不愛搭理他的陛下正和一個背對著他看不見臉的女子玩的開心。 剛才在廚房里聽到門鈴響,正在煲湯的吳媽就扔下了李茵一個人在廚房里看火,走出去把門開開了以后,才又繼續(xù)回來。想來就是這個女子吧。 李茵看著平時高冷的陛下此刻蠢萌蠢萌的樣子,忍不住有些意不平的放下手中的湯就走了過去。然后停在離那一人一狗幾步之遙的地方看著,發(fā)現(xiàn)那個女子不知道從哪里找了塊小孩子經(jīng)常玩的白板,在上面寫著“4 4=”的字樣,然后陛下就會歪著它的大腦袋想一想,過一會兒又會猛然興奮的在地毯上拍著它的大rou爪子。李茵數(shù)了一下,正好八下。 算數(shù)還在繼續(xù),有的時候狗爪子拍錯了數(shù)字還會左右的亂擺示意不對,再從新來過。過了一會兒女子在黑板上寫下的數(shù)字越來越復雜,陛下的腦袋也越來越歪,直到最后陛下干脆也不使勁來維持它的腦袋了,直接一下子歪到了地上,身子側躺著四腿蹬直,閉上眼睛,就連長長的舌頭也伸了出來。 看到這里李茵好一陣忍才忍住沒有笑出來,其實當初陛下在國外還是一條小狗的時候,李茵就在去探望跟著殷簡陽一起出國的母親的時候見過它,只是那會兒陛下并不知道有人來看過它。因為那個時候還是小小一丁點兒的陛下就像現(xiàn)在一樣,再練習它的獨門秘技,“裝死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