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對于旬家,崔蕓還是愿意見的,雖然她不準(zhǔn)備再拉攏旬家,但是趙慎特意提過,要她關(guān)照旬家,她自然是不好違背的。 于是便回了貼,讓旬家女眷于明日上門。于是同時,她也邀了晏秋前去她的院子里,直接言明明日冀王的外家登門,請晏秋前去作陪。 這個時候晏秋才想起前些天趙錦的脆弱的模樣,那是因為他母妃娘家人的出現(xiàn),勾起了他對當(dāng)今圣上的怨懟。因此,她對這個旬家倒是有印象,只是一直為曾與旬家人打過照面,如此一來,明日她是必須去的。 不過也不知道殿下對旬家人是何態(tài)度,她還是小心對待。 這日晏秋如常對趙錦提起此事,趙錦那一直冰冷的臉上居然眉頭一皺,晏秋還以為自己是看花了。等到待再看過去,發(fā)現(xiàn)他又是一副冷清的模樣。她這才把剛才的怪異感放下,一切如常。 第二日用過早膳后,晏秋在院子里曬了一會兒太陽,這才接到崔蕓的消息,道旬家的女眷已經(jīng)到了,請她過去。 這時她才回到屋子里,換了一身衣裳,披上披風(fēng),往崔蕓那里行去。 其實按理說,冀王出行幽州,他們應(yīng)該住在驛站里,可是趙錦趙慎兄弟倆感情深厚,趙錦這才住在幽王府里。 寧遠(yuǎn)齋離崔蕓住的南源山房有一段距離,但是尚且是晏秋能承受的,因此她也沒有坐軟轎,而是帶著采薇走過去的。反正軟轎的速度不見有多快,或許比她還慢。 一路上,晏秋與明華采薇聊幾句,倒是很快便到了崔蕓的院子。 明華這時候上前一步,領(lǐng)著晏秋往正屋里行去。這是她第一次到崔蕓的住處。 “晏姑娘,里面請,王妃正在與崔府的大奶奶和二奶奶在說話?!泵魅A留著晏秋在外間,進(jìn)去通報了一聲才又挑開簾子說到。 晏秋點點頭,笑到:“有勞明華姑娘?!比缓髱е赊边M(jìn)了去。 一進(jìn)屋,便見著崔蕓坐在中央的首座,左邊坐了兩個婦人,右邊一個,下手還有幾個年輕的姑娘。 這不是那日賞花會崔蕓格外照顧的幾個姑娘嗎?晏秋心中了然,原來那個時候,殿下便已經(jīng)準(zhǔn)備認(rèn)下旬家了。 “晏姑娘,快來坐下。你是雙身子的人,可得要小心?!贝奘|笑得溫柔如水,朝晏秋道。又一面吩咐明華上茶,一面給晏秋介紹起來。 “這是六弟的外家旬家女眷,今日叫你過來見見,畢竟這里六弟后院就你一個人?!?/br> 晏秋收回自己的手,朝下方幾人點頭然后笑到:“原來是殿下外家,那妾身真是失禮了。上次賞花會時,沒能認(rèn)出旬家?guī)孜还媚?,旬姑娘可別惱?!?/br> “晏姑娘不識得也無妨,畢竟晏姑娘不出門,自然便是少見?!眲⑹闲χ恿艘痪?。不等對面的二奶奶何氏開口,她先回到,這讓何氏眉頭一皺。 晏秋一噎,這話是沒問題,怎么她聽著就覺得不舒服? 何氏也是臉色不好,這來幽王府這一趟她是樂意的,自家女兒如果能成為冀王側(cè)妃固然好,可是她還是覺得女子一生最重要,所以對這件事的態(tài)度不明確。誰知她這位大嫂剛和晏姑娘見面,就噎了晏姑娘一句,這嘴臉讓何氏恨不得把她到底嘴堵上。 這如果說僅僅是對晏氏言語攻擊的話,那么到也不怕,只是這晏氏后面還有冀王殿下,這如果晏氏吹個枕頭風(fēng),那他們旬家不就和殿下離心了? 所以說這件事里,看的最通透的便是何氏。 “是呀!這怎么會怪晏姑娘呢?你初來幽州,一天繁忙,后來又有了身孕,這定然是沒有空的?!焙问线B忙補救到。如果可以,她是不愿意和劉氏一起的。劉氏那腦子簡直是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敢去諷刺晏氏,也不怕王妃怪罪。 “這是旬二奶奶?!贝奘|介紹了一句,然后又繼續(xù)到:“下面那幾位姑娘,想必晏姑娘都還記得,我就不一一介紹了?!?/br> “多謝王妃?!?/br> “說到這里,我突然想起來,上次鳳山出游,我們遇到一少年郎,晏姑娘可還記得?”崔蕓換個話題,讓大家都自在不少。 “自是記得的,那位公子自稱姓旬,難不成是旬家的公子?”晏秋笑著到。 “正是,那是旬大奶奶的長子,與旬三姑娘乃是龍鳳胎?!贝奘|搖著團扇,笑看著旬云舒,眼里的神色莫名。 “我說怎么見著旬三姑娘眼熟,原是那日便見過她兄長的。這旬公子原來是殿下表弟,難怪生的鐘靈毓秀,風(fēng)姿翩翩,幽王殿下還夸贊過,旬大奶奶教的好?!标糖锖芙o旬家面子,畢竟是殿下外家。 “晏姑娘謬贊了?!眲⑹想m然心里也得意于自己長子的優(yōu)秀,嘴上卻如此到。可是她臉上得意卻明顯的很,讓何氏瞧了直皺眉頭。 這大嫂今日也太過張狂了,幽州優(yōu)秀的兒郎不知幾何,晏氏夸贊君璟一句,不過是客氣,她居然沒還當(dāng)真了。 劉氏早就知道何氏臉色不好,但她卻一點也不想去看她的臉色。等她成為了冀王殿下的岳母,她何氏算個什么東西?到時候還不是得巴巴的扒上來。 這樣想著,劉氏嘴里便道:“不知道冀王殿下可在?我們這做舅母的來了,也應(yīng)該去見見殿下?!?/br> 崔蕓聽了臉上笑容不變,對晏秋到:“晏姑娘,既然旬大奶奶要見殿下,不如你帶她們?nèi)???/br> 晏秋看了一眼崔蕓,摸不準(zhǔn)她的意圖。但是看到坐在下方旬府的幾位姑娘,眼里或多或少都有期盼,再加上前日她提到為殿下納側(cè)妃一事,晏秋心里大約是明白她想做什么了。 “真是不巧,殿下今日有事,怕是……” “不過是見一面,也用不了多久,晏姑娘就不必推辭了?!眲⑹弦荒樑d奮,急匆匆的打斷晏秋的話,同時看向晏秋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晏秋啞然失笑,她到?jīng)]有見過這么沒臉沒皮的人,居然上門來拉皮條了。不過既然她們要見,那就走吧! “既然如此,那旬大奶奶你們隨我走吧!”說完站起來對崔蕓道:“王妃,妾身先告退了。” 劉氏她們也都起來行了一禮,便跟上晏秋出去了。 等到屋子里的人全部離開,崔蕓才拿起茶杯,臉上笑容不變,嘴里卻冷冷的吐出兩個字:“一群蠢貨?!?/br> 明華和身后的婢女們好似沒有聽到,安靜的立在后面。 還未到寧遠(yuǎn)齋,便遠(yuǎn)遠(yuǎn)的見著趙錦帶著徐路他們往這邊來,晏秋笑著轉(zhuǎn)身道:“沒想到殿下已經(jīng)回來了。” 趙錦見著晏秋她們,便大步走來,還未等晏秋行禮,便一把扶住了晏秋。嘴里輕斥道:“怎么出來了?小心身子?!闭Z氣卻極是寵溺。 “今日聽說殿下幾位舅母和表妹來了,王妃邀我作陪,便來了?!标糖镄χ鴮w錦道,任由他扶著自己的腰。 聽到男子低沉的聲音,旬云舒悄悄抬起了頭,卻是看到他和晏秋的動作后,咬起嘴唇。 “哦!兩位……夫人,你們都起吧!”趙錦聲音略微有些遲疑,畢竟驟然認(rèn)得外家,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便沒有依晏秋所說的舅母稱呼。 “多……多謝殿下?!眲⑹系竭@個時候反倒是緊張結(jié)巴起來,畢竟趙錦身上冷漠至極,除了對晏秋說話溫柔一些,其余人都感覺到一股冷氣。 “這是旬府幾位表妹,您想是沒有見過。”晏秋轉(zhuǎn)身對趙錦介紹道。 趙錦這才正眼看向身后的旬家?guī)孜还媚铩?/br> 被趙錦的眼神一看,旬云舒她們都屏住了呼吸,殿下他……幾人心撲通撲通跳著,露出羞澀的表情。 晏秋臉上雖然笑著,可是衣袖里面的手卻是握的緊緊的。 氣憤有些凝滯,趙錦卻似沒有察覺到一般,淡淡的點點頭,然后朝晏秋道:“劉奉化說你需要養(yǎng)胎,以后別亂跑了。” 然后扭過頭對劉氏她們道:“晏氏有些累,本王先送她回去,幾位夫人不如先去皇嫂那里吧!” 說完也不等幾人回話,便對身后的采薇道:“采薇,送幾位夫人去南源山房。” 采薇忍住臉上的笑容,行了一禮道:“幾位夫人請吧!”殿下不是沒有看到她們是從幽王妃那里出來的,他還要讓她把旬家人帶回去,這也是太不給旬家人的面子了。 劉氏張張嘴還想說什么,卻被何氏一把拉住。“殿下,晏姑娘,那妾身便先告退了?!钡钕旅黠@沒有旁的意思。 不過也是旬家人不要臉面,跑上門來讓自己主子帶她們來見殿下,真當(dāng)主子沒瞧出來她們的小算盤嗎? “恩?!泵鎸θ绱松系赖暮问?,趙錦點點頭算是給了回應(yīng)。 旬云舒蒼白著一張臉,殿下沒看她們一眼,她是不是沒有希望了?晏氏,都是晏氏,若不是她,殿下定然不會如此。 剛才倆人那副樣子閃痛了旬云舒的心,她在心里一直問道:晏氏不過是一個以色事人的,殿下竟然為了她不理他的舅母表妹! 帶著心里的不憤,旬云舒最終還是隨了采薇折回去。 待何氏她們離開后,趙錦才斜了一眼晏秋道:“怎么樣?這下可滿意?” “滿意。”晏秋見徐路他們都低著頭,大著膽子伸手用小拇指勾勾趙錦的手心,笑得滿足。 趙錦見此,伸手在晏秋頭上一敲,語氣無奈:“等會兒回去和你算賬。” 晏秋拉拉趙錦的衣袖討好一笑,趙錦瞥瞥她,還是一副不愿意理她的模樣。 “你們下去吧!按我說的做?!?/br> 徐路他們知道這是在與自己說話,也沒說什么便拱手離開了。 沒走多遠(yuǎn),他與身旁的男子一對視,都理解了對方眼里的意思。 “這便是那位晏姑娘?”男子回撇了一眼道,臉上若有所思,回想起剛才聞到的那股味道…… ☆、第51章 說開 在落了旬家那么大的面子后,旬家的人終于清凈了下來。 緊接著便是要回荊州的事兒了,晏秋懷著孕什么事也不用做,就看著眾人在那里忙活。聽采薇說驛站還住著殿下帶來的護(hù)衛(wèi)時,她忽然才想起他們這次回去是用的冀王出行的儀仗。 說實話,她還沒見過王府的儀仗,只是聽說十分有氣勢,一直無緣得見,這次倒是可以瞧上一二。 趙錦來的時候是一切從簡,但是回去奈何帶了個晏秋,這一下東西倒是多了一些,像個正常的王爺出門了。 晏秋因著有孕在身,趙錦有些不放心,便帶了幽王府的大夫劉奉化。等到晏秋安穩(wěn)的回到荊州,趙錦再派人把他送回去。 晏秋原是不同意,覺得這也太過勞師動眾,但是無奈趙錦堅持,把她看的跟個病入膏肓的人似的,完全不容她拒絕。 好在這要求一提,幽王趙慎立馬同意了,并且又送了兩個侍女,說是路上都是糙漢子,怕照顧不來,對此趙錦欣然接受。 這日晨光微曦,霧氣朦朧,趙錦在趙慎的一陣挽留下,堅持啟程回荊州。 廣平城外的十里亭處,一陣寒風(fēng)吹過,掀起滾滾黃土,趙慎舉著酒杯朗聲到:“六弟,此去下次見面不知是何日,你且保重?!闭f完便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不留分毫。 “皇兄放心?!壁w錦略一沉吟便也飲下杯中的酒。大風(fēng)吹的他的蟒袍獵獵作響,渾身氣息更是刺骨的冷冽。 “去吧!皇兄不留你了,進(jìn)入荊州地段山多地險,可要小心行事。”趙慎伸出拍拍趙錦的肩膀,將手中的酒杯隨手遞到身后。 “皇兄保重。”趙錦深深的看了一眼趙慎,然后一轉(zhuǎn)身大步上馬,騎在馬上一拱手,轉(zhuǎn)身離開。 “出發(fā)!”徐路跟在趙錦身后大聲喊到,成百人的隊伍開始移動起來,行動中盔甲作響,頗有大軍出征的氣勢。 趙慎雙手負(fù)背,眼睛微瞇。他知道,這一去,兄弟兩人再相見便是在京城了。 黑色旌旗在霧色中漸漸遠(yuǎn)去,旭日升起,道路旁的垂柳上掛滿了露珠,瑩潤透徹。幽王府的人這時才跟著自家殿下回去。 …… 晏秋是在一陣搖晃中醒來的,初從夢中驚醒,看著封閉的車廂,她尚不知身處在何地。待到稍微清明一些方才明白過來,自己原來已經(jīng)在回荊州的路上。 一見到晏秋醒來,采薇便立即扶起了她。晏秋任由如此,靠在采薇身上,十分困倦的問到:“什么時辰了?怎么走的這樣早?”她打了一個哈欠,瞇著眼睛似睡未睡。 “已經(jīng)是巳時了,主子您這一覺睡得可真沉,將來小世子定是聰慧的?!辈赊鄙焓侄肆诵…^上的鹽水,一面伺候晏秋漱口,一面笑著打趣到。 “這會睡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他就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标糖镆皇州p撫小腹,又打了一個哈欠。 “自從有了他,我便格外乏起來,這剛醒來又想睡覺?!标糖锶沃赊蹦弥鴿衽磷釉谀樕陷p揩。 采薇笑一笑不說話,把帕子放到水盆里沾一沾水,再擰干,拿起晏秋的手準(zhǔn)備擦起來。 “我自己來吧!”晏秋接過濕帕子,把自己的手認(rèn)真的擦了一遍,然后又遞給了采薇。 在馬車晃悠悠中,晏秋靠到車廂上,眼睛瞇著,只覺得渾身酸軟無力。 采薇見此收拾了東西,也就沒有給她梳妝,反正是在馬車?yán)?,也沒人能見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