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哪里?”李世民有些驚訝這地方他怎么不知道? 李恪直接讓人拿來了輿圖,只是現(xiàn)在的輿圖還真沒有那么廣闊,他只好加了點東西,然后接下來就是扯皮,李恪想去,李世民不讓他去,但是又沒有合適的人。 這一討論就到了天黑,李世民終于無奈松口答應了李恪,結(jié)果就在商議細節(jié)的時候,忽然就看到一個小常侍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從安過去問了一下之后瞬間臉色大變,他哆哆嗦嗦的跑到殿中直接一跪說道:“圣人,天象有變!” 在場的幾人都愣了一下,天象有變?李世民想起剛剛李恪所言,難道是天象預示即將有大旱? 李世民帶著李恪和裴瑄跑到了殿外抬頭看了一眼,結(jié)果這一眼李恪臉色就變了,裴瑄直接脫口而出:“熒惑守心!” 第96章 看到這個天象之后,李恪和裴瑄兩個人心里同時咯噔了一下。當然熒惑守心什么的,他們兩個知道根本就是個自然天象沒有任何引申義,只不過在這個時代影響非常大,李恪偷偷看了一眼李世民,果然發(fā)現(xiàn)李世民的臉色難看的不行。 “你們先回去,此事從頭再議?!崩钍烂衤曇粲行┑统?。 李恪和裴瑄對視一眼屁話都沒敢說就走了,這時候還是不要搗亂的好,李世民肯定要等太史局那邊呈上來的最終結(jié)果的。 “走走走,去找李承乾。”李恪拽著裴瑄又跑到了東宮。 李承乾有些茫然的看著這兩個人去而復返:“阿爹同意了?” 李恪有些遺憾:“本來差不多了,不過出了點事就先放到一邊了?!?/br> “什么事?”李承乾挑眉,有什么事情比這個還重要的? 李恪看了一眼四周,李承乾會意的讓其他人都退下,李恪才低聲說道:“熒惑守心?!?/br> 李承乾聽了之后臉色一變?nèi)缓缶透魂囆L一樣沖出去看天象了,李恪坐在原地喝茶,等李承乾看完皺著眉頭回來之后看著他說道:“這是個好機會啊?!?/br> 李承乾剛剛還在發(fā)愁又要有大臣沒事兒找事兒了,在聽到李恪這句話之后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繼而才恍然:“長孫無忌?” 李恪微微一笑:“既然圣人和丞相必然有一個倒霉,那就……” “你想怎么做?”李承乾有些納悶的看著李恪,如果長孫無忌這么容易就被弄下臺,他們還發(fā)什么愁啊。 李恪摸了摸下巴:“得先讓阿爹同意我們走再說?!?/br> 李承乾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你到底要干啥?” 李恪站起來說道:“長孫無忌如今并不是隨便一個什么罪名就能扳倒的,除了謀反?!?/br> “你說他謀反阿爹是不會信的?!崩畛星藗€白眼,要不是因為這樣他們還有什么好發(fā)愁的?之所以干不掉長孫無忌從來都是因為李世民信任長孫無忌啊! 李恪聳了聳肩:“有證據(jù)的話就不一樣了不是嗎?” 李承乾搖頭:“自從他兩個兒子連續(xù)犯事之后,長孫家的警惕性就提高了很多,你肯定沒辦法將東西放入他家的?!?/br> 不管是什么證據(jù)都要切切實實的搜查出來才能夠讓李世民相信。 裴瑄在旁邊忍不住說道:“誰要把東西放進他家了?就算能放進去,想要讓圣人派人搜查他家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除非有大罪并且這個罪名已經(jīng)板上釘釘,這樣李世民才有理由派人去搜查大臣家里,否則……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這么做。 李承乾看著裴瑄臉上的表情從疑惑變的了然,伸手扣了扣桌子之后才說道:“里通外族?” 李恪點了點頭:“所以首先要能出去?!?/br> 李承乾也不問李恪和裴瑄是怎么打算的,他只是點頭說道:“我會去想辦法說服阿爹的。” 李恪等的就是他這就回話,得到李承乾的承諾之后就閃人,準備出行的東西。說起來在這種情況下李世民是不想讓李恪走遠的,只是李承乾一句話就讓李世民改變了念頭:“三郎看到如此星象還堅持出行,想必有他的道理,有些事情他不好說,不如就讓他去,他總不會害大唐的。” 李世民有些猶豫,他還是擔心李恪,只不過在李承乾的忽悠之下,最后李世民只好艱難的決定讓李恪去,不過要給他加派人手,畢竟是去一個陌生的誰都不知道的地方。 而與此同時,以王讓為首的一伙人都興奮不已,熒惑守心這在他們看來是上天對他們的鼓勵啊,只是他們沒想到在這個要緊的時刻李恪居然跑了! “這可如何是好?”崔民干有些著急:“我等尚未同魏王聯(lián)絡啊?!?/br> 王讓也微微皺眉,不過很快他就想開了:“這樣也好,魏王不在京中,那么京中出了任何事情都牽扯不到他,對他而言也是有好處的?!?/br> “可他事先什么都不知道,這樣對我們并沒有什么好處。”崔民干擔心的是好不容易有了個從龍之功然而上面的人完全沒有察覺到,這不就坑了嗎? 王讓含笑:“不會,魏王是聰明人,他能想到?!?/br> 另有一人疑惑道:“可是魏王會同意嗎?” 雖然他們都計劃的很好,但是李恪才是當事人啊,如果他不配合可怎么好? 王讓鄙視的看了那個人一眼:“你覺得皇位擺在他面前他會放棄?” “行了,圣人已經(jīng)下詔將要去濟源狩獵,這是我們的機會,若是圣人和太子在那里出了意外可不就應了熒惑守心之說?” 崔民干還是有些擔心:“圣人身周定有護衛(wèi),只怕沒那么容易?!?/br> 王讓直接擺手:“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擔心了,現(xiàn)在你要做的就是去跟長孫司空接觸?!?/br> “若是長孫司空不同意?” “那就讓他陪著圣人一起下去吧?!逼鋵嵢绻梢酝踝尭胫苯痈傻糸L孫無忌的,畢竟長孫無忌是外戚,名義上是李恪的舅舅,他們好不容易出力換了個好對付的圣人,然后再讓長孫無忌一家獨大?怎么想怎么不甘心。然而王讓不敢連長孫無忌一起算計,他對長孫無忌更加忌憚一點。 崔民干沒有再問什么,轉(zhuǎn)而思考要怎么跟長孫無忌搭上線,雖然崔民干身上沒有官職,然而同為世家,長孫無忌也不可能將崔民干拒之門外。 長安城內(nèi)暗潮涌動,李世民和李承乾心里都有數(shù),不過他們兩個在仔細觀察之后覺得應該是之前《氏族志》的殘余影響以及最近熒惑守心帶來的慌張。 這兩個問題都不好公開提出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當成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于是呈現(xiàn)在大家面前的就是圣人和太子依舊很淡定的該干嘛干嘛,朝堂上一部分人的心也跟著穩(wěn)下來,但是在大家不知道的地方,一張網(wǎng)開始慢慢編制。 與此同時正在往婆羅國走的李恪卻遇到了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他要選誰跟他一起陷害長孫無忌?是吐蕃還是突厥? 說起來這兩個部落,恩,現(xiàn)在應該還算是部落,他們對大唐的威脅其實都很大,李恪是想趁著這個機會直接干掉其中一個的,對比起來現(xiàn)在威脅大的應該是突厥,至于吐蕃……說實話這頭狼之后完全是大唐自己養(yǎng)出來的。 出降公主就算了,還讓公主帶過去了各種技術(shù),什么金屬冶煉什么紡織之類之類的,直接讓吐蕃的文明進步了一大截,這可不就將他們的野心也給培養(yǎng)起來了嗎? 如果不去管吐蕃的話,他們想要跟大唐叫板至少要再過個五六十年才行,這樣看起來還是突厥更加有威脅一點。 那么現(xiàn)在問題來了,要選誰? 裴瑄看著李恪思考的樣子忍不住說道:“如果真的要動手的話,還是在朝中的比較好聯(lián)系一點,比如說……阿史那結(jié)社率。” 阿史那結(jié)社率?李恪一拍腦袋居然把這個人給忘了,要知道這人可是腦后長反骨的,李世民對他算是不錯了,授予了中郎將的職位,各種待遇也不錯,結(jié)果他還是要刺殺李世民,只不過最后失敗了而已。 其實李恪一直懷疑阿史那結(jié)社率的動機,他就算殺掉了李世民也不可能當上皇帝,由此可見背后肯定有人指使,然而史書上卻并沒有記載這指使的人是誰,甚至有關(guān)于這個人的歷史記載也不過就是那么短短的幾句話而已。 只不過如今阿史那結(jié)社率在長安,想要聯(lián)絡必須讓李恪或者裴瑄兩個人回去一趟,看上去似乎很不方便,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問題,他和裴瑄還有個不在場證明。 “我回去吧?!迸岈u看著李恪,李恪是整支隊伍的核心,不可能一天到晚不出現(xiàn),就算生病了也是要讓直長過來看病的,他就不一樣,他躲在車子里也沒關(guān)系,更何況他的護衛(wèi)之中有那么一兩個跟他身形差不多,用來瞞住別人也很容易。 李恪的意思也是讓裴瑄回去,畢竟裴瑄比較會隱藏,哪怕是宵禁也能順利進入長安。只不過在這之前李恪需要跟裴瑄商量一下到底要怎么跟阿史那結(jié)社率交涉。 至于煽動阿史那結(jié)社率這件事情,李恪一點都不擔心,現(xiàn)在阿史那結(jié)社率大概已經(jīng)心生不平想要刺殺李世民了,他才不相信那樣的一場刺殺完全是阿史那結(jié)社率沖動所為。 “要留下手書嗎?”裴瑄忽然問了一個很關(guān)鍵的問題。 李恪抬頭看著他認真的說道:“這就要靠你了啊,長孫無忌的字你看過的,至于他的私印,我這里有,你盡量模仿一下。” 裴瑄看著李恪拿出來的那一堆東西之后,無語半晌才說道:“我還是回那邊一趟吧。” 想要真正完美復制的話,這邊的技術(shù)根本達不到,裴瑄他雖然是系統(tǒng)但沒有工具的話也一樣難以做出以假亂真的書信。 李恪倒是很放心他,直接讓他回了星際那邊,順便還讓他聯(lián)絡了一下李承乾,不過也不用多說,李承乾對這段歷史也是知道的,根本不用他們多說。 李承乾一聽他們兩個把主意打到了阿史那結(jié)社率身上之后就無語半晌:那你們兩個著急走干嘛?就是為了不在場證明嗎?這樣太麻煩,不如讓我來! 不過李承乾也就是這么想一想,他也知道他在宮里其實沒啥自由可言,一舉一動都在李世民的眼皮子地下,想要繞過他實在是太難。只不過如今李承乾得到了情報,就開始計劃著要怎么才能將禍水引到長孫無忌身上去。 他模擬了很多種情況,現(xiàn)在就等裴瑄那邊的消息。 裴瑄這里也已經(jīng)準備好,不過唯一讓李恪憂心的是,怎么才能讓阿史那結(jié)社率認不出裴瑄?畢竟裴瑄在長安城中也算是名人了,想要抱他大腿的人多得是。 只不過裴瑄顯然不擔心,他直接弄了一堆瓶瓶罐罐躲到了自己的馬車上,李恪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居然是各種化妝品,等裴瑄折騰好出了馬車之后,李恪簡直不敢認他。首先眼睛顏色變成了普通漢人一樣的褐色,然后眉毛眼睛都做了修飾,尤其是那條基本看不出來的眼線將他的眼睛變得狹長了一些,再加上膚色變的白皙,這讓裴瑄整個人都顯得陰柔了不少,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的話,李恪完全看不出這居然是裴瑄。 李恪仰頭看著他贊嘆道:“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一手啊?!?/br> 裴瑄得意的笑了笑,低頭親了一口李恪之后就閃人了,當然他是直接變成貓走的,畢竟那樣比較不引人注目,唯一讓他不開心的就是,李恪以大晚上的他這身白毛太顯眼為由直接把他的毛全給染成了黑色! 裴瑄臨走的時候幽幽的看了李恪一眼,李恪頓時菊花一緊,那雙貓眼之中很好的傳遞出了“等我回來再收拾你”的訊息。 裴瑄一路狂奔跑回了長安之后才回了星際,如果是在大唐仿造長孫無忌的筆跡的話,沒個十天半個月是搞不出來的,然而回到星際裴瑄只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就直接弄出了一封信,這封信里以長孫無忌的口吻闡述了要跟阿史那結(jié)社率聯(lián)手的意思。 全部偽造好了之后裴瑄又給自己臉上糊了一層,這才找了個小乞兒給阿史那結(jié)社率的府邸送了封拜帖,在得到阿史那結(jié)社率的回信之后,他才穿著一身能夠完全遮掩他的斗篷跑去見人。 而此時阿史那結(jié)社率心里的疑問正在不停的往外冒,裴瑄那份拜帖之中寫的話十分簡單,只有一句: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是的,此時阿史那結(jié)社率已經(jīng)開始密謀要支持阿史那賀邏鶻為王反唐了。李恪一直想不明白阿史那結(jié)社率為什么這么做,然而裴瑄一看到人就知道為什么了。 阿史那結(jié)社率是個中年人,眼底黑青腳步虛浮,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裴瑄見過很多突厥人,強悍的野蠻的狡猾的,卻從來沒見過這樣耽于享樂的突厥人。不過這也很好的解釋了阿史那結(jié)社率的突兀行為,他只不過是想要更好的生活而已。 有什么比自立為王統(tǒng)治一方更為暢快的呢?當然他還沒傻徹底,知道以自己的威信是招不來人的,所以他利用了他哥哥的兒子阿史那賀邏鶻,反正他對這個侄子也沒有好感,等事成之后他大可以直接殺掉對方,畢竟阿史那賀邏鶻如今也不過七歲。 阿史那結(jié)社率謹慎的看著裴瑄,冷冷說道:“閣下連真面目都不露,怎么讓我相信閣下的誠意?” 裴瑄很痛快的將兜帽一掀說道:“這樣的偽裝自然是防備別人用的?!?/br> 阿史那結(jié)社率在看到裴瑄的一剎那眼睛閃過一道光芒,眼前這個人的美貌已經(jīng)超越了性別,如果不是聽聲音確定他是個男人,只怕阿史那結(jié)社率還真要把人給扣下來了。 裴瑄的表情變得陰冷,阿史那結(jié)社率那黏黏糊糊的目光讓他十分不舒服,仿佛是察覺到了他身上的殺氣,阿史那結(jié)社率瞬間抖了抖,有些忌憚的看著裴瑄。他或許不聰明,但是突厥人天生敏感,畢竟他們的成長環(huán)境很糟糕,裴瑄身上的氣勢讓阿史那結(jié)社率知道他不是空有美貌的人,于是有什么小心思阿史那結(jié)社率也都隱藏了起來。 “你到底是什么人?”阿史那結(jié)社率看著裴瑄眼神之中帶著警惕。 裴瑄沒說什么只是將那封信直接扔到阿史那結(jié)社率面前一臉傲慢的說道:“看完你就知道了。” 阿史那結(jié)社率小心的看了一眼那封信,又看了一眼裴瑄的手,發(fā)現(xiàn)他手上并沒有帶著手套之類的東西之后就放心的拿起來拆開信看了看。 結(jié)果看完之后他不由得十分吃驚:“趙國公?” 裴瑄依舊保持著那副傲慢的樣子點了點頭:“我家國公的意思你應該明白了,愿不愿意就給個準話吧?!?/br> 阿史那結(jié)社率有些遲疑:“國公為何要如此而為?” 裴瑄沉默半晌似乎在斟酌,最后他還是說道:“國公不想見世家被壓制?!?/br> 阿史那結(jié)社率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他畢竟是突厥人,讓他明白大唐的官僚體系以及這么多年延續(xù)下來的階級還是比較困難的,不過他現(xiàn)在關(guān)注的顯然不是這件事情。 “我能得到什么好處?”阿史那結(jié)社率盯著裴瑄。 裴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笑容:“金錢美酒美人,你想要的一切都能得到,前提是你能夠做到我們讓你做的事情。” 阿史那結(jié)社率想了半晌才說道:“我怎么知道你們會不會在事后讓我當替罪羊?” 咦?還不算太傻哎。 “那封信就是國公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