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種神風衷?!?/br> “種神……”明夷忽然愣住,看了看身旁的斬賀,他也若有所思。 乘雷走過來小聲道:“奇怪,好似聽過這個名字?!?/br> 明夷正有這感覺,又見到那妖獸,好像還是以前救過斬鄂的那個,越發(fā)覺得熟悉了,打開院門請風衷進來。 風衷道了謝,牽著孩子直接走到了斬鄂身邊,摸摸既明的頭頂:“去吧?!?/br> 既明立即張開雙臂朝斬鄂撲了過來,一把抱住他腿,甜甜地叫了一聲:“父親!” 斬鄂震驚地看著他,指著自己鼻尖看向風衷:“他叫我?” 風衷點頭:“是啊,他是繼承你血脈的后嗣?!?/br> 凡人們頓時呆若木雞,一致盯著斬鄂,明夷當場就怒了:“斬鄂,你什么時候在外面有了孩子!” “我不知道???”斬鄂一臉無辜。 “你不知道?種神都把孩子送上門了!” “我真不知道……” 東行怔怔道:“孩子的母親是誰?” 既明松開斬鄂,嗖得撲進了風衷懷里:“這是我母親!” 東行立即瞪向斬鄂。 明夷大怒:“剛夸你英勇呢,真本事啊,連神仙你都敢下手!” 第80章 080 心軟 前一刻還是逐龍的英雄,下一刻就成了無恥之徒,變化太快,斬鄂自己比別人更難接受,連忙走到風衷跟前道:“你倒是說實話啊,昨日我才見到你,今日就有個這么大的孩子了,我就是想下手也得有機會?。 ?/br> 這么一說東行想起來了:“對,我也是今早才見到這位神仙的?!?/br> 明夷的脾氣收斂了下來,轉頭看向風衷:“究竟怎么回事,還請種神直言?!?/br> 風衷道:“此事特別,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他的確是孩子的父親,不過他已經不記得了,所以他并沒有說謊。” “唉,你這算什么實話啊。”斬鄂扶額。 既明最高興,左手攬著他的腿,右手扯著風衷的衣擺,半分不在意眼下是什么情形。 明夷看了看那孩子,與斬鄂簡直是一個模子刻下來的,想當看不見都不行。但若是這種神故意設的局,那也絕不能讓她小瞧了凡人們。雖然這些年以來拜青玄和涂山氏所賜,她對神仙改觀了不少,可到底還是心存防范。 “那以種神之見,要斬鄂怎么做才行?” 風衷看了一眼斬鄂:“今日來見你們,一是想讓他們父子相認,二是因為我與斬鄂是命定的夫妻,你和斬賀撫養(yǎng)他這些年,出于道義我也該來向你們言明此事,我對他沒什么要求,他只要相信我所說的一切便好了?!?/br> 東行驚呼出聲:“你說什么?你跟斬鄂是……”音調都變了。 風衷的語氣十分誠懇:“是命定的夫妻?!?/br> 東行沒見過這么直白的神仙,臉都紅了:“你、你憑什么說你們是命定的夫妻?” “這是女媧大神的安排?!?/br> 明夷看了一眼東行,忽然嘀咕了一句:“我怎么好像聽說過這樁姻緣?!?/br> 風衷不禁笑了:“斬賀應該更有印象?!?/br> 斬賀在旁邊皺著眉不吭聲,的確好像聽說過,太古怪了。 風衷對斬鄂道:“我回去等你吧?!闭f著牽著既明走出了院子。 斬鄂無言以對,瞧她說話的語氣,叫他別想清白了! 院子里的其他人見種神走了才漸漸回味過來,眼光全都飄到了東行身上。 斬鄂從小到大與東行最要好,大家早已在心里默認了他們能成好事,如今冒出個種神來,自然會觀望她的反應。 東行被這么多雙眼睛盯著,尷尬難堪,扭頭跑回木屋去了,乘雷自然知道女兒心事,趕緊回去安撫。 明夷看了一眼,也不好說什么,又氣又無奈,對斬鄂道:“種神既然留下了就先看看情形,我馬上去通知涂山氏的神仙,等他們來了興許可以弄清楚此事,如果真是你的錯,你敢回避責任我就打殘了你!” 斬鄂欲哭無淚,皺著眉出了院門,慢吞吞地回到木屋前,風衷已經生了堆火出來,純凈通透,窮奇不在,既明坐在門口晃著腳丫。 明明就是他自己的屋子,可他簡直都不敢隨便進門了,默默挨著既明坐了下來。小家伙好像累了,一點不生分,在他懷里一鉆就閉眼睡了起來。 斬鄂只好抱著他,瞄瞄風衷,她看了過來,沖他笑了一下,明媚好似頭頂驕陽,他立即避開視線。 不過片刻,窮奇拖著只肥碩的妖獸落到了跟前,一下化作幼崽,激動地在火堆旁上躥下跳。 風衷對斬鄂道:“你從昨晚到現(xiàn)在就沒吃過東西,歇會兒便能吃了。” 斬鄂原先沒注意,聽她一提頓時感到了濃重的饑餓感。 很快rou就烤好了,rou香鉆入鼻尖,勾引他腹中饑餓更是難捱。 風衷丟了一塊rou給窮奇,走過來挨著斬鄂坐下,遞了一塊大的給他。 斬鄂實在忍不住,接過來咬了一口,忽然覺得好像以前吃過這rou,想了半天才想起年少時從那“女鬼”那里吃到過。 再聯(lián)系一下窮奇,他頓時就明白了,原來不是什么女鬼,就是這個神仙? 如果是這樣,那她早就盯著自己了,會不會和當初剝自己衣服一樣,悄悄把他給……然后就有孩子啦? 斬鄂被這個想法驚到了,看到風衷坐在身邊,不禁默默移開了些。 東行在屋里生了一宿的悶氣,第二日一出門便惹來一堆異樣的眼神,更是氣悶。 她跑去院外一看,斬鄂的屋門已經打開,種神彎著腰在給那孩子梳理著漆黑的頭發(fā),那妖獸就在她腳邊打呵欠,怎么看都是過了一整夜的模樣。 她踹了一腳柵欄,轉頭看到明夷走出來梳洗,忍不住道:“首領已經把他們當夫婦看待了嗎?就讓他們住在一起?” 明夷無奈道:“那你告訴我要如何阻攔一個神仙?” “……” 明夷拍了拍她的頭:“你是好姑娘,上天不會薄待你的,等事情弄清楚了再說?!?/br> 東行咬了咬唇,怏怏地去給大家做早飯了。 斬鄂起身了,扯著塊布巾來院子里洗漱,聽到明夷在囑咐斬賀去南邊巡視山頭,搶話道:“還是我去吧?!?/br> 明夷知道他是顧念斬賀從山上摔了一下,難得見他這么勤快,料想待會兒涂山氏也會來,避開他也好,便點頭道:“那就你去吧?!?/br> 斬鄂隨便吃了點早飯就去準備,忽然注意到東行看著自己,轉頭看過去,覺得她的眼神可以在自己身上燒出兩個窟窿來了。 “你怎么了?” “沒什么,我跟你一起去?!彼龕瀽灥卣f了一聲,轉頭進屋去做準備。 明夷不動聲色,轉眼看到斬鄂正在木架子邊選兵器,拿了弓放下,又拿了槍放下,最后居然選了一截軟軟的鞭子,那還是前幾年他用妖獸皮自己做的。 她忽然感覺這畫面有些熟悉,仿佛曾經見過他拿過長鞭,還威風凜凜叫人心生敬畏,不禁呆了一呆,可怎么也想不起詳細的了。 奇怪,為何自打種神出現(xiàn),她就總有這種感覺冒出來。 東行換了身藍灰的布衣,袖口束緊,看起來很是干練。 斬鄂將鞭子纏在腰上,遞給她一柄防身的匕首,走出院門時偷偷瞥一眼木屋。 風衷站在門口,一手梳了梳長長的黑發(fā),抬眼朝他看了過來,眼帶詢問。 他被這脈脈溫情的眼神給惑了一下,捏緊鞭子,走近幾步道:“我出去巡視一下山頭,很快就回來?!?/br> 風衷笑著點了點頭:“小心?!闭f著又瞥了一眼他手里的鞭子,“這模樣真適合你?!?/br> 斬鄂干咳一聲,忽覺這氣氛不大對,轉頭就匆匆走了。 東行抿著唇不做聲,二人一路往出谷往南而去,左右無人,她終于忍不住道:“斬鄂,他們不信你我信你,你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你說我便信。” 斬鄂無奈:“種神忽然出現(xiàn)說是我妻子,然后又忽然帶了個孩子過來,就是這樣?!?/br> 東行莫名其妙,這算怎么回事?“那你不喜歡她?” “我剛認識她呢?!?/br> 東行心里的氣悶終于少了些。 風衷沒有在屋里待多久就聽到了外面熟悉的說話聲,探頭出去,看到涂山秀秀風一般地跑了過來,挽住她胳膊就曖昧地擠眼:“我都聽說了,原來你與東君有姻緣啊,明夷急的把我們都給叫來了。” 風衷道:“也不能這么說,只是與他的凡人形態(tài)有姻緣。” 涂山秀秀皺眉:“這什么意思,不是凡人的東君就不算啦?” 風衷想了想:“我近來也在尋思女媧大神的用意,也許這姻緣是化解他凡人之態(tài)的關鍵,所以才安排在了他身為凡人期間。” “哦,原來如此?!蓖可叫阈闩牧艘幌率郑劬σ活?,注意到了她身后的孩子,一把撲了過去:“啊啊,這是不是小既明?。≌媸情L的太像東君了!” 風衷剛說了個“是”,既明就被她一把抱了起來,沖進木屋里玩去了。 涂山奉走去門邊敲了敲門板,眼里微微帶著笑:“現(xiàn)在又覺得孩子好了?” “別人的孩子都可愛,我自己可不想生。”涂山秀秀摸著既明的小臉,還不忘寒磣他:“將來你有孩子肯定沒既明討喜,跟你一樣硬邦邦的,哼?!?/br> 涂山奉冷著臉退開,去柵欄院那邊見明夷去了。 風衷在木屋門口站了許久,涂山秀秀的注意都被既明給占了,根本顧不到她,她望望日頭,決定去看看斬鄂的情形。 湯谷南邊的山頭比較低矮,樹木也少,裸。露著大塊大塊的山石,很容易叫妖獸竄進來。雖然周圍有陣法守護,但以往來過有道行的妖獸,竟能避開陣法,明夷自此后便著重巡視此處了,這規(guī)矩就這么傳了下來。 斬鄂在山頭四周巡視了一番,沒什么事情,抬頭見烏云罩頂,對東行道:“早點回去吧,好像要下雨了?!?/br> 東行一點也不想回去,回去了又要見到那古怪的種神。 慢吞吞地走到山下,那里淌著一條河,河面不寬。斬鄂先一步下了水,東行心不在焉地跟在后面,將匕首在腰間一掖,提著衣擺涉水而行。 哪知看著平靜的河水竟然很湍急,她沒走兩步就險些摔倒,身形七倒八歪,多虧斬鄂回頭扶了她一把。 “這里不好走,我扶你過去?!彼€(wěn)穩(wěn)地托著東行的胳膊往前走。 東行跟著小心地往前挪了幾步,忽然看到斬鄂停了下來,目光越過她背后不知在看著什么。 她轉頭看了一眼,背后的河岸上站著風衷,美人照水,灰暗的天色都好似明亮了幾分。 她掐了一把斬鄂:“你不是不喜歡她么,這么盯著她干什么?” 斬鄂回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