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風(fēng)衷不禁臉上一紅,白了他一眼。 一時沒再說話,天光一寸一寸抽離,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外面?zhèn)鱽砹她埓簖埗暮魡韭暋?/br> 風(fēng)衷起身準(zhǔn)備開門出去,斬鄂忽然捉住了她的手:“不要被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就在這里成親吧?!?/br> 風(fēng)衷笑道:“你是被涂山奉那些麻煩規(guī)矩給嚇怕了不成?”其實她又何嘗不是,如她這般出自上古的,也只知道那些上古的禮儀罷了。 斬鄂搖了搖頭,緊盯著她:“不止,我更想單獨跟你在一起?!?/br> 風(fēng)衷不覺心頭軟了軟,牽了他的衣袖:“那我們便在此行禮吧。” 斬鄂嘆氣:“還是要行禮啊,我們都是一起吃一頓就完了?!?/br> “那怎么行,至少得告知女媧大神吧!” “好吧……”斬鄂乖乖地跟著她跪了下來。 對天對地對人見了三禮,婚禮便算成了。 風(fēng)衷從袖中取出那只寓意早生貴子的布袋遞給他:“喏,這么久了,餓了吧?” 斬鄂搖搖頭,根本沒心思吃東西。 風(fēng)衷忽然想起什么了:“你等等!”說著抬手在頭上幻化出蓋頭來,松了口氣:“秀秀千叮嚀萬囑咐,叫我千萬不能把這個給丟了的,你趕緊揭開?!?/br> 斬鄂沒見過這新奇的架勢,只覺得眼前的人紅衣如火,遮蓋了眉眼,頓時神秘起來,心頭都開始發(fā)癢,伸手揭去蓋頭時小心翼翼,好似擔(dān)心會驚動什么。 風(fēng)衷抬頭沖他笑了一下,斬鄂癡癡如醉,竟然擔(dān)心這是在做夢,展臂將她摟在懷里,方才踏實。對著那明艷的臉,心口又通通直跳,撲頭蓋臉地就吻了下去。 窗外天色微暗,風(fēng)衷抬了抬手指,身下便化出了軟榻,摟住他的背閉上雙眼。 斬鄂不知不覺已經(jīng)將褪去了外衫,終于舍得離開她的雙唇,手往她腰帶伸去,自己的長發(fā)垂了下來,掃在她臉上,他忽然愣了一下,忽然叫了一聲翻了下去。 風(fēng)衷錯愕地坐起身來,他在床榻下扯著自己的頭發(fā)給她看:“本王怎么成銀發(fā)了!”說完一愣,“本王為何要自稱本王?。俊?/br> 風(fēng)衷哭笑不得:“你不是能控制分身了么?” 面前的人再一次變化了外表,成了涂山十方。 第86章 086 邪兆 風(fēng)衷遮掩了自己緋紅的臉色,下床來拉他。 只著了單衣的涂山十方嬌媚動人,雖然不比當(dāng)初顧盼神飛那般神韻奪目,但也足以勾人心動的了,這么一個尤物,風(fēng)衷可不忍心讓他躺床下。 “這是最后回來的分身,從此就全了,你的元神馬上就會恢復(fù)完整?!?/br> 涂山十方微微挑著眉,唇紅膚白,魅骨惑心的模樣,自己卻渾然不覺,人被她拉著坐去床榻上,低低哼了一聲,挨著她身邊躺了下來。 風(fēng)衷側(cè)過身子看著他,剛要說話,他忽然將她推了推轉(zhuǎn)過身去,自背后將她緊緊抱住:“不要看本王的臉,你要記得與你成婚的是誰?!?/br> 風(fēng)衷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無奈又好笑,乖乖道:“好吧,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br> 涂山十方纏著她的手緊了緊又松開,松開又收緊,最終氣憤的蹬了一下腳,到底什么也沒做。 不甘心,偏偏這個時候變成這樣! 直到天快亮?xí)r,大家終于將各處翻遍,龍大龍二當(dāng)先找到了這里,發(fā)現(xiàn)了這小木屋的獨特之處,不僅仙氣纏繞,竟然還布了一層結(jié)界。 二龍有些不確定,伸長脖子喊了一聲:“東君?” 屋門忽然拉開,風(fēng)衷走了出來,身上的天衣已經(jīng)退回了白中帶綠的淺色,風(fēng)姿綽約地立在門口:“放心吧,人找到了?!?/br> 二龍不禁松了口氣,忽又看了一眼天色,彼此對視一眼,頓時眉飛色舞。 找到了卻不回去,看來在這里已經(jīng)渡過了不可言說的一晚啊,嘖嘖嘖嘖嘖…… 正在心里編排地正歡,卻見她身后走出了一人,二龍頓時驚呆了。 走出來的人銀色長發(fā)束成一束,拖著長長的發(fā)尾在身后,身上的紅衣已經(jīng)退回了原本灰蒙的布衣,但眉眼生動,嫵媚過人,看了二龍一眼,竟然叫它們齊齊顫了一下。 “東君怎么又變回分身了?” 青離剛好趕到,一落地便驚訝地看著涂山十方。雖然不是曦光,但這是曦光其中一個身份他是記得的。 “居然真的沒死……”直到此時他才相信青玄的話。 難以置信,天界傳言說他的名字還在封神榜上掛著,青離原本還以為是謠傳,此時卻不得不信了。連天條形神俱滅的懲罰都能避過去,曦光的多重身實在是能力驚人。 青玄落在他身旁,得意地輕哼了一聲:“我沒騙你吧!” 除了青離之外,面前這幾位對涂山十方忽然現(xiàn)身沒多驚訝,倒是眼神都很曖昧。 風(fēng)衷被他們盯得渾身不自在,眼光閃爍了一下道:“回去吧,免得叫他們擔(dān)心?!?/br> 青玄笑道:“早前怎么不怕我們擔(dān)心了呢?” 風(fēng)衷瞪了一眼涂山十方,他眉梢一挑,還不高興著呢,繞著銀發(fā)郁悶地不看她。 龍大龍二先行一步去報了信,等風(fēng)衷和涂山十方回到住處,大家已經(jīng)全都回來了。 東行收到消息就連忙跑了過來,一夜沒睡,眼下青灰,遠遠看到的卻不是斬鄂,而是個銀發(fā)的涂山族人,不禁古怪。卻又見他眼光始終落在風(fēng)衷身上,看似不悅,又似藏了淺淺的笑在眉眼,身上就穿著斬鄂那件布衣,便知道這是他又變了模樣了。 她腳步收住,沒有上前,只覺得眼前的人一陣又一陣的陌生,再也不是她以前認識的那個斬鄂了。 既明一陣風(fēng)似的沖了過來,撲進了風(fēng)衷懷里:“父親母親,你們不帶我睡!”他昨晚就在找他們,結(jié)果沒找到,現(xiàn)在還在氣呼呼地鬧脾氣。 風(fēng)衷正尷尬地不知要如何解釋,龍大龍二趕緊上前把他兜了幾圈:“哎喲小東君,你可真會挑時候?!?/br> “野狐貍回來啦!”涂山秀秀追著既明跑了過來,腳腕上鈴鐺搖曳了一路,在涂山十方的肩上拍了一下。 涂山十方翻了個白眼:“本王才不是野狐貍?!?/br> 話是斬鄂說的,可從他口中出來便變得如同嬌嗔一般。涂山秀秀一臉陶醉:“對對,就是這樣,你這才是我們青丘的狐貍,不像涂山奉那廝?!?/br> 那廝已經(jīng)幽幽地站在她身后,提著她后領(lǐng)將她拽開,看了一眼涂山十方,對風(fēng)衷道:“明夷已經(jīng)傳信來問過好幾次了,催促二位回湯谷,沒想到斬鄂又變做了分身。” 風(fēng)衷看向涂山十方:“你決定。” “那就回去吧?!蓖可绞匠读艘幌滦厍般y發(fā),還有些悶悶不樂:“這幅模樣遲早也是要告訴他們的。” 他忽然想起什么,抬眼找了一圈,看到了人群后藏著的東行,快步走了過去:“東行,與我們一起回去吧?!?/br> 東行看了看他,沉默許久,捻著衣角道:“我還是不回去了,就留在青丘吧?!?/br> “啊?可你先前不是說更想待在湯谷嗎?” 東行又看他一眼,除了還認識她之外,眼前的人幾乎沒有一處可以聯(lián)系到斬鄂身上。 她終于認清了,斬鄂的確不是普通人,他有不同的面貌,注定不同尋常。但她心里惦念的還是那個普通的斬鄂,和她一起笑鬧長大的斬鄂,不是這個有著不同面貌的斬鄂。 “涂山族長說我適合留在青丘,那我就留下吧,你們自己走吧?!?/br> 涂山十方臉上疑惑,神情靈動便愈發(fā)鮮活貌美了,但看在東行眼里卻也愈發(fā)陌生。她沒有再看他,只迅速瞥了一眼風(fēng)衷,沒想到正撞上風(fēng)衷的視線也看著自己,垂眼避開,站去了人群后面。 涂山奉左右一看,心里便有數(shù)了,對風(fēng)衷道:“那二位就盡快動身吧?!碑吘沽艟昧朔炊袞|行心里難受。 風(fēng)衷正好也擔(dān)心那煞氣之事,不想牽連到青丘,點頭應(yīng)了下來。 天色尚早,他們稍作準(zhǔn)備,選在了下午啟程。 既明也想跟著他們走,但他還太小,萬一遇到煞氣對他不利,風(fēng)衷決定還是把他留在青丘。 涂山秀秀興奮難言,龍大龍二更是有種失而復(fù)得的激動,沖過來一左一右護住既明:“種神放心,我們誓死護著小東君,絕不讓他有半點差池?!?/br> 龍大說完還不忘掃窮奇一尾巴。 窮奇正要發(fā)飆,風(fēng)衷已經(jīng)招來了云頭,撈起起它就走了上去。窮奇還是不甘心,看著二龍和小既明那一排死對頭,故意挨著風(fēng)衷腳邊對他們“噗噗”了兩聲,分外得意。 既明正氣父母帶它不帶自己呢,氣得跑過來捶了它兩下,每一下都神力迫人,疼得窮奇亂叫一通,在云上翻滾了幾圈,再不招惹他了。 風(fēng)衷摸摸既明的小臉,與眾人道別,涂山十方直到云頭乘風(fēng)飛起又看了一眼東行,她藏在人群后方根本看不出神色。 騰云駕霧速度極快,涂山十方站在云上扯著自己的銀發(fā):“真不知道本王這模樣要如何跟他們解釋。” 風(fēng)衷道:“實話實說啊。” “那你來解釋。” “行啊。” 涂山十方忽然覺得這感覺不大對:“涂山族長說凡人成親有歸寧一說,為何本王有種被你娶了的感覺,話你來說,人被你帶回去,本王成回娘家的了?!?/br> 這話可不是斬鄂會說的,他自己也苦惱管不住外在性格,說完就捂了捂嘴,皺著眉,神情苦惱,雪膚花貌,我見猶憐。 風(fēng)衷有心逗他,手指挑了一下他的銀發(fā):“好歹我也是一諾千金的種神,娶了你會對你好的?!?/br> 窮奇“噗”了一聲,嫌棄地背過身去。 涂山十方神情幾番變幻,羞赧、懊惱,時而笑如生花,時而蹙眉無奈,斬鄂的靈魂和涂山十方的外在正在互較高下。 風(fēng)衷湊過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看什么啊?”涂山十方飛了她一眼。 “你這模樣真叫人懷念?!?/br> “還懷念……”涂山十方咕噥,巴不得早點變回來呢! 眼看著已經(jīng)走了一半路途了,風(fēng)衷忽然看到地面上有些奇怪,一片詭異黃光在四周蔓延,一直往湯谷方向延伸而去。 她從未見過這般景象,連忙驅(qū)使窮奇搶先一步去湯谷查看,一邊按云落了下去。 一落地涂山十方便將她擋在了身后,看了看四周,除了氤氳著一層朦朧的黃光之外便是迎頭而來的沉悶之感,其他并無異常。 腳下一動,踩到了個異物,他移開鞋一看,原來是只甲蟲,身上還粘著另一個甲蟲,不禁惹得媚眼一翻:“居然還是一對兒!”說著一腳給踹遠了。 風(fēng)衷莫名其妙:“你干嘛跟兩個蟲子置氣?” “哼,本王都沒能洞房成,它們倒挺歡的?!?/br> “……果然分身齊了,性格也漸漸回來了,還跟以前一樣盡想些不要臉的事?!?/br> 涂山十方說完就敲了敲額頭,又皺著眉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風(fēng)衷笑著在他身上渡了陣神力:“不用排斥,分身性格原本就難以控制,說不定越是排斥越難控制?!?/br> 涂山十方的性格的確是克制不住的,不出片刻又指尖繞了繞發(fā)絲,眼神開始亂飛,忽然朝前面走去,指著那地上趴著的一對蝴蝶怒道:“還藏著一對呢,故意來氣本王的不成!”說著一腳踢了過去,不想那蝴蝶倏然一動,有什么連著它從土里鉆了出來。 霎時間眼前黃光愈發(fā)強烈,風(fēng)衷手中幻化出了龍桑杖,生氣掃了過去,那東西終于完全鉆出了地面,居然是只龐然大物,那對蝴蝶不過是它頭上的一對rou角罷了。 涂山十方看了一眼風(fēng)衷:“這是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