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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聽說竹馬青梅是絕配在線閱讀 - 第44節(jié)

第44節(jié)

    “林溪!”

    我這聲帶著些哀求的嬌喝顯然沒有起任何作用,林溪推桌而起,說,“我累了,先回房了,你們慢用?!?/br>
    我看著林溪往臥室走去,就要起身去追,卻被爸爸厲聲喝止,他神情嚴(yán)肅,出聲嚴(yán)厲,他說,“一一,你不要任性!”

    “爸!”我話一出,不覺便帶著些哽咽,“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如果,如果我只有兩天可活,我也想跟林溪結(jié)婚。這是我的夢,我一定要實現(xiàn)不可!”

    說完,我顧不得看爸爸的反應(yīng),便追到了林溪房里。

    林溪坐在床頭,神情哀慟,瘦削的身子挺得筆直,卻依舊是一副虛弱不堪的樣子。我沖到他面前,蹲下身來,把手放在他的膝頭,目光炯炯地望著他道,“林溪,我說真的,我們結(jié)婚吧!”

    “一一,你真的是瘋了。”

    “人生難得能瘋狂幾次,”我笑了,“林溪,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瘋?”

    林溪狠狠地將眼睛閉起,過了半晌才重新張開來。他的眼神里再沒有了以往那樣的流光溢彩,此刻除了哀慟與悲傷,再看不出別的情愫來。我聽到他斬釘截鐵的聲音,“我不愿意。”

    “我才不信呢!”我把臉放在他的膝頭,喃喃道,“你只是怕拖累我而已……可是林溪,我不怕你拖累我,也不怕我的世界里沒有你。但是我怕,怕我們明明都念著彼此,明明有時間在一起,卻偏要天涯遠(yuǎn)隔?!?/br>
    “一一……”

    “林溪,如果你不答應(yīng)我,我一輩子都不會快活,”我將頭抬起,直起身來,定定地看著他,“我有時候覺得,死,反而使最容易的事了,倒是活著的人,度日如年,最是難熬……”

    他的唇畔溢出一抹苦笑,“你怎么能這么想……”

    “所以,林溪,在我們活著的時候,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了吧!把難熬的歲月,活得光輝璀璨,不是很好?”

    林溪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我,因為瘦削而顯得格外的大的雙眼中眸光閃閃,帶著萬千情愫。我也一瞬不瞬地回望著他,一字一句吐得清晰,“林溪,我想跟你在一起,無論多久,我想跟你在一起。我要跟你結(jié)婚,這是我的夢想,我非要實現(xiàn)不可?!?/br>
    “一一,你……你真的想好了?”林溪說著,終于顫抖著手撫上我的臉龐。我放在他膝頭的手上濕熱,是他的淚水。

    我點點頭,“想好了?!?/br>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就這樣靠中醫(yī)保守治療,也許……只能再活三五年?”

    我點點頭,說,“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動了手術(shù),很可能從進(jìn)了手術(shù)室開始,就再也睜不開雙眼了……”

    我點點頭,說,“我知道?!?/br>
    “那么,你還是要跟我結(jié)婚?”

    我點點頭,笑道,“嗯!”

    “那好,”林溪彎下腰來,與我額頭相抵,他緩緩開口,“我們結(jié)婚?!?/br>
    我們的婚期訂在元旦那天,因為決定得太過匆忙,我沒有來得及通知蘇晴,卻也沒有覺得十分的遺憾。人生不易,該易于滿足,才能得到幸福。

    我們的婚禮也沒有十分隆重,婚姻本就是兩個人的事情,不必多么大張旗鼓地宣布給全世界聽。我把之前準(zhǔn)備的那些大紅的剪紙從箱底里拿出來,貼在我們的房里。又把之前去廟里求的符夾進(jìn)林溪的錢包里,不管靈不靈驗,總歸求一份心安。

    我不知道在我跟林溪鬧僵的那段時間,他的身體是怎樣一種狀況。我們倆結(jié)婚之后,他常常與我笑顏相對,我卻總能察覺得到,他的身體,正在以一種可怕的速度衰敗下去。

    早上起床的時候,他常常要凝神看我許久,下床的時候,腳步總是比較踉蹌。

    他很少跟我說他身體哪里不舒服。我卻清楚地知道,他的視力在剛起床時總是很差,他的身體日漸頻繁地難以平衡。他的眉間常常聚成數(shù)條山川,眉頭常常擰成兩座山峰,那是他在強(qiáng)忍著劇烈的頭疼……

    不知道多少次,我在夜里突然驚醒,身下的震動讓我下意識地抬手把燈按開,然后便在溫暖的燈光里看到滿頭是汗、渾身發(fā)抖的林溪。我驚慌失措地傾身到他面前,慌亂地拍著他的臉頰喊他,“林溪!林溪!”

    在我?guī)缀跻滩蛔】蕹雎晛淼臅r候,他突然睜開眼來,怔忡地看我半晌,這才抬起手來撫了撫我的臉,“一一,你怎么哭了?”

    我搖搖頭,“你還好嗎?”

    林溪仿佛如夢初醒,“剛剛好像做噩夢了……嚇到你了?”

    我搖搖頭,忽而又點點頭,林溪突然將我攬在懷里,下巴在我發(fā)頂摩擦許久,這才鈍鈍出聲,“對不起?!?/br>
    他的嗓音里帶著濃重的歉意,我搖了搖頭,問他,“什么樣的噩夢,很可怕嗎?”

    他卻突然笑了,“再可怕的夢,也總有醒的時候?!?/br>
    這話分明很積極向上,我卻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渾身冰涼。我緊了緊手臂,“下次你再做噩夢的話,我早點叫醒你。”

    我分明感覺到林溪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卻是須臾間便恢復(fù)了原狀,我聽到他帶著笑意的聲音,“好??焖伞?/br>
    這樣的情形接連發(fā)生過多次,每次我緊張兮兮地把他叫醒,他都會在醒來之后笑著將我攬進(jìn)懷里,先是說“對不起”,然后帶著笑意跟我說,“一一,有你真好?!?/br>
    他的聲音很低,在寂靜的夜里分外清晰,明明就回蕩在我的頭頂,我卻覺得格外的蒼茫遼遠(yuǎn)。蜷縮在他的懷里,我能感覺到他身上那涔涔的冷汗,柔軟的睡衣汗?jié)窳艘黄Ko緊地箍著我,手上的力量很重,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

    噩夢……真的是很可怕的噩夢。

    我輕輕地?fù)嶂谋常傲窒?,我給你唱首歌吧!”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好。”

    自此之后,我再也沒有在夜里喚醒過他。因為我終于意識到,這種噩夢是喚不醒的,越是努力去喚醒,便越是痛苦越是可怕。我要怎樣才能喚醒一個清醒而現(xiàn)實的噩夢呢?

    林溪他哪是在做夢,他分明是在忍受噩夢一般的頭疼。我將他“叫醒”之后,他總是滿臉笑意地對我,可是那層笑意那樣脆弱,在昏暗的燈光下都能碎得一塌糊涂。我開始裝睡,開始對他那邊的一切佯作不知,疼痛本就難熬,若是強(qiáng)自忍著,只會更加痛楚,我……我不能與他分擔(dān),又怎能做他的累贅,幫他增加負(fù)累?

    長夜漫漫,鋪天蓋地的黑暗洶涌澎湃地席卷而來,我感受著林溪那邊傳來的顫抖,不知道怎樣才能熬到頭。

    直到有一天,林溪跟我說,“一一,你知道嗎?我的外公,就是得的這個病?!?/br>
    我身體一僵,遲疑道,“然后呢?”

    “他動了手術(shù)……你也知道,開顱手術(shù),總是比較危險。他的腫瘤雖是良性的,但由于位置長得太靠近主要神經(jīng),動起手術(shù)來風(fēng)險很大。他……他進(jìn)了手術(shù)臺后,就再也沒有睜開雙眼?!?/br>
    “林溪……”

    “所以我才堅決不去醫(yī)院動手術(shù),一心想著,靠著中醫(yī)治療,如果足夠幸運(yùn),能康復(fù)了最好。如果不行,那也能撐一天是一天?!?/br>
    “嗯?!?/br>
    “但是現(xiàn)在,我卻在想,趁現(xiàn)在病情還不是很嚴(yán)重,不如動一下手術(shù)。現(xiàn)在的醫(yī)療水平比外公那時候好多了,再說了,有你在,我運(yùn)氣總不會太差。”

    剛開始聽的時候,我還一心的緊張,后來聽到了林溪這么甜蜜而又有些直白的稱贊,我還是有些害羞地嘟囔了一句,“我哪里……”

    “一一,你知道嗎?”林溪打斷我的話,看著我,突然笑了,“很早之前我就經(jīng)常頭疼。只是當(dāng)時,我只以為是工作太累的緣故。直到陪你去了云南,然后被狗咬,回來之后被你勒令著去體檢,這才知道,原來是腦子里長了一個瘤?!?/br>
    我心里一緊,果真是體檢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

    又聽林溪繼續(xù)道,“幸好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得早,一直吃著中藥控制著,要不然,不一定現(xiàn)在成什么樣了……”

    “嗯,”我點點頭,轉(zhuǎn)口卻又焦急道,“可是,動手術(shù)風(fēng)險太大了……”

    “但凡是手術(shù),總是有風(fēng)險的。但是一一,我不想就這么眼睜睜地等死。以前跟你……還好,可是現(xiàn)在,我總奢望著能多活一段時間。”

    我怔怔地看了他許久,終于緩緩開口,“好,如果你決定好了的話,我聽你的?!?/br>
    林溪笑看著我,將我摟在懷里,我聽著他堅強(qiáng)有力的心跳,兀自開口,“但是有一點你得答應(yīng)我,無論怎么樣,我們都要努力,要努力的活著……如果,我是說如果,手術(shù)不是很成功的話,你不可以自暴自棄!我們都要努力活下去……”

    林溪撫了撫我的頭發(fā),說了聲,“好?!?/br>
    那個時候的我,依偎在他的懷里,還以為一切都會過去,只要動了手術(shù),徹底摘除了腫瘤,一切就會很美好。再也不用日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用跟噩夢做無休無止的戰(zhàn)斗。我們兩個可以攜手一起直到白頭,在陽臺上喂鳥養(yǎng)花曬著太陽斗嘴玩笑……

    卻終究是過于樂觀了……

    2016年已經(jīng)過去了一大半,算起來,他已經(jīng)在這里昏睡了將近兩年,卻絲毫沒有轉(zhuǎn)醒的跡象。

    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一切都能像童話故事里講的那樣,該有多好。睡美人被下了魔咒,卻只需要王子的一個輕吻,她便能蘇醒。

    可是我的林溪,你要怎樣,才肯醒來呢?

    這兩年來,發(fā)生了很多事。蘇晴提前走出了大山,與她遲來的白馬王子,一起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唐糖把我們的小店經(jīng)營得很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了兩個分店了。她的父母再也不對她進(jìn)行催婚、逼婚,因為她有一天突然對一個青年才俊垂涎三尺,正在渾身解數(shù)地窮追不舍。而徐陽,他也已經(jīng)找到了真正值得他傾心相待的姑娘……

    我還是每天到醫(yī)院來,給林溪按摩,陪林溪聊天。兩位mama總怕我辛苦,喊著不讓我這樣cao勞,我卻總放心不下,每天不到醫(yī)院去看看林溪,心里就總懸著一塊巨石,吃不好,也睡不著。

    我跟林溪約定好的,我們都要努力,要努力地活著,要努力去創(chuàng)建屬于我們的美好生活。

    我相信,他也跟我一樣,在努力著。

    我也相信,皇天不負(fù)有心人,只要我們不放棄,就總還是有希望的。

    我是這樣相信著……

    蘇晴生了一個大胖小子,白白凈凈的,可愛得不得了。

    這天,我到蘇晴家里吃過滿月酒,一身喜氣地坐上公交,趕往醫(yī)院去。

    正站在公交車上看著窗外怔忡出神,冷不防低頭時看到有一個小偷把手伸進(jìn)了我的包里。我當(dāng)時驚了一跳,嚇得大聲尖叫。

    周圍的人聞聲循來,卻在看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之后,默默地低下了頭,各干各的去了。

    小偷在下一站下了車,我沒有丟失任何東西,也算是虛驚一場,沒什么損失。

    倒是車?yán)锏钠渌丝?,在小偷下車之后不久,紛紛驚叫起來,“我的錢包怎么不見了?!”“我的手機(jī)哪兒去了?”

    我嗤笑著坐到醫(yī)院,下了車。見了林溪,我問他,“你說,這是不是就是因果報應(yīng)?”

    林溪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沒有給我絲毫回應(yīng)。我按摩著他的手臂,突然覺得未來十分光明,不覺笑道,“所以說,我們這么努力,又從來不曾傷天害理,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按摩了一遍之后,我把臉貼在他的手心,喃喃道,“林溪,你知道嗎?蘇晴生了一個兒子,白白胖胖的,好可愛的!我在想,如果我們生一個,應(yīng)該也會那么可愛的……你說讓我給我們的孩子取名字,我已經(jīng)想好了,男孩就叫林朝陽,女孩就叫林晨曦,我要讓他們都像晨間朝陽那樣,充滿生機(jī)與活力地活一輩子……”

    “可是林溪,你都睡了多久了,怎么還不醒呢?”

    我把臉貼在他的掌心,一個人自問自答,說了好久好久。待回過神來,林溪的掌心已被我的淚水濡濕了一大片。

    我直起身來,轉(zhuǎn)身抽了紙巾,就要去給他擦手,卻仿佛看到他的手指突然動了……

    我揉了揉眼睛,瞪大了眼睛看他的手,是真的!他的手在動,是他的手在動!

    “醫(yī)生——”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到這里就完結(jié)啦~后面會有幾篇番外,嗯,作者菌不想騙大家的眼淚的,快告訴我你們沒哭你們沒哭!畢竟林溪醒了不是*^o^*大家都有各自的歸屬~

    還有,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追文到現(xiàn)在辛苦了~愛你們么么噠!

    書香門第【ming_san】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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