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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因為風就在那里在線閱讀 - 第49節(jié)

第49節(jié)

    “沒啊,可能在學校遇到什么事了?!笔Y寒撒謊。

    周遙躺在自己床上,舉著手機,盯著通訊錄里駱繹的名字看。那次短信后,再無聯(lián)系。

    從一開始的較勁到后來的賭氣,再到現(xiàn)在,變得迷茫與失落。周遙垂下手臂,手機滑落床上,她打了個滾,轉身趴在被子里埋住頭。

    駱老板現(xiàn)在在做什么,會不會還有人對他不利?他到底什么來頭,那些持刀人要殺他,姜鵬也要……

    周遙忽然抬起頭,猛地想起姜鵬說他的弟弟叫姜鴻?!

    周遙立即跳起,電腦開機上網,搜索“姜鴻”。同名同姓的網頁和新聞很多,周遙迅速篩選,很快發(fā)現(xiàn)可疑。

    “鴻程拍賣行破產倒閉,身陷鑒定收買丑聞,經理姜鴻跳樓自殺。”

    周遙抓著姜鴻這條線索,很快搜出了翠玉佛塔案——

    兩年前,歐婭珠寶出手了一尊清代翠玉佛塔給鴻程拍賣行,結果被拍賣出去后卻被發(fā)現(xiàn)是贗品。歐婭珠寶和鴻程拍賣行開始互相推諉與撕扯,但由于第三方的鑒寶師團隊已出具過佛塔為真的鑒定結果,歐婭珠寶最終全身而退。然而,案情真相陷入了羅生門,無論鑒寶師團隊、拍賣行、還是歐婭珠寶,每一方都說自己無辜,對方有罪。而輿論沒有放過任何一方,有人懷疑拍賣行和鑒寶師竄通偷走了真佛塔;也有人懷疑歐婭勾結鑒寶師坑害了拍賣行。而不久后姜鴻跳樓后留下的清白遺書更是把歐婭珠寶推上風口浪尖。

    周遙隱約記得,那段時間夏總整天都黑著臉,對經歷過無數(shù)大風大浪的夏總來說,那種狀態(tài)是很少見的。

    周遙很快又在網上找到了那個鑒寶師團隊首席鑒寶師的名字:“羅繹”。

    周遙心里一沉,已有某種預感,她四處找那個“羅繹”的照片,卻怎么也找不到。倒是在多年前的一篇采訪中提到“羅繹”的年紀,換算到現(xiàn)在,三十多歲,恰好符合周遙在駱繹身份證上看到的年紀。

    周遙懵了好一會兒,咬著手指,又繼續(xù)翻看他的采訪,全和鑒寶鑒石有關,極少提到私人信息。

    只在一處采訪的邊角提及家人,說幾年前父母飛機失事,有一個弟弟。

    而羅譽便是上大學時父母飛機失事,有一個哥哥。

    他們是?駱繹是……羅譽的哥哥?

    周遙跪坐在床上,腦子里一團亂麻。

    恐怕駱繹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誰。說他接近她卻有失公允,分明是她自己找上去的??呻S著他倆的關系越來越親近,他到底作何打算,或從他自身出發(fā),報復歐婭?或從羅譽出發(fā),保護land?

    周遙揪著自己的耳朵,輕輕喘著氣。

    亞丁發(fā)生的一切歷歷在目:她沒帶錢,他返回找她;他護她遠離吳銘;為她上拳臺;為她冒險下洪水;為她做向導又辭向導……

    他一直在護她呀。

    陸敘說丹山的人在亞丁就曾數(shù)度加害她。是駱老板在護著她呀。

    周遙低下頭捂住眼睛,眼眶發(fā)熱,卻沒有流淚。

    她懊惱極了,這些日子她的較勁和賭氣是那么無理取鬧。

    周遙仰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抓起手機溜下床去給駱繹打電話。

    很快接通。

    周遙在落地窗前走來走去,咬著唇等他接電話。

    然而,這一次,始終無人接聽。

    ……

    駱繹坐在周家別墅東側的茶室里。紅木案幾上煮水器沸騰,水霧氤氳。駱繹夾了茶葉放進茶壺,茶室門被推開。

    他放下茶葉夾,立起身,淡淡一笑:“夏總,好久不見?!?/br>
    夏總明顯一愣,回頭看阮助理,眼神銳利而指責。

    阮助理也吃驚。

    生產中心的經理遞上采購部新主管履歷時,阮助理著實被驚艷了一把,學歷高,經驗足,見識廣,手藝精,新主管遞交的采購部未來三月計劃書也叫人眼前一亮,直指部門現(xiàn)有弊端頑疾,提出的改革措施兼顧cao作性實用性。

    夏總看了也頗為欣賞,想見識一下這個叫“駱繹”的男人。誰曾想是熟人。

    夏總到底見慣了各種場面,再度看向駱繹時,面色已恢復平靜,眉眼中卻也帶了股冷意。

    歐婭自創(chuàng)始以來歷經的最大危機便是當年的翠玉佛塔造假案,競爭對手以此為契機,質疑歐婭珠寶出品的金珀鉆石珠寶等商品,其附帶的鑒定書都有買通鑒定師造假的嫌疑。歐婭的市場形象一落千丈。

    夏總坐下,禮貌道:“當年的事,我還沒有追求羅先生的責任,羅先生倒自己送上門來?!?/br>
    駱繹淡淡一笑,打了個太極:“夏總,我已改母姓?!?/br>
    夏總眼瞳微斂,也不跟他客氣:“你能拋開過去來應聘,但歐婭不會接受一個欺詐犯做采購部主管。……不,歐婭的任何一個職位都不接受欺詐犯?!?/br>
    “夏總這話不妥。”駱繹不緊不慢往茶壺里倒水,看茶葉浮沉,“在我朋友姜鴻看來,我和你串通一氣,拿假的翠玉佛塔騙他,以此打壓鴻程拍賣行,使他的競爭對手蔣氏拍賣獲利。而蔣氏和歐婭的友好關系,不用我多說?!?/br>
    夏總冷面罩霜,盯著駱繹;駱繹毫不避諱,與她直視。

    夏總一字一句:“歐婭交出去的翠玉佛塔,是真品。姜鴻以死證清白,動手腳的只剩你。你坑了姜鴻,拖累了歐婭?!?/br>
    駱繹輕搖一下頭:“我是個講證據(jù)講道理的人,但也不肯吃虧,沒法跳個樓給你看。我自然有證明清白的辦法?!?/br>
    “來歐婭做事?”

    “對?!?/br>
    “不可能。”夏總起身,已無意和他多費口舌,“歐婭不會接受你,駱先生請回吧?!?/br>
    “夏總,我和歐婭的合同已簽?!瘪樌[把茶壺里的水倒進小茶杯,“在夏總手底下做事,還請多指教?!?/br>
    “歐婭會賠付你違約金,即使鬧到勞動仲裁部分也無妨?!?/br>
    駱繹端起茶杯到嘴邊,抬眼看她:“那我就只能跟歐婭打勞工官司,順帶告訴媒體,當初的事,我跟夏總是一伙?!?/br>
    “你——”夏總轉身,眼中含怒。

    面前這男人已一無所有,破罐破摔也不怕;可歐婭好不容易從當年的信任危機中恢復,再也折騰不起。

    駱繹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站起身俯視夏總,臉上已無笑意:“三個月?!?/br>
    “夏總,我在歐婭待三個月。你盡可以派人監(jiān)視我在公司的一舉一動,如有違規(guī),報經濟犯罪。我在三個月內把歐婭的內鬼揪出來,讓當初的案子水落石出?!?/br>
    夏總蹙眉:“你說什么?”

    “夏總,”駱繹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出手的是歐婭,鴻程破產后得利的是歐婭的合作伙伴蔣氏,你不覺得太巧?”

    ……

    茶室內只剩夏總和阮助理。

    “夏總,你相信他了?”

    “半信半疑。”

    ……

    駱繹穿過走廊,到樓梯口,蔣寒迎面跑過來,看了他一眼,隨即上樓去了。

    駱繹走到門口,聽見蔣寒在樓上敲門:“周遙!”

    蔣家的公子,挺年輕的小伙子。

    駱繹嘴角勾起一絲涼笑,掏出手機取消靜音,看到周遙打過來的未接來電。他把手機裝回去,在門廊里換鞋,瞥見了周遙的鞋子。

    他瞟了一眼,略一思索,從兜里摸出一樣東西扔進了她鞋里。

    ……

    第二天周遙去學校,精神不振,對駱繹又想又恨,居然不回她電話!

    周遙穿鞋時覺得腳板心一軟,像踩到了軟糖,脫掉鞋一看,竟是一支煙。

    周遙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趕緊揣兜里溜出去,出了門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是在亞丁見過的牌子,與駱繹別在她耳朵上的是同一種。

    周遙一愣,立即沖回家里問保姆阿姨,昨天家里有沒有來什么人。

    阿姨說來了公司里的人,好像姓駱。

    周遙還不信,又問了來人的樣貌和身高。

    阿姨手比過頭頂:“可高啦,長得也忒英俊?!?/br>
    周遙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兒沒氣死。來她家了居然還不找她!

    周遙轉身往外走,路上拿出手機,對著駱繹的電話號碼罵了一路才解氣。

    ……

    駱繹上任沒幾天,歐婭的原料供應商便邀他赴宴。往后歐婭的進貨采購由他說了算,供應商們都想混個臉熟人情面兒。

    駱繹如期赴約。來人皆是這行當里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老油條,有些也曾和駱繹打過照面,當年翠玉佛塔的丑聞一清二楚。但生意場上人際關系鮮有道德良心標桿,也無過往恩怨拖累,只看而今誰做主宰,誰有發(fā)言權。

    “駱主管真是年輕有為,幾家大型珠寶公司里頭,就數(shù)駱主管最年輕?!?/br>
    駱繹淡笑應付:“老了?!?/br>
    “以前第一次見到駱主管,那氣質不同尋常,我就說將來一定大有可觀?!?/br>
    “過獎?!?/br>
    駱繹坐在酒桌上,看著幾個曾在自己落魄時對自己嗤之以鼻的人如今轉而溜須拍馬,頗覺諷刺與無趣。

    他一面接招應付,一面不動聲色觀察眾人,也留著心眼聽些珠寶行業(yè)幾大公司間的八卦瑣事。

    供應商里有一位三十出頭的女人,一桌子男人聊天無趣,難免講幾個黃色笑話逗那女人玩,又不停勸酒灌酒,越鬧越大,舉止輕浮。

    “徐小姐,你剛敬了他,可沒敬我呀?!币粋€近四十的男人拉住徐姓女人的腕子,“這杯酒你必須得賠我喝了?!?/br>
    徐姓女人難堪地強笑著:“先緩一會兒,待會兒再敬——”

    “不用等啦,就現(xiàn)在,我倆喝個交杯酒?”

    “真的緩一會兒?!?/br>
    “來嘛。還怕羞不成?”

    當當兩下,酒杯敲轉盤。

    駱繹晃了晃手里空空的酒杯,淡笑道:“請我喝酒,怎么酒全讓女人喝了?”

    “哎呀,怎么能讓駱主管空杯子呢。太失禮了?!蹦侨朔胚^了徐姓女人,立馬殷勤地過來倒酒,“來來來,駱主管,我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隨意?!?/br>
    駱繹干了,空杯沖他示意。那位女供應商感激地沖駱繹笑了一笑。駱繹未予回應,收回目光。

    酒桌上充斥著客套與浮夸,

    駱繹漸感無聊之際,隔壁房間卻傳來年輕人鬧騰的聲音,眾人回頭望一眼,原來這是一間大包廂,中間裝了個小隔斷,分成兩間。

    那邊年輕人歡樂得很,駱繹聽見蘇琳琳的嚷嚷聲:“我好早就想來吃這家了,但菜好貴哦,吃不起。趁著這次遙遙打賭輸了,狠狠宰她一筆。”

    駱繹回過頭來,嘴角染了極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