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漆黑之中,褚直蹲在墻頭上,手緊緊摳著瓦片,就是不敢往下跳。 急了他嘟囔:“這是哪門子飛?” 二娘嘆了口氣,本來打算抱著他上去再下來的,結(jié)果這位爺非說自己可以,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上墻頭,他竟然不敢下來了。 “你還想不想見李桂了?快往下跳,我接著你?!?/br> 下午春燕離去后,二娘就把被子卷成筒,讓斂秋外面看著,自己偷偷溜出國公府了。 褚直想到李桂,一狠心閉眼跳了下來。 二娘忙展開雙臂,正好接在懷里。 褚直落地的時候感覺有一只手在他屁股上摸了一把,這時候他也顧不上了,問二娘:“你沒騙我?李桂真被你送走了?” 二娘道:“騙你干嘛?我還等著你還我銀子呢,光買通那兩個打板子的就花了兩百兩,你們國公府可以啊。” 李桂和白錦被拉下去的時候,二娘就給斂秋使了眼色,斂秋不愧是姜氏那兒呆過的,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后來褚陶和羅氏走后,二娘連飯都沒吃先叫了人牙子進來,趕在羅氏過問之前就把李桂給送了出去,現(xiàn)在人在城隍廟呢。 二娘本來沒打算帶褚直出來,臨時改了主意,現(xiàn)在就在心里罵自己沒事找事兒:褚爺跑了不到一條街就扶著墻氣喘吁吁了。 他現(xiàn)在也學精了,二娘一看他,他就“要不你背著我?” 好在燕京夜市繁華,這時候還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二娘攔住一頂轎子,轎夫立即請二娘上轎,二娘卻手一指:“那邊那位!” 轎夫一看,好哇,二八小娘子不坐,大老爺們要坐轎子! 到了城隍廟,二娘小心給褚直戴上帷帽,手上只有斂秋一人可用,是有點不夠。她還沒和忠義堂聯(lián)系上,總覺得羅氏能摸到城隍廟,李桂和白錦都不太安全的樣子。 好在一進去找了廟祝,廟祝立即叫人帶著去找白錦了。 褚直早見她穿著一身男式玄色袍衫,頭戴帷帽,這會兒說話聲音不知道怎么啞了,她身量本就高,不知情的人看她跟真正的男子一樣。 兩個人一塊進去,那廟祝只跟二娘說話,好像褚直只是個跟班。 小道士前面引路,二娘和褚直跟在后面,到了后院見小小一間房,外面擱著沒收回去的籮筐,里面曬著些草藥,就知道這就是白錦的住處了。 二娘取出一塊約五兩重的銀子塞給小道士,小道士笑著走了。她推門進去,見木板床上趴著一個人,聽見開門聲轉(zhuǎn)過頭來,眼珠子登時圓了,嚎道:“鬼仙姑饒命——” 二娘用手上帷帽打李桂腦袋,褚直在后面喝道:“看清楚了,這是你奶奶!” 李桂聽見褚直聲音大喜,又看看二娘,悲喜交加、不能言語。 好一會兒,二娘解釋完了,李桂還跟做夢一樣。 褚直不管他了,問道:“怎么就你一個,白錦呢?”要是白錦死了,他也完了。 不提白錦,一提李桂就吸了吸鼻子:“他去曲院街找老相好去了。” 二娘吃了一驚。 雖然二娘花銀子買通了打板子的,可打板子的也知道真真假假才能蒙混過去,五十板子里至少有二十板子都是實實在在的,看李桂趴著就知道了。 曲院街,一條街都是妓館,剛挨了五十板子白錦還有力氣去逛妓院? 什么樣的粉頭,竟讓白錦命都不要了? “說是他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今天晚上有個客人要梳籠她,白錦原來指望著給三爺看了病好拿銀子替她贖身的,沒有銀子也去了?!?/br> “梳籠她要多少銀子?” “曲院街三等館子,我也不知道得多少銀子?!?/br> 二娘琢磨了一會兒,記起小冬瓜在青??h的時候每三個月下山一回,比對物價,估摸著至少也得兩百兩。 她現(xiàn)在可真沒銀子了,遂問褚直要銀子。 褚直一直都沒插話的機會,他正在琢磨女魔頭怎么什么都知道,冷不防二娘看過來,忙道:“問我干嘛?我不知道梳籠一個粉頭要多少銀子!什么是梳弄?” 李桂:…… 褚直身上也沒有銀子。 三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時,白錦被人抬回來了。 幾個道士在外面對白錦罵咧咧的,說白錦在這兒沒幾日盡惹事端,叫白錦趕快交了房租走人。 小道士在院子里看見二娘探頭,記起收了二娘五兩銀子,笑笑帶著人扔下白錦走了。 白錦一個人扶著墻壁走進來,他兩腿骨頭沒事,屁股到大腿都被打爛,剛換的袍子上都染上了血,走一步疼的鉆心。 進屋見多了兩個人,一時沒反應過來,后來認出是褚直,大叫著讓褚直滾蛋。 褚直顏面盡失。 二娘少不得調(diào)停,說了半天,那白錦也不理她,恨毒了鎮(zhèn)國公府把他打成這個樣子。 李桂也萬般央求,白錦原來是見他被逐出鎮(zhèn)國公府,一時可憐他收容在此,哪知他還幫著褚直,連聲叫李桂一同滾蛋。 褚直出去解手,二娘等了一會兒不見他回來,出去一看,他站在院墻下邊兒一動不動。 二娘從靴子里拔出短劍,進屋插在白錦床頭,說:“反正我不殺你羅氏也要取你性命,我先殺了你罷?!?/br> 白錦大哭:“沒了愛月meimei我也生不如死,你只管取我性命去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