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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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丁捂住鼻子,皺眉道:“姓姜的,讓我們兄弟好找。這幾個月你留下的案底不少,咱們一起回監(jiān)市鋪看看,要不要報上頭知道?!?/br> ☆、第59章 送走微醺的鋪頭, 夫妻二人花了大半個時辰收拾杯盤狼藉的廳堂,又燒水洗漱, 而后才精疲力竭地上了樓, 進了臥室。 阿媛一邊理床鋪, 一邊對正脫衣服的顏青竹道:“什么時候與鋪頭搭上關(guān)系了?” 顏青竹將外衣搭在架子上,笑道:“這幾個月去監(jiān)市鋪領(lǐng)錢, 每次我都留下一百文給了那鋪頭。前陣子, 糕點不是不好賣嗎?我也送了幾次到鎮(zhèn)東監(jiān)市鋪。” 阿媛疑惑, “鋪頭雖是白役, 俸祿少, 可畢竟是個肥差,怎么這么點好處就收買了?” 顏青竹躺到床上舒服地擺了個“大”字, 笑道:“是肥差, 可哪個有財有勢的人會賄賂他們?額外進項, 還不是就從平頭百姓身上來,能有多少?再說,鋪頭說白了也是平頭百姓, 上頭有官府壓著, 中間還有富商壓著, 手頭那點小權(quán)利, 也就跟咱們這種人使使。這時候, 你若給他些面子,給他些小便宜占,他是很樂得順手幫你一把的。自那幫人到百工村鬧過, 我就與鋪頭通了氣兒,讓他幫我留意著這幫人,只是沒想到他們這么快找到家里了。姓姜的就是個小潑皮,沒什么根基,連傘都不會做,也不知從前如何混進傘幫去的?,F(xiàn)在他只怕已被押進了監(jiān)市鋪,再也不敢找我們麻煩了?!?/br> 阿媛吹了燈,也往床上躺下,笑道:“這次出了氣,也放了心,干得漂亮!” 顏青竹翻身壓了過來,周身疲憊似乎瞬間消失殆盡,溫柔地含住她的小耳珠,吐著蘊含著些許酒味的熱氣道:“我干什么不漂亮了?” …… 到得九月,天氣微寒。阿媛給顏青竹添置了幾件夾衣,可顏青竹卻只穿了三兩次就不穿了,說是干活兒熱,穿單衣便夠了。 阿媛無奈,又見他身體無恙,這才放心。那些夾衣,也只好收了起來,心想到得初冬總能用上。 這日,阿媛送飯,回來時順道買了米粉,豆粉,紅糖,各色干果,紅綠果脯。重陽節(jié)將至,重陽糕必然是這段時間售賣的頭牌糕點。 阿媛剛到得自家門口,就見一個穿著富貴,身姿婀娜的年輕婦人立在門前,手上還提著一個食盒。 “阿媛meimei,好久不見,再不見你,我可只得轉(zhuǎn)身走了?!?/br> 好久不見,還真是好久不見,李幼蟬成為婦人,似乎更添了風(fēng)姿。 阿媛實沒想到,她會登門造訪,忙應(yīng)聲將她迎進屋去。 李幼蟬一進屋里,便有些出乎意料。她打聽到阿媛與顏青竹住在鎮(zhèn)南,想來房子應(yīng)該有些陳舊破爛,卻不想,整棟小樓有七八成新,打掃得也干凈,雖沒有大戶人家氣派,倒甚是別致。天井處草木茂盛,在廳堂坐下后,花瓶里插著的小黃|菊還散發(fā)出淡淡的香氣,廚房似乎放著什么,還有甜甜的食物味道。 李幼蟬在心里嘆口氣,這里處處是溫馨的生活氣息,想來,二人在此生活得甚為愜意。 反觀自己,雖在鎮(zhèn)西買了帶鋪面的房子,可鋪面和倉庫就占了整個底層,起居室便顯得小了,布置得也遠(yuǎn)不如眼下這棟小宅雅致。 李幼蟬本是借著同鄉(xiāng)的名頭來拜訪,實則想向住貧民窟的二人炫耀一番,沒想到請人家上門做客這句話都說不出口了,怕人家真去了,見她那里也不過是鎮(zhèn)西的窮宅,倒反被人家笑話了。 阿媛從廚房端了一些糕點和干果過來,又泡了一壺桂花茶。 “家里沒什么東西招待jiejie,jiejie將就用些吧?!卑㈡乱娝┲?,想她日子當(dāng)過得甚為富貴,又與她不熟稔,便格外客套。 李幼蟬見那糕點十分精美,心道她倒舍得買,這些東西看起來可不便宜。想到自己提來的食盒里是中秋剩下的月餅,雖是大店鋪里買的,到底是過了時候了,本覺得送給兩個窮人,也不失禮。如今見得人家不窮,阿媛還擺出這些糕點來,莫不是故意的? 二人又閑聊得幾句,阿媛不善言辭,便多是李幼蟬在說話。 這時,廚房的鈴聲響了起來,似還有人叫喊,阿媛便與李幼蟬道了一聲,自往廚房里去了。 李幼蟬好奇,便跟著去了廚房。見窗前案板上擺著幾個籠屜,阿媛正用油紙包包了幾個糕點,遞給站在埠頭上的人。 李幼蟬眼尖,一下便認(rèn)出售賣的糕點與自己剛才吃的乃是同一種。 原來并不是什么大店里買的,而是她自己做的。李幼蟬心頭莫名松了口氣??磥戆㈡屡c顏青竹兩個過得不過表面風(fēng)光,一個做傘,一個賣糕,能有多大出息呢。 想想自家那口子,好歹有個店面,能請個掌柜,做著甩手老板,既有面子,又得閑。他們在村里還有地,是妥妥帖帖的農(nóng)人身份,就算如今到鎮(zhèn)上謀生,也是體面的。 李幼蟬在對比中又找回了自信,心中安慰自己,還好沒嫁給顏青竹,否則當(dāng)下|體面的生活就沒有了。 這一日李幼蟬在阿媛家待到差不多晚飯時分才走,阿媛自是客氣地留她吃飯,李幼蟬卻道家中廚娘已做好飯菜,于大郎去店里面清了賬,正等著她回家吃飯。語聲中一片甜蜜,讓阿媛都忽略了在路邊曾看到她與于大郎激烈爭吵,看來如今二人早已和好如初了。 傍晚,顏青竹歸來。吃飯時,阿媛將李幼蟬來過的事情說了。 顏青竹皺起眉頭,“她來做什么?” 阿媛苦著臉道:“來找你的唄,待到下午才回去呢,你一直沒回來,人家等不及了。” 顏青竹的眉皺得更厲害,“阿媛,你不是還記著從前的事情吧?別說從前我與她就沒什么,如今都各自嫁娶了,就更加路是路,橋是橋,八竿子也打不著了?!?/br> 阿媛忍不住破功,笑出聲來,“你想哪里去了?她是等你,不過等你商量做生意嘛!” 顏青竹方松了口氣,“娘子怎么也學(xué)會打趣人了!嚇出我一頭冷汗?!彼鲃莶亮瞬令~頭。 “你心里沒鬼,害怕什么?”阿媛笑道。 顏青竹不滿地輕哼了一聲,“還來?還沒玩夠?我可要生氣了?!闭f罷,又轉(zhuǎn)了話題,問道,“商量什么生意?” 阿媛這才正色道:“于大郎在鎮(zhèn)西開了家木材行,鋪面挺大的,木材主要從南安村后山那處伐來,我就問可不可以順便幫我們伐些竹子,李幼蟬說她每天閑著,生意都是于大郎在管,讓我們明天上鋪子里去問。我想工錢自然是要給的,不過肯定比刻意請人去伐竹運來要便宜得多。也免了我們總是自己去搬運?!?/br> 顏青竹沉思片刻,道:“那明天便去看看?!毕胂胗值溃斑@個于大郎從前在山上不是務(wù)農(nóng)的嗎?就算大戶之家不親自耕種,想必他也是多與田產(chǎn)打交道。如今頭一次做生意,便敢到鎮(zhèn)西置辦鋪子,看來心氣不小呢。如果是我,頭一次絕沒有這樣的膽子,萬一生意做砸了,豈不虧死了?不如到郊外租一處倉庫,再自己出去談生意,這樣風(fēng)險小得多?!?/br> 阿媛知道顏青竹是踏實的性子,這樣冒險的做法確實不適合自家,道:“大抵他們是殷實之家,想法做法皆與我們不同吧。聽說李幼蟬的jiejie也在鎮(zhèn)上,可能人家做的是熟門熟路的生意也說不定。” 顏青竹點頭應(yīng)是,半晌又問:“她來就說這個?……沒有酸你?” 阿媛哈哈笑了起來,又故作肅容道:“哎喲,你倒是挺了解她的?!?/br> 顏青竹無奈地嘖嘖嘴,“你又來了……都是一個村的,又不是沒打過照面,她的德行我還是知道一些的。就因為是老鄉(xiāng),特意來看你?因為談生意,跟你說一下午的話?” “好了,不逗你了,瞧你那認(rèn)真的樣兒!”阿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認(rèn)真道:“不管她什么來意,總之我不介意這些。我自己的日子過成什么樣,我自己最清楚,不是別人酸兩句我就抬不起頭了。再說,做生意講求一個誠信,一個利益,若是去了她家鋪子,談不好就不做唄,若是談好了,對她有利的事,她難道白白的不要?!?/br> “你這么想,倒是難得了。”顏青竹笑道,“我娘子真是越來越有做生意的范兒了!”說罷,夾了一塊噴香的燒鵝在她碗里。 小花聞到燒鵝的味道,喵喵喵的黏了過來,在二人腳邊打轉(zhuǎn)。 阿媛笑道:“你如今愛買這些燒雞燒鵝回來,倒把小花饞上了,如今喂它魚鰓它都不肯吃了,寧愿餓著,等一塊燒鵝。這么下去,它怎么了得?就算是我們自己,也不用總吃這些的?!?/br> 顏青竹從盤子里拿了鵝翹扔給了小花,小花喵嗚一口咬了上去。 “從前日子拮據(jù),能省則省,如今咱們又不缺錢,當(dāng)然要吃好些。這錢,省省也能有,可省的哪有賺得多?你看焦三柱一家夠省吧?也沒能省出個好日子來。咱們哪怕每天吃燒鵝,也能存上錢,何況一個月才吃了那么幾次。嘗到了好日子的甜頭,才愿意多花心思去賺錢。你呀,莫要節(jié)省慣了?!?/br> 阿媛覺得,他說的也是那么回事,便也伸筷子給他夾了塊燒鵝。 顏青竹說罷,想到焦三柱,便多嘀咕了一句,“這個焦三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讓他快些編了茶簍來賣,居然十多天不見蹤影了。” 阿媛聽得這話,猶豫了半晌,終是道:“青竹哥,有句話,我當(dāng)和你說說。” 顏青竹見她這般鄭重其事,忙抬頭道:“你說?!?/br> 阿媛道:“你和焦三柱關(guān)系好,想方設(shè)法要幫他忙,這沒錯……可是,焦三柱成家了,你說他是跟你親,還是跟他媳婦兒親???有些事,若是人家沒那個心思,你可不要硬勸……你每次張口就出主意,恨不得把自己做生意的經(jīng)驗都傳給焦三柱,也得顧念一下旁人的想法?!?/br> 阿媛說得含蓄,那是因為她不是背后道人閑話的性格,可顏青竹何等心思,回想了一下,每次與焦三柱談?wù)摼幉韬t做生意時,秀兒的表情確實都有點奇怪,當(dāng)即便再沒有什么不明白的了。 顏青竹道:“我家娘子看人的功夫越來越厲害了!放心,我往后知道怎么做了?!?/br> 阿媛笑著,不禁把這話題說深了些,“哪有什么看人的功夫?便是因為我們現(xiàn)在有了點錢,一言一行都該更慎重些,潑皮無賴自不該放過,熟悉的人卻還是莫要得罪得好,免得壞了自己名聲。我們現(xiàn)在賺得可比村里普通農(nóng)戶多多了,有時候,人家未必只是眼紅我們賺得多,而是覺得我們身份比他們低,還賺得比他們多,這才是最讓人看不過的。” 顏青竹深思一番,慢慢點了點頭。阿媛見顏青竹已曉得她的意思,便就此揭過不談,只說了些輕松的事。 第二日,顏青竹午間回來吃過飯,與阿媛一同去了鎮(zhèn)西李幼蟬家鋪子。鋪面挺大,看著很氣派,做展示的木料也堆放得很整齊。李幼蟬不在,只有一個掌柜,一個伙計,于大郎聽說他們是妻子的同鄉(xiāng),也出來相迎。 顏青竹將伐竹的事情講了,于大郎欣然同意,雙方又很快商定好價格,阿媛沒想到事情竟這般順利。 于大郎將二人送出鋪子,喜滋滋地跑上了二樓。 李幼蟬正半開著窗戶,看著小夫妻攜手從自家鋪子走遠(yuǎn),聽到于大郎的腳步聲,沒來由的一股悶氣,嘭地把窗戶打上了。 于大郎顯然沒發(fā)現(xiàn)妻子的不悅,仍舊帶著笑意走到她面前。 “蟬兒,你剛才怎么不下去?你兩個同鄉(xiāng),可與我們做了生意了?!庇诖罄傻馈?/br> 李幼蟬朝他翻了個白眼,“我昨日上門去,讓他們過來看看的?!?/br> “哦?”于大郎喜道,“是蟬兒牽來的生意?蟬兒可真厲害!” 李幼蟬更加氣惱了,“我讓他們過來,是該他們求了你做生意的,你怎么反倒自貶身價,處處給他們賠笑臉?才幾個錢的生意呀!” 于大郎不明白,皺眉道:“蟬兒,人家是客人,我不賠了笑臉,難道還拿喬讓人家好看?再說,都是同鄉(xiāng),人家也客客氣氣的,我如何能冷著臉?這生意是不大,可蟬兒你知道,這鋪子咱們是硬撐著,每日才多少進項?蚊子腿也是rou,咱不能嫌少了。況且,竹子是空心的,哪能有實心木頭重,我們每月順道就給他伐來一些,這不就是彎腰撿錢了嗎?” 于大郎說笑間甚是滿意,李幼蟬的眼神卻像是能剜人的刀子,看得于大郎又是糊涂,又是膽怯。 “蟬兒,你這是怎么了?”于大郎伸手握住她。 李幼蟬使勁甩開,冷聲道:“我怎么就找了你這么個窩囊廢!”說罷,自顧自下樓去了。 再說阿媛與顏青竹,二人從鎮(zhèn)西往回家的路上走,顏青竹覺得于大郎這個人倒是個老實做生意的,可以與他合作試試。 阿媛正想回他的話,卻見前方一陣雜亂。不遠(yuǎn)處十?dāng)?shù)個跳躍的身影,似乎是一群人在追一個人,旁邊的過路人都急忙避閃。 “別跑!再跑打斷你的腿!”后面的人手持棍棒,做家奴裝扮,邊追邊喊,甚是兇悍。 前面跑著的,是一個瘦弱的年輕女子,此刻她鬢發(fā)散亂,看不清面容,但覺她已精疲力竭,仍舊像被狼追的兔子一般,拼命驅(qū)趕著自己的雙腿。 大概是富貴人家在追趕私逃的奴婢吧,阿媛想著。 跑著跑著,那女子似乎已沒了方向,見阿媛他們這條道上寬敞,便跑了過來。 顏青竹生怕那些人沖撞到阿媛,趕忙把她拉到自己身側(cè)護住。 那女子跑到他們身前時,卻踉蹌幾步,停了下來。 阿媛覺得奇怪,便仔細(xì)瞧了她一眼,這一瞧之下,竟是忍不住驚呼起來! “阿芹!怎么是你?!” 這人雖瘦得幾乎脫相,又蓬頭垢面,但曾經(jīng)數(shù)年朝夕相處的朋友,阿媛怎會認(rèn)不出來。 顏青竹聽得阿媛叫喊,也忍不住多打量了那人一眼,他只見過阿芹一次,印象不深,如今女子這般形容,他也不敢肯定阿媛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 就耽誤的這么一瞬間,后面的人已經(jīng)追了上來,為首兩個用棍子將女子架了起來。 阿媛見他們?nèi)绱舜直r就要沖上去,顏青竹深怕她認(rèn)錯人,反而被那些家奴傷到了,一把拉住了她。 這時,一個涂脂抹粉的中年女人喘著氣跑了過來,雖已中年,卻仍作少女發(fā)髻,衣衫艷麗,露出半抹繡花訶子。 看著年輕女子被架住跪在那里,妖氣的女人終于長舒了一口氣,面上卻仍舊憤懣。 “好你個不安分的小蹄子,一個月你竟逃了三次!要不是怕你這花容月貌被毀了,耽誤老娘的生意,老娘恨不得把你抽筋剝皮!”看著女子單薄見骨的身體,似乎又是一陣不滿,“你這小蹄子,也不好好吃飯,這都瘦成什么樣了?哪個客人見了能喜歡?” 啐罵完了,中年女人又吩咐那些漢子道:“帶回去,用柔軟的絲帶綁她,不許傷了皮rou。這次再不吃飯,就給她灌些流食。” 眼看著要被帶走,那女子突然抬起了一直埋下的頭,露出了不欲人窺視的相貌。 “阿媛……救我……”她用極度嘶啞的聲音,吐出了這幾個字。 ☆、第6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