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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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后,正在自家偌大的后院中煮雪烹茶的劉靖升收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放下茶碗,他徑直從自家后院院墻處翻了出去,僅因為從這處出發(fā),離顏青竹家比較近。 到了顏青竹家,劉靖升已跑出一身大汗,趕緊脫了身上的貂襖。 他急急地喝了一口阿媛遞過來的茶,看了看坐在廳堂里笑呵呵的顏青竹與巴瓦蓬,對阿媛道:“嫂子和巴大哥是兄妹?” 阿媛怔了怔,又笑著搖了搖頭。 劉靖升抓了抓后腦勺,“來報信的小廝說你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呀,嚇得我趕緊跑過來,原來是假的?” 巴瓦蓬笑道:“同父異母不假,不過我們不是兄妹,是姐弟!報信的是我的小廝,竟連這個也能說錯?”難道他很年輕這件事,沒人愿意相信? 姐弟?劉靖升更是傻了眼,巴瓦蓬身材高大,皮膚黝黑,五官深邃,舉止得體,看著是二十多歲的成熟模樣,阿媛雖說也是二十歲的年紀,但一張白皙的圓臉,顯得人小,未經(jīng)生育,身段如少女,說十六七歲,也不為過。 顏青竹在一旁做無奈狀,朝劉靖升道:“怎么?跟我一樣被這小子騙了吧?他竟然才十七歲,一直跟我們說是二十二歲!白叫了一年多的巴大哥!”說罷他又伸手拍了拍巴瓦蓬的肩膀,笑道:“還好,還好,今后的幾十年,他都得叫我姐夫,算來我倒是不吃虧的。” 劉靖升的表情不可名狀,似乎聽了一個人人都會笑的笑話,偏偏他一個人笑不出來。 “你?十七歲?”劉靖升像看奇怪的生物一般看著巴瓦蓬。 巴瓦蓬攤手無奈道:“怎么我就不能是十七歲?我的母系家族中,每個男子都是長得高高大大的樣子,面相也個個英俊無比,我如今才十七歲,我往后還要長高的,到時候我又高又壯,可別怪我欺負你們兩個弱雞?!?/br> 意思很簡單,你們得對我好點,不能因為我小就欺負我。 劉靖升與顏青竹遞了個眼色,哈哈大笑起來,“哎喲,我怕得很,那趁著我們‘巴小弟’還沒長大,我們先欺負一下他,免得以后欺負不了了!” 說罷,二人走到巴瓦蓬面前,一個伸手按住他的胳膊,一個往他胳肢窩里撓去。 阿媛見兩人配合默契,把巴瓦蓬撓得直叫救命,頓時忍俊不禁。 巴瓦蓬求饒道:“兩位大哥,小弟可不是誠心隱瞞,只是若以誠相告,你們知道我年紀尚輕,還肯與我做生意嗎?我母親與你們中原人打了多少年的交道,中原人排資論輩,以貌取人,不以實力量人,我這么做,是逼不得已?!?/br> 二人聽他說得也有幾分道理,這才罷手。 劉靖升想起什么,終于道:“你們怎么就成姐弟了,正事還沒講明白呢!” 阿媛三人于是你一言我一語從遇到小偷開始講述起來。 原來當年徐氏欺騙阿媛的父親,說阿媛與柳巧娘感染瘟疫,需被官府隔離,一眾家人回想阿媛母女的癥狀,又見果有官兵出動,并未懷疑。 徐氏又找了別的理由,讓一眾家人離開汐州去了徐家。 父親本不愿離開,奈何家人怕受牽連,一再相勸,才促成此行。大難途中,人人自顧,倒也不是什么難以預料的事情,況且那不過是妾氏和庶女的命。 父親牽絆數(shù)月,待瘟疫過去,再至汐州,當日客棧還在,可惜已找不到阿媛母女,也打聽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徐氏又從中作梗,讓父親放棄尋找阿媛母女,帶著一家人直接回了京城。父親心想阿媛母女若患瘟疫,恐怕早就喪命,心中不禁悲傷。 眾人回到京城,卻發(fā)現(xiàn)一切已是大變。朝廷為懲戒逃離京城,造成動蕩的富戶,拿一些士族開了刀。父親家族在京城并不十分壯大,這次尤受影響。 父親仕途無望,郁郁寡歡。又憶及南下種種細節(jié),慢慢覺出蹊蹺,私下審問了徐氏的婢女,這才知曉了一路上極富陰謀的一切。 父親起心休了徐氏,家中卻不同意,因著徐氏家中有人做了京官,或許能夠在仕途上幫助父親。 父親雖不敢忤逆家中大人的意思休妻,但亦無心仕途,他再度南下,尋找阿媛母女的下落。最終打聽到當日在客棧被抓的母女二人是在九峰山尼姑庵被隔離起來。 到得九峰山,卻見斷壁殘垣,空無一人,又聽聞此處曾遭云州暴民襲擊。心知阿媛母女就算在此處沒有被當做疫民看待,只怕也兇多吉少。 在汐州找尋的日子,父親又遇到了來江南經(jīng)商的巴瓦蓬母親。父親孤身一人,又遭喪愛喪女之痛,巴瓦蓬的母親見他深情不移,芳心暗許。 后來,父親跟隨巴瓦蓬的母親去了南境,又想接京城的父母族人同去。巴瓦蓬母系一族乃是交羅國皇商,而馮氏一族在京城早已零落不濟。兩相衡量,馮家人決定舉家前往。 而徐氏獨自一人跟隨自己的家族留在了京城,多年再無往來。 身在南境的父親卻始終沒有忘記尋找阿媛母女,每年都跟隨巴瓦蓬的母親經(jīng)商來汐州一帶,在他看來,哪怕是尋到尸骨也好。 可惜一過十多年,卻始終沒有消息,直到他病故前,讓兒子巴瓦蓬把自己葬在了最后的線索處——九峰山,又將一對玉佩中的另一個交給了巴瓦蓬,希望他能代替自己繼續(xù)尋找阿媛母女。 話到此處,阿媛不禁傷感,“一直以為父親拋棄了我們母女,沒想到他竟到最后也不曾放棄我們?!?/br> 巴瓦蓬也嘆息一聲,“父親還托關系查閱過汐州適齡者戶籍,可惜你們?yōu)榱吮艿?,冒用了云州戶籍和假姓名,這才錯過。” 阿媛也道:“當初母親抱著我去京城尋找過父親,沒想到馮家已舉家遷往南境,母親亦是至死遺恨?!?/br> 顏青竹見他們再次陳述,越發(fā)傷感,便道:“定是岳父岳母在天有靈,才教你們姐弟重逢于此,這是喜事,我們今日可要好好慶祝?!?/br> 巴瓦蓬也笑道:“我與姐夫本就投緣,沒想到如今還做了親戚!” 一旁的劉靖升插嘴道:“若不是我介紹你們認識,我看你們今日可沒有相認的機會,你們可得好好謝我!” 巴瓦蓬走到劉靖升旁邊,拍了拍他肩膀,爽朗一笑,“自然是要感謝你,不然叫你來做什么?” 劉靖升這才滿意地嗯了一聲,又道:“對了,你的中土名字叫什么?” 巴瓦蓬一挺胸腹,自豪道:“馮子揚,怎樣?是不是頗有你們江南才子的風采?” “這是個好名字!好名字!”劉靖升捧腹大笑,“瘋子樣!瘋子樣!” 顏青竹跟著一陣嘲笑,阿媛也不禁莞爾。 巴瓦蓬氣道:“不許這么叫!” 劉靖升攤攤手,“‘巴小弟’和‘瘋子樣’,反正你得選一個!” 巴瓦蓬的氣勢一下蔫了下去,妥協(xié)道:“那還是叫巴小弟吧?!彼椭溃姓J了自己年紀小之后,就會有吃不完的虧,受不盡的氣了。 而顏青竹與劉靖升,雖則表面上欺負巴瓦蓬,其實心中對他佩服不已。人家才十七歲,已經(jīng)是個了不得的海上商人了。 只是這種佩服他們可不打算叫巴瓦蓬知道,男人嘛,怎么能隨便佩服另一個男人,何況那個男人,比自己有財有勢,比自己年輕。 這日,因著焦喜梅還在南安村,阿媛一人也難得做一桌子菜了,直接讓附近酒樓布了十多個菜過來。 四人通宵達旦,談笑風生,阿媛也難得喝了幾盅酒。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發(fā)結局上來,今天沒寫完.讓大家久等了,抱歉. ☆、第74章 終章上 時至春日,阿媛與巴瓦蓬商量著擇定了一個宜動土的吉日, 將馮父與柳巧娘的墳同遷到一處風水寶地。 氣溫回暖, 冰雪融化, 枯樹新發(fā), 經(jīng)商者們都默契地挑選這個春日作為起始點, 準備大干一番。 枕水鎮(zhèn),沈莊,金家浜, 銀子浜一帶的眾多商戶均打出了“競以求富為務”的口號, 集結大量勞工, 揚帆起航, 開啟海外貿(mào)易的新征程。 成千上萬噸茶葉, 瓷器,絲綢, 糧食被運往南境,商船歸來時, 又運回難以計數(shù)的象牙, 香料,木材, 犀角。 據(jù)說, 成群結隊的商船行于海上, 周圍的漁船能聞到海上漂浮著茶葉的清香和蒔蘿,沙姜,羅勒等香料的濃烈氣息。 巴瓦蓬的船隊也已集結在飛仙渡渡口, 只待天氣適宜,即刻便能出發(fā)。巴瓦蓬也已住到渡口旁的客棧,方便處理船務。 另一邊,阿媛與顏青竹也在做著最后的準備。 這日,在百工村傘坊,檢驗了最后一批將運往南境的傘,又交代了一些事務,顏青竹與阿媛坐在晾傘的棚子里歇氣,卻見一人踟躇而來。 “怎么是她?”阿媛與顏青竹心中疑惑,相互對了個眼色,又都站起來相迎。 “嫂子,今日怎么得空來了?”顏青竹客氣地笑道。 來人是自生產(chǎn)后從未見過的秀兒,此刻的她面上仍舊帶著幾分從前的羞怯,可身段卻大為不同,比之從前的少女婀娜,此刻明顯浮腫。大約失于調養(yǎng),面色也不太好看。 阿媛端了一杯熱茶給秀兒,秀兒客氣,沒有接手,卻當即入了正題。 “顏兄弟,阿媛jiejie,我今日來,是有一事相求?!?/br> 顏青竹預感不妙,忙道:“不知何事,嫂子請講?!?/br> 阿媛本想抬根凳子過來,三人坐下說話,見秀兒惶急的樣子,又覺得罷了。 秀兒張口,眼中卻難掩悲切,似乎受了什么委屈,“三柱他聽說你們要出海,也想跟著來??涩F(xiàn)在就快到春耕時節(jié),我們的孩子也還小,家里還有一干弟弟meimei,若是他去了南境,我們這個家,可怎么支持?所以我想請你們幫我勸勸他,若他執(zhí)意要來,還請顏兄弟的船,莫要收下他?!?/br> 顏青竹心下嘆口氣,斟酌了一番言辭,耐著性子道:“嫂子,三柱想去南境,也不是為一己私利,還是為了家里人能過得好些。我想你應該多多支持他才對。往返至多兩月,春耕的事情可以讓家里弟弟meimei先忙活著……其實,家中不過幾畝薄地,等三柱回來,也許你們再也不用辛苦耕地了?!?/br> 秀兒咬咬唇,又道:“三柱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哪能和你們比???再說,海上風浪打死人,我……我可不能讓孩子將來沒有爹?!?/br> 顏青竹不管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又道:“俗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何況近日商船云集海上,各方照料幫扶,實在無險可言,安全問題,嫂子實在是多慮了。做生意一事也不是人人天生就會,談不上什么可不可比的,三柱頭腦聰明,嫂子斷不可……”斷不可一再阻礙,斷不可誤了他的前程。 秀兒吸了吸鼻子,“我又不求他富貴,只要他老老實實待在我身邊就好。” 顏青竹還欲說什么,卻被阿媛攔住了。 阿媛道:“嫂子說得對,不求富貴,但求心安。嫂子放心,我和青竹一定會好生勸勸焦大哥?!?/br> 秀兒這才抹了抹眼淚,道了聲謝。 安撫好秀兒,又送她離開,顏青竹這才憤怒嘆息道:“焦三柱這是娶了個什么女人?鼠目寸光!井底之蛙!” 阿媛見秀兒的背影還未消失,深怕四野空曠,語聲遠傳,忙掩住他的嘴。 阿媛低聲道:“她說的也不無道理,她從前在家中被繼母相欺,差點被迫嫁人為妾,如今的安穩(wěn)生活對她而言實屬不易。或許她擔心的不只是海上風浪,還有那個新的世界對男人的誘惑。并不是每個人都祈求富貴的,也許她就寧愿過得貧窮些,只要焦三柱還是現(xiàn)在的焦三柱就好?!?/br> “娘子與她同為女人,這點分析倒是比我透徹了。”顏青竹看著秀兒消失的方向,忽而有些彷徨,“只是焦三柱與我說過,他是愿意去的,我還給了他一張我們主船的船票。秀兒不愿意富貴,可不代表焦家人全都要跟著她過苦日子呀?” 阿媛也只得苦笑,“總之,這件事勸也不好,不勸也不好。我們干脆什么也不說吧,他們的家事,讓他們自己處理吧。焦三柱自己要是連這點決斷都下不了,倒是還不如喜梅了。” 顏青竹亦是贊同應下。 時近傍晚,顏青竹又與老掌柜和幾個領頭工人交代了一些事項,這才與阿媛一同離開。 行至王山泉的瓦房前,卻聽見一陣尖聲哭鬧的聲音——是女人的聲音。 王山泉自擴建了房屋后,一直與兩個女兒共同生活,可這個聲音,聽起來卻并不年輕。 二人不由往聲音來處看去,只見是邱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伏在王山泉膝下,旁邊兩個女兒有些不知所措,小蛟卻似乎早想到了母親會這個樣子,若無其事地蹲在地上玩瓦片。 阿媛側過頭,小聲問顏青竹,“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顏青竹低聲笑道:“邱氏終于低頭認錯,想帶兒子過來,和王大叔一起住。之前已經(jīng)來鬧過幾回了,只是你沒瞧見?!?/br> “低頭認錯?”阿媛有些驚訝,“這可不像邱氏,應該是死纏爛打吧?!?/br> 顏青竹呵呵笑著,覺得阿媛說得更貼切一些。 “王大叔現(xiàn)在組建了一個瓦工隊,日子比以前好過多了,于是想把小蛟接過來,哪知邱氏不肯,說她要一起過來。” 阿媛對此有些鄙夷,“她從前瞧不上王大叔,現(xiàn)在人家掙錢了,她又死皮賴臉跑過來,我看啦,王大叔可不會原諒她?!?/br> 顏青竹不以為然,“王大叔是個心軟的人,而且都這把年紀了,為了孩子妥協(xié)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再說小蛟黏糊邱氏,年紀又小,邱氏不跟著過來,恐怕小蛟不習慣呢?!?/br> “不會吧?”阿媛驀地有些厭惡,“我可不想以后邱氏離咱們傘坊這么近,每次過來見到她,豈不晦氣?” 顏青竹無奈一笑,“反正我們出海了,也見不到她,只盼王大叔做個明智決定吧。” 阿媛回望了喧鬧的王山泉家一眼,忽而想到一個問題。焦三柱,王山泉,都因為娶媳婦而改變了人生。俗話總說,女怕嫁錯郎,其實,男人也是怕娶錯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