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視線自然而然的落在徐璈削皮的手上,骨rou均勻,肌理細膩,他逐漸往上直到看清徐璈的臉,于望舒回神的哦了一聲,吃癟道:“其實我是想找其他事務所的律師?!?/br> 平心而論,徐璈長相是會發(fā)光的,微微低頭的情狀就是當年那些人迷之傾倒的瞬間,五官精致卻從來不是柔和的媚,因為它含著凌厲的氣質,抿唇專心的模樣最悅目娛心。 “還有誰,比我更適合當你的律師?!毙飙H慢斯條理的把梨分塊遞給于望舒,唇角勾起淺笑看著他。 于望舒麻木的張嘴咽下去,慢慢轉過頭捂心口,心態(tài)崩了。 第16章 于望舒嘆口氣,突然掙扎著坐起來,拿起枕頭砸過去:“就你們一家人煩,算老子多管閑事?!?/br> 徐璈動也不動,完了還把枕頭撿起來拍拍灰,重新放在于望舒身后:“這事我對你說聲謝謝,本來阿蓉是打算過年帶那個男人正式回家的,要不是你,她以后的日子還指不定怎么難熬?!?/br> “煩?!庇谕鎲芑厝?,“要不是記著我喜歡過她,我才不樂意說,你看看我現在被打成什么樣子了!” “這記在我頭上,你的醫(yī)藥費我全包,醫(yī)藥費、診療費、住院費、住院伙食補助費,還有必要合理的后續(xù)治療費、整容費、營養(yǎng)費,你要是覺得不爽快了,要不我再讓你揍幾下?” 于望舒震驚的半天沒回神,臥槽一聲拼命往后躲,差點從床上掉下來:“你今天是不是吸毒了,這么好說話居然不懟我。” “你是不是抖m,非要我對你狠點才舒坦?!?/br> “……你不正常?!?/br> “大家都不正常?!毙飙H見于望舒都傷成這樣了還嘴硬,噗嗤一笑,湊過去給他掖好被子道,“本來應該是阿蓉來,但是她不知道是你而且最近在家情緒很激動,誰也不見,所以只能我來謝謝你。” 于望舒哪想過讓徐蓉來,徐蓉一直是心高氣傲的女人,“她要是情緒不激動,才是真不正常。”說完不懷好意的瞥眼徐璈,“沒想到這種事還能發(fā)生在你們這種家庭里。” “嗯,我也沒想到?!毙飙H擺弄著輸液管,說話聲音很輕,在耳朵飄著很舒服。 “你沒事吧?!辈粫教薺ian,把腦子給捉糊涂了吧。 不過徐璈就是徐璈,他扣了扣手表又回到那個神情凌厲的形象:“你要重回明大?” 在京都這種一線城市不缺名校,明大作為文理綜合的高等學府,地點高,發(fā)展快,每年來自全國各地的尖子生都爭著報考,休學四年是什么概念,可以重讀高中再次來過。 “你偷聽我和我媽講話!” 徐璈聳肩表示無辜:“我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也就聽見你這么一句而已。回去是好事,當年是你太沖動了?!?/br> “年紀小身心不成熟,現在后悔了?!?/br> 算是能夠理解,徐璈把凳子挪近點:“要不要考慮選我的課?!?/br> “你他媽——”幾乎要脫口而出,不過于望舒聰明的忍住了,歪嘴露出傻笑切一聲,“我選誰都不選你的課,說起來咱們也算是同學,現在你成了我的老師,我不選你的,更何況咱們還有仇?!?/br> “什么仇?!?/br> 于望舒愣住了,“失……失……”關鍵時刻臉薄,他往被子里一縮,“誰能保證你不會公報私仇?!?/br> 徐璈一只手支在床邊,托著下巴覺得有點意思:“在你眼里,我是這樣的人?!?/br> “反正不是好人?!?/br> 想不到自己壞人的形象在于望舒心里這么深,徐璈回憶了這20幾年還沒人說他壞,于是冷淡的臉突然笑了起來,聲線壓低些聽著都比平時溫柔許多:“我的課每學期都是爆滿。” “呵呵!”于望舒臉上寫滿了諷刺,“那還不是你那張臉的作用在里面,假如你是滿臉褶子的老大叔,哼我不說了,浪費口水?!毕虢o了冷笑結果牽扯淤青,于望舒一時沒忍住又嗷開了。 于望舒還和以前一樣,徐璈從自己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他的側臉,有笑袋的人笑起來非常可愛,凸顯了眼睛的存在感也讓眼睛更大更有神,于望舒從來不是丑男那一行列,笑起來有親和力也是能順利打入各種朋友圈的招牌,徐璈在他身上看見了自己沒有的東西,這種感覺很微妙。 “你也覺得我?guī)???/br> “你還能不能再自戀點?”于望舒翻了白眼,“你這叫娘,我這才叫帥?!辈还芰司褪且^嘴癮,他就不信徐璈會動手打一個病號。 “行了行了,我也不跟你斗了,如果你選我的課,我肯定給你開后門。比如課后輔導什么的,你放心這是看在我們是同學的份上?!?/br> 于望舒心里五味交雜,他吊著腿毫無形象,嘴里也有些發(fā)澀:“你把我渾身雞皮疙瘩都給刺激出來了?!?/br> 徐璈轉身離開的動作一頓,倚在門框感到莫名其妙:“你覺得我是為什么要玩你,或者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去玩你的?” “你說不想提當年的事,但我們在一起哪怕是一分鐘,你都覺得膈應,耿耿于懷的一直都是你?!?/br> 于望舒將要開口,徐璈冷聲道:“還是說你覺得我那時太饑渴什么人都能上?” “可能是我太給自己找存在感或者陰謀論,只是你突然對我太好了,有點怕。”怕不怕不知道,反正心慌是肯定的,于望舒立馬給自己豎起一個大拇指。 徐璈臉色稍有緩和,不過語氣還是冷著:“那你是不是沒感受過別人對你的好,這就算好了?那我再對你溫柔點是不是就要上天飛翔了?!?/br> “別,我怕自己摔到地上變成一坨狗屎?!庇谕嫖亲?,側過身擺手,有點故作輕松道,“我要睡覺了,你回去給我好好整治那個叫李浩的,順便讓他出把血,干不好這事你就別來見我。” 徐璈輕輕帶上門,余光注意到轉彎處的衣服一角,不在意的離開了。 身后的腳步聲愈來愈淺直到再也聽不見,可空氣中屬于徐璈的氣味卻是經久不散,于望舒眼睛一閉就這么睡過去了。夢里出現了他剛上大學時的場景,無論是籃球場上揮灑的汗水,還是圖書館里的裝逼行為都讓他感到懷念,那天的樹下也有那么一個人,圣誕樹上小燈泡發(fā)出的光,把那人照的豐神俊秀,氣質流暢。 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無目者也。 他等著那人轉身,結果猛地出現一張鬼臉。 “媽呀!”于望舒抖了一下徹底醒了,左手摸著心口罵道,“睡覺都不安生。” “今天誰來過了。”旁邊出現于媽的聲音。 于望舒哦了一聲:“是徐璈,被打的事也怪我多嘴,他為什么要去捉jian,因為你兒子看見了李家的人在路上和女人親嘴,我現在被打也算是他給我的教訓?!?/br> 于媽臉上沒什么表情,手里端著面開始喂他:“復學的事我和你張叔說過了,他說能行,你是大三下學期辦理的休學所以你要重新念,本來按照規(guī)矩是讓你和大一新生一起上,你張叔說你要努力跟上進度,不然得完?!?/br> “過年我都27了,和大一一起……”吧唧一口面,于望舒想接過筷子,結果被打了一下。 “所以讓你趕緊復習,要是成績太垃圾,你張叔都救不了你?!?/br> 于望舒縮回爪子吹吹,看著于媽笑成傻逼:“張老師他有課么,到時搶他的?!?/br> “你現在問太早了,你張叔還沒收到校方的安排,反正到時你去聽就是了,他也不會趕你?!?/br> 于望舒翻著他媽帶過來的書發(fā)愁:“當年的那些老教授現在都差不多退休了吧?!?/br> “嗯退休了好幾個,你那屆是好多教授的最后一屆,你啊不珍惜,也怪我太隨你?!庇趮屌聝鹤釉傩纳蠡冢指目谡f,“現在的教授里以張老師為首,還有徐璈的新勢力,現在的明大和以前相比是只有進步沒有退步?!?/br> “媽我跟你說,我還真沒想到徐璈會留校,嘖嘖法學教授算是年輕的了吧?!?/br> 于媽眉頭微蹙,放下碗筷邊收拾邊說:“這孩子能力過人,接的都是大案結果全贏了,前途無量?!?/br> “哎呦媽你怎么不夸夸我,我好酸?!闭劰徽勊?,徐公子現在是黃金單身漢,于望舒鄙視之后又不得不承認對方比自己強太多的事實,“要是我搶不到或者上不了張叔的課,就搶他的課了?!彼岽采祥_始剔牙,雖然說不上徐璈的課,但他是去上學不是去斗氣的,公私得理智的分開。 “同學群里也有人酸徐璈,說他從來不和同學聯系,說他看不起人,我倒是覺得他們沒有徐璈去交往的理由?!闭f著說著也沒注意身邊的人,等他聽到“噼里啪啦”的聲音回頭,于媽失手把碗給打碎了。 “誒媽你坐床邊來,我給你包一下?!?/br> “以后咱們家買點塑料碗,不然搞得跟電視劇一樣,可惜爸不在家還搞不成浪漫?!庇谕婺弥S嗟目噹陀趮尠?,手有些不方便但好在完成了,“后天咱們就出院吧,我在家養(yǎng)養(yǎng),醫(yī)院睡著怪滲人的?!?/br> 于媽深思一番,問:“你不酸他?!?/br> “酸什么酸,人家憑本事闖出一番天地,誰規(guī)定官二代、富二代都是浪蕩子孫的?!庇谕孢@么說也是因為當時不少人也帶著有色眼鏡看他,覺得他事事都是拼爹,所以當他落魄時誰都希望來踩一腳,真幾巴惡心透了。 第17章 于媽當年并不知道于望舒休學,她去南京參加一個教師會議,回來時就聽說自己兒子休學了? 她氣,也恨于望舒不爭氣,可無論她怎么去喊兒子都得不到任何回應,當時還是于瀟的于望舒一聲不吭的跪在她面前,說:“我想出去工作?!庇趮寶饧钡氖謸P在半空,老半天無可奈何的落下,“隨你!” 這一隨就是四年,于媽看著日漸成熟的兒子,有些情不自禁的撫上他的額頭:“你大了,我知道學校里的聲音對你的影響很大,當時年紀小不懂事偏偏還是牛脾氣,先斬后奏那一招和你爸用的是一摸一樣,我那時就想,我兒子一定要出頭給他們看,但你選擇了另一條路,罷了,本來你選法學就不是很情愿,這次能復學不容易,你好好爭氣記得把心態(tài)擺正。”多大的委屈她都忍下來了,她頭一次對家庭感到絕望,但好在都熬過來了。 “媽你是不會真的打我,要是當時把我狠狠打一頓說不定?!庇谕嬗珠_始幻想了。 于媽皮笑rou不笑:“你要是真聽我的,早聽了。”有時連她都受不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更別提一個沒有社會經驗的大學生。 “和大磊交往順利嗎?” 于望舒聽著這話感覺很小心,他也很小心的打量于媽的臉色:“現在是挺好,我們經常約著打游戲什么的。” “我說的是男女間的關系?!?/br> “你之前不是說先處處么,怎么突然這么急了?!?/br> 于媽臉色一擺:“你就忽悠我吧?!?/br> 于望舒心頭警鈴大作,毫不猶豫的抱住他媽耍無賴:“不敢不敢。”實則眼睛瞪得老大就怕于媽看出什么。 “你覺得開心就好,只要不后悔就成,我隨你了。”說完,于媽拎著垃圾袋出去了。 這是于媽第二次說‘隨你’,口氣與心境必然和四年前不同,于望舒坐在床上吶吶的看她走遠直到消失不見,原本的心虛開始擴張范圍。 她不可能知道,心底有個十分確認的聲音在告訴他,于望舒也堅定不移的相信了。 …… 石膏要跟著一個月,于望舒在醫(yī)院躺了一周實在是躺不住了。 徐傲有空就來削水果,似乎他來就是為了削皮的,有時會說點自己的案子,于望舒的耳朵也從封閉狀態(tài)慢慢打開,有時還會插嘴幾句。 “在家沒事的話做做真題,以你的能力趕上來不是問題?!?/br> “哦那我真是謝謝你夸我了。” “李浩那邊我談了,讓他當面跟你道歉+賠償怎么樣?” 于望舒這些日子臉色已經好多了,青青紫紫的傷疤正在逐漸消退:“讓他親自來賠禮道歉。”眉宇間是抑制不住的氣氛,他下床瘸著腿走兩步,“最討厭這種臭不要臉的人,劈腿劈腿有本事劈叉去?!?/br> “于望舒你正義感爆棚。”徐璈靠在窗邊,醫(yī)院外不遠就是條商業(yè)街,現在天色漸黑有不少店鋪開始營業(yè),紅紅火火的燈在冬天里格外溫暖。 還想說幾句,兜里的手機響了,徐璈拿出來看了一眼,嘴邊的淺笑慢慢收攏,最后直接放在床頭柜上轉為靜音模式:“你媽呢?” “給我準備晚飯,我明天回去所以你也不用來了。”于望舒瞅瞅那還在想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江宇兩個大字,這一個電話接著一個的,“你有電話?!?/br> “不是找我的,是找漠然的?!焙唵蔚幕貜鸵痪洌飙H打開椅子讓他坐上去,用眼神示意他要不要出去走走。 于望舒挺想罵他,實際上他也罵了:“外面那么冷你還讓我出去走,有毛病?!?/br> “時不時抱怨無聊的是你吧。”順手拿過手機,徐璈一邊推著于望舒一邊忽視他別扭的臉色,嘴里說不要,其實內心很誠實。 不過于望舒也多了個心眼,走之前問了于媽什么時候來,于媽說晚飯剛做要等會,他這才安心的出去。 還別說,坐輪椅的感覺真特殊。 “江宇在外面包養(yǎng)了一個男生,叫漠然,你不是好奇那天為什么我會出現在酒吧么?就是他叫我去的?!?/br> “停!啥玩意,漠然又是誰啊?!边@是什么關系鏈? 徐璈低頭盯著那人發(fā)頂,走的很慢,“嚴格來說是我們的學弟,他想跟我賣個人情開后門,他被江宇包養(yǎng),現在不想跟他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