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沈禾被她這話驚到,再次感嘆侯府從主子到下人說話辦事之利索。 其實今天上午確實出了不少汗,身上黏的難受,尤其是胸口那處,感覺一股熱氣被死死圍在里面,此外,再加上自己若是女兒身,那倒還好拒絕,可是現(xiàn)在在他人眼里,她是男人呀。 她扶額,想著待會洗的時候,讓人都退出去便是了。 這是雋風(fēng)院里閑置下來的屋子,里面床榻桌椅也都齊全,那洗澡的大木桶擱在一塊巨大的墨色屏風(fēng)后面,她嘆口氣,更加放心了一點。 “沈先生,要不要給您留一個伺候?”擦背擦肩什么的,正常,不過,沈禾可不需要,她趕緊擺手,笑了笑,“兩位jiejie有事便去忙,我這自己就可以了,過過水,快得很?!?/br> 打發(fā)走那兩個丫鬟,她趕緊將門緊緊合上,來這院里的人向來不多,那傅景晏又要事,想到這,她走屏風(fēng)后,解了衣裳,胸口那塊布取下來時,整個人舒服地吸了一口氣,浴桶里的水,是溫?zé)岬?,剛剛好?/br> 積攢了幾個時辰的疲憊這會完全化開,她往脖頸處拂了一把水,白皙通透的脖頸,雙肩瘦削,肩頭卻飽滿圓潤。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對精致鎖骨下本應(yīng)白軟的地方,卻微微偏紅紫色,這是長期纏著那裹胸所致。 沈禾不敢洗太久,盡管很舒服,當(dāng)真是過了一遍水便起了身,正在纏著布時,那合著的門突然讓人給打開了,她嚇得又顫了一下。 這么一時半會的,真是顫的不少,全是給嚇得。 “誰?”她啞著嗓子問道。 透過屏風(fēng),隱隱只能看到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那身影接著往前挪了一步。 “是我,沈先生可洗好了?”傅景晏緊緊盯著那方屏風(fēng)。 聽到這男人的聲音,沈禾手都不聽使喚了,“大公子,您別過來,我就快好了,正在穿衣服呢?!闭f完手上動作破天荒地又快又準起來,束好之后,拿起搭在屏風(fēng)上的衣服往身上套好,系好腰帶。 她摸了摸自己的束發(fā),然后便走了出去。 傅景晏已經(jīng)換了一身干爽的藍衣,衣服緊貼著偉岸挺拔的身子,精瘦的腰間盤著一條同色刺繡腰帶。 巧的是,陳嬤給她拿來的衣服也是藍色的。 沈禾覺得有點尷尬,她笑了笑,指指身上的衣服,道,“陳嬤準備的,巧了,巧了。” 傅景晏似乎在想著事,過了許久才回她,“午膳已備好,就缺沈先生?!?/br> 對于衣服撞色這事,倒是沒有多提。 沈禾“啊”了一聲,“大公子,怎么還等起我了,這真是折煞我了?!?/br> “我母親說,先生沒到,誰都不 許吃?!备稻瓣炭戳丝此?,這剛剛潤過水的,整個人白透極了。 方才雖隔著一道屏風(fēng),卻能從屏風(fēng)里看到她的身影以及她手上的動作。 眸子略過她的頭頂,傅景晏目光變深,隨后轉(zhuǎn)淡,接著開口道,“走吧。” 有些事情已經(jīng)不需要繼續(xù)做什么去確認,只不過當(dāng)真的認定結(jié)果之后,他仍舊覺得有幾分意外。 他抬步出了門。 外邊溫度依舊。 眼下一來君寶好不容易遇上個喜歡的先生,二來,他娘又因為某些事對沈禾甚是喜歡,她要裝著,那且便裝著。 在這錦川,他們也不過待三個月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到侯爺完全知道了~~??!開心,撒花,撒花花~(≧w≦) 啊呀,寶寶們看文記得冒頭吐個泡泡哦~~一個泡泡~兩個泡泡~~ 乖巧等數(shù)泡泡的藥鋪君~o(≧▽≦)o 第11章 又醉了 午膳仍舊擺在傅老夫人院里。 沈禾跟在傅景晏后邊進去,那老夫人正給傅君寶擦手,見他們過來,拍拍身邊空著的位子,朝沈禾道,“沈先生,來來來,坐這?!闭f完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了起來,“哎喲,這衣服真搭,尺寸也正好,這顏色,和景晏站一塊,瞧起來,跟兄弟兩似的,你們說是不是?” 傅景晏臉色沉了沉,什么都沒說,只是給傅君寶喂了一勺湯。 沈禾坐著的身子僵硬了會,這老夫人的話,怎么沒一個人回應(yīng),她覺得氣氛突然變得很怪,再看傅景晏那沉著的臉,她想了想,傅老夫人這般說,倒顯得她高攀了他,可是她完全沒有這想法呀,“夫人,您抬舉我了,大公子這樣的貴人,我如何能與之相提?” 傅老夫人還未開口,就聽對面那沉默許久的李素清輕輕哼了一聲,“沈先生,我娘也就開個玩笑,這屋里沒人當(dāng)真,你特地說一下,這是放到心里去了?”她撥了撥碗里的米飯,“不過,到底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你這樣出身的人,自然是不能和我大哥相提并論的?!?/br> 沈禾握著筷子的手僵住,骨節(jié)微微發(fā)白。 “啪”的一聲,傅老夫人狠狠放下筷子,臉上滿是不悅,“你又是發(fā)什么瘋,要吃飯就好好吃,不想吃就回自己院里去?!?/br> 卻見那李素清果真撂了筷子,“娘,您竟然為了一個外人說我,”說罷又起身,手指向沈禾,“您以為我不知道,您就是把他當(dāng)成了——” “夠了!”身邊男人低沉渾厚的聲音驟然響起,“你這就回自己屋里收拾收拾東西,今日上午李大人已經(jīng)派人過來催了,明天就回京城吧?!?/br> 李素清一聽他這般說,眼睛頓時紅了,她對沈禾本來沒什么看法的,只是那日傅景晏抓著沈禾的手,兩個人都快貼一塊的場景在她腦里不知怎的突然就出現(xiàn)了,自己百般示好,都不肯看一眼的人,竟然同一個男人這般親近。 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淪落到一個男人都能給她威脅。 “我不走,我是你們李家明媒正娶回來的人,景宸這才走了幾年,你們就這般——” 傅景晏站了起來,整個人仿佛淬進了寒冰般,周身冷的逼人。 沈禾覺得自己不再適合待在這里,多少也猜得出這里面藏著傅家二公子的事,李素清有一點沒說錯,她到底是外人。 不過還沒待她開口告辭,傅景晏便將君寶往她懷里一推,開口道,“沈先生,帶君寶去書閣?!?/br> 抱著傅君寶離開時,隱隱還聽得到傅老夫人略帶哭腔的聲音,“我的宸兒……,你又提這番做何?!?/br> 小石路上,灑滿了陽光,那緊緊鑲嵌在地上的光滑的鵝卵石反射出一點一點的光。 “先生,大哥好兇,”趴在她脖子上的傅君寶突然說了話,“二嫂也兇?!?/br> 沈禾不知道該怎么向一個五歲的孩子說這些事,她也不能多說,畢竟這是別人家的事,想了想,摸摸君寶rourou的臉道,“大人們有時候就會這樣,以后君寶長大就懂了?!?/br> 傅君寶似懂非懂地點頭。 回了書閣,已有丫鬟在書閣里重新備了飯菜。 夏日中午容易犯困,傅君寶每天都會睡一個時辰,今天也不例外,用了飯之后,就有丫鬟過來將正瞌睡的傅君寶抱回了屋中。 最后,書閣里只剩下她一人。 她坐在窗邊,這個角度能看著外邊偶爾揚著葉子的梧桐樹,以及那梧桐樹旁的涼亭。 也不知那邊事情如何了,她輕笑一聲,因自己引起來的爭吵,最后先全身而退的確是自己。 傅家人丁不多,關(guān)系倒是復(fù)雜,從那些斷斷續(xù)續(xù)的話里,她大抵也能猜到,一切不過因為傅家二公子。 還有那李素清方才未說完的話,這傅老夫人會對自己這般好。 大抵也是與傅二公子有關(guān)。 她嘆口氣,撐著的腦袋也漸漸沉了。 目光稀疏松散,模糊間,眼底下的涼亭里似乎出現(xiàn)了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 她怔了怔,眼皮一緊,睡意全無。 起身往窗邊外邊湊了湊。 那一身藍色錦衣,體型修長的男人,可不就是傅景晏么。 隨后有幾個下人走了過去,其中一人手中捧了一壇酒。 傅景晏拎著酒壇子,朝他們擺手,示意他們都退下去。 屏退了眾人,男人這才撩了袍角走到那亭旁的小階上坐下。 背對著她。 沈禾眼角抽了抽,這酒,她記得,就是上次他們喝的那酒。 她幾乎可以預(yù)料到這男人一會得醉成什么樣了。 看他將下人都退了的樣子,是打算肆意喝一場的意思。 沈禾摸了摸鼻子,猶豫著要不要下去攔一下,畢竟方才那事也是因為自己才發(fā)展成這樣子的。 她正糾結(jié)著,不成想,下邊那男人背后跟長了眼睛似的,轉(zhuǎn)了身,抬頭,幽深的目光準確無誤地落在她身上。 沈禾本就盯著涼亭那邊,這會他輕輕瞥過來的目光正好與她往下看的目光碰上。 她微楞,張了張嘴,最后還是笑著朝他搖了搖手。 男人抿著唇,單手握著酒壇,竟直接就這般往嘴里灌了一口,透明的酒汁沿著他的唇角滑至下顎,脖子,喉結(jié),最后沒入衣領(lǐng)處。 哪能這么喝,沈禾搖搖頭。 “下來。” 良久,傅景晏朝她道。 夏風(fēng)拂過,整個院子里散發(fā)著一股濃醇的酒香。 沈禾沒一會便到了亭子里。 傅景晏指了指身邊的石階,示意她坐。 她沒坐,而是上前半蹲在他面前,伸過手去,想接下那壇酒,“您不能喝了,把酒給我?!?/br> 大抵是只喝了一口,酒意還未上來,倒不像上次那般一碗下肚,便醉了。 “松手”男人眼皮都未抬。 沈禾哪能放手,兩只瘦白的手抱在壇子上,“下午三公子學(xué)字讀書,您不盯著了?” “啊?!?/br> 突然地,傅景晏也不知什么時候出的手,拽著她兩只細白的腕子,隨后將她整個人往身旁的石階上一拉。 沈禾就這么生生地在他旁邊坐了下去,就著他手的力度與方向,身體無法控制地往他身上靠了靠。 男人肩膀結(jié)實有力,這么靠過去,額頭跟撞墻似的。 “沒穩(wěn)住,沒穩(wěn)住?!备惺艿侥腥送哆^來的目光,她趕緊坐直坐正。 接著又是揉手腕又是揉額頭,還不時打量著傅景晏,“您不是醉了吧?” 傅景晏側(cè)眸,看著她手上正忙活的動作,突然想到什么,道,“弄疼了?” 這話,聽著怎么那么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