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老夫人眼角卷起細紋,摸了摸傅君寶的頭,“好,君寶別忘了和你大哥說的話,好好跟著先生讀書,娘下了山便去接你回來,在先生家不可調(diào)皮。” 小團子丟了彩鞠,抱住傅老夫人,眼底水光一片。 沈禾抽了抽鼻子,突然想起傅景晏離開那日的場景。 明明都只是離開一小段時間,為什么氣氛都這般凝重。 牽著傅君寶回去時,小團子一路紅著眼。 走了一段路,沈禾俯身手上用力,將他抱了起來,好些日子沒抱了,這小團子又重了,她咬咬牙,溫聲道,“君寶,想哭就哭出來?!?/br> 傅君寶趴在她肩上,嗚嗚道,“不能哭,大哥說男人不能哭。” “你別聽你大哥說,你還是小孩子。別難過啊,老夫人很快便回來,大公子也會回來。” 傅君寶轉(zhuǎn)頭看她,白胖的臉有些紅,“娘說,大哥要回來很晚。” 沈禾覺得手臂有點發(fā)酸,挪了挪手,道,“哪里,一個月已經(jīng)過了大半了?!?/br> 十九天,還剩十一天呢,那男人便要回來了。 “娘說大哥可能遇到壞人了,要打壞人,要很久才回來。” 沈禾楞了楞,當(dāng)初也沒問傅景晏去京城做什么,再聯(lián)系今日傅老夫人反常的情緒。 不會真出什么事了吧? 家里尚有幼兒在,按理說,怎么也不會選擇這時候出門,除非真的是發(fā)生了更加緊要的事。 她皺眉,莫不是,傅老夫人是去寺里給傅景晏祈福? 想著想著便到了家門前,沈禾將傅君寶放下,蹲在他面前道,“君寶,你大哥很厲害對吧?” 在傅君寶心里,可沒誰比他大哥還厲害,他使勁點頭。 “所以,不用擔(dān)心,你大哥肯定能打跑壞人,然后很快就會回來,不要怕?!?/br> 傅君寶小胖身子撲進她懷里,“先生,君寶知道了,君寶會乖乖等大哥回來。” 沈禾眼神暗了暗,方才面對傅君寶時輕松的神色,這會又凝重起來。 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傅君寶的后腦,目光盯著小巷里的青石板。 雖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卻也能感受到一股無名暗流涌動著。 只能希望那人在京城里無事,平安歸來。 作者有話要說: 屋里侯爺下線一章,寶寶們可別就此拋棄他哦~o(≧▽≦)o 昨晚碼字太晚,睡著了,今天發(fā)的有點晚了~ 第31章 回來 京城,王府。 “侯爺, 府外御林軍正守著, 只怕今日你我便是插翅也難逃了?!睉舨可袝跏啬昙o(jì)已經(jīng)有些大了, 說這話時, 聲音里已透出幾分疲乏。 傅景晏扣了扣手中的茶盞, 眼底未見分毫焦慮,不緊不慢道,“王大人, 你明知陛下已有意立大皇子, 那又為何喚我進京?” “這不是, 讓您過來一起商量可還有何補救之法嘛, 更何況, 您大可直接回絕下官——” 傅景晏重重放下杯子,他的確可以直接回絕, 可他到底還是來了,是為打算重新暗中調(diào)查當(dāng)年他爹和傅景宸之事。 順道, 和這老狐貍說說他現(xiàn)在和趙成西之間的關(guān)系。 只是, 來了京城沒幾日,陛下便宣布冊立趙成越為太子, 趙成越也是個心狠的, 這才入主東宮, 那邊便上了折子奏了自己親舅一本,皇帝念及太子方立,忌諱牢事, 再加上王守又乃國舅,便僅僅下旨令御林軍守在王府之外,待時機差不多,再押送天牢,于是便在這府里被困多日。 “你是何心思,本侯也大致能猜到,只怕讓我入京之舉是受寧王所使?!备稻瓣棠樕洹?/br> 好似被他猜到似的,那王尚書整個人控制不住地顫了顫。 最后索性也不再繼續(xù)偽裝,“這用過的棋子,哪怕自己不要了,也不能丟在那,讓他被別人撿了,侯爺,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傅景晏不動聲色地移了移步子,眼底一片濃郁陰沉。 王守不禁縮了縮脖子,眼前似乎突然閃過一只手,接著還未來得及仔細去辨,傅景晏便已經(jīng)將他脖子卡住,稍用力,王守整個人被他就勢撩倒在地。 傅景宸冷冷看著地上咳著蜷縮著的王守,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可惜,你想錯了?!?nbsp;他猛地抬腳狠狠踩在他身上,“本侯從來不是棋子,所以你們要毀掉的不是本侯,而且你們自己。” “你……你什么意思?”地上的王守掙扎著,沒懂他的意思,不甘心地道,“外邊重重御林軍把守,你以為你能安全逃離?若是陛下知道你私自離開錦川——” “本侯自有法子,”傅景晏在他身上踢了一腳,隨后頭也不回地出了這書房。 才走了沒多久,便讓一個身穿軟甲的御林軍給攔住了。 他皺眉。 “侯爺,我們太子爺?shù)饶S久了。” 傅君寶便在沈家住了下來,粉粉嫩嫩,唇紅齒白的小團子,沈母見了第一眼便喜歡地不得了。第二日還特地去趕了個早集,買了些許新鮮可口的菜。 這日中午用了飯后,沈母去了綢緞莊,家里只剩下她和傅君寶。 小團子難得沒說要去玩,反而乖乖搬著凳子椅子到院中,最后練起了字來。 “君寶,怎么突然要練字?” “先生,君寶怕大哥回來時,這些字都還沒學(xué)會?!?/br> 提到傅景晏——沈禾過去蹲在他旁邊?!跋壬鷰е阋粔K,” 小院里一派溫馨祥和的場面,偶爾能聽到一大一小細細碎碎的言語聲。 大概是太投入,兩人也都未注意到隔壁的張成不知何時起站在了籬笆柵欄外,手上還拿了一方瓷碟子。 張成看著里面這般情況,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想要轉(zhuǎn)身回家,只是一轉(zhuǎn)頭便看到張嬸叉腰站在門口給他示意,讓他快進去。 無奈之下,到底還是推了小門進去。 “沈……沈禾?!彼f話有點緊張。 沈禾看過去,發(fā)現(xiàn)是那日過后未再見的張成,心想,他怎么又來了?面上卻摸了摸傅君寶的頭,隨后自個起身過去問道,“老二哥,何事?” 沈禾面若白玉,聲音細軟,張成看了一眼便低頭,又想起他娘說的,不可表現(xiàn)得面子薄,得大膽點。 猛地抬頭,定定看著她。 沈禾被他突然投過來的目光嚇了一下,鎮(zhèn)定道,“老二哥?” 張成這才想起自己過來是有事的,于是忙將手里瓷碟往沈禾面前一遞。 沈禾看過去,只見那瓷碟里放了幾塊紅棗糕,看模樣是剛剛出鍋的。 她素來便愛吃紅棗糕,不過到底還是忍住了,只聽張成道,“這是我娘方才做的,說你喜歡吃,讓我來給你送一點。你吃吃看?!?/br> 張成見她不動手,便直接拿了一塊在手中,腳下步子一移,準(zhǔn)備往走一點,靠她更近點。 只是。 誰能告訴他,這個方才還在那柳樹下寫字的小男孩怎么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兩人中間的? 傅君寶兩只胖胖的胳膊頗為大人般抱在胸前,大眼睛一閃一閃,轉(zhuǎn)身對沈禾道,“先生,我寫完了,您快去看看。” 傅君寶兩只rourou的臉頰鼓鼓的,他可記得那日離開家時,娘說不要讓別的男人離先生太近,不然大哥就不能給自己找嫂子了。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么,但他想要大嫂,這樣就多一個人疼自己了。 沈禾應(yīng)下,對張成道,“老二哥,糕點給我吧,回去代我謝謝張嬸?!?/br> 她話剛落,傅君寶便朝張成伸出手,“我拿著,先生快去替我檢查檢查。” 見沈禾當(dāng)真過去拿了紙在看著,張成臉憋的有點紅,又低頭看著傅君寶,到底還是將瓷碟遞了過去。 東西都給了便不好再待下去了,原本張嬸是打算讓他借此與沈禾聊上幾句,改善改善自己那日表現(xiàn)出來的不好的印象,可這會看沈禾似乎沒時間,又有個傅君寶在,他不好再特意找話說,最后訕訕離去。 “君寶,寫的不錯,”沈禾見他還拿著那糕點,便要去接,不料傅君寶卻不給,一共四塊,那張成方才拿了一塊,只見小團子幾下便將剩下的三塊給吃了。 他吃得急,沈禾忙給他送了水,“君寶,慢慢吃慢慢吃,又沒人與你搶。” 傅君寶吃完,又喝了口水,過去抱著沈禾,“先生,我大哥也會做糕點,比這好吃多了,等他回來,就讓他做。” 沈禾有些意外,沒想到傅景晏還會這手藝。 突然又提到這男人,數(shù)數(shù)還有五天便是一個月了,也不知京城那邊到底如何。 接下來兩日,那張成也不知怎的,一天來她家多次,一會是來借書一會又是借筆墨,送的吃的每次都讓傅君寶給吃了,沈禾本就不好拒絕,有傅君寶在,倒也省了一樁事。 到了第四天,這張成來的更勤了,沈禾也不是傻子,多少也明白一點,不過這種事最好還是裝作不知道好一點。 “沈禾,那河畔今晚有戲班子,熱鬧,晚上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張成與她接觸了幾日,雖然每次話都說不上幾句便讓傅君寶給打斷了,但好歹面對她也沒了之前的不好意思。 沈禾都沒仔細想,便直接拒絕了,“老二哥,你看,我這還帶著那侯府的小公子呢,得仔細陪著,我就不去了,你去吧。” 傅君寶配合地拉著沈禾的手。 張成現(xiàn)在怎么看這孩子怎么都覺得礙眼,卻不好說什么,只道,“這簡單,咱帶他一起過去。” “先生,君寶不要出去,”傅君寶搖著她的手,“啊,今天大哥可能會回來,我要等大哥,不出去?!?/br> “好好好,君寶,我們不出去。” 張成心里氣的冒煙,奈何人家這是侯府公子,敢怒不敢言,這都幾天了,這孩子跟他有仇不是,每次自己一要和沈禾單獨聊天,便好不準(zhǔn)不準(zhǔn)地插過來,那白胖得跟面團似的臉往沈禾身上一蹭,接下來就沒自己啥事了。 可他娘說了,今天是最佳時機,錦川夜市向來一般,今晚人定是多,一起出去玩玩轉(zhuǎn)轉(zhuǎn)看看戲聽聽曲,這感情能邁一大步呢,他娘還準(zhǔn)備明天就再來同沈母提提,將事訂下來。 他做事蠻,想到這,便也不管傅君寶,上前一步,語氣有點急,“你娘不是還在家嘛,有她在,沒事,你就放心出去,”他看了看正撅著嘴的傅君寶道,“他要等什么大哥,讓他在這等著?!?/br> 沈禾還是搖頭,算了算日子,今日是一個月的最后一天,她便更是沒什么心思出去。 張成有點不耐煩了,直接伸手便要抓住她的胳膊,只是還沒碰上去,便聽到后面突然傳來一道冰冷低沉的男聲,“你在干什么?” 接著自己伸出的那只手便猛地讓人反扭了過去。 沈禾看著從門邊迅速大步來到眼前的男人。 他看著似乎更加精瘦了,輪廓更加硬朗分明,黑色錦衣掩不住一身的風(fēng)塵仆仆,想必是趕了許久的路。 他手里扣著張成,那雙漆黑的眸子卻緊緊地看著她,眼底仿佛淬了火一般。 接著手上用力,張成便被他推了出去,張成看到這傅侯爺突然來了,哪里還有心思和膽量繼續(xù)留在沈家,上次自己就是被他的眼神給畏懼到了,才提前離開,這下更是路都走不穩(wěn),跌跌撞撞地回了家。 “大哥,大哥,你回來了,嗚嗚,君寶好想你,”傅君寶猛地撲了過去,“娘說你去打壞人了,君寶好怕的,但先生說你那么厲害,壞人肯定能被你打跑?!?/br> 沈禾暗自扶額,小家伙說話直,想到什么說什么,她自覺耳鼻有些發(fā)紅,果然見男人的微熱的目光又掃了過來,他往前走了一步,摸摸她的頭,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