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趙成越趕緊扶了他的胳膊肘,“侯爺,你這來的過早了?!?/br> “早些過來,免得人多,引人耳目。” 趙成越瞧著他,突然地,目光讓傅景晏習(xí)慣性抿著的唇上一點(diǎn)破皮的紅點(diǎn)之處給定住了,他指了指,“這是?” 傅景晏抬手摸了摸,還有些刺痛感,可是他心里卻舒坦著,不管是什么,哪怕是一個傷口,那也是沈禾在他這里留下的痕跡,他唇角不由動了動,“讓貓給撓的?!?/br> 趙成越在椅上坐下,他生的與趙成西不同,他像極了他母妃,眉角眼梢,盡顯文弱之氣,但傅景晏卻曉得這人野心大著,這外在的模樣多少都是表象。 “這貓倒是野?!?/br> “大多時都挺乖,偶爾野一野,不過偏生讓我趕上了,倒有幾分新鮮感?!彼f這話時,語氣不禁柔和了許多,也不知那小野貓這會在做什么。 客套寒噓幾句之后,便直接進(jìn)入主要話題,趙成越重重放下杯子,蒼白的臉上有幾分不耐,“今日早朝,那李知來竟上奏彈劾本殿,他一個小小的戶部尚書,膽子倒是不小?!?/br> 傅景晏皺了皺眉,李知來乃李素清之父,他們傅家曾經(jīng)的親家,當(dāng)初未立太子之前也未見他主動站到哪邊,如今竟彈劾太子,怎突然也攪進(jìn)這灘渾水里?“結(jié)果如何?” “能如何,所舉之事,證據(jù)不足,最后倒讓父皇反斥責(zé)了一番。”他略帶嘲諷地笑笑,“父皇那日召你進(jìn)宮,都說了什么?” “殿下,蠢鈍之人,恐怕亦有還手之力,陛下打算將俞北兵權(quán)交給寧王?!备稻瓣唐鹕?,站到窗邊,又道,“眼下,不好處理了?!?/br> 趙成越聽了,起先覺得憤怒,而后又轉(zhuǎn)念輕笑,“俞北兵權(quán)便占了我朝兵權(quán)一大半,父皇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不過,本殿已經(jīng)想好對策,叫他早早滾出京城。” “那臣便等著殿下的好計謀了?!?/br> “不說這個了,明日本殿生辰,父皇母妃打算宴請百官,各位大人的千金也都會到場,你也過來吧,本殿看你年紀(jì)也不小了,尚未成家,傅夫人不著急呢?本殿小你幾歲,這都兒女成雙了,明日不若從中挑一個,選中了,父皇定會給你賜婚。” 心知這趙成越是想徹底攏住自己,不過,他是懂得全身而退的人,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處理完,便帶沈禾回錦川,過著那平凡的小日子,他瞇了瞇眼,回頭道,“多謝殿下憂心,不過,臣這終身大事早已定好,您且放心?!?/br> “哦?”趙成越有些意外,“哪家千金?” 傅景晏揉揉指腹,仿佛那里還殘存著沈禾身上的氣息,那軟細(xì)的腰,手感甚好,“尋常人家的姑娘,不是什么千金小姐。” “行,那明日便帶她一道過來吧?!壁w成越摸了摸下巴,臉上神情有幾許異樣,這傅景晏竟會看上一個沒身份沒地位的,想來動了真心,這人只怕是錦川那邊的,聽他這平平淡淡的語氣,莫不是他打算將來去錦川那邊待著?想到這,他握了握拳,父皇昨日已與自己說了,明日便會恢復(fù)傅景晏的官職,到頭來,這又成了手握重兵的大將軍,哪里能他說要走,便由著他走。 *** 傅景晏回去時,沈禾正在屋里拿著筆桿子寫東西。 她穿的單薄,長發(fā)隨意挽了一個髻,簡簡單單別了一根發(fā)釵,她寫字時愛站著,許是之前給人寫字時養(yǎng)成的習(xí)慣,這般看著,頗有那些文人書法之勢。 “在寫什么?”他取了件衣服給她披上,低眸看過去,一排排小楷在白紙上整整齊齊的列著。 傅景晏突然回來,又沒聲沒息地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外頭丫鬟也未提醒,沈禾聽到他那有些低沉的聲音,手猝不及防地抖了一下,紙上的字瞬間糊了一團(tuán),她放下筆,回頭在傅景晏結(jié)實(shí)的胸膛上錘了幾下,“都怪你,字都?xì)Я耍@可是我給我娘寫的信呢?!眮淼骄┏且延腥?,方才不由有點(diǎn)念著她娘,這才打算寫封信給她娘報報平安。 傅景晏捏住她的手,低頭在那如青玉般的五指上親了下,“成,都是我的錯,回頭和你一道寫一封補(bǔ)回去如何?” “我沒真生氣,你忙,這事就讓我自己做好了。”沈禾知道他不愛寫這些玩意,低頭笑笑,掙開他,轉(zhuǎn)身收拾著桌子。 “明日與我進(jìn)宮吧,太子殿下生辰,陛下在宮中擺了宴席?!?/br> 沈禾哪里愿意,她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將來會進(jìn)出皇宮,見到皇帝之類的,雖普通百姓平日里都想一睹皇帝陛下真容,可真見到還是有所畏懼的,她也不例外,這皇宮規(guī)矩多,她曉得的,“你去吧,我……我沒去過這種地方,回頭出了差錯,給你惹了麻煩那便不好了?!?/br> 傅景晏懂她的意思,可是一方面趙成越話已經(jīng)說了,另一方面,他還真怕明日皇帝自作主張給他許配婚事,自己不好推辭,“明日許多大臣都會帶自己的千金過去,陛下有可能要給我賜婚,你去了,我好直接拒絕,叫陛下徹底死了這個心。” 這意思是皇帝想給他賜婚?沈禾不高興了,這會哪管敢不敢進(jìn)宮,手下硯臺重重放在桌子上,“我和你一起去,看你怎么勾搭那些姑娘?!?/br> “一個都不看,只看你,可好?” “不正經(jīng)。”自從定了親,這男人說話是越發(fā)直白,嘴跟抹了蜜似的,不過沈禾也愛聽,這抹了的蜜,只給自己就成。 作者有話要說: 在開車途中翻車了~(≧▽≦)/ 下章搞事咯~o(n_n)o~~ 第46章 回諷(捉蟲子) 晨光穿過窗戶,灑進(jìn)屋里, 沈禾迷迷糊糊轉(zhuǎn)個身, 微微抬了抬眼皮, 突然覺得眼前被什么晃了晃, 眸子有點(diǎn)發(fā)疼, 手半遮著眼睛,朝前看了看,只見床頭一面長長的銅鏡穩(wěn)穩(wěn)地立在那。 周嬤嬤進(jìn)來時, 后邊跟著立春, 手上捧著一團(tuán)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 “沈姑娘, 醒了便好, 洗漱完來試試這套衣服吧?!?/br> 沈禾看著立春手里的東西, 道,“這是?” “大公子今天不是帶您去宮里嘛, 昨兒便派人去給您做了兩套新裳?!?/br> 周嬤嬤這么一說,沈禾才猛然想起, 今日要去宮里, 昨晚明明睡得也不晚,瞧瞧外邊的天色, 太陽高高掛起, 估摸著時間已經(jīng)不晚了, 她有些發(fā)慌,“大公子呢?” “大公子在自己屋里?!?/br> 聽了這話,她才放了心, 接下來洗漱也弄得快,沒一會便結(jié)束了。 沈禾由著周嬤嬤擺弄,她底子好,五官整齊好看,無需多少胭脂膏子予以修飾,只略飾眉眼,又梳了個垂鬟髻,算是裝扮好了。 傅景晏進(jìn)來時,沈禾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正在那面大銅鏡前轉(zhuǎn)悠著,鵝黃色的衣裙襯得她愈發(fā)的白凈,腰身被那條同色的腰帶圈住,一眼望去,仿佛自己只手可握。 他也的確這般做了,上前直接從前后將人環(huán)住,掌心摩挲在她的腰間,“我忘了與你說,太子殿下宴席是設(shè)在晌午。” 沈禾靠在他懷里,也就是說中午就得去?她深吸一口氣,她不能緊張,沒什么大不了,少說話,緊緊跟著他便好。 她偎在他懷里,“嗯,那我們再待一會便要出發(fā)了?!?/br> “來寫信吧,正好我也無事,給你娘給我娘寫一封信?!?/br> 接下來,兩人磨墨鋪紙,趕在進(jìn)宮前將信寫了出來,著人立刻快馬加鞭送到錦川,也算完成了一樁事,沈禾心情歡愉許多,坐上那馬車,原本的緊張感也消散了許多。 馬車一路輾轉(zhuǎn)至宮門前,那已經(jīng)有了多個朝中大臣攜著家眷聚在此處,似也是剛下了馬車,見傅景晏下來,原想過來搭話,不料傅景晏眸低冷意掃過去,眾人紛紛駐足,遠(yuǎn)遠(yuǎn)恭敬地點(diǎn)點(diǎn)頭,隨之將目光放到他身邊鵝黃色衣裙的年輕女人身上。 這人是誰?還未見過傅景晏身邊出現(xiàn)過什么女人呢。 宮門莊重,墻宇巍峨。 沈禾緊緊跟在傅景晏身側(cè),又突然緊張了起來。 察覺到她的情緒在變化,男人握了握她的手,“有我在,不用怕?!?/br> “畢竟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我多少有點(diǎn)緊張,一會便好了?!?/br> 進(jìn)了宮門,便有太監(jiān)前來帶路,一路經(jīng)過各個宮宇樓閣,來到御花園,桌椅已經(jīng)備好,家眷間的位置離的近,她一伸手便能貼上他的衣。 這等宴席應(yīng)由皇帝主持,不過也向來來的較晚,在此之前又偏不能動那桌上的小點(diǎn)心,沈禾早上吃的不多,這會看著這些精致的東西那更是胃口被挑了起來。 “餓了?進(jìn)來就沒見你眼睛挪開過?!备稻瓣虖淖赖滋竭^手,在她腰間撫了幾下。 “哪里有,我就是沒見過做的這般精致的點(diǎn)心罷了?!比藖淼脑絹碓蕉啵拈_他的手,細(xì)著聲音道,“好多人來了,你注意點(diǎn)。” 傅景晏倒是沒再伸手過去,只是面朝她這邊,手肘在桌面杵著,撐在下巴處,那黝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沈禾被他盯的心里發(fā)慌,場上已有些人的目光往這邊探了,“你別老看我,多不好,這么多人?!?/br> “昨兒答應(yīng)你,今天誰都不看,只看你?!彼磉^去,在她耳邊道。 沈禾聽了臉上燒紅一片,小巧的五官,白里透紅的臉,讓人瞧了,煞是好看。 對面突然傳來一陣?yán)浜?,接著便聽見一道女聲,語氣略顯刻薄,“這什么樣的的人,配什么樣的身份,做什么樣事,盡是不入流上不了臺面的,這如今是什么樣的人都能進(jìn)皇宮了,也不怕讓這宮里沾了晦氣,爹,您說是與不是?” 沈禾聞言看過去,坐在對面的是李素清,她聲音大,一番話惹的眾人目光紛紛朝這投過來,在這坐著的,各大臣的家眷他們也都識得,李素清雖未明面上指出是誰,卻也都曉得說的是誰,放眼望去,只有那傅侯爺身邊坐著的姑娘是眼生的,隨后開始細(xì)言碎語起來。 沈禾身子微微抖著,她都忘了李素清也會過來,放在膝蓋上的手,突然讓人握了過去,傅景晏撫慰似的在拍了兩下,那張俊臉卻冷到了眼底,隨之目光猶如利劍般橫了出去,眾人被嚇得忙閉了嘴。 一陣秋風(fēng)吹過,卷起遠(yuǎn)處的落葉,沈禾盯著那落葉,心中嘆口氣,她無需在意什么不是嗎?這些人再怎么看自己,那也不過是一時的眼光而已,而她只需要在乎和傅景晏的一輩子。 想到這,她唇角扯開一個弧度,身子不由自主地坐直。 李素清見滿園子的人突然都不說話了,就連沈禾跟沒聽見自己話似的,猶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得不到任何反應(yīng),臉上過不去,想再說什么,旁邊的李知來拉住了她,“清兒,別胡鬧?!?/br> “爹,今天是殿下的好日子,平白沾了這晦氣,我這大哥也真是,什么人都往宮——” “砰”的一聲,自對面?zhèn)鬟^來,是杯子重重磕在桌面的聲音,隨后一道冷冷的聲音響在園子里,“本想等陛下娘娘還有殿下過來再說的,這會看來得提前與你們先說了,”傅景晏回頭,握住了沈禾的手,“這是本侯未過門的妻子,上個月便已定親,你們?nèi)暨€是在那有什么閑言亂語,嚼舌根,本侯便要以為這是對本侯不滿了?!?/br> 眾人又是驚訝又是被他后面一番話說得直搖頭,紛紛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傅景晏扯了扯唇,復(fù)又不緊不慢道,“李大人,如果本侯沒記錯,當(dāng)初家弟出事之后,本侯后來又適逢被陛下舉家派去錦川三個月,你在頭月里,多番書信過來,請求和離,盼著給李小姐再尋上一個好婆家,本侯理解你愛女心切,勸得家母同意,便答應(yīng)下來,所以,如今李小姐也非我傅家人,李大人若是有時間,還得多多告誡李小姐,無事別往傅府跑,讓人說了閑話便不好了?!?/br> 他話說的隱晦,旁人卻也聽得出一些門道來,又是一陣咋舌,只覺李家不厚道,在傅侯爺被貶讓嫁過去的女兒和離,這不是擺明嫌棄傅家,方才聽李小姐那話,語氣沖沖的,又覺得這李小姐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定是不讓自家的娶了這位回去。 李素清和李知來坐在那,被傅景晏一番話說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李素清心中覺得委屈,自己明里暗里不止一次表達(dá)過自己對他的情意,這會卻換來他這般話,說的滴水不漏,一口一個李大人,實(shí)則在暗諷她,她狠狠咬咬牙,似染了火的眼睛死死看了一眼他旁邊一副云淡風(fēng)輕模樣的沈禾。 接著也不管她爹的阻攔,重重哼了一聲,人便跑了出去。 沒了李素清的御花園,氣氛似乎突然好了許多,又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模樣。 兩人也低著聲音聊著,沈禾看了看傅景晏,“大公子,想不到你雖平時話少,這會倒挺會說的?!?/br> 傅景晏抬眸,搖搖頭,“我都說的事實(shí),只是說了事實(shí)罷了。” 又?jǐn)鄶嗬m(xù)續(xù)說了會話,那邊皇帝同太子殿下便過來了。 眾人行禮,齊祝太子壽辰之后,席位便要分開坐,男人女人分開,在御花園的另一處,與這里隔著好幾排密麻的桃樹。 傅景晏只囑咐她盡量少說話,宴席結(jié)束便在那等他,沈禾乖乖應(yīng)下,打定注意一會能不說話便不說話,這些人,她不熟也不喜歡,所幸方才那李素清跑了出去,也少了個麻煩。 在女眷這邊主持的是太子妃,先是一道喝了一杯,后邊太子妃要照顧兩個小的,便讓她們自己放開交流,放開吃。 沈禾端端正正坐著,正一下一下的吃著點(diǎn)心和小菜,皇宮里的美食還是不錯的,尤其在她這會餓的時候。 期間有幾個大人家的千金過來搭話,都讓她不冷不淡地給打發(fā)了,總歸是要回錦川了,這些人她沒必要結(jié)識。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這邊都已吃的差不多,隔著林子,看不清那邊的場景,卻能聽到那邊的動靜,聽著好似還未結(jié)束。 沈禾有點(diǎn)懊惱,方才忘了提醒傅景晏別喝酒,一會這人要是醉了可怎么辦?想到這,她便不停朝那邊看,可那桃樹枝丫太多,又有一排灌木擋著,哪里看得清什么。 “沈姑娘,沈姑娘?!奔绨蜃屓溯p輕拍了拍,沈禾回頭,是一個宮女。 她不解,這宮女來找自己做什么,“何事?” 那宮女笑笑,道,“侯爺醉了酒,陛下讓人給他送到偏殿休息,嚷著要您過去,我們都近不得身?!?/br> 沈禾搖頭嘆口氣,這人果真又喝酒了,一杯倒的酒量,能不醉就是奇事了,趕忙起身,心里只惦記著傅景晏,他喝醉酒,不會耍酒瘋,但會頭疼,得用熱毛巾給他敷一敷,心里想著一會要做的事,一時也未與太子妃說一聲,便讓那宮女給自己帶路。 作者有話要說: 侯爺(冷眼李素清):天天一張嘴,就你能說。 沈禾(花癡侯爺):說的好,說的好。 侯爺:我媳婦也是你能bb的 眾人:就是就是! 第47章 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