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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聊齋同人)我在聊齋當鬼的日子在線閱讀 - 第28節(jié)

第28節(jié)

    燕赤霞大概是從未見過這樣將男女之防不當一回事兒的人,雖然說黑山之上,妖魔眾多,妖魔的作風都是十分奔放的,可他是捉妖師,法寶眾多,尋常妖魔即便是能力不錯的也不會招惹他,女妖女鬼更不會想不開要來蠱惑他,因此他見到夏安淺那個做派,難免有些震驚。

    水上白煙裊裊,兩人之間也有一段距離,夏安淺倒不擔心自己被人看了去。更何況,雖然她如今是在這個靈異的世界里,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世界里,男女同池玩水嬉戲可都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要她像如今這個人間的女子一樣,見到個男的出現(xiàn)在這天然的溫泉池里就大驚失色,她還真做不出來。而且這溫泉水還是活水,要說嫌對方臟了這水,好像也有些說不過去。

    所以夏安淺即使跟燕赤霞一起待在溫泉水里,也十分泰然自若。

    反而是燕赤霞,開始的時候十分惱怒,反應過來的時候愣了一下,“嘩”的一聲水響,他直直往后退開了兩三丈遠。

    夏安淺十分新鮮地看著他的模樣,心里頭的郁悶竟然一掃而空,生出了要逗弄對方的念頭。

    “你們這些捉妖師,是修道之人。修道要清靜無為,唔,你的祖師爺爺一直到你這一代,是不是都不近女色?”

    何止是不近女色,夏安淺覺得剛才燕赤霞的行為就像是見了他打不過的惡鬼一樣。

    燕赤霞板著臉,語氣硬邦邦的:“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夏安淺似乎是看到人家不自在,心里就越暢快一樣。她雙手捧起了一捧溫泉水,溫熱的泉水從她的指縫流瀉而下,在水面上濺起了水花。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我好奇,問一下嘛?!?/br>
    燕赤霞額角的青筋微微跳動了一下,覺得跟眼前這個女子話不投機半句多。他手一張開,遠處的衣服就飛了過來。他二話不說,飛快地將衣服往身上一裹,就要離開。

    “哎,先別走啊。”夏安淺望著他的背影,喊道。

    燕赤霞腳步一頓。

    夏安淺這趟到黑山大概真的是要惹是生非的,“嘩嘩”的水聲響起,她人已經(jīng)到了離燕赤霞較近的岸邊,她裸露的雙臂趴在岸邊,下巴抵在手背之上。

    “你不是要殺樹妖嗎?”

    燕赤霞倒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直接說道:“我殺不了她?!?/br>
    夏安淺微笑,“我可以幫你啊?!?/br>
    燕赤霞聽到她的話,愣了下,隨即緩緩轉(zhuǎn)身看向夏安淺,他的目光分毫不差地落對上了夏安淺的眼睛,語氣中絲毫不掩飾他的懷疑:“就你?”

    目不亂視,是個挺可愛的小古板,也是正人君子。夏安淺在心里下了個結(jié)論。

    她笑吟吟地回答,“對啊,就我。”

    燕赤霞好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嗤笑一聲,就要離開。

    看不起她?夏安淺剛才心里還因為黑無常的事情氣得快要嘔血,現(xiàn)在又被燕赤霞輕視,眉頭皺了皺,她靈力催動,溫泉中的水忽然化作一條龍朝燕赤霞飛去,燕赤霞一愣,徑直連退十余丈,只見那條水龍在他跟前停了下來,又轉(zhuǎn)身飛回了溫泉池中。

    燕赤霞:“……”

    夏安淺側(cè)頭,月光下,她的笑容帶著幾分小得意,“怎么樣?”

    燕赤霞面無表情:“雕蟲小技,你能打架嗎?”

    夏安淺笑了起來,她并不在意自己的武力值被看低,因為她確實不怎么會打架。她覺得法術(shù)比武術(shù)要好玩多了,要是她天天弄槍舞劍,怎么穿好看的衣服?沒看到那些個女妖女鬼個個都靠美色幻術(shù)嗎?她修煉了形體之后,就知道自己有一副好皮囊。長得好看,就要穿好看的衣服。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她是個女人,當然也愛美。

    夏安淺側(cè)著頭,跟燕赤霞說:“我不能打架,也不太喜歡打架。你要是想要找打架的好手,不如找我弟弟。”

    燕赤霞:“……”

    “不過,我能替你捉到那個被樹妖救走的女鬼,你信不信?”

    燕赤霞:“我為什么要信你?”

    “你當然可以不信我。不過讓我猜一猜,那個女鬼,你一定不止一次見到她了吧?樹妖不救那個她喊meimei的女鬼,反而要救她,她一定是樹妖很喜歡的女鬼,肯定也幫了樹妖不少忙。對不對?”

    燕赤霞一愣。

    夏安淺繼續(xù)順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說:“所以她肯定知道許多樹妖的事情,如果我們逮到她,或許就能知道樹妖的軟肋了。”

    燕赤霞聞言,冷笑了一聲,“這些女鬼,要么就是有把柄在樹妖手中,要么就是死心塌地為樹妖賣命,你以為我沒試過生擒那些女鬼嗎?她們什么都來不及說,就已經(jīng)灰飛煙滅?!?/br>
    夏安淺卻不以為然,“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闭f著,她朝燕赤霞眨了眨眼,“試試看你也沒損失?!?/br>
    燕赤霞覺得自己今晚真是見了鬼了。不,他每天都在見鬼,就是今天見到的這個鬼特別不按常理出牌,弄得他無語凝噎。

    無語凝噎的燕赤霞摸了一把臉,覺得有些心累地離開。

    夏安淺設的結(jié)界能出不能進,當然不會攔著燕赤霞。夏安淺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笑了笑,整個人泡進了溫熱的水中。

    她就不信這千年樹妖還真的能上天。

    等夏安淺泡完澡出去的時候,黑山之上都要迎來破曉了。熱鬧了整整一個晚上的妖魔鬼怪們在迎來破曉之時,終于漸漸歸于平靜。

    夏安淺慢條斯理地沿著小道走出去,才過拐彎,就看見兩個一高一矮的背影在前方等著。她腳步一頓,又緩緩上前。

    一身黑袍的男人轉(zhuǎn)身,看向她,“心里痛快了?”

    夏安淺抿了抿唇,不想跟他搭腔。一時半會兒想讓她心中痛快,怎么可能?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氣得快要嘔血,到底氣的是自己還是黑無常。

    黑無常望著她,千萬年來,見過的人多不勝數(shù),也不缺乏傾國傾城之貌,看得多了,難免有時候會覺得看誰都差不多。即使是這樣,他也一直都承認夏安淺是長得極為好看的。尤其是她如今身上尤帶水汽,整個人看起來水靈無比。即使是見慣了美色的黑無常,眼里也閃過了幾分驚艷之色,稍縱即逝。

    黑無常清了清嗓子,淡聲說道:“你一言不合便走了,也不管勁風能不能管住這小家伙。黑山之上,妖魔眾多,他這渾身使不出來的勁兒又不安分,便想要到處折騰?!?/br>
    夏安淺的目光落在了安風身上,安風咧著嘴朝她奔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

    夏安淺默默地牽起了安風的手,十分客氣地說道:“嗯,勞駕大人費心了?!?/br>
    黑無常這么多年來,還沒試過面對哪個人的時候,心里會有種愧疚感。說實話,為仙者,歲月漫長,實在是很難勾起心中的那些七情六欲。尤其他身為冥府鬼使,是讓人間惡鬼聞風喪膽的黑無常,說他心硬如鐵也不為過。

    可是眼前的夏安淺,清潤的眼中帶著幾分譴責看向他,愣是弄得他頭皮有些發(fā)麻。

    黑無常想起剛才這個夏安淺拂袖而去之后,安風也不讓人省心,猝不及防地,愣是將他凍成了冰雕。鬼使大人已經(jīng)多年不曾嘗過這樣透心涼的滋味兒,難得地在心中涌起了一股愧疚之意。他當初是順手之舉,本著夏安淺反正也是要修煉的,那本古籍是不是真的,對她而言也并不是那么重要。要是人間百年,那本古籍在夏安淺眼中還是空無一字也就罷了,可偏偏夏安淺能看到里面的內(nèi)容,而他這個將古籍給了夏安淺的人,依然看不到。

    黑無常想起來,其實覺得自己頂多就是開了個玩笑而已。即使玩笑成真,可夏安淺從中受益匪淺,如今怎么一翻臉就弄得他有多大的過錯一樣呢?

    黑無常嘆息,有些無奈地說道:“安淺,差不多可以了啊。”

    夏安淺有些詫異地抬眼看了黑無常一眼,說:“什么差不多可以了?大人您在說什么?”

    黑無常已經(jīng)許久不曾面對善變的女人,更許久不曾面對女人毫無緣由的無理取鬧,被夏安淺的話弄得有些無語,拐彎抹角不是鬼使大人的風格,于是他說:“至于么?那本古籍確實是我順手給你的,當時也確實沒想到你竟是有緣人。我一直以為送我這本玩意兒的家伙是在誑我。”

    夏安淺涼涼地“哦”了一聲,“大人覺得自個兒被人誑了,然后接著便要來誑我嗎?”

    黑無常淡瞥了她一眼,眸中神色似笑非笑,“可錯有錯著,如今你的一身水系法術(shù)也是從中習來的。”

    夏安淺沉默。

    黑無常雙手環(huán)胸,望著她,又笑道:“你要是真不稀罕,那就將古籍還我,我們這一樁事就算是掲過去了?!?/br>
    夏安淺橫了他一眼,“誰要跟你掲過去?不是說我是這本古籍的有緣人才會看到上面的內(nèi)容么?既然我是有緣人,我就偏不要將書還給你?!?/br>
    黑無常沒想到冥府數(shù)日,人間百年,夏安淺如今的膽子已經(jīng)肥得可以下酒了,竟然還跟他耍這種無賴行徑。

    他驚愕之余,又覺得莞爾,“那你到底想怎么樣?”話剛說完,他的鋼刀就震了幾下。

    這個夏安淺還是記得的,一旦冥府有事找黑無常,他的鋼刀就會不斷地震動。

    夏安淺瞥了他一眼,說:“我沒想怎么樣,冥府一炷香,說不定人間已經(jīng)是十天半個月,大人回一趟冥府,估摸我就快將此事忘光了?!?/br>
    黑無常覺得自己真信夏安淺的話那才有鬼。按道理說,夏安淺怎樣他管不著,但是黑山以及這上面的千年樹妖,估計冥府是要騰出手來修理的。

    腰間的那把鋼刀就像是在催命一樣不斷地震動,他再也無暇估計夏安淺那莫名其妙的脾氣,叮囑了一句:“我昨晚感應了一下,千年樹妖的妖力還有大半尚未釋放,應該是被什么玩意兒封印了,你和安風別得了閑就惹是生非。那樹妖的妖力若是解了封印,別說安風,說不準連冥府中的一流好手也難以抵擋?!?/br>
    然后,他叮囑了一句:“總之,等我回來再說?!?/br>
    人就不見了。

    夏安淺和安風兩人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山道,此時東方破曉,一輪紅日從東邊的朝霞中緩緩升起,夏安淺眨了眨眼,看向身旁的安風。

    安風眨巴著黑白分明的眼睛,也瞅著夏安淺。

    夏安淺:“安風,你覺得那只樹妖,是不是真的那么厲害?”

    安風笑嘻嘻地,拉著夏安淺的手就要往前奔。他一直都是這樣,除了吞噬了金十娘的時候,被怨氣所傷,有十幾年的時間因為要休養(yǎng),所以特別嗜睡,后來大概是恢復了,于是又變成了那個有著無窮活力的小怪物。

    深夜,蘭若寺東廂外的涼亭中,一個書生正在此間手執(zhí)書卷,在月光下秉燭夜讀。忽然一陣女子的驚呼聲,讓他手中的書卷放了下來。

    他凝神細聽,又萬籟俱靜。他笑了笑,像是自嘲般地說道:“如今三更半夜,蘭若寺又遠離村莊,怎會有姑娘家在此呼救呢,定然是我讀書太過用功,以至產(chǎn)生了錯覺。”

    他笑著,微微搖頭,然后再度拿起書卷。可才看了沒兩行,耳旁似乎又聽見有女子的聲音在呼救,書生一愣。

    “人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產(chǎn)生幻覺嗎?”他像是個書呆子一樣喃喃自語,猶豫著要不要去周圍看看,可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情,右手握成拳狀,擊向左手的掌心,“不行,燕道長跟我說了,黑山不比旁的地方,讓我若是想活命的話,便千萬不要亂跑?!?/br>
    他喃喃自語著,可是女子的呼救聲不斷傳來,他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在亭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既想去看看是否真的有姑娘家在外面需要幫助,又擔心那個所謂燕道長的話是真的。

    “有沒有人啊,幫幫我,我的腳……我疼啊?!?/br>
    書生聽著那女子的聲音,似乎是內(nèi)心折磨到了頂點,最后還是按捺不住,“見死不救,豈是君子所為,若當真是妖物,我也認了!”

    書生說著,撩開了眼前的輕紗,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他才走沒多遠,果然就在山道上看到一個身穿著紫色輕紗的姑娘倒在地上,她坐在地上,赤裸的雙足露在衣裙之外,書生看過去,只見她其中一只腳踝已經(jīng)腫了起來,看著讓人心驚。

    那女子見到來人是個男子,有些羞怯地看了他一眼,隨即飛快地垂下了雙眼。露在衣裙外面的雙足不自覺地往里蜷縮了下,她咬著下唇,臉上飛紅,十分羞澀又難堪的模樣。

    書生見到女子的模樣,也愣了一下,可看到她倒在地上,弱柳扶風般的模樣,連忙上前,“姑、姑娘,你沒事吧?”

    那女子聽到他的話,抬眼飛快地看了他一眼,螓首低垂:“公子,我本該在天黑前下山的,誰知山路復雜難走,一不留神便迷了路,如今又扭傷了腳,我、我——”她說著,眉目間染上輕愁,那泫然欲泣的模樣,看得書生心中十分不忍。更何況,這是個長得相當惹人憐愛的女子。

    書生忽然朝她作了個揖,說道:“小生唐突了。”

    語畢,還不等那女子反應過來,便上前要扶她起來。

    那女子似乎是從未被男子這般攙扶過,臉上的紅暈一直不散,她一邊將身體往書生的方向靠,一邊輕聲與書生說道:“我叫聶小倩,公子呢?”

    書生攙扶著聶小倩,他似乎是被女子身上傳來的那股幽香弄得有些心猿意馬,一時沒反應過來,等聶小倩再度問他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

    “???相逢何必曾相識,小生的名字不足掛齒?!?/br>
    聶小倩停下腳步,目光幽幽地看向書生:“公子不愿意告訴小倩你的名字,是不是嫌棄我?”

    “怎、怎么會?姑娘長得這、這般動人相貌,我有怎會嫌棄你。我、我只是……”書生迎著聶小倩的幽幽視線,一時間有些手腳無措,他一手腳無措,就顯得人蠢嘴笨,是個讀書讀壞了腦袋的書呆子。

    聶小倩看著他的模樣,那幽然的視線沒忍住染上了笑意,她朝書生逼近,吐氣如蘭地問道:“公子,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書生看著靠過來的聶小倩,視線有些著迷,隨即他搖了搖頭,力持冷靜:“姑娘,小生寧采臣。”

    “寧采臣?”聶小倩將他的名字念了一遍。

    寧采臣:“姑娘,你的腳傷了,不如我扶你過去那邊的涼亭看看你的傷勢,如何?”

    聶小倩一聽,大驚失色,“不,我不想過去,我聽村里的人說,蘭若寺里住著一個殺人犯!”

    “殺人犯?”寧采臣一愣,“你是說燕道長是殺人犯?”

    聶小倩點頭,“村里的人都這么說的,許多村里上山采藥砍柴的人都沒有回去,他們都是被那個殺人犯殺的!”說著,她似是害怕極了,朝寧采臣身上靠了過去,身體還瑟瑟發(fā)抖,“公子,我好害怕啊?!?/br>
    女子柔軟的軀體靠近他的懷里,寧采臣忍不住伸手扶了扶她的肩膀,透過輕紗,卻感覺到她身上的肌膚十分冰冷。

    “姑娘,你很冷?”

    聶小倩聽到他的話,更往他的懷里縮,“我不止冷,我還覺得害怕。公子,蘭若寺里住著的是殺人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