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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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市每年最冷的時節(jié)就在年尾年初交接的那幾天, 刺骨的海風像刀尖,且還要連日下雨。林天坐在車里,只不過是望著窗外的雨水, 他都覺得渾身濕漉漉的。 從那日見過傅醫(yī)生家里人后, 林天又恢復了每天準點去上班的生活。 每次一到年末,事情是最多的,也是最辛苦的, 有這樣那樣的會議, 有龐大的數(shù)據(jù)需要整理,還有數(shù)不清的電話會議,金融論壇。 加上預訂了和傅醫(yī)生的行程,林天只好加班加點地提前完成工作, 大剛聽說他要走,臉立馬拉到了腳,心里轉(zhuǎn)念一想, 林天是需要出去度假放松一下了, 攤上那樣的父母……難免心里會難受。 就在幾天前, 林翰海和秦韻來了公司,前臺不認識他倆啊,結果兩個人來了就說要見林天, 說你們老板是我兒子。 林天那天發(fā)的一條短信, 險些沒讓林翰海氣死過去,他氣得直翻白眼,還不敢讓秦韻知道。就秦韻的脾氣, 看見林天的消息還不氣得動了胎氣?明明前兩天還說要饋贈股份給自己,今天就不算數(shù)了! 說什么沒得談,他的就是他的,這像什么話?!果然是家里的大佛塌了,這兔崽子翅膀硬了,無法無天了起來?! 因為這件事,他變得焦灼暴躁起來,秦韻要找他鬧,林翰海只好說:“你看看你兒子,太不像話了!你看他都說些什么話!” 這下,林翰海和秦韻同仇敵愾起來,電話轟炸林天,發(fā)現(xiàn)他并不接聽。過了一整個晚上,他才回了消息,好家伙,這次更過分,居然說他們做父母的控制他! 秦韻是孕婦,很容易暴躁和多愁善感,她哭起來,“這就是說他以后不管我們了?只給生活費?生活費幾個錢啊,都怪你,你跟他說了什么他才這樣的?!” 林翰海一聽她哭就不行了,“別哭別哭,對孩子不好?!?/br> 好一通安慰下來,林翰海和抽噎著的秦韻一合計,就跑來公司大鬧了一場。 他們來的時候,前臺不讓他們上去,說沒有預約,也怕萬一是真的,得罪了林總的父母怎么辦。一問秘書,秘書說林總在開會,有什么事兒會議結束在說。林翰海發(fā)怒地要給林天打電話,林天沒接,秘書也說不認識——他們從來沒見過林總的父母。 林翰海氣得臉紅脖子粗,要拿證據(jù)出來出示給狗眼看人低的前臺看看,結果一翻相冊,一張林天的照片都沒有。 兩人合起來大鬧了一場,是看見了正好出電梯的林城安,他倆才證明了自己的身份。 公司上下一陣唏噓,有好事者拍了照片,甚至錄了視頻傳到了部門群上。 “這是林總的爸媽???” “林老爺子的親生兒子???沒弄錯吧?!怎么那副德行!” “他們怎么吵著要見林總?父母要見孩子,怎么上公司鬧了?” “這你們不知道了吧,老林總不是前些天走了嗎,公司上下血洗了一遍,聽說是分家產(chǎn)的事兒吧,做父母的拿的沒做兒子的多,鬧唄。” 部門群里一連串的震驚臉,有說林總不夠意思的,沒有孝心,虧待父母的,也有說那對父母不是的,把家事鬧到公司里來。 說什么的都有,林城安趁機在背后煽風點火,員工不敢罵當老板的,暗地里也要說上兩句不是的。 林天背了黑鍋,但是這些事傳不到他的耳朵里,大剛倒是知道,也不敢給林天說,替他發(fā)愁,給林天說了聲員工獎金的事兒,林天說行,開年會的時候給全體員工發(fā)獎金。 果然,一說發(fā)獎金,什么微詞都沒有了。 傅星河也有許多手術要做,雖然雷院長給他批了假,但傅星河是閑不住的,在假期開始前幾個小時,他才剛剛結束自己今年的最后一臺手術。機票上時間是二十五號,直飛到圣何塞機場,落地時間是當?shù)氐钠桨惨雇砩稀?/br> 傅星河研討會的舉辦地點在西雅圖,而且時間是新年剛過的第三天。他提前請了假,帶林天來帕羅奧多,就只是想帶林天來他曾經(jīng)生活了許多年的地方看看。這是是座很小的城鎮(zhèn),人口也很少,很安靜,當?shù)刈钣忻木褪撬固垢4髮W。 傅星河在這里讀書,實習,一個人生活了很長時間。 和在國內(nèi)的生活沒差,他基本不出去玩,也不和人聚餐,生活三點一線,學校,住所,圖書館。工作后,生活就變得兩點一線了,只在附屬醫(yī)學院和住所來回。 被雷院長請回國后,他也是這樣,每天早起運動,運動完開車去醫(yī)院工作,有時候是24小時才下班,有時候要工作整整48小時才能回家休息。 他的假期不多,林天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把工作拿到了美國來遠程處理。 林天還有電話會議,年底了,他也不能消極怠工,還有電話會議的,瞞也瞞不住。 在飛機上時,林天就抱著筆電在看資料,難得地把傅醫(yī)生晾在了一旁。傅星河看了眼他的屏幕,問:“困不困?” “不困不困,”林天扭頭看他,把兩個座椅中間那個扶手按下去,這一下,兩個相近的座椅立馬就變成了一張雙人床,“哥你睡我腿上來吧,你剛下手術沒一會兒,你累了。” 傅星河也是難得看到林天這種模樣,似乎是老爺子的死,還有突然擺脫父母桎梏的原因,讓他一夜之間就成長了。林天從前工作也認真,但他并不是真心喜歡為公司賣命的,他以為這樣的認真,這樣的努力和成果,可以換來秦韻和林翰海對他的真心喜歡與夸獎。 結果并沒有。 他做的和得到的回報不成正比,他當然就討厭工作了。但是現(xiàn)在又不一樣了,爺爺留下遺囑,說把公司交給他,是希望他能把公司做好,管理好,林天不能辜負他的期望。想通了,又開始打雞血似的處理文件。 傅星河看了他一會兒,問:“林天,你以前說你在集團做管理,你是你們家公司的大老板吧?”他臉上的表情是慣常的那樣,又道:“我一點都沒看出來,你這么乖,就像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工作起來原來是這樣的?!?/br> 林天不好意思,“哪樣的???” 傅星河靠近他的耳畔,“看了就想干你?!?/br> 林天臉刷一下紅了,旁邊路過了一位空姐,又看了他們倆一眼。 傅星河伸長手臂過去,把滑門拉上了,又掛上了請勿打擾的牌子。 林天看了眼電腦屏幕,又看看傅星河,“哥……我們真的要機震???”他有點兒想把電腦蓋上了,上次沒能和傅醫(yī)生玩車震,林天非常惋惜。 他上半身傾過去,“可是這里隔音不好誒,我控制不住,我要叫。” 傅星河捏了下他的臉,“不做,你工作,飛行時間還很長?!彼f著,就把腦袋枕在了林天的腿上去,林天伸手把舷窗擋板拉下來,又關了燈,整個私密的頭等艙包廂一下暗下來,變成了黑夜,只剩下林天面前的筆記本電腦閃著幽幽的光。 傅星河不愿讓病人多等,走之前做了好幾臺手術,這個結束馬上換下一臺,持續(xù)了快24小時沒有停歇,他早就累了。 睡在林天的大腿上,他很快就進入深眠。 林天看著電腦屏幕,幽藍的光反射在他臉龐上,他的目光認真而專注,時常低頭看上一眼。 傅星河睡著時,眉頭有點發(fā)擰,林天替他撫平,讓他的神情舒展起來。 中途傅星河醒了,看見林天還在忙,很想讓他不要繼續(xù)了,還是忍住了,他們家林小天,比他想象的更加厲害,他肯定活的很辛苦吧。 到當?shù)氐臅r候,是晚上了,手機已經(jīng)更新到了當?shù)貢r間,一出機場,鵝毛大雪就撲到了臉上來。 滬市不常下雪,一年甚至幾年都難得下一回,這就導致林天特別喜歡雪天。 他伸手去接雪花,看著他在手心緩慢地融化,“真的是鵝毛大雪欸?!彼@嘆。 雪絮飄到他臉上來,林天顫了顫睫毛,傅星河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他馬上敏感地縮了下脖子。 “傅醫(yī)生……” “你耳朵很冷。” 兩個人都沒帶行李,兩手空空就來了,想加衣服了,也沒得加。 傅星河拉著他去機場旁的專賣店,買了件丑丑的長款羽絨服,羽絨服是白色的,帶帽子。他讓林天穿上,然后把帽子撈起來,蓋到他頭上去,“這樣耳朵就不冷了?!?/br> 林天沒有照鏡子,看不見自己,但他覺得這衣服造型臃腫,肯定沒有他的黑色大衣帥氣,現(xiàn)在還戴了羽絨服上的帽子!還不知道模樣有多蠢。 他望著傅星河的眼睛,試圖從他的瞳孔里尋找答案。 傅星河的眼睛里有林天的影子,他好像看出了林天的意思,自己也拿了件黑色碼的,說:“一套的了?!?/br> 林天馬上覺得不丑了,他家傅醫(yī)生穿什么都帥,既然衣服是同款,那他自己肯定也很帥。 傅星河心里搖頭,心想:林天太好哄了,也太容易滿足了。 從機場坐車到傅醫(yī)生在帕羅奧多的房子,到的時候夜很深了,但是還沒有過零點。這是一年之中最熱鬧的時候,外面焰火齊放,在漆黑的天鵝絨夜幕上潑了明亮的墨水。下了車,林天看見傅醫(yī)生房子外頭立的兩株圣誕樹。 很高大的兩株,上面掛著閃亮的彩燈,還有金色的小星星。 “提前請人布置的,”他看著林天,眼睛你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溫度,“你喜歡過節(jié)?!?/br> “你怎么知道啊,我最喜歡過節(jié)了!”他抬頭看傅醫(yī)生的房子,這座房子在夜色里燈火通明,兩層樓,一共四個窗戶,房頂?shù)暮{色的,墻面爬滿常青藤。 但現(xiàn)在,它們都是一片潔白的,外面的草地,圣誕樹,房頂和墻上的樹藤,都堆滿了雪。 林天覺得太有意思了,彎著眼睛笑,“我想堆雪人啊?!?/br> 傅星河說好。 “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我們堆?!?/br> 林天說:“我還想照相!你房子太好看啦!”他眼睛左看看,右看看,覺得整個房子既小,又充滿了傅星河曾經(jīng)生活過的痕跡。 他每一處都想摸摸看。 傅星河嘴里應著好,手上已經(jīng)攬著他,將他半抱似的抱進屋里。 和外面看的差不多,這房子確實不大,也確實有個室內(nèi)泳池——很小的室內(nèi)泳池,適合三四歲孩子游泳的,別說林天家里那個,就連林天花園里的噴泉池都比這個大。一樓除了這個小型泳池,是客廳飯廳和廚房,客廳也小,角落里塞了一個掛滿飾物的小圣誕樹,就只剩一個壁爐了。 壁爐燒的火紅,屋子里有種不一樣的溫暖,林天進去就脫了外套,說這里真漂亮。 大概是生活了很長時間的緣故,而且近些年來沒有住人,房子有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傅星河剛剛把羽絨服拉鏈拉開,林天就抱了上來,他的手直接伸到傅醫(yī)生的衣服里,抱著他的腰,想把自己整個人都塞到他的身體里般,“哥,圣誕快樂啊?!彼缤瑖@息一般輕聲說。 傅星河頓了一下,聲音也很輕,“林小天,圣誕快樂,”他把嘴唇印在林天的頭頂,“希望你永遠都這么快樂。”他攏了攏衣服,將林天整個人都抱在了懷里,用衣服裹著他。 林天無聲地哽咽了一下,整張臉都貼在他肩膀的,“我永遠都跟你在一起,永遠都喜歡你,所以我肯定永遠都快樂?!?/br> 他發(fā)現(xiàn),自從和傅醫(yī)生在一起后,就常常掉眼淚,不是傷心落淚什么的,每次都是被傅星河感動了,他稀疏平常的一些話,常常都讓林天覺得感動,覺得這個人真好,怎么這么好。 他咳了一聲,不想讓自己失態(tài),然后說:“那我希望哥哥你永遠都平安喜樂?!绷痔靷?cè)過頭,吧唧一口親他臉上。 “會的?!备敌呛用念^,“你公務處理完了嗎?” “還沒呢……”林天嘆氣,“年底事情好多好多啊,但是現(xiàn)在不用,我明天再弄,他們要發(fā)年末總結給我?!?/br> 傅星河覺得他這樣真討人喜歡,摟著他的脖子親他,然后把他帶到壁爐旁的羊毛地毯上,讓他靠在自己肩上,“過來,我跟你講故事?!?/br> “什么故事???”林天歪頭看他。 “圣誕老人的故事?!?/br> 林天哇了一聲,傅星河用指節(jié)輕輕敲了下他的腦袋,“母親會在這一天講給他的孩子聽,我說給你聽?!?/br> 林天怔了一秒,說好啊,“我最喜歡聽你說故事了,上回你說的那個病人,我至今都記得的?!?/br> 傅星河也想起來了,當年他不當一回事,覺得荒謬,如今回想起來,卻覺得奇妙。最奇妙的便是時隔多年,他并沒有忘記這個病人的事跡,而且他的預言應驗了。 他笑了笑,開始講述:“圣誕老人本名叫saint nicholas,是基督教的圣人,傳說每到12月24日的晚上……”他故事講的并不好,沒有引人入勝的味道,可是林天愛聽,聽得入迷,聽得幾乎落淚。 從來沒有人這樣抱著他,靠在壁爐邊上,坐在地毯上,溫柔地對他講故事。 他的故事挺短的,和林天知道的差不多,沒有什么特殊的傅星河式情節(jié)。 “那你說圣誕老人晚上真的會來嗎?” 傅星河愿意把他當不諳世事的孩童來看,吻他的額頭,“或許吧,上帝總是眷顧你這樣的人?!?/br> 林天垂下眼瞼,心想,其實上帝從沒眷顧過他,或許他的出身比大多數(shù)人都要好,可他的奮斗遠比普通人要多得多。而他真正得到的又少之又少。 不過,上帝還真的就眷顧了他一回,譬如遇見他的傅醫(yī)生。 但林天覺得很足夠了。 林天在飛機上沒睡覺,那么長時間的飛行,他現(xiàn)在才開始覺得困倦。傅星河發(fā)現(xiàn)他睡著了,就把他抱了起來,抱到了床上去。 林天睡著的模樣,讓傅星河很想說一句:你還有我呢,你不是一個人。 天亮的時候,林天就醒了,昨天沒有機震,到家也沒有做,而林天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接受良好,覺得有傅醫(yī)生抱他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