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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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如上一次阿愁曾親眼目睹的那樣,王大娘就像那打不死的小強,她想要挖些什么八卦時,是咬著人再不肯松口的。于是只轉(zhuǎn)眼間,她就抹了怒容,又裝著個親熱的模樣,對莫娘子笑道:“阿莫你可得好好謝謝我呢。你最近生意那么紅火,可不多虧了我到處跟人提點著你?” 莫娘子看看她,只端著個古怪笑意向王大娘福了一福,應(yīng)了聲:“還真要多謝大娘了?!?/br> 這不咸不淡的一聲謝,直噎得王大娘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偏還不好對著莫娘子露出不滿來,于是她只好拿阿愁作起法來,又是搖頭又是皺眉地對莫娘子道:“你家這小養(yǎng)娘也忒會闖禍了,你可知道才剛險些被她驚了的馬車是誰家的?” 莫娘子和阿愁對了個眼。才剛她二人一個忙著想心思,一個忙著東張西望,卻是誰都沒注意到那馬車上有什么標(biāo)志。 王大娘一陣連連咂嘴,又道:“那可是宜嘉夫人府上的馬車!嘖嘖嘖,虧得那車上沒人。不過,便只是傷了馬,也是件極要命的事,就算把你家這小養(yǎng)娘剮了只怕也再賠不起。你家這小養(yǎng)娘,才來了你家?guī)滋彀?,竟給你招來這偌大的禍?zhǔn)?,明兒社里的年會上你可得小心了,別叫那府上的人認(rèn)出你來,不然不定要出什么事呢?!?/br> 阿愁聽了,不由和莫娘子對了個眼兒。這王大娘肯定沒聽到有人指認(rèn)“真正元兇”的聲音。而直到這時,阿愁才想起來,她似乎應(yīng)該跟那個替她洗清嫌疑的人道個謝,可她根本就沒注意到是誰出聲幫了她…… 莫娘子也才剛想起來這件事。于是,師傅二人又對了個眼。 不過,莫娘子倒并不曾跟王大娘辯解些什么,只向著她又福了一福,道了聲:“多謝大娘提點?!?/br> 見莫娘子始終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樣,王大娘心里不禁一陣暗恨,可她又實在好奇著莫娘子怎么會這個時辰點出現(xiàn)在這里,便又把話題拉回了原處,繞著圈地問著莫娘子的去向。 阿愁早知道王大娘這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的沒臉沒皮,且她也知道她師傅是打死不肯說謊的,而她自己卻從不在意這種小事,于是她搶在王大娘話音的間歇里插上前去,抬頭對莫娘子道:“師傅,快些吧,要來不及了?!庇峙ゎ^對王大娘道:“對不住了,我?guī)煾颠€有約呢,我們得走了?!?/br> 說著,只假裝著個任性小孩的模樣,硬是拉著莫娘子的手,趁著那王大娘沒反應(yīng)過來的當(dāng)兒,拉著她師傅穿過坊間的小街,眨眼間就消失于另一個坊門下了。 終于擺脫了那死纏爛打的王大娘,莫娘子于松了口氣的同時,也不贊同地對著阿愁一陣搖頭。 不待她說話,阿愁就彎著一對細(xì)瞇眼笑道:“師傅說過,說謊不好。不過,必要的時候,一點點小謊,應(yīng)該不礙事的吧?” 她繼續(xù)裝著個孩子模樣,捏著小指尖比劃了一個“小”的范圍。 莫娘子不禁又搖了搖頭,道:“不以善小而不為,不以惡小而為之。謊話再小也是謊話。更重要的是,若是你放任自己說慣了小謊,只怕將來漸漸的也會放任自己說起大謊來。人要以‘誠’為本,便是一個小謊,也會叫你于人前失了誠信。我們做梳頭娘子的,原就被人看不起了,若是自己再立不住,只會被人踩得越來越低?!庇稚焓謸崃藫崴念^頂,嘆道:“知道你是為了我,可你年歲還小,這會兒我若不對你嚴(yán)些,將來你長歪了,只怕要恨我的?!?/br> 這些話,不禁叫阿愁一陣感慨。類似于這種說教,以前她奶奶也常說。不過,她只會對秋陽說前半截的話,這后半截的解釋,奶奶可從來沒說過——這大概就是親生和非親生的區(qū)別吧。因為秋陽是親孫女,叫她奶奶覺得沒必要跟她解釋那么多。所以才說,至親者至疏…… “其實我說的也算不得是個謊話呢,”阿愁彎著眼對莫娘子笑道:“師傅不是說,我們要去買酒買rou嗎?這也算得是師傅跟我有約吧?” 看看她這賴皮模樣,莫娘子忍不住又是一陣搖頭,卻沒忍心再管教于她。 于莫娘子看不到的地方,阿愁則很是孩子氣地悄悄吐了吐舌。 和莫娘子一樣,前世的秋陽奶奶也十分堅持原則。許正是因為她奶奶太有原則了,才把個秋陽養(yǎng)得很是沒有原則。只要別人對她略一施壓,她很容易就屈服了……其實細(xì)想起來,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叫后來的秋陽在和秦川有矛盾時總習(xí)慣于先后退一步。而,就和小時候一樣,雖然她表面上妥協(xié)了,其實不過是把所有的不滿都積壓到心底深處罷了。 那家伙總說:“這世上沒人比我更了解你了。”他卻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十年的時間可以怎樣地改變一個人。更何況,便是他們還都年少時,他也遠(yuǎn)沒有他所以為的那么了解她…… 就在阿愁默默回憶著往事時,正跟著兩個兄長于坊間寫春聯(lián)作耍的李穆,那手忽地一抖,已經(jīng)寫好大半的紅紙上,頓時落下一滴墨印。 第三十三章·李穆 就在阿愁默默回憶著往事時,正跟著兩個兄長于坊間寫春聯(lián)作耍的李穆,那手忽地一抖,已經(jīng)寫好大半的紅紙上,頓時落下一滴墨汁。 “呀……”圍觀的大小娘子們?nèi)滩蛔“l(fā)出一聲遺憾的嘆息。 李穆則伸手揉了揉額頭,眼神里閃過片刻的恍惚。 “怎么了?”一旁的二十三郎李和見了,忙放下筆來問著他道:“可是被風(fēng)吹著了?” 李穆?lián)u搖頭,低頭看著那紅紙上的墨點不禁又是一陣恍惚。才剛他的腦際似閃過一些什么,可他再凝神細(xì)想時,卻又什么都沒能抓住。 “我……”他猶豫道,“好像想起什么來了。” “你想起那個丑丫頭是誰了?”二十六郎李程立時好奇地往他面前一探頭,道:“該不是誰家的下人吧?那丫頭丑成那樣,竟也有主家肯要?!而且我看她的衣著打扮,看著連個下人都不如呢,也就只比那些乞丐體面了一點而已。” 他的聒噪,不由令李穆皺了皺眉,又伸手揉了揉額。 二十三郎趕緊放下筆,伸手越過二十六郎,探了探李穆的額,道:“可是頭疼?該不會真被風(fēng)吹病了吧?”又皺眉道,“你果然不該來的。便是如今你的病大好了,這街頭上也冷著呢。” 那二十六郎一向是聽風(fēng)就是雨的稟性,聽二十三郎那般說,便真?zhèn)€兒以為二十七郎是凍著了,當(dāng)即也丟了手里的筆,再一把奪過李穆的筆,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推著他道:“真是的,原說得好好的,只要送我和二十三哥過來就好,偏你看了也要湊這個熱鬧。也不看看你那弱雞一樣的小身板,真凍病了,便是娘娘不罰我們,宜嘉夫人那里肯定也再不能撓了我和二十三哥!還不趕緊回車上暖和暖和去!”說著,竟是半拖半抱地架著李穆就上了那一直候在路邊的馬車。 原正幫三兄弟磨著墨的小番奴貍奴和丫鬟瓏珠見了,趕緊也丟了那墨塊,跟著爬上馬車。卻是一個忙著于暗格里拿出保暖的斗篷,一個從暖壺里給他兄弟三人各倒了一盅熱茶。 二十六郎嘮嘮叨叨抱怨著二十七郎時,二十三郎則細(xì)心地握住廿七郎的手,見他手上溫?zé)嶂蛇@才放了心,又接過瓏珠手里的斗篷,仔細(xì)把李穆給裹嚴(yán)了,再接過茶盞親自遞到廿七郎的手上,道:“來,焐一焐手?!?/br> 直到接過茶盞,李穆才從恍惚中醒過神來,抬頭看著一向慣于照顧人的二十三郎笑道:“我沒有凍著,就是……才剛想事情,想得一時入了迷。” 雖說如今他早已經(jīng)恢復(fù)了健康,可許是之前病得太久了的緣故,叫李穆那張小臉怎么看都要比常人更白了三分。加上他之前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頭,便是于這一年里補回不少的rou,看著依舊還是偏于清瘦。因此,哪怕他淘氣時都已經(jīng)能夠上房揭瓦了,于眾人的印象里,他仍是那個風(fēng)吹吹就要倒的“弱雞”廿七郎。 二十三郎看看他,嘆著氣道:“你到底大病過的,不比常人,自己該注意多保養(yǎng)一二才是?!庇值溃安艅偫镎f,已經(jīng)在坊間的酒館里訂了幾桌子飯菜酬謝我們,想來你們也吃不慣這些粗茶淡飯,不如就回吧?!?/br> “你呢?”二十六郎問。 二十三郎笑道:“我答應(yīng)了永昌先生,午后還要跟著他們再去兩個坊間呢?!庇謫栔钅?,“宜嘉夫人那里該要等著你去吃午飯的吧?”見李穆點頭,便又囑咐道:“那你可記得早點回去,府里晚上要開家宴,晚了可不好。” 他又交待了貍奴和瓏珠一些話后,便扶著那車門欲下去??膳R下車時,他忽然想起什么,又扭頭對二十六郎笑道:“如何?可好玩?” 二十六郎立時如炸了毛一般,挺直著腰肝嚷嚷道:“一點兒也不好玩!竟是上了你的當(dāng)!我當(dāng)怎么有趣呢,原來你竟是騙著我和廿七郎來給你做苦役的!” 李穆焐著那茶盞說了句公道話,道:“我怎么記得,是你死乞白賴非鬧著要跟二十三哥來的?連我都是被你硬拉來的呢。” 因王府里的小郎君太多,且王妃又不真是個賢惠人,所以嚴(yán)格說來,他們這些小郎們不過是外面看著光鮮罷了。除了每人定量的衣食用度外,想要更多的東西就不能了。甚至連那出行的馬車,也不是人人都有的。二十六郎之所以會纏上李穆,便是因為,李穆有一輛宜嘉夫人特意撥給他專用的馬車。 見二十六郎縮起脖子,二十三郎和二十七郎對眼一笑。二十三郎又交待了兩個弟弟幾句“不許貪玩”的話,便回到他阿公和那些同窗身邊去了。 二十六郎則湊到車窗那里,眼帶羨慕地看了二十三郎好一會兒,才放下那厚厚的織錦窗簾,回頭問著李穆道:“不是說,宜嘉夫人要另替你請個名師的嗎?這事如何了?” 雖然府里每個小郎小娘到了年紀(jì)都會被送進(jìn)王府學(xué)堂里去開蒙就讀,可學(xué)里先生教書的水平實在不怎么樣。因此,但凡求上進(jìn)的,或者有本事有門路的,都寧愿于府外另尋個名師。 那二十三郎的生母張氏原出生于書香門第,其父是廣陵城里梅花書院的掌院,人稱“永昌先生”。因張氏年輕時極具才名,卻再想不到因這名聲惹禍上身,叫她于一夜之間被人擄了去。等永昌先生好不容易查訪到她的下落時,她已經(jīng)被那好色的廣陵王給圈進(jìn)了內(nèi)宅。 雖說張氏淪落為王府的一個無名姬妾,且那時已經(jīng)有了二十三郎,作為讀書人的他親阿舅和親阿公,倒并沒有因此就不肯認(rèn)下這個女兒和外孫。雖然于官方的名義上,二十三郎跟他家再無關(guān)系,一家人依舊還是想著法兒地將二十三郎弄進(jìn)了梅花書院里讀書。 而于這種“積極要求上進(jìn)”的事,只要不用王府里另外開支錢糧,王妃倒顯得很是大度,從來不過問這等“閑事”。 和中規(guī)中矩叫著他阿公“永昌先生”的二十三郎不同,李穆從來不忌諱讓人知道他和宜嘉夫人之間的血緣關(guān)系,因此答著二十六郎道:“我姨母的意思,想請個靠得住的先生住館,在她府上教我。我倒想考一考那梅花書院試試。怎么說那梅花書院都是大唐十三所名院之一,學(xué)問應(yīng)該不差的。只是,我病了這么多年,功課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只怕考不上呢?!?/br> 二十六郎看看他,一豎拇指,道:“有志氣?!庇中Φ溃骸拔沂遣恍械模岬阶x書二字頭就疼。好在便是我不學(xué)無術(shù),將來也照樣有一份俸祿可拿,總餓不死我便是。” 李穆橫他一眼,倒沒怎么狠勸他向?qū)W。頓了頓,他只問道:“你怎么說?是回府,還是跟我去我姨母那里吃午飯?” “當(dāng)然跟你走了!”李程立時道,“我才不要在這街頭上凍個半死,等著府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派車來接呢?!庇至w慕地抬眼看著李穆這輛裝飾豪華的馬車,道:“還是你和二十三哥有福氣。哪像我,不僅指望不上那些人,還得防著那些人來扒我的皮?!?/br> 李穆看看他,不禁一陣沉默。 因他什么都不記得了,有關(guān)王府里的一切,其實都是他于這一年里才惡補起來的。 要說起廣陵王府,于整個大唐來說,可算得是個笑話。那廣陵王的好色之名,甚至已經(jīng)傳到了西域諸國。王府里,侍候著大王的姬妾少說也過了百,至于子女,就皇家玉牒上的記載,則已經(jīng)足足有八十八位之多了。 而和別的王府里常常不給姬妾所生的子女報名不同,廣陵王府的王妃陸氏是個極公正之人,哪怕那廣陵王如一個懶農(nóng)夫一般,只管撒種不管收,她也算得是個極合格的農(nóng)婦,只要王府里“收成”一個新生兒,她就極負(fù)責(zé)任地將那孩子抱養(yǎng)過去,同時往宗人府里報個名。因此,廣陵王府竟是大唐所有皇室家族里,唯一一個將所有孩子都上了玉牒的人家。 而且,世家女出身的王妃還極講究個規(guī)矩體統(tǒng)。便是她其實也很不耐煩教養(yǎng)府里的那些小郎小娘子們,她也絕不肯叫那些低賤的姬妾們教養(yǎng)了這些記在她名下的子女——反正王府里多的是各色奶娘仆從。 甚至,因那些孩子才剛出生就被王妃派人抱走了,以至于那些不受寵的姬妾,連自己生的是男孩是女孩都不知道。不僅如此,王府里許多的小郎小娘子們也搞不清自己的生母是哪一個,除非他們的生母能夠像二十三郎、二十六郎或二十七郎的生母那樣,曾于廣陵王的面前得寵過相對較長的一段時間。 而對于知道自己生母是誰的小郎小娘們來說,這卻未必是一件幸事。因為不是所有人都像二十三郎的生母那樣,是被強擄來的,許多人都如李穆的生母牡丹娘子和二十六郎的生母承歡娘子那樣,是家里趨炎附勢,主動將女兒送進(jìn)王府的。因此,這些知道自身出處的小郎小娘們,不免會被自己的生母以及母族親戚們以各種理由給纏上。 不說二十六郎,便是生母已經(jīng)亡故了的李穆,若不是受著宜嘉夫人的庇佑,他也少不得會被趙家人給纏上。 雖然同情著他二十六哥,李穆卻是什么也說不得,只應(yīng)道:“你的錢可夠用?若是不夠……” 不等他的話說完,李程已經(jīng)揮著手拒絕了,道:“我寧愿我身上沒錢。只要我確實沒錢,誰也拿我沒辦法。” 二人于車簾低垂的車上說著話時,誰也沒留意到,他們的馬車正巧駛過莫娘子和阿愁的身旁。 因那跟車的侍衛(wèi)看著眼熟,便叫阿愁多看了那車一眼,卻是一下子就認(rèn)了出來,這正是她差點闖了禍的那輛車。 于是她拉了拉莫娘子的手,將那車指給莫娘子看。 莫娘子看看那車,又沖著她一陣不贊同地?fù)u頭,道:“女子走路該目不斜視才對?!庇痔籼薜乜纯窗⒊?,“你的儀態(tài)該好好練上一練才行?!?/br> 頓時,阿愁一噎——好吧,前世被她奶奶這般教訓(xùn)過太多次了,所以阿愁倒并不覺得怎么難受。 倒是莫娘子,回過神來時,不禁悄悄看了阿愁一眼。見這丫頭竟心大地不以為意,她不禁又暗暗搖了搖頭,一時不知道阿愁這樣豁達(dá)是好還是不好。 而,阿愁和李穆都不知道的是,當(dāng)阿愁想到她奶奶時,馬車上的李穆猛地一怔。因為那一瞬,他的腦際再次閃過那種熟悉的感覺。 “怎么了?” 見他忽然變了臉色,二十六郎趕緊把頭湊了過來。 李穆立時不客氣地一巴掌推開他的臉,皺眉道:“別出聲!” 卻是維持著一只手仍蓋在李程臉上的動作,就那么皺著眉頭,使勁追蹤著腦海里那個飄忽著的……形容不出來的感覺。 半晌,李程才于他的掌下哼哼道:“我能動了嗎?” 李穆回過神來,這才收回手,又狠擰起眉,揉著額頭道:“你不許出聲兒,我要想事兒呢?!?/br> 李程忽地就笑開了,道:“又來了,你明明比我還小了三四個月呢,竟總裝著個大人的腔調(diào)說話。你這么個小人兒,能有什么大事想?” 他伸手想要去戳李穆的腦門,卻叫李穆不客氣地一巴掌打開他的手,不耐煩道:“別吵,我好像就要想起來了。” “想起什么?”李程不解。 “很重要的事?!崩钅峦崎_他,閉著眼靠在車壁上,又警告道:“你別再跟我說話,不然我可要趕你下車了?!?/br> 知道他說一不二性情的李程噎了噎,只得閉了嘴,挑開車簾無聊地往車外看去。 此時他們已經(jīng)到了東凰大街上。因街上車多,叫他們的車一時堵住了。于是,便這么,李程再次看到了那個“丑丫頭”。 他扭回頭,想把那“丑丫頭”指給李穆看??煽纯蠢钅戮o皺起的眉,李程撇了撇嘴,到底沒敢打擾他,只自顧自地探著個頭,看著那一笑起來眼睛就瞇成兩道細(xì)縫的丑女孩。 “你笑什么?” 忽然,一旁傳來李穆的聲音。 “?。俊?/br> 李程扭回頭,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他居然也在笑著——細(xì)究起來,卻是因為,那女孩雖然生得丑,可不得不說,她笑起來的模樣,極能夠感染人。 于是他再次撩起窗簾,指著車外道:“哦,就是剛才那個丑丫頭……咦,人呢?” 車外,人流中早已經(jīng)看不到莫娘子師徒的蹤影了。 第三十四章·夢境 來到宜嘉夫人府上,李穆倆兄弟才剛向著宜嘉夫人見禮畢,那于人前一向擺著個端莊架式的宜嘉夫人就笑彎了眉眼,卻是不顧二十六郎還在一旁看著,就這么一把將李穆?lián)нM(jìn)懷里,且還不用丫鬟幫忙,親自動手替李穆除了外罩的斗篷和大氅,一邊問著他:“冷不冷?” “不冷?!?/br> 李穆笑嘻嘻地應(yīng)著,也于瞬間化身為一個實實的十歲少年,靠著他姨母的胳膊就是一陣嘰嘰咕咕,只恨不能把上午跟他兩個兄長去坊間給人寫春聯(lián)的趣事全都一一交待給宜嘉夫人。 即便那二十六郎跟著廿七郎于宜嘉夫人府上也是常來常往的,且也沒少見過這姨侄二人不避人的膩歪,如今再次看到,他仍是忍不住沖著廿七郎鄙夷地一撇嘴——虧他才評說這廿七郎總裝著個小大人的模樣呢,一見到他姨母,竟立時就現(xiàn)出小兒的原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