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jié)
“對,在下也覺得縣太爺一定會將爾等罪犯嚴加懲治。”柳蔓兒朝上一拱手。 “堂下何人,狀告何事?先將狀子呈上來!”縣太爺尚未出場,一個師爺模樣的人走了出來,朝柳蔓兒等人喝問道。 “狀告鐘蒔夫婦偷竊我的玉佩!”柳蔓兒舉起手中的玉佩,說道:“物證在此,幾位官差大人,將他們夫婦當場抓獲?!?/br> “你胡說八道!”鐘蒔聽到柳蔓兒這樣說,氣的哇哇大叫。 “肅靜!”師爺?shù)秃纫宦?,看向那位捕快,道:“她所說的,可是實情?” “回師爺?shù)脑挘业冗M去的時候,鐘蒔夫婦的確在把玩著這塊玉佩?!辈犊旃砘卮?。 “這玉佩只是我們撿來的!”鐘蒔為自己辯解道。 師爺看向柳蔓兒,柳蔓兒斜看了鐘蒔夫婦一眼,道:“我有人證!” “快讓人證上來!”師爺便道。 “傳人證~” 隨著一聲呼喊,蕓娘施施然的走了上來,第一次來這地方,她也是有些腿發(fā)顫,她抬頭看了柳蔓兒一眼,見柳蔓兒眼神堅定,心中的那幾絲害怕便是消失不見,她跪地一拜,抬起頭來,將柳蔓兒一早同她商量的話一字不漏的在這公堂上說了出來。 “鐘蕓娘,你血口噴人,我可是你的哥哥啊!”聽到蕓娘還真的有這個膽子,鐘蒔心中不禁是又氣又急。 “是啊,蕓娘,你以前最是誠實善良了,你可不要撒謊害你哥嫂啊?!辩娡跏弦苍谝慌匝蹨I汪汪的看著蕓娘。 看著他們的眼神,蕓娘也有些心悸,但她想到之前他們還要將她賣給別人做小妾,又想到這段時間柳蔓兒一家的關照,心中便是堅定了下來,只是看向柳蔓兒,說道:“還請主母開恩,原諒他們這一次?!?/br> “這個我說了不算,得依照我朝律法而定,更重要的是,看你兄嫂二人肯不肯悔改了!”柳蔓兒冷冷的說道。 “哼,我們沒有做的事情,為什么要承認!”鐘蒔矢口否認,他不認為柳蔓兒有這個能力,能夠指鹿為馬。 “我就不信你能夠顛倒黑白!”鐘王氏也在一旁說道。 柳蔓兒也不跟他們多說,只是看向臺上的師爺,道:“還請師爺決斷!” “按照我朝律法,犯偷盜之罪,進監(jiān)獄五年。”師爺看了鐘蒔一眼,道:“不過葉掌柜你的證據不足,單憑此女的一面之詞,鐘掌柜兩人又交回了玉佩,或許真是撿的也不一定,我看就此事就此作罷吧!” “謝師爺明察秋毫?!辩娚P二人連忙跪地謝恩,并且挑釁的看了柳蔓兒一眼。 柳蔓兒眉頭微皺,不明白為什么明明說好的事情會變成這樣,這時候,蕓娘在柳蔓兒的耳邊小聲的說道:“這師爺姓王,乃是我嫂子的兄長。” “哦,原來如此?!绷麅夯腥淮笪颍溃骸翱磥硎俏蚁氩盍?,這些歪門邪道日后還是不能夠使用,要擊敗他們,看來還得拿出真證據來。” 蕓娘聽罷點點頭,道:“嗯,我也覺得是應如此,只是還請主母不要生我氣,其實我早就知曉,卻是沒有告知您?!?/br> “沒事?!绷麅簱u搖頭,心想自己消息還真的是不夠靈通,又覺得這鐘蒔兩人的演技真的是太好了,可嘴上卻是說道:“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更加的欣賞你呢,你本來就是一張白紙,純潔善良的人,我不應該讓你撒謊?!?/br> “堂下原告可有異議?若無異議,就請退去?!睅煚攲α麅豪溲垡詫?,他也是剛剛才知道這個消息的,幸好這縣太爺不愛理會這些小事,否則的話,說不定還真被她給得逞了。 若是自己作為師爺,還讓自己的meimei跟小舅子入了大獄,那可是好笑了。 “在下對此事并無異議?!绷麅簱u搖頭,將玉佩一收,道:“師爺說的對,不過是一塊玉佩,或許是蕓娘看差了也很有可能,不過在下還有事要狀告!” “狀告何事?”師爺?shù)拿碱^皺了起來。 柳蔓兒冷然一笑,從袖中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狀子呈上去,道:“狀告鐘蒔夫婦二人,拐賣良家婦女!” 聽到這話,鐘蒔夫婦兩人皆是一驚,轉過頭來,不可思議的看著柳蔓兒,原本以為她不過是要狀告他們偷竊玉佩而已,沒想到解了這一關,這柳蔓兒竟然還有后手! “其妹鐘蕓娘,因不能生育被夫君休棄,一直在我家做繡娘,本已是自由身份,可這兩人喪心病狂,竟然要將其妹賣給王員外做小妾,在下不忍心蕓娘花般年華便受人磋磨,花二百兩銀子買下,才知道蕓娘本就是自由身,他鐘蒔夫婦這樣做,已經是犯了我大梁鐵律!” 柳蔓兒一邊說著,一邊雙手托起狀子將之舉置頭頂! “竟然有這種事?”師爺眸子一瞇,走下來,將柳蔓兒手中的狀子拿起,細細的看了一遍之后,將狀子捏在手中不說話,腦中思慮之間,正想要想個什么理由,將此事圓過去的時候,卻見這縣太爺伸了個懶腰,從后面慢悠悠的走出來。 這師爺見縣太爺過來,心中一慌,只能夠迎上去,待他坐好之后,又在他的耳邊耳語了一番,這縣太爺看了看狀子,又看了看臺下的柳蔓兒等人,才道:“可有證據?” “有!”柳蔓兒點點頭,將上午兩人簽字畫押的東西呈了上去。 鐘蒔夫婦見到柳蔓兒這等態(tài)度,不禁是有些慌張,張了張嘴,竟然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犯罪好吧,在他們看來,這是他們的meimei,他們將meimei嫁人,然后收取聘金,這有何不可? 這并無不可,在這朝代,習俗上就是這樣,然,他們千不該萬不該的就是同柳蔓兒簽字畫押了,而且在這契約上,她寫的可不是將這二百兩銀子作為聘禮。 “這算什么事情,這蕓娘本來就是我的meimei,我們想要將她怎么樣,就怎么樣,別人管的著嗎?”鐘王氏指著柳蔓兒,罵道:“你算個什么東西,我們家的家事用得著你來管?!?/br> “我是管不著?!绷麅何⑽⒁恍?,說道:“但是,你拐賣婦女騙了我的錢,這事情我可就得管了。” “還請縣太爺為我做主!”柳蔓兒朝縣太爺一躬身。 “你這根本就是胡說八道!”鐘蒔雖然這樣說,但是身體卻已經微微顫抖,這未出嫁的少女本來就是娘家的人,娘家將她賣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這事情最怕的就是人較真,偏偏這一刻,柳蔓兒較起真來了。 他之前簽契約的時候,根本就忘記了這一點,此刻,才知道自己中了柳蔓兒的圈套! 他忽然就明白了過來,之前柳蔓兒所做的種種不過就是為了此事做鋪墊而已,若是自己識趣,承認自己偷盜,將銀錢還回來,同蕓娘認錯,她就放過自己,對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可是自己沒有這樣做,因而,她才使出了最后的殺手锏。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還得看縣太爺?shù)臎Q斷!”柳蔓兒斜睨了他們一眼,也不同他們多說。 縣太爺已經看了柳蔓兒兩人簽的契約了,上面鐘蒔跟鐘王氏兩人的鮮紅的指紋印蓋在他們的名字下面,這可是錯不了的事情。 “證據確鑿,鐘蒔、鐘王氏,你們還有什么話要說?”縣太爺輕飄飄的將這狀紙給放下了。 “我們……”鐘蒔張張嘴,連忙拜倒在地,道:“我等愚民不知道此法,還請縣太爺寬恕則個,我愿意退回銀錢,從此再也不做出如此事情?!?/br> “那日后,如果你再以蕓娘的婚事相逼,那她又該怎么辦呢?”柳蔓兒悠悠的說道。 鐘蒔便道:“她既然早就被嫁出去了,早已經不算是我鐘家的人,她的婚事她自己可以全權做主,作為她的兄長,到時候她成親只要請我去喝一杯酒,我就開心不已了。” 聽到鐘蒔這話,蕓娘也不禁是有幾分感懷,她情不自禁的喊道:“兄長……” 第二百五十二章代兄下聘 “meimei,是我對不起你?!辩娚P到了這個時候,竟然像是突然想通了一般,說道:“是哥哥對不起,一直以來都將你的婚事作為籌碼,總是想著將你嫁出去,以獲得巨額聘禮,從來就沒有考慮過你是否愿意,也沒有考慮你嫁過去會不會幸福,是哥哥對不起你?!?/br> 說著他還真的轉移方向,朝著蕓娘磕頭。 蕓娘連忙退后幾步,躲開了鐘蒔的跪拜,悠悠的說道:“兄長,你還記得以前嗎?以前你對我那么好,還記得那一年王員外家開冰窖,那時候咱家還窮,你將你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也不過是買了一小塊,等回來的時候,那冰早只剩下指甲大小的一塊了,你都眼巴巴的將它送給我,可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你對我就完全不一樣了?!?/br> “自從嫂子來到我們家,你對我一日日的冷淡,從前我說想放紙鳶,你會給我做好幾個,后來我再懇求你給我做,你說沒時間。” “我不想嫁給那個人,你說他們富有,給了我們一大筆錢,你從前說你會給我準備十里紅妝讓我風風光光出嫁,后來我只見到一個破木箱子,幾個線團。” “我被休棄回家,你說你會養(yǎng)我一輩子,然而還沒有幾天,你便對我冷言相向,我知道是我給你丟了臉,可是這一切難道是我想要的嗎?” “我去葉掌柜家做工,每年的工錢都早早的拿給你跟嫂嫂,可是呢,我最后得到的是什么?我一切的付出,在你們看來,都微不足道,我在你的心中,只不過就配得上一個糟老頭,我在你們的眼中,早就不是一個人,而是跟冰冷的銀錢對等。” “meimei,你不要說了,是哥哥對不起你?!辩娚P聽到蕓娘淡淡的說出這一切,不由得掩面而泣,對于蕓娘說的一切,他真的是羞愧不已。 “兄長不必自責,你沒有對不起我什么?!笔|娘退后兩步,站到柳蔓兒的身后來,說道:“只是從今以后,我跟你們再無一點關系,求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br> “鐘蒔,蕓娘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柳蔓兒喝問道。 鐘蒔閉口不言,只是重重的點點頭。 柳蔓兒這才看向上首,道:“請縣太爺判決?!?/br> “聽到各位的話,此事本官心中已經知曉了來龍去脈,至于判決,判鐘蒔退回二百兩銀子給葉掌柜,再罰銀一百兩銀,你可有異議?” “并無異議。”鐘蒔磕頭,接受了這個審判! “我有異議!”鐘王氏在一旁喊道,“憑什么,憑什么我們將銀錢退回去了,還要我們給一百兩銀子,我不服,她本來就是鐘家的女兒,我們這樣做,合情合理?!?/br> “放肆!”聽到鐘王氏的辯駁,縣太爺重重的一拍驚堂木,喝道:“此舉不但于情于理不合,更加是不合法!你們這樣做,乃是無情無義,本官沒有將你們打入大牢,已經是很不錯,你這潑婦,竟然還要狡辯!” 鐘蒔拉了拉鐘王氏的衣袖,說道:“你就別再說了?!?/br> “我這樣還不是為你好,這可是一百兩銀子啊,我們得多久才能夠賺到?”鐘王氏嚶嚶的哭了起來。 鐘蒔連忙在一旁拉著她,說道:“好了,你別哭了,我現(xiàn)在才明白,錢財都是小事,并沒有那么的重要。” “沒那么重要?!”鐘王氏氣的朝鐘蒔一瞪眼,哭道:“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才攢下來的一百兩?。 痹谒难壑?,這一百兩銀子的損失比剖她的心還要難受啊。 柳蔓兒跟蕓娘在一旁看著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鐘王氏即使是再不肯,也只能夠接受,畢竟比起下大獄,還是給錢的好,幾人走出縣衙,一旁的鐘王氏沖上來要打蕓娘,被鐘蒔給拉住了。 “你鬧夠了沒有?”鐘蒔抓著鐘王氏的衣裳,朝她舉起手來。 “你竟然敢打我?”鐘王氏看著鐘蒔高高舉起的手,對這個結果,她幾乎是不敢相信,“這么多年來,我為你生兒育女,為你打點家庭,你竟然還敢打我?” 她說著就伸出手,要朝鐘蒔抓來,鐘蒔這次沒有應承她的話,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說道:“你上不敬公婆,下不愛小姑,將我原本和睦的家庭搞的一團糟糕,如果你再鬧,信不信我休了你?” “休了我?你敢!”鐘王氏也十分的硬氣,畢竟她兄長可是在縣衙做師爺,再加上她也會說話,平日里鐘蒔一向是對她言聽計從,是敬著她的。 “你看我敢不敢?!边@次鐘蒔卻好像突然醒悟過來了一般,道:“以前我是沒有看清你的本性,你若是再如此的話,可別怪我對我不客氣!” “你!”鐘王氏見到鐘蒔憤怒的模樣,一下子就軟了起來,他是屬牛的,發(fā)怒的時候,什么都做的出來,她可不敢去惹。 見她的氣勢弱了下來,做出一副小媳婦一般怯生生的模樣,鐘蒔又軟了下來,說道:“日后蕓娘還是我的meimei,但她是自由的,你不準再去找她的麻煩知道不?” “知道了。”鐘王氏雖然嘴上答應著,但是心中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反正如果你再敢來鬧事,我也有辦法治你?!绷麅涸谝慌匝a刀子,道:“到時候你可就沒有這般容易脫身了?!?/br> “哼!”鐘王氏對柳蔓兒可不如對鐘蒔這般軟了,她朝她冷哼一聲,道:“我倒是不知道葉掌柜原來還是這樣一個卑鄙小人?!?/br> “今日你知道了?!绷麅阂惶裘?,拉著蕓娘的手,道:“走,蕓娘,我們去縣城的八珍閣買蜜餞去。” “嗯?!笔|娘重重的點頭。 柳蔓兒便笑了起來。 鐘王氏看到兩人手牽手離開的背影,氣的牙癢癢的,今天她真的是損失大了,不但剛到手的兩百兩銀子沒了,還倒貼了一百兩銀子,甚至還被警告日后不準再管蕓娘的事情。 這她簡直是損失大了。 她又抬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丈夫,見他盯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眼中的神色她看不分明,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痛,經過那蕓娘那般一說,她覺得鐘蒔好像跟從前有些不一樣了。 兩人默默的往家中走去,一路上鐘蒔的心情都很低落,他回想著自己這些年來,對自己meimei的所作所為,在她最需要的幫助的時候,卻對她視而不見。而鐘王氏則是更加的低落,她還在心疼她的錢。 至于柳蔓兒跟蕓娘則是輕松了,蕓娘輕松于自己的自由,更輕松于她說出了一直以來藏在心底的話,這些話她早就想要問問鐘蒔的,如今終于說出了口,她心中只覺得無比的輕松,連帶著看著外面的天空都覺得比往日要藍。 柳蔓兒見到蕓娘腳步的輕快,臉上表情明朗,不似從前的拘謹,心中也覺得開心無比,她拉了一把蕓娘,說道:“走吧,我們去買東西。” “主母你要買首飾???”抬頭見到這鋪子的招牌,蕓娘一怔,這不是那啥買蜜餞的八珍閣啊。 “對啊?!绷麅盒Σ[瞇的拉著蕓娘走進了這鋪子里面。 “掌柜的,你們這有沒有什么好看的頭面?”柳蔓兒走進去問道。 “有啊。”這掌柜聽到柳蔓兒的問話,上下打量了柳蔓兒一眼,見她不像是那等缺錢的人,心知是來了大主顧,臉上立馬堆滿了笑容,“我們這里新進了好幾套漂亮的頭面,您要金的還是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