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艾買爾輕佻的笑:”我和夫人可真是有緣,什么地方都能遇見,夫人還說不想和我回去?” 如意的高冷范差點維持不想去,想給這種莫名其妙的人啐上一臉,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她冷哼了一聲:”先前不跟你計較,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突厥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什么人腦子燒壞了會愿意去?還有你自己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連我們王爺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不上,給我們王爺提鞋都不配,我們王爺高大英俊,文武雙全,我又沒瞎了眼,跟你走,呸!” 如意終于狠狠的啐了一口,發(fā)xiele內(nèi)心的不滿。 艾買爾怎么會看不出如意在故意拖延時間,而且如意的話大大的激怒了艾買爾,他的耐心全部用光,陰冷的朝著后面的人揮手:”全部捉回去!” 如意一看這家伙動了真格,頓時在沒了女俠范,鉆進馬車,大喊了一聲:”往過沖,撞死算我的!” 不過預(yù)期中的種種場面并沒有出現(xiàn),因為穿著一身黑色金線繡蟒袍的李宣睿好像是從天而降的神祗,如鷹一般從天空掠過,蟒袍上的金線折射出五彩奪目的光澤,炫目又明亮。 如意從來沒有覺得李宣睿這樣帥氣過,也從來沒有如此慶幸過,她是個有男人的女人。 他就站在馬車的車轅,居高臨下的看著對面的艾買爾,氣勢如虹,冷若冰霜:”渾古王是不想活著回突厥了!” 人這么帥,連說的話都這么霸氣,如意恨不得出去叫一聲好。 艾買爾瞧見李宣睿和他身后的劍成,陰冷的眼里有明顯的忌憚,轉(zhuǎn)而笑起來:”秦王說笑了,賤命一條,卻也還要茍延殘喘的活著,不過王爺手里既然有我要的人,我和王爺自然遲早會對上的,改日再會!” 說著一轉(zhuǎn)身很快消失在巷子口。 確定人都走了,如意才從馬車里鉆了出去,李宣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既然沒本事,還要給自己攬活,若是我稍微來晚一會,你還想不想活命了?” 紅姑有眼色的帶了在央下了馬車,如意狗腿的掀起簾子請李宣睿進去,自己也連忙跟了進去,寬敞的馬車立刻就只剩下小小的一點空間,如意識趣的蜷在角落里:”王爺神勇無敵,多虧了王爺我才有命和王爺說話?!?/br> 李宣??粗缫?,幽深的眼里好似漸漸的漸漸的泛起了漣漪,像是陽光照進了幽深的池水,波光粼粼,格外動人,如意怔了怔,就見李宣睿長臂一伸,把人撈進了懷里:”本王高大英俊文武雙全?” 誒?她不過隨口說的幾句話,竟然叫李宣睿聽到了,看樣子王爺還是很受用的么,她剛想乘機在巴結(jié)幾句,李宣睿的語氣卻又忽的陰冷起來,連目光也陰測測的,修長有力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去突厥?艾買爾看樣子很欣賞你呀,本王的夫人,你們什么時候見過的?” 我去!怎么這么的陰晴不定!這家伙原來一早就來了,聽見了這么多的話,這陰測測的樣子,好像能吃掉她一口rou一樣,如意的嘴角抽了抽,擠著一臉的笑:”在宮里碰上的他就胡說八道,被我給踩了一腳,我的眼里只有王爺一個人,其他男人在我眼里都是糞土,根本看一眼都是污了眼睛!” 那微微揚起的劍眉,展示著一個愉悅的弧度,如意知道自己說對了話,湊到李宣睿的耳邊,輕聲細語的道:”王爺?shù)哪苣痛罅巳チ?!?/br> 這嬌艷欲滴的唇,卻又偏偏配著純潔無辜的眼,說著這樣讓人起火的話,看的李宣睿眼眸暗了下來,把人賽在懷里,咬牙切齒的道:”妖精!” 如意得意的想,男人可不就喜歡妖精! 如意是第一次來李宣睿的書房,寬大明亮,格外的干凈利落,一眼看過去,所有的東西井然有序又一目了然,一看就是個果斷干脆的人,她因為幫了在央,也算是局中人,所以有幸聽到了在央的這個在如意的那個單純的世界里,簡直無法想象的故事。 “….....我阿娘在外撿回了艾買爾...他說自己無家可歸,又失去了記憶……阿娘可憐他就叫他在家里住下,父母教習(xí)他蠱術(shù),我也記不得是什么時候的事了,終歸是他消失了幾年之后有一日突然回來了……” 艾買爾為了不讓世人知道他會蠱術(shù),而將左家的人趕盡殺絕,辛虧在央遇上祥龍才僥幸逃脫。 這要多變態(tài)多毒辣的人才能干出這樣的事情。 李宣睿皺眉道:”艾買爾消失幾年忽然出現(xiàn),他不過是個家中庶子,卻忽然打敗眾人坐上了渾古王的位子,一直頗為讓人匪夷所思。” 現(xiàn)在看原因也確實不簡單,充滿了血腥的味道。 現(xiàn)在這個秘密在坐的都知道了,那么這個變態(tài)的艾買爾又會做出什么事? 如意卻有些心不在焉,從在央的描述中有一點非常明確,那就是之前在她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的幻象,其實是在央家中真實發(fā)生的事情,包括今天她的不好的預(yù)感種種的東西都好似指向一個驚人的答案,那就是她能在某些特定的時刻看到一個人的過去和未來!而在看到艾買爾的時候看到的那個瘦弱的男子的樣子到底又預(yù)示了什么? 李宣睿叫了兩聲,如意才反應(yīng)過來,瞧見李宣睿站了起來,她也跟著起來,李宣睿皺眉道:”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叫紅姑去給你叫個太醫(yī)看一看,我還要回宮去,晚些時候才能回來?!?/br> 如意只好答應(yīng)了一聲。 等到李宣睿走,在央也要跟著祥龍去專門的地方,在不能一個人到處亂跑,免得有危險,她握著如意的手,十分的誠懇:”jiejie的大恩我沒齒難忘!” 也是個可憐孩子,才這么大點年紀就遇上了這樣的事情,再說她也沒做什么:”這么見外做什么,你即做了我的妹子,我自然要護著你,要是祥龍欺負你,你也只管來和我說,這事我還管得!” 在央這才見了笑意,祥龍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也正經(jīng)的向如意道謝:”夫人的恩德,祥龍記在心里,但凡夫人有事,盡管差遣就是!” 沒想到這位蘇夫人很有狹義心腸,到和他往常所知的那些后宅婦人不同,值得讓人敬重。 如意出了書房,外面的陽光溫暖的落了一身,園子里雖然還是冬日的沉寂,但卻格外的真實格外的讓人安心,讓如意心里的那些冰冷和恐慌漸漸的在這溫度里融化,眉眼里帶上了慣常的笑。 紅姑悄悄松了一口氣,有些人好像注定要做一些不一樣的事情,就好像如意,原本那樣的平凡那樣的與世無爭,卻也漸漸的卷進了一些,想也想不到的事情里,最終必定要站向更高的位子,與她的膽量和魄力匹配。 才松快的走了兩步,就瞧見不遠處穿著一身月白色長裙的蕭側(cè)妃被一群丫頭婆子簇擁著仙子一樣飄了過來。 如意一看見這個蕭側(cè)妃就渾身不舒服,李宣睿最近捧著蕭側(cè)妃,蕭側(cè)妃那眉梢眼角好像都是sao情,走到哪里都要抖落她的一身嬌柔,看見誰都是事,沒完沒了,如意此刻筋疲力盡可真不想和蕭側(cè)妃干仗。 然而兩個人還是遇上了,如意還要向蕭側(cè)妃行禮請安,蕭側(cè)妃挑著嘴角露出淡雅的笑意:”meimei不是進宮時時候淑妃娘娘了么?怎么現(xiàn)在就回來了?不應(yīng)該呀?” 多少人瞧不慣如意進宮侍候淑妃,又不知有多少人等著看如意的笑話,蕭側(cè)妃大抵巴不得聽見類似如意被趕出宮來這樣的消息。 如意卻偏就抬起頭,笑的燦爛:”所以說淑妃娘娘體貼人,知道我有兩個孩子要照顧,宴會也就去了一小會,早早的叫我回來休息?!?/br> 如意的嘴巴也夠毒的,一句話踩了蕭側(cè)妃兩個痛腳,專門炫耀了自己有龍鳳胎,專門叫蕭側(cè)妃知道淑妃特別體貼看重她。 蕭側(cè)妃最近風(fēng)頭無兩,因為過的滋潤,所以心態(tài)到比之前好了很多,沒有那么暴躁,她就挑著嘴角淡淡的笑,打量著如意:”那就叫我瞧瞧,你這好能好到什么時候去?!?/br> 如意笑了笑:”我好不好自己知道就行了,關(guān)別人什么事,側(cè)妃cao的心有些多了?!?/br> 因為劉淑妃要用到如意,所以現(xiàn)在的如意到成了輕易碰不得的那一個,若是為難如意,就碰到了李宣睿的底線。 蕭側(cè)妃就只露給如意一個摸不來深淺的笑,又緩緩的飄走。 如意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一天到晚都是些不能叫人安生的人和事。她回去洗漱換了衣裳,喂了孩子奶吃,自己倒頭就睡下。 宴會果然到了很晚才結(jié)束,李宣睿和孟王妃從宮里出來已經(jīng)天黑了,李宣睿便也同孟王妃一起坐的馬車,孟王妃抱著手爐,坐在李宣睿的跟前,心里斟酌著思量著,半響才緩緩的道:”不知道母妃最近好些了嗎?要是蘇meimei一個人不行,要不就在找?guī)讉€大夫一起看,終歸穩(wěn)妥一些?!?/br> 馬車里的光源自外面馬車四角的燈籠,透過厚重的簾子傳進來,就只剩下薄薄的一層,沉悶又好似有些壓抑,李宣睿的目光也看的不大清楚,只聽的清他說話的聲音:”母妃的病若不是如意,只怕已經(jīng)回天乏力,她的本事尋常的大夫根本替代不了?!?/br> 這大大出乎了孟王妃的意料,而且她因為過于篤定如意醫(yī)術(shù)不到家,所以說話的語氣顯得有些輕慢或者說好似在刻意為難一般,這讓孟王妃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深吸了一口氣:”沒想到蘇meimei這么有能耐,往常到是我眼拙。” 孟王妃的坦然一般很難讓人反感起來。 李宣睿頓了頓叮囑了一句:”若是如意有什么難處,王妃幫著她些。” 沒想到已經(jīng)到了如此舉重若輕的地步,這樣的話,李宣睿是第一次同她說,雖然有特別的原因,但卻也叫孟王妃見識到了如意特別的地位,她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想懷上一個自己的孩子。 ☆、第40章 “梁王若是真能幫舍妹選一個好的夫婿,那我必當(dāng)有重謝!”艾買爾狹長的眼在暗沉的大殿里,泛著幽深陰冷的光。 梁王站在亮處,扶著壯碩的肚子,瞇起的眼好像也被滿臉的肥rou擋住,看不真切眼里的情緒:”渾古王打算怎么謝本王?” “王爺不就是想要那高高在上的位子嗎?我?guī)屯鯛??!?/br> 梁王只是笑,好像聽的不太清楚一般:”渾古王想我做什么?” “幫我除掉一個人即可?!?/br> 天氣漸漸轉(zhuǎn)暖,院子里的桃花杏花都打了花苞,仿佛一眨眼就能開出個燦爛的春天,正午太陽正好的時候,如意也把兩個孩子抱出來曬一會太陽,孩子對這個漸漸展露真容的世界充滿了好奇,睜開黑亮的眼四處打量。 菲夢站在門口觀望,如意一抬頭瞧見,看她眼巴巴的站在門口看,想著不過是個孩子,心一軟就招手叫她進了院子。 菲夢立刻歡天喜地起來,不過也學(xué)乖了,不敢在隨便抱孩子,就站在一旁嘰嘰喳喳的說話:”弟弟meimei認識我嗎?他們長的可真快,才幾天沒見就長這么大了。這個壯一點一看就是浩曦?!庇指吲d的道:”我娘親說她快生小弟弟了!” 這話把院子里的人驚住了,這意思是劉夫人有身孕了?可是也沒聽到一點動靜,可見這是劉夫人私下和女兒說的,而菲夢天真的透露了出來,還不知道自己壞了娘親的事。 這孩子得要多單純才能干出這種事情。 如意無奈的嘆息,叫小容抓了了果子給菲夢,打發(fā)了菲夢走,巡視了院子一圈,嚴肅的道:”今日二小姐說的話若從我們這里傳了出去,叫我查不出來,以后就出了王府另謀出路!” 大家見如意難得的嚴肅,忙都應(yīng)是。 紅姑抱著孩子笑著道:”夫人總是這么好心?!?/br> 如意笑了笑:”我這人信因果報應(yīng)之說,心存一線善念,不說有多大福報,至少會有余慶?!?/br> 紅姑到覺得這話有理:”所以夫人是個有福的人?!?/br> 要不然繁榮的李家皇室怎么就只有如意生下了一對轟動天下的龍鳳胎,每個人的好運,其實總有些出處的。 正說著話,蕭側(cè)妃那邊的畫香過來:”我們側(cè)妃說叫雀兒過去做兩件衣裳?!?/br> 她穿著織錦的桃色衣裳,眉眼都高高挑著,不可一世高高在上,比如意這個主子還像個主子,那種理所當(dāng)然的頤指氣使的態(tài)度,看的桃花塢里的人都沉了臉。 沒人說話,畫香見被輕視,氣的跺腳:”出來個主事的!” 紅姑冷眼看了過去:”姑娘聲音小一些,嚇到了少爺小姐你可擔(dān)當(dāng)?shù)钠???/br> 畫香氣結(jié),但卻不敢在紅姑面前造次,想起蕭側(cè)妃最近給書香選丈夫,費盡心思,自己若是在辦不好差事,惹的側(cè)妃不高興,還不知道側(cè)妃要給她挑個什么樣的,她就壓下了火氣,擠上一臉的笑,去拉雀兒的手:”好jiejie,側(cè)妃知道你手藝好,想叫你做件衣裳,你就跟我去吧?!?/br> 雀兒很是無語,這個畫香看起來長的漂漂亮亮的,怎么就這么沒腦子,這種話跟她說有什么用,退一萬步來說,即使她愿意,夫人不同意難道她敢跟著去? 她客客氣氣的推開畫香的手:”我最近手上活多,只怕不能幫側(cè)妃做衣裳?!?/br> 畫香四處碰壁,桃花塢里的人該做什么就做什么,沒一個人理睬她,她氣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一跺腳出了院子。 如意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香草端了茶水上來:”她那樣的人,回去又不知道要編排出什么話?!?/br> 這到是個大實話,如意叫奶娘把孩子抱了進去,叮囑了兩句:”外面曬熱了,進去慢慢脫衣裳。” 她叫丫頭搬了個鋪了皮褥子的躺椅出來擺在桃樹下,瞇著眼睛慢慢搖著曬太陽,等著蕭側(cè)妃上門,反正這后宅的日子不是跟這個斗,就是跟那個斗,終歸誰也清靜不了,那就叫這些牛鬼蛇神放開手腳來好了,她必定奉陪到底。 “蘇夫人說她的丫頭怎么能給側(cè)妃用,一個沒兒子的側(cè)妃又能囂張到什么時候去!”畫香哭哭啼啼的訴苦,蕭側(cè)妃冷笑了一聲:”這個蘇如意到是越來越膽大包天了,我到要叫她看看,這個雀兒我到底用不用得!” 蕭側(cè)妃手下的人浩浩蕩蕩的,后宅里的人都驚動了,想著上一次蕭側(cè)妃和蘇如意對上之后,大打出手,鬧的人仰馬翻,這一次必定又要有好戲上場。 蕭側(cè)妃人還沒到,桃花塢外最佳的觀景場所已經(jīng)被人占據(jù),只等著好戲上場。 “大家都不敢和蕭側(cè)妃對上,但就是有個不怕死的?!壁w夫人哼著道。 那邊的孟侍妾笑著道:”終歸只等著看好戲就行,誰不怕死都行?!?/br> 大家都低聲笑起來。 屋子里還有沒散盡的藥味,低著頭的蔣侍妾好像沒有聞到,怯怯諾諾的說話:”二小姐說劉夫人懷有身孕,雖然不知道這話是真的還是假的,但奴婢想著這話終歸還是要來和王妃說一聲的,畢竟是王府的大事不能有絲毫馬虎?!?/br> 孟王妃拿著小銀勺的手終于頓了頓,抬眼看向蔣侍妾:”什么時候的事?” “就剛剛,奴婢聽說之后就過來跟王妃說一聲?!?/br> 先前用這個蔣侍妾蕭側(cè)妃還專門擠兌過她,但現(xiàn)在看這個蔣侍妾分明是個很懂事的人。 她臉上的表情柔和下來,語調(diào)不徐不疾:”這件事你做的很對?!泵贤蹂畔铝耸掷锏南銧t:”往后要是有什么消息你就過來。”孟王妃對于愿意臣服于她的人還是很友好的。 蔣侍妾臉上露出個靦腆的笑,怯懦的應(yīng)是,這樣的人讓人不喜又讓人喜歡,不喜她的怯懦,但若當(dāng)作手下用,又未必不是個好棋子。 小丫頭從外面進來:”蕭側(cè)妃去了桃花塢,只怕又要打起來了?!?/br> 孟王妃想起李宣睿的話,微微皺了眉頭,不徐不疾的起了身:”走吧,過去瞧瞧。” 敏感的蔣侍妾好似又從孟王妃的態(tài)度中覺察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在她的心里,這個后宅最深不可測不可輕易得罪的不是孟王妃不是蕭側(cè)妃,是那個一言不合就動手的蘇夫人,只不過孟王妃沒有兒子,在這里有更好的前程,而蘇夫人那里什么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