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蕭側妃酸酸的道:“會生兒子就是不一樣。” 孟王妃和劉夫人全部黑臉。 如意像是沒看到,該怎么做就怎么做,磕了頭燒了紙,又跟著帶路的太監(jiān)去自己的位子跪好。 一轉頭魏王妃就湊了過來:“聽說你身子不太舒服,現(xiàn)在好些了沒?” 魏王妃剛懷孕不久,寶貝的不得了,瞧著氣色不錯,可見心情很好,可是如意知道這一胎魏王妃還是沒能保住,后面的事情如意一想起來就忍不住同情,下意識的放柔了聲音:“我挺好的,聽說王妃懷孕了,覺得怎么樣?” 魏王妃笑的一臉甜蜜:“挺好的,就是我們王爺總是小心翼翼的,到弄的我整天也緊張的不行?!?/br> 才說著,就見個小太監(jiān)悄悄走了過來,魏王妃霎時紅了臉,匆忙向如意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到了一邊。 一定是為魏王的人過來了。 如果一開始就沒有抱著那么大的希望,魏王妃或許就不會那么傷心,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男人有時候真讓人看不透。 馬上就要出喪了,跟前跪著的人都站了起來。 浩浩蕩蕩足有二里長的送喪隊伍,前頭已經(jīng)出了城門,后面的還在內(nèi)城。 最前頭的是太子帶著李宣睿兄弟幾個,哀嚎聲一片。 如意跟著女眷的隊伍,淹沒在一片的白色里,還能看見前頭挺著大肚子的郭曉曉,之前預測到的郭曉曉的事情一點都不好,不知道經(jīng)過努力,等到她生孩子的時候會不會有所改變。 雖然哭著,但是如意的心思基本上都放在別處。 前頭走著的一群皇室大大小小的孩子,不知道是誰摔了一跤,哭的十分凄慘,那真實的凄慘和這哭聲相比,莫名的就有些諷刺,雖然排場大,人也多,但真正傷心的應該沒有幾個。 王皇后這一身其實也享盡了榮華富貴,地位無上的尊榮,但真正的是否就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誰也不知道。 雪越下越大,像是在為王皇后哀傷,天地間都成了一片肅穆又莊嚴的白。 因為王皇后的去世,整個新年都在一片白色中度過,送葬當日因為下了大雪,不少人都傷風感冒,所以整個京城先是白布店大大掙了一筆,后面又是藥鋪掙了大錢。 平安回來就生病了,夢雪和菲夢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浩曦和絳珠什么事都沒有。 好容易熬到春暖花開除了服,王世人的獨子王賢也在一片桃李紛飛的融融春日中走完了他短暫人生的最后時刻,整個京城都在等著看大戲,看王世人和太子的大戲。 卻不知道太子和李宣睿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打了有段時間了。 如意翻看著手里的賬本,因為早就知道王皇后的事情,所以白布她早早就囤了不少,所以這一次她也是賺的盆滿缽滿,不過這種錢拿著總覺得不怎么心安理得,如意把一大半的錢播出去,給了她新建的善堂用。 她擺弄著手里的一束新折的桃花,明媚的春光里,她看起來比那桃花還要嬌艷,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一種讓人看著格外賞心悅目的氣息,李宣睿穿著常服,坐在玫瑰交椅上一面喝茶一面欣賞眼前的美景,卻不知他自己此刻這樣悠然自得的模樣同樣如一副鐫刻的畫作。 “這就是你說的出奇制勝的法寶?” 如意轉頭,耳畔的明月珰微微晃動:“太子不知道得了什么高人的指點,大打悲情牌,光是哭,皇上一看太子這樣,想起皇后的好,心里必定偏向太子,就算太子有錯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了太子肯定就不能輕饒了王爺,現(xiàn)在這持久戰(zhàn)打了這么久,眼見著太子就要棋高一著,完全勝出了?!?/br> 李宣睿淡淡的點頭,云淡風輕的樣子就好像面臨困境的不是他而是別人一樣:“你說的對,確實如此?!?/br> 如意有些沾沾自喜的揚眉一笑:“所以,王爺現(xiàn)在就需要一個能夠狠狠打擊太子的法子,這不正好,把悲痛欲絕的王世人拉攏過來,叫他爆太子的猛料,狠踩太子幾腳,這樣子,太子就是想翻身也沒辦法?!?/br> 如意的言語里總有些莫名其妙的字眼,不過李宣睿已經(jīng)習慣了,而且也算是大致能猜測到如意說這話的意思。 其實如意說的這些話從實質上來看,都是在瞎扯淡,因為李宣睿都能想明白,而最關鍵的和如意說的這些都沒關系,根本上在于如意早早就預料到了這些,并且告訴了李宣睿,叫李宣睿不要著急,靜待時機。 連上天都在幫李宣睿,李宣睿想不贏都難。 但是李宣睿就是喜歡看如意即使在胡扯的時候都眉飛色舞的樣子,他微笑的聽著,并且十分贊同的點頭:“確實說的不錯?!?/br> 如意立刻得意洋洋起來,拉著李宣睿的手:“我這么聰明,王爺不獎勵獎勵我?” 李宣睿一笑道:“這個容易,等這事情過去了,我?guī)愠鋈ネ嫱?。?/br> 如意立刻歡天喜地起來,李宣睿心里好笑,別人的都在打探如意封側妃的事情,怎么到了如意這里就完全不是事?而且等這事情過去了,如意名分也就定下來了,到時候宮里宣讀了旨意,那就又有的忙了,等到真有空出去玩,老二都半歲了,他尋思著孩子的滿月和百天都沒能辦,等到半歲的時候宴請一下親朋好友,也不能太虧待了孩子。 所以,如意想出去玩這個想法,近期是不能實現(xiàn)的。 珍珠做了芙蓉糕端了上來,李宣睿捏在手里嘗了一口,大概是很合胃口,吃掉了一整個,如意看的有些呆,那修長干凈的手指捏著芙蓉糕的樣子竟然那么好看,果然人長的好看,做什么都讓人覺得好看。 李宣睿慢條斯理的又吃了一個,凈了手漱了口才淡淡的看向如意:“看完了么?” 如意臉皮也厚了,呵呵一笑:“誰叫王爺這么英俊神武呢?不知道以前雪柔小姐是不是也這樣看王爺?” 整個屋子瞬間安靜的聽得見針落,如意自己一說出口也就后悔了,瞧見李宣睿垂眸的樣子,覺得好像有滾滾的冷氣溢出來,她恨不得立刻跑的遠遠,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提起了那個李宣睿心里的瘡疤,雪柔姑娘,這不是自己找死么?! 但意料之外的是,李宣睿并沒有生氣也沒有發(fā)脾氣,而是十分的平靜,他淡然的看了一眼如意,像是在講述一個十分遙遠的故事:“那時候的我們互相愛慕,互相崇拜,從那之后再沒有那么熾熱和溫暖干凈的感情,但是,人這一生有很多意料不到的事情,以為是平淡無奇,最無可能的事情,結果卻會深陷其中,無可自拔?!彼f著用那有力的手指,挑起如意的下巴,那幽深的眼里像是涌動著毀天滅地的東西,讓人覺得可怕卻又不想逃避,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卻是說不盡的纏綿:“你能否幫我算算,這一段情,可有結果?” 如意呆呆的,完全不知所措,直到小容扶起,她才想起站在窗邊看李宣睿遠走的背影,竟然那樣的寂寞孤獨讓人心疼…… ☆、75.第 75 章 連著三天如意都沒有見李宣睿,李宣睿都是在后宅蔣侍妾,孟侍妾之流的地方度日。 后宅里一時謠言四起,都說如意失寵了,畢竟,之前李宣睿就算不宿在如意那里也肯定是會去看一看的,三天不見是從來沒有的事。 劍成蹲在一株盛放著桃花的樹枝上,像個頑皮的孩子一般,但卻偏偏皺著眉頭一臉的心事:“我說,你和我?guī)熜值降资窃趺茨???/br> 劍成消失了一段時間,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 如意坐在石凳上,軟趴趴的靠著石桌趴著,捏著手里一片花瓣,向著陽光端詳:“我們挺好呀?你干什么這么問?” 劍成焦急的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呀?后宅里這么多女人,你要是不抓緊一點,萬一他把你忘了怎么辦?” 如意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劍成:“這不還有你嗎?” 劍成霎時瞪大了眼:“你快饒了我吧!以后千萬別說這話,要是叫我?guī)熜致犚娏?,可是要出人命的??/br> “你們兩個在說什么這么有興致?”微涼的聲音好像叫這陽光燦爛的天氣都陰冷了起來,剛才還在胡說八道的如意只覺得脊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她百分百的肯定,剛才她說的話一定是讓李宣睿給聽見了! 如意驚慌失措的去看,發(fā)現(xiàn)樹杈上的劍成早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心里暗罵那家伙沒義氣,可恨她又不敢現(xiàn)在就跑,只好磨磨蹭蹭的站起來,思量著怎么應對。 她穿著一身淺粉的繡著蝶戀花樣式的長裙,柔軟的像是天上的云彩,在這一片燦爛的桃花中,美好的讓人心里柔軟的滴水,但那明亮的目光里的美景,卻偏又好似隔著重重疊疊的山巒,讓他看不真切。 他雕刻般的容顏銀白的長袍讓他更像是那種冰天雪地里走出來的王子,淡淡的站著,似乎總縈繞著一種憂傷的讓人心疼的氣息。 如意想要先發(fā)制人,竟然一時不知道開口說什么,就只好垂下眼,一板一眼的行禮:“王爺?!?/br> 撩起銀色的長袍,李宣睿坐了下來:“剛才在說什么?” 這小心眼的男人,這么不依不饒。 如意就睜眼說瞎話:“閑聊了兩句天氣?!?/br> 然而李宣睿長臂一伸,將如意拉進自己的懷里,占有般圈住如意,在她耳邊低語:“你要記著,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如意的倔脾氣到上來了,哼了一聲:“王爺說的這話真可笑,就許王爺每日里尋花問柳,我就只能獨守空房?!” 不就是發(fā)脾氣么,誰怕誰?! 如意心里涌起一股壯士斷腕的豪情,準備跟李宣睿大鬧一場,片刻之間她甚至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然而李宣睿的臉就陰沉了片刻,漸漸的那臉上的陰沉一絲絲的褪去,最終被一種如意看不懂的十分微妙的表情占據(jù),那幽深的眼里泛著光,眼角微微挑起小小的弧度,讓一向冷淡的他竟然有一種得意的感覺,嘴角露著一絲淡淡的十分溫暖的笑意,讓他整個人都柔和下來,少有的十分接地氣的感覺。 “晚上本王好好滿足你。” 如意瞪大了眼,猛的反應過來,氣急敗壞起來:“不是你想的那樣!” 李宣睿卻笑起來,燦爛的像是陽光,他親了親如意的額頭站了起來:“太子的事情很順利,晚上我去找你?!?/br> 說著,那銀色的長袍在太陽下翻飛,他整個人謫仙一般飄然離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如意站在原地,她可真不知道,什么時候男人心也成了海底針了…… 花侍妾坐在劉夫人的下首,仔細的瞧著菲夢做的針線,笑著道:“人人都說大小姐的針線好,現(xiàn)在一看,我們二小姐更是心靈手巧,這兩年越發(fā)出落成個大美人了!” 幾位小姐里,菲夢作為一個近親所生的孩子,完美的印證了遺傳學的說法,近親生的孩子不是丑就是傻,菲夢小時候瞧著還不錯,這兩年越長越難看,要不是頭飾衣裳修飾,乍一看,簡直像個男孩子,偶爾臉上還總喜歡長青春痘,在秦王府這個美女云集的地方,她就是完全另類的存在。 花侍妾并沒有瞧見菲夢的微笑里掩藏的那不一樣的光澤。 自顧自說著自己的事:“聽說王爺那兩天在蔣侍妾和孟侍妾的屋子里過夜,夫人是怎么看的,奴婢瞧著這是王妃要借腹生子的意思呀!” 劉夫人做著針線的手猛的停下來,語氣卻淡淡的道:“這不是遲早的事么?” 花侍妾覺得氣悶:“那個蔣侍妾,平??粗懶∪缡螅瑳]想到也是個心里有成算的,悄無聲息的就辦了大事?!?/br> 以前總是跟在她屁股后面,什么事都問她,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劉夫人知道花侍妾這是為自己沒被選上而生氣,說的話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但這個信息也同樣暴露出一些其他的問題,那就是王妃已經(jīng)不是昔日的王妃了,她的地位受到了蘇如意的嚴重威脅,需要借別人來生孩子,以穩(wěn)固自己的位子。 李浩曦是由皇上啟蒙的,在長兩年,年齡差的太多,就是生下個兒子也已經(jīng)不是對手。 蕭側妃已經(jīng)明顯對那個蘇如意表示了臣服,兩個人之間雖然有不少爭斗,但從來都沒有傷及根本,不是什么不死不休的死結,蕭側妃那樣一個人,怎么會忽然就想通呢? 劉夫人眉宇之間露出不解和憂愁。 菲夢拉著劉夫人的手,劉夫人抬頭看向女兒,那樣的容貌又露著天真無邪,卻有些說不出的怪異,這樣的表情要是小時候那會叫人覺得可愛,但漸漸長大,分明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還露出這樣的表情就讓人覺得好像是在看一張面具。 “娘親的心愿我都會幫娘親完成的?!?/br> 花侍妾可著勁兒的夸贊菲夢,菲夢只是一笑,像個孩子一樣。 夢雪早有了院子,布置的清雅舒適,當初布置院子的時候,還是如意給指點的,夢雪坐在窗前的大案上才剛剛寫完大字,她到不是想寫多好,又不去做狀元,不過是覺得寫字很能修生養(yǎng)性。 窗前的蘭花吐露著芬芳,身后忽地想起了銀鈴般的笑聲:“jiejie真用功!” 夢雪轉身,見穿著一身淡綠色長裙的菲夢像是個不知憂愁的林間精靈一般,淡淡一笑:“meimei來了?!?/br> 菲夢歡快的跑到夢雪跟前,拉著夢雪的手:“jiejie!jiejie!我過來的時候瞧見母妃在院子里面哄小meimei,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好不好?” 夢雪的目光有片刻的遲疑,不過抬眼還是笑著道:“我本不想去,但是你是我meimei,我便在陪你去一次,你等一會,我去換身衣裳?!?/br> 菲夢乖巧的點了點頭,沒有聽出夢雪話里的異樣。 孟王妃抱著胖嘟嘟的女兒親了又親,只覺得一顆心都化在了女兒身上,今日天氣好,一點風也沒有,抱著孩子出來曬曬太陽,小姑娘對著站在樹枝上的小鳥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什么,跟著的孟侍妾笑著道:“我們五小姐就是不一樣,不是其他幾位小姐能比較的,瞧瞧,這才多小就這樣聰明,往后什么大小姐四小姐都要靠邊站?!?/br> 秦王府適婚的大小姐是人人都知道的聰明通透賢惠,多少家搶著要,只等著封個郡主,皇家里這樣的郡主少見的很,還有龍鳳胎的四小姐,漂亮可愛,小小的人走到哪里都不怯場,人見人愛,誰不希望有這樣的孩子? 孟侍妾的話說到了孟王妃的心坎里,她微微一笑,又看孟侍妾:“你覺得怎么樣?” 李軒睿有一晚上宿在蔣侍妾那里,一晚上宿在了孟侍妾那里,蔣侍妾這幾天過來過一次,也說明了自己的意思,孟侍妾到還是如先前一般,說起來,孟王妃當然是更希望孟侍妾能懷上孩子,因為孟侍妾的忠誠,是別人都比不得的。 孟侍妾臉頰一紅:“這才剛剛開始,哪里就知道懷上了沒有,還等幾日?!?/br> 孟王妃嘆息一聲:“你也學學人家蔣氏,終歸精細一點好,這幾天你就不用來請安了,只在屋子里養(yǎng)著?!?/br> 孟侍妾有些不好意思:“這怎么好,要是沒有懷上,往后不是被人笑話?!?/br> 孟王妃點了點她的額頭:“你也就這點出息!” 正說著話,夢雪和菲夢走了過來。 仔細看夢雪清新婉約,看一眼就讓人覺得賞心悅目,菲夢天真懵懂,然而樣貌實在太差了些,即使有一種有別于他人的氣質,但終歸看著不舒服,劉夫人這兩年十分沉寂,多半是因為這個長得丑的女兒,即使是多病的三小姐平安,但也遺傳了生母的好樣貌,雖然病怏怏的,但至少長得好看,就只一個二小姐,完全沒有遺傳到父母的優(yōu)勢,怎么丑怎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