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蘇晴意被如意這種漫不經(jīng)心中透出的敷衍氣到了,她的語氣不由得有些尖刻:“我怎么聽說是側(cè)妃發(fā)現(xiàn)了我夫君的本事推薦給王爺?shù)模俊?/br> 如意把嘴里的葡萄干吞了下去,滿嘴都是玫瑰味的葡萄干特殊的香味,這讓她心情很好,于是語氣也很輕快:“好像是這么回事?!?/br> 卻多一句也不說,這讓蘇晴意又氣又急:“不知道我夫君領(lǐng)的什么差事什么官職?” 如意瞪大了眼去看蘇晴意:“meimei怎么會問我這些?我尋常都不關(guān)心王爺前面的事情,你若是實在想知道,問你夫君不是更好嗎?何必費這么大力氣來問別人?” 蘇晴意被氣的一哆嗦一哆嗦的,她就不信蘇如意是不知道,分明就是故意在刁難她,她現(xiàn)在深知兩人的身份差距過大,不是她能輕易得罪的,若是真起了什么矛盾,劉家的老祖宗先不會放過她,蘇晴意一咬牙跪在了地上:“jiejie,求你放過我夫君吧!” 如意垂下了眼,嘴角是嘲諷的笑:“彼之蜜餞,他之□□?!彼f著看向蘇晴意:“你難道不覺得自己求錯了嗎?若是他自己不愿意難道我們王爺還能綁著他?若是他心甘情愿,那么,你在這里又是在為誰求?” 蘇晴意又磕頭:“求jiejie成全!” 如意冷笑了一聲:“你的意思是我壞了你的好事?” 蘇晴意從小到大實在沒有這么憋屈窩囊過的,她心里涌上怨氣:“若不是jiejie難道還是別人?” 如意忍不住笑起來,用手撐著下巴,看著地上跪著的蘇晴意:“那么你想我怎么做?” 蘇晴意眼睛一亮:“叫王爺不要在用我夫君干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放我夫君回家做官?!?/br> 侍候在旁邊的小容差點想啐在蘇晴意的臉上,真是奇葩年年有,幾年特別多,也不想想那個從前沾花惹草的紈绔子弟現(xiàn)在為什么這么守本分,成親這么久也沒有側(cè)室?以劉家的權(quán)勢要是劉健朗真愿意做官何至于會等到現(xiàn)在?若是劉健朗現(xiàn)在做的事情真的不好,那么劉家為什么沒人開口,會輪到蘇晴意在這里大放厥詞?! 如意的手指隨著小幾上細(xì)碎的紋理畫了一圈,不徐不疾的道:“好?!?/br> 蘇晴意立刻站了起來:“jiejie一定要言而有信!” 如意毫不客氣的揮手:“送客!” 蘇晴意這會到不介意如意的態(tài)度,即辦成了事情她就神清氣爽的起身告辭,好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紅姑站在門口看了看忍不住道:“這個三少夫人到是個能屈能伸的性子,只可惜呀…”卻是個拎不清的。 小容叫小丫頭撤了蘇晴意的茶碗,侍候在如意身后:“側(cè)妃真就打算如了那位的心意?” 如意笑了笑:“我是會如了她的心意,暫時不叫劉健朗過來,若不然怎么能叫蘇晴意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擺正自己的位子,不然她還總以為這世上只有自己一個聰明人,其他人腦子里都是漿糊?!?/br> 小容忍不住笑了一聲:“側(cè)妃說的是?!?/br> 如意看著一旁才剛從二等提上來的新一等丫頭曉月,想著出嫁的雀兒,想必和鐘子墨很快就能有孩子了,小容卻還至今單著,她心里不由得憐惜起來,拉著小容坐下,忍不住撫著她的頭發(fā):“雀兒出嫁快一個月了,你抽個時間叫她進(jìn)來一趟,我們一起說說話?!?/br> 小容即便有再多的不順心,此刻也覺得暖融融的,知道主子是在心疼擔(dān)心她,她便很湊趣的道:“是,奴婢抽空去外面找一次雀兒,見見如今的闊太太是什么樣子的?!?/br> 正說著話,李宣睿從外面匆忙進(jìn)來:“皇上召你進(jìn)宮?!?/br> 如意神情一肅,知道這是要進(jìn)宮給昭帝解毒了! 如意立刻起身去換衣裳,李宣睿的聲音從屏風(fēng)外傳進(jìn)來:“你也不用太緊張,萬事都有我,若是有什么事情,母妃在宮里也能照應(yīng)上你,你只管憑自己的本事一心一意給父皇解毒即可?!?/br> 如意笑著從屏風(fēng)后走了出來,李宣睿給她在發(fā)間簪了對珠花,小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如意的醫(yī)療箱,如意檢查了一遍,就和李宣睿一起去了皇宮。 這一次進(jìn)了乾清宮不但昭帝在連太后也在,太后雖不是昭帝的生母,但由此也可見昭帝是十分信任太后的,如意跟著李宣睿行了禮,就瞧見一旁還站著一個精神抖擻的老者,想必應(yīng)該就是大名鼎鼎的陸老太醫(yī)。 陸老太醫(yī)大抵沒有想到探查出昭帝身上之毒的是秦王的一個側(cè)妃,忍不住用余光瞧了兩眼,只覺得人是長的好看,實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東西,如今他對于解這春饒之毒毫無頭緒,皇上卻找這么個年輕的婦人來,實在是讓人頭疼,陸老太醫(yī)越想,眉頭就皺的越緊。 昭帝叫了李宣睿和如意起,太后就慈祥的把如意叫到了跟前,拉著如意的手上下打量,笑著道:“也是我們老三有福氣,有個這么好看能耐的側(cè)妃,聽皇上說你能治皇上的頑疾?” 如意知道太后的慈愛都是建立在她能解昭帝身上的毒的基礎(chǔ)上的,若不然平常見了她總是冷冰冰的太后是不會待她如此客氣的。 如意福了福:“回太后的話,可以?!?/br> 太后忍不住松了一口氣:“你可知道這樣的話說了就不能收回去,若是治不好皇上,那可是要殺頭的大罪?” “知道?!?/br> 瞧著如意這胸有成竹的淡定模樣,別說太后和皇上都放下了大半的心,就連陸老太醫(yī)也覺得尋到了救星。 昭帝點了點頭:“下面那位就是醫(yī)術(shù)精湛的陸老太醫(yī),你可以和他一起商量如何醫(yī)治朕?!?/br> 如意看向了陸老太醫(yī),陸老太醫(yī)恨不得立刻把這皮球踢出去,連忙向如意行禮:“一切都聽側(cè)妃的?!?/br> 如意在心里小小的鄙視了一下這個小老頭。 李宣睿卻很不高興,冷臉看著陸老太醫(yī):“老太醫(yī)說的這是什么話?側(cè)妃年紀(jì)尚輕,如何能都聽側(cè)妃的?” 沒想到陸老太醫(yī)到是個實誠的,直接跪下道:“不瞞王爺說,臣雖然看得出陛下中了春饒,但因這春饒是上古奇書上記載的東西,人世間實在少見,這樣的毒并不是臣可以解的,剛才見蘇側(cè)妃胸有成竹,想必一定有什么好的辦法,臣自然一切都聽側(cè)妃的?!?/br> “要你何用!” 一瞬間,李宣睿竟然是動了殺氣的。 如意連忙打斷:“不瞞皇上說,臣婦確實是胸有成竹,心里已經(jīng)有了辦法,陸老太醫(yī)雖然不清楚春饒,但是自來經(jīng)驗豐富,有他在做幫手,想必能事半功倍。” 昭帝點頭應(yīng)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自己中毒已深,立刻看起來精神十分的差,連話也不在多說,只點頭:“一切都按照蘇氏所說來辦。”又朝著馮西吩咐:“可聽明白了?” 馮西連忙應(yīng)是,又對如意行禮:“側(cè)妃只管差遣?!?/br> 如意毫不客氣的點頭,又叫昭帝屏退了閑雜人等,內(nèi)殿里只剩下昭帝,太后,李宣睿,陸老太醫(yī),如意才十分沉重的開了口:“臣婦下面要說的話,只是想叫皇上心里有個底,而且皇上也該知道這些?!彼D了頓才接著道:“皇上中毒時日以久,絕不少于三年,若是不及時治療,皇上的陽壽只剩一年,從今日起,皇上日常的穿戴飲食一切皆是臣婦安排,必須按照臣婦所說來,否則,便是大羅金仙下凡也難救皇上!” 昭帝好像是被誰用錘子重重的捶了一下,整個人都佝僂了起來,然而做慣了皇帝的人實在不是尋常人能比擬的,片刻之后昭帝的眼里卻又迸射出更加奪目的光澤,氣勢大漲:“朕心里明白了,你放心,別說是只有一年便是明日就駕崩,朕也不會被此嚇到,該怎么來就怎么來,朕照做就是!” 如意從心底里敬佩起來:“臣婦宗旨!” 太后心里卻哆嗦的不行,想著要是皇帝真的明年就沒了,那她和她身后的家族好日子也就到頭了,太后心里發(fā)狠的想,一定要查出是誰下的毒,她一定要把那人碎尸萬段,于是看著如意就越發(fā)覺得是救星。 在李宣睿和太后的陪同下,如意先給昭帝行了針,半個時辰之后開了方子叫陸老太醫(yī)檢查評判之后,就是馮西親自下去監(jiān)督煎藥。 李宣睿在內(nèi)殿里陪著昭帝,如意和太后出來,在太后跟前吩咐乾清宮的掌事姑姑蒹葭如何照料昭帝,又如何行事,這些要求就是太后聽著也很正確,心里放心了不少,還派了自己身邊的宮女專門輔助蒹葭行事,蒹葭便知道這位蘇側(cè)妃所說是管用的,十分恭敬的應(yīng)是,又立刻行動起來。 如意心里感慨,宮里的人都是人精,辦事也輕松。 因為下午還要在行一次針的緣故,如意暫時就不打算出宮,太后慈愛的叫如意去她的寢宮,如意婉拒:“因來了宮里還沒有去看母妃,所以想現(xiàn)在過去?!?/br> 太后也沒有勉強,囑咐如意好好休息,又把自己的大宮女婉如給了如意,叫暫時侍候如意:“你尋常并不怎么在宮里走動,皇上的事情也并沒有大肆伸張,難保不會有哪些瞎眼的人沖撞了你,叫婉如跟著,哀家也能放心些?!?/br> 如意深知如今的自己身價暴漲,太后還指望著她能治好昭帝,自然非常上心,她也確實需要這么個人跟著,于是就謝了恩,領(lǐng)了太后的好意。 恭送著太后走遠(yuǎn),如意也就去了劉淑妃的寢宮,把乾清殿留給了李宣睿,她想著李宣睿本身就是個有孝心的人,一定能借此機會和昭帝大大親近起來,讓昭帝更好的認(rèn)識和了解李宣睿。 這是個動亂的時期,但更也是充滿機會的時期,只要把握的好,那就是無限的光明! ☆、91.第 91 章 半道上碰見了太子妃。 顯然自從太子被收押起來, 太子妃是寢食難安的,不但人瘦了一圈,就是精神看起來也非常差, 眼下有濃重的青色,整個人十分的憔悴,看見如意就停了下來, 結(jié)結(jié)實實的受了如意的禮,又尖刻的對如意的道:“聽說你在為父皇治?。扛富视惺裁床? 別是你自己為了嘩眾取寵在胡說八道吧?” 如意笑了笑:“太子妃這是在說皇上不夠英明?” 太子妃整個人陡然銳利起來, 往前站了幾步, 唾沫星子都快噴到了如意的臉上:“放肆!本妃面前豈容你胡說八道?!” 婉如擋在了如意的面前, 恭恭敬敬的向太子妃問好,太子妃一楞:“你這是?” 婉如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太后讓奴婢暫且照顧蘇側(cè)妃, 怕宮里人不知道蘇側(cè)妃如今身有要事, 誤了大事。” 很顯然這有的人說的是面前的太子妃。 沒想到看起來十分和氣的婉如說話辦事這么果決厲害。 太子妃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連太后都認(rèn)可了如意, 可見皇上確實是生了重病,而且如意在治療中的作用十分的大,她如今還要求著太后為太子在皇上面前說說好話, 自然更不能得罪太后和太后身邊的人。 太子妃努力堆起了一臉訝然的笑:“東宮如今自顧不暇,有些事情也知道的不清楚, 到是我糊涂了。” 婉如一笑, 又行了一禮告退。 太子妃站在原地看著如意一行人走遠(yuǎn), 深吸了一口氣把心口的火氣壓下去, 她是急躁了些,當(dāng)務(wù)之急是求著皇上把太子放出來,若不然時日久了,太子的名聲要受大影響,若是繼續(xù)下去,她實在不敢想象,太子妃加快了腳步:“去太后寢宮!” 如意路過之前曾見過那雙眼像星辰一樣的年輕人的地方的附近,忍不住問婉如:“那里是什么地方?怎么看上去沒什么人?” 婉如想著她要照看好如意,還是要多少透露一些消息的,于是鄭重的道:“那里是皇宮重地,尋常人是不允許接近的,一旦被皇上發(fā)現(xiàn),就是死罪一條,側(cè)妃也別問為什么,奴婢自進(jìn)宮起就知道那里去不得,卻從來沒聽過有誰說出來是為了什么。” 到底是個什么地方,那年輕的男子是被囚禁在那里的嗎?如意這樣想著,心里覺得抽痛起來,那種莫名其妙的情懷讓她忍不住多朝著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她忍不住想著,要是可以救出那個人就好了。 劉淑妃親自在寢宮門口接上了如意,也沒有多問,只是問道:“要不要吃點什么東西?” 如意想了想拉著劉淑妃的手撒嬌道:“想吃一只乳鴿,實在有些餓了?!?/br> 劉淑妃笑著派人去準(zhǔn)備,如意喝著茶和劉淑妃簡單的說了幾句昭帝的情形:“皇上心性堅定,非常人能比擬,若是沒有意外,皇上的病我是一定能看好的?!?/br> 也就是說皇上是不會有什么大事的,只要皇上沒有大事,那么朝堂局勢就是穩(wěn)定的,暫時不會有什么大的變動,這對于劉家和她來說就是十分難得的消息,若不如意有這樣的本事,想必他們這些人也如其他人一樣是被瞞著的。 劉淑妃莫名的就想起孟王妃,有些不厚道的想,若是如意做秦王妃,似乎也是很好的。 如意吃了只鴿子,就心滿意足的休息了,劉淑妃叫人專門守在如意休息的屋子外面,任何人都不能打擾如意,又叫下人款待了跟著一起來的婉如,婉如到是個本分心里明白的,略喝了幾口茶就守在了如意的屋子里,真就認(rèn)認(rèn)真真的侍候起了如意。 劉淑妃難免感慨:“難怪太后能再這后宮里屹立不倒,看看太后身邊的人大概也能知道這其中的原因?!?/br>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任何時候都能抓住事情的本質(zhì)。 宮里的人鼻子最靈,不少人嗅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劉淑妃的寢宮來了好幾撥人,都叫劉淑妃客客氣氣的給打發(fā)了。 昭帝難得十分困倦,如意離開后他很快就睡著了,即使只睡了一小會,醒來之后卻是難得的神清氣爽,心情也好了不少,咳嗽了兩聲,還侍候在一旁的李宣睿就立刻端了清茶上來,仔細(xì)的侍候著昭帝喝了一口,就又安靜的站在了一旁,昭帝心情很好,笑著對李宣睿道:“覺得好了不少,這個蘇氏很有些能耐,朕記得她有個兄弟?” “是的,叫蘇善仁,武試的‘探花’。” 昭帝點了點頭:“這個朕有映像,是個十分堅毅的孩子,以后肯定大有作為,朕記下了?!?/br> 皇上這是要提拔蘇善仁了,用不了多久,蘇家就能躋身新貴了,李宣睿很為如意高興,但他并沒有因為高興多表示什么,而是接過了馮西端上來的藥,親自服侍著昭帝用了,昭帝笑道:“這些事也不必你來做?!?/br> 李宣睿還是淡淡的樣子:“兒臣是兒子,該做這些?!?/br> 這讓昭帝大為驚訝,他一直覺得父子關(guān)系淡漠,即使這個兒子很多方面都很出色,但他常常覺得兒子是排斥他的,這讓他在有些時候心里甚至是有幾分懼怕這個虧欠良多的兒子的,但此刻,即使李宣睿還是冷冷淡淡的樣子,他還是覺察出了兒子對他這個生病父親的擔(dān)憂和那種深埋心中的父子親情。 昭帝一瞬間感慨良多,甚至一時沉默了下來。 李宣睿催促了一句:“在不喝就涼了?!?/br> 昭帝十分珍惜此刻的感覺,下意識的端起藥碗一口喝光,好像深怕慢一點就叫兒子嫌棄了一樣。 馮西驚訝極了,畢竟貼身侍候的他心里非常明白,皇上其實是很怕苦的,每次喝藥總要宮人們想盡辦法,最后必定要吃上好幾顆蜜餞才行,怎么這一次這么聽秦王的話? 這樣一細(xì)想,馮西忽然就得到了一個叫他十分驚訝的想法。 昭帝喝了藥,李宣睿又給昭帝按摩,他凈了手,挽起袖子,力道十分適中,昭帝揶揄道:“這是什么時候?qū)W的手藝?” 李宣睿沉默了片刻,好半響才開口:“學(xué)了有些時間了?!?/br> 昭帝就更驚訝:“你一個王爺學(xué)這些做什么?” 李宣睿好像有些惱羞成怒,惡聲惡氣的說話:“想著以后或許能侍候父皇!” 明明是一句十分中聽的話,偏偏叫李宣睿說成這樣,然而昭帝卻像遇見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忍不住笑起來:“你呀你!” 這樣說著,他的心止不住為這個別扭的兒子軟和下來,因為太子而生的擔(dān)憂和失望也消散了大半,半響停下了笑聲才問李宣睿:“太子的事情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