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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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他的笑一貫比較收,但是換到這個角色身上,就完全鋪開了。 他勾著點笑意,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還微微側著頭。手指上勾著書包,一邊講話,還一邊在抖腿。 書包是空的,看起來就輕的要命,拉鏈還沒拉好,里面鉆出一個耳機線的頭子。 很多細節(jié)都是江筱然沒有寫進去的,但他卻基于角色自己添加了這些細節(jié),讓整個人物更加鮮活起來。 連江筱然這個寫劇本的都這么覺得了,她覺得這個角色就是專門為他而寫的,再換一個人,都不能演出這么出神的韻味。 她收斂了神思,繼續(xù)去看表演。 執(zhí)勤的學生聽說男主不想簽名,急忙搖頭:“不行,老師規(guī)定……” “又是老師,耳朵都起繭了,”他撈撈耳朵,徑直往前走,“那你幫我寫吧,我是誰你認識吧?” 那學生追上去:“我……” 他擺擺手解釋道:“名單上名字出現(xiàn)得最多的,就是我。” 他一路走上臺階,即使上課鈴打響依舊不緊不慢。 走到窗口,他直接把書包扔給靠近窗臺的同學:“幫我放我位置上?!?/br> 而后,瀟灑輕盈地從窗臺外面翻了進去。 “cut!” 第一鏡結束,大家聚在一起,看著回放。 導演不停地點頭:“不錯不錯,這幾個眼神都很到位啊……看來予臨你有仔細琢磨這個角色啊……” “就是,”有人附和,對顧予臨說,“人物處理方面拿捏得還挺到位的,完全不違和。你跟我以前接觸過的同級小生比,能力都算是出挑的!” 導演笑,坐回位置里:“有人天生就會演戲,老天爺賞飯吃,沒轍?!?/br> 最后幾幕慢動作,江筱然看到顧予臨翻窗臺進教室的時候,眼神似有若無地往女主那邊瞟了一眼。 他演的是個暗戀女主角的數(shù)學天才少年。 那一個看似不經(jīng)意實則蓄謀已久的眼神,就是暗戀的真實寫照。 演的真的挺好,江筱然自己也興奮得不行。 顧予臨自己還有一些想法,在那兒跟導演又商量了一些,導演喜笑顏開,嘴角差點咧到耳根子后頭去。 “成!就這么演!” 等顧予臨補妝的時候,導演自己坐那兒,樂了。 他心情好,跟江筱然也聊了兩句:“我總覺得可惜似的。” 江筱然:“???您可惜什么?” “感覺跟他合作,可以朝著得獎的路上奔啊,”導演笑道,“估計金x獎這種獎,可以拿好幾個?!?/br> 江筱然心里也是一松,跟著導演一起笑了。 打頭陣就這么順利,也算是讓人放了心。 換場地,機器就位,下一場開始—— 這次是從女主角的角度開始的。 女主角在班上一個人坐,就坐在講臺旁邊,那本是特許給差生的位置,到她這兒,搖身一變,成了和這些紈绔子弟劃開界限的工具。 有人下課嬉笑打鬧,撞到了她的桌子,她微微皺眉,把書本扶正以后,冷眼睨他們。 “要鬧一邊鬧去。” 男生們被她的氣場也給震住了。 過了半天,才退到她背后,對著她的背影比中指。 顧予臨揉了個紙團,一下打到那男生身上。 那男生痛得一縮:“我靠!干嘛啊!” 他頭往后仰,微微一笑:“你擋我光線了。” 那男生離開以后,他又往她那里瞟了一眼,確定她身邊沒有人打擾后,才長吁一口氣,繼續(xù)低頭玩手機了。 江筱然注意到,連游戲,顧予臨開的都是數(shù)獨。 而且還通了很多關。 昨晚好像就是為了打這個游戲來著。 江筱然心里暗暗佩服他的敬業(yè)。 繼續(xù)拍攝—— 上課鈴打響,國歌奏起,到了每周一升旗的時候。 女主角正好解開手里的題目,把筆收進筆盒里,第一個走出教室。 廣播里還在放:“今天國旗下講話的同學是……” 報完她的名字后,同桌小聲跟他抱怨。 “國旗下講話沒人愿意去啊……她這是第幾次上臺了?就跟是數(shù)學里的循環(huán)小數(shù)似的,三次內她必定出現(xiàn)一次?!?/br> 他剝了口香糖扔進嘴里,手交疊在腦后,嚼了兩口口香糖,才慢慢地說。 “……你懂個屁。”旋即又笑著打趣道,“喲,你還知道循環(huán)小數(shù)呢?” 同桌皺眉:“瞧不起人咋的?” 顧予臨把手上的包裝紙揉成一團,盯著門口,眼里仿佛有一絲光亮。 他關掉手機上的數(shù)獨,粗魯?shù)仵吡艘幌峦赖陌宓省?/br> “走,出去升旗去?!?/br> 同桌在后頭不怎么情愿地回答:“你也是循環(huán)小數(shù),三次內必定要出去升一次旗……” 江筱然已經(jīng)完全代入進去,絲毫不覺得不遠處那個人是顧予臨了。 升旗臺上站著的女演員穿的是萬斯的簡單帆布鞋,耳機是頭戴式,掛在脖子上。 妥妥一個文藝青年。 旗下講話沒多少人愿意聽,盡管她嗓音澄澈,不疾不徐,似清晨微風一股,緩緩而來。 這次,她講的是一個小故事。點題的小故事。 “1992年12月7日,惠德比島海軍觀測站,捕捉到了一個信號。 這個信號大約可稱得上是一首歌,一首來自鯨魚的歌。 這首歌的頻率是五十二赫茲。 信號的發(fā)射者應當是一頭藍鯨,但藍鯨的頻率在十五到二十赫茲。 那就證明,這頭藍鯨無法和同類溝通。 后來,觀測站的人又發(fā)現(xiàn),在接下來的十幾年里,這首歌的頻率從五十二赫茲降低到了五十赫茲。 但始終沒能和它的“同類”們一樣,發(fā)出可以溝通的,相同的頻率。 它的軌跡運動,也和所謂的“同類”完全不一樣。它是獨行俠。 它是廣闊海洋里唯一一只這樣的鯨。 它并非不合群,只是生來就無法與群體溝通,因為要尋求共鳴,太難了?!?/br> 她只是最后撂下了這么一句話,然后轉身下臺,連“我的發(fā)言完畢”這種話都沒說,留底下一堆人,該摳手指的摳手指,該發(fā)呆的發(fā)呆。 同桌跟顧予臨說:“雖然我不太在乎她在說什么……但她肯定是在貶低我們吧?她的意思是……在我們中間,她很孤獨?找不到共鳴?” 他嬉笑斂盡,低聲說:“在我們這些人里頭孤獨,證明她還有救?!?/br> “她應該為此感到高興?!?/br> 同桌一臉懵懂:“說啥呢你?” 他無所謂地笑笑,繼續(xù)跟這些狐朋狗友勾肩搭背:“沒什么,說了你也聽不懂。” 只是那個笑意里,分明有掩藏不住的失落,認命的無奈,和懷才不遇的自嘲。 層次逐漸深入,若要仔細去探究那個微笑下的失落,你就會發(fā)現(xiàn),在失落里,他還藏了一層淺淺的情緒。 ——那是找到同類的,驚喜。 這一鏡結束。 大家的表演漸入佳境。 補妝之后,大家再度換了場地,顧予臨坐在講臺邊的桌子上,跟女演員一起聽導演講戲。 出了鏡頭他還是顧予臨,清清冷冷,看人的時候也不帶什么情緒,禮貌又疏離。 江筱然坐在椅子上遠觀,他過來喝水,問她:“無不無聊?” 他那些藏笑而生動的表情,從來是對著她才有的。 她搖頭:“還好呀,不無聊,看你拍戲挺有意思的。你把我的男主角演活了,口頭獎勵一下?!?/br> 說完她接過他的水杯,也開始喝水。 顧予臨:“別口頭獎勵了,換個獎勵方式?” 他說的一本正經(jīng),江筱然咳了一下,在水里吹出一個小泡泡來。 場記路過的時候還疑惑,這小編劇臉怎么紅得跟什么似的…… 江筱然裝模作樣地放下水杯,沖場記笑了笑。 熱身完畢后,大家緊急投入了下一場戲里。 江筱然坐在一邊看著。 劇情逐漸邁入正軌—— 女主角拿到了學校數(shù)學競賽的名額。 老師語重心長,滿心希冀:“你是我們學校水平最高的學生,這唯一一個名額給你,我問心無愧,你也要好好珍惜。這是很大的一個獎,能拿到就能出國深造,最后歸國為科研所做出貢獻。你們年輕人不就是想在世界上留下自己的印記么?這個題向全國各地公布,先解出來就是先拿到出國的名額,一定要快,還要準。假如解出來了,你的人生就已經(jīng)在偉大上邁出一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