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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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想問,我是不敢問?!彼笈滤频脑俅问站o懷抱,氣息噴在她后頸,語調(diào)是她沒有聽過的無助。 他笑了笑:“你知道么,更離譜的我都想出來過,我還想過你可能不是我們這個星球的,或者是哪個時空分裂過來救我的,或者是妖魔鬼怪?反正我想,無論你到底是誰,只要你能在我身邊,我都能夠接受的?!?/br> …… 她頭一次聽他這個語氣,懵了好久,這才后知后覺地回抱住他:“其實按照經(jīng)驗和定理來說,我不會走的。我就是剛回來那會兒有點分不清現(xiàn)實,后面就還好了。剛剛就是臨時抒個情,你別太當(dāng)真……” 顧予臨松了口氣:“只要你不會走,就行了。” 她蹭了蹭他的衣料說:“你可以接受嗎?” 他手指繞過來,蹭了蹭她的臉頰,說:“從我喜歡上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jīng)接受你的一切了。” 她把臉埋進他的衣衫里,去呼吸獨屬于他的氣味。 氣味沾染上雨水的冷香,雖然涼,但好在足夠真實。 …… 抱了會,兩個人已經(jīng)從剛剛的氣氛中回過來了。 很多事情說清楚就好,再說,對這結(jié)果他們也早有準(zhǔn)備,只是擔(dān)心某種意外發(fā)生而已。 顧予臨問她:“餓不餓?” 江筱然揉揉肚子,才后知后覺地感受到了餓意:“有點?!?/br> 顧予臨:“想吃什么?我叫人送上來?!?/br> 吃過之后,她收到消息,說明天也不上課。 她這才問:“都取消兩次了,你們最近應(yīng)該不會再辦什么見面會了吧?” “應(yīng)該不會,”顧予臨說,“馬上就要總決賽了,大概會留點時間給我們練歌?!?/br> 江筱然:“對哦……總決賽就三個人了,除了你和金晉,還有曲一是吧?” 顧予臨答:“嗯?!?/br> 江筱然把桌上的東西清了清,一邊清東西一邊跟顧予臨說:“我覺得曲一總想針對你,但是又沒底氣,怕自己淘汰了,就像復(fù)活賽那樣。這次沒有淘汰賽了,你跟曲一就是勁敵,指不定他想出什么變態(tài)的法子來對付你,你怎么辦?” 他笑了一下,并不怎么在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br> 江筱然:“怎么還治?你這次打算唱什么歌,還是原創(chuàng)吧?” 他搖頭:“還沒定。” 江筱然:“還沒定?難道不是上一場比賽結(jié)束你就該想這次唱什么了嗎?!” 他慢條斯理地說:“有幾首備選,不知道具體選哪一首……但應(yīng)該不唱原創(chuàng)?!?/br> 江筱然震驚于“不唱原創(chuàng)”四個字中,半天才略帶吃驚地回:“不唱原創(chuàng)了?原創(chuàng)不是你的優(yōu)勢嗎,你怎么能在這么關(guān)鍵的時刻放棄優(yōu)勢???這不就跟你高考的時候不考數(shù)學(xué)一樣嗎!” 顧予臨笑著看她一眼:“這哪里一樣,我不唱原創(chuàng),只是為了……”停了停,他說,“讓曲一輸?shù)眯姆诜?。?/br> 江筱然:“曲一之前不服你唱原創(chuàng)?” 顧予臨:“嗯,他覺得原創(chuàng)本身就有優(yōu)勢,無論好不好都能混得還不錯。而且唱了這么多期全是原創(chuàng),大家?guī)缀醵冀o我打上了標(biāo)簽,我想做點不一樣的東西出來——證明我不是因為唱功不好,才唱原創(chuàng)的?!?/br> 江筱然眨了眨眼,這才屏神道:“也對,你一向不習(xí)慣大家給你打下烙印?!?/br> 顧予臨眉毛微挑,問她:“我以前……我在那個世界里,也是這樣?” 江筱然一副“當(dāng)然啦”的樣子,點頭:“對啊,你上一世也這樣,大家說你只能唱歌跳舞,你就去演戲;大家說你只能演古裝劇,你立刻演現(xiàn)代??;大家說你角色固定,你就總是接一些截然相反的角色……那時候你也很厲害,雖然一開始沒有這么如意,但是后來,真的紅到一定程度了?!?/br> 興許是人對自己不清楚的事情總是抱有非常大的好奇心,顧予臨坐到她身邊,一邊玩她的手一邊問:“我上一世……一開始是什么樣子的?” 江筱然仿佛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同他分享:“你一開始黑粉可多了,因為你愛打架,學(xué)習(xí)成績還很渣……” 顧予臨的手頓了頓:“……” 江筱然微笑:“緋聞女友也特別多,不知道是別人倒貼你還是公司炒作……” 顧予臨立刻乖巧道:“反正一定不是我的問題,我在那個世界一定也是忠于你的?!?/br> “屁咧,那時候你都不認(rèn)識我,還忠于我……”江筱然佯怒,不過很快笑了笑,“那沒什么的,畢竟都是以前了,當(dāng)下最重要嘛?!?/br> 她拍拍他手背:“而且你一開始參加的綜藝是《我唱我想》,然后被害慘了,因為那個節(jié)目潛規(guī)則和暗箱cao作很嚴(yán)重,你就沒拿到什么好的名次,簽的公司也一般般,后來電影凈演些配角。” 顧予臨配合地問:“后來呢?” “后來一部部積累啊,拿到了一個男二,然后大爆了……作為藝人嘛,肯定還是作品最重要啊,大家看你唱歌好,演戲也好,慢慢地,就沒人黑你了,后來你就被當(dāng)做正面教材了,”江筱然回想著,“那個時候特別缺你這種藝人,因為別的流量小生都是賺快錢,作品都不咋地,結(jié)果你顏好演技好,想不紅都難啊……后來你和他們走的路就不一樣了,你很早就轉(zhuǎn)型成功了。” 顧予臨:“但那時候的我也挺遺憾的?!?/br> 江筱然皺眉:“遺憾什么?你挺成功的呀?!?/br> 他意味深長,眼尾挑起來,繾綣地笑,像被人暈開的水墨畫,點到即止:“因為沒有遇到你啊。” 江筱然嘟囔:“可要是我沒有在接機的時候……” “沒有如果這種事,”他打斷她,“每一件事都是必然。” 她來到他身邊,完整他空缺的愛;他參與她的青春,彌補她只能遙望的遺憾。 當(dāng)晚入睡前,他們說了很多話。 倒不是他有多想了解以前的那個自己,畢竟人生已經(jīng)行進到這個程度,以前的事都是以前了。那個沒有被修正過的自己雖然熟悉,卻也很陌生。 他倒是不斷地在想,假如沒有遇到她,那自己這一生真是乏善可陳。 但她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她積攢了很久,沒有人分享。 “你不知道,那種感覺實在太奇妙了,就是原來只會在海報里的人,只跟你握過手的人……對對對,”她抓起他的手,包裹在手心里,“簽售會上我們這樣握手,我激動得一晚上沒睡著……你他媽的實在是不能體會,從此這個人居然是你的了,居然想摸就能摸,想親就能親……” 他補充:“想睡就能睡?!?/br> “對的!”她激動地說,“你知道整個中國多少人排著隊想睡你嗎!這么難辦的事居然被我給辦到了,我實在是太有能力了?!?/br> 他含笑回她:“對的,你實在是太有能力了?!?/br> 她頗為贊賞地自我點頭:“不能自滿,再接再厲?!?/br> “嗯,”他含糊地應(yīng)著,“不困么,還不睡?” “表個白就睡,”她抬起臉去親他的下巴,已經(jīng)能感覺到一點點胡渣,“我真的很喜歡你啊,從屏幕里到屏幕外,從上一世到這一世,從虛假到現(xiàn)實……謝謝你始終如一,讓我沒有覺得自己愛錯了人?!?/br> 他低頭啄了啄,道:“其實我也不是很如一了……” 江筱然:“嗯?怎么說?” 顧予臨:“你看比如我現(xiàn)在坐懷不亂地抱著你,但是其實……” 江筱然:“下線了886?!?/br> …… 他被她逗得不停地笑。 那晚,他做了一個夢。 一個還比較長的夢。 夢中,如她所言,他成績不好,沒有考上大學(xué),還喜歡打架。 參加的第一檔綜藝節(jié)目收視不錯,他能力出挑,卻沒有進前十。而且他還把贊助節(jié)目的某個高層給打了一頓,原因是高層想包養(yǎng)他。 后來簽了個小公司,經(jīng)紀(jì)人盡心盡力。 唱片市場不景氣,他條件好,經(jīng)紀(jì)人給他接戲,說你盡量好好演。 他上了幾節(jié)表演課,老師夸他演得好,其實不是演得好,是因為那些角色和他本人很像,有些是抑郁少年,有的是失孤青年,活著,就為了一口氣。 有個角色很適合他,一個有棱有角的角色,一開始叛逆又乖張,逐漸被歲月磨了棱角,但眼里也掀不起什么波瀾。 試戲的時候試的是什么呢,是說那個角色到最后,遇到一件根本就咽不下氣的事。他把紙扔到桌上,最后摔進沙發(fā)里,閉著眼說:“隨你們吧?!?/br> 那場戲?qū)а葙澆唤^口,說有一種倔強著妥協(xié)的味道。導(dǎo)演不知道,老頭子讓他回b城一個人住的時候,他也是這個狀態(tài)。 他一直覺得自己活著很奇怪,有時候自立到誰都不需要,再孤苦難熬的夜也捱過,說不上絕望,也算不得涅槃。但偶爾沖動上來了,也能血氣方剛地跟人干上一仗。 有的人實在太難溝通,除了揍,他沒辦法泄憤。 后來打高層的視頻不知道誰給爆出去了,他突然就紅了,而且紅得一發(fā)不可收拾。 他開始有接不完的通告,拍不完的戲,片酬一路見漲,人氣一路飄紅。 拍電視劇,收視率破了有史以來的記錄;拍電影,票房在當(dāng)年所有片子里排第三。 他什么都有了,卻好像什么也沒有。 這話說來大概像無病呻|吟,但做藝人做到這個程度,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追求什么。幸好他對音樂還有熱愛,一兩年就出一張專輯。 也不是不喜歡這個行業(yè),他想過,跟這世界上所有的職業(yè)比起來,他是喜歡唱歌和演戲的。但有人骨子里,就是不太喜歡這個世界,做什么都提不起勁,因為感覺沒有很重要的人,在等著自己發(fā)光發(fā)亮。 沒有特別明確的動力。 他也見過很多人,年紀(jì)小的粉絲,年紀(jì)相當(dāng)?shù)姆劢z,或是稍微年長點的。也見過很多女藝人,娛樂圈里挑好看的女人簡直跟玩兒似的,清純的、可愛的、嫵媚的、身材好的、有才華的…… 追他的很多,半夜來敲門等著跟他露水情緣的更多。 他不喜歡,真的一個都不喜歡。 就是總是會記起一張臉,模糊的,看不太清楚,每次想起都記不得臉,只記得自己愛逗她……最愛說的那句是什么來著…… …… 哦,是兩個字——作死。 “希望我……作死?” “怎么,這次不希望我作死了?” 好像是在機場還是在哪里,他看她倒在地上,他湊近了想看看她的臉…… 結(jié)果忽然就醒了。 一陣寒意涌上來。 他心里突然一空,說不清是為什么,動了動胳膊,發(fā)現(xiàn)懷里睡著個人。 窗戶沒關(guān),風(fēng)從紗窗里掃進來,輕輕吹著她的頭發(fā)。 她整張臉沐浴在月華里,顯得干凈又透明。她嘴唇長得很漂亮,不笑的時候都像是在笑,此刻配合著閉上眼的表情,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他心里生出無限柔情,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