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我很少穿那件了,一般都是穿著去廚房,每每看見那一件都無端心煩?!?/br> “看起來太英俊,所以苦惱?” “陸小姐,我記得我當時有問過你的意見,你說很好看??晌液箢^的女伴沒一個說好看的,都說與我氣質不合?!?/br> “你這是怪我咯?” 白澤笑,“我們確實是一起買的,我也確確實實問了你的意見,陸小姐,這一點你總不能否定吧?” 陸鴟吻仰頭,“不是衣服的錯,你自己穿著難看,不能怪我。我反正見過穿著很好看的,你要反省,大概都是你自己的錯吧?!?/br> 白澤搖搖頭,低聲悶笑,“陸小姐,我不相信你的眼光,你說的好看,不是武大郎就是西門大官人,你很極端。審美更極端?!?/br> “咳”,陸鴟吻抿嘴,“我聽出了歧視我的味道?” “下午去逛街吧,我看見一條裙子,很適合你。” “我不去。” “我送給你。” “我不要?!?/br> 白澤又笑,“受刺激了?去吧,真的很好看,我不騙你?!?/br> 陸鴟吻望著窗外,“一會兒要下雪,買什么裙子,你吃飽了撐著了?” 白澤說:“馬上要平安夜,我想送你禮物,你就成全我對你激動的迫切的心情吧。” 河利夏有些堵車,白澤開車,陸鴟吻坐在他旁邊,地上皚皚白雪,雪融化之后,就是一潭一潭的黑水坑,還帶著未化開的冰。 陸鴟吻將羽絨服拉緊一點,男人問她:“很冷?我把外套給你?!?/br> 男人要脫大衣,陸鴟吻揮手,“別,我不要。” “你嫌棄我?” 陸鴟吻頭望著窗外,公交車上一對小情侶,女孩子不到二十歲,車外太冷,車里又有暖氣,窗上早已漫起一陣一陣的白霧,女孩子在窗上寫,“r .Лю6лю .te6r?!?/br> 陸鴟吻細細念了一遍。男人側目,“你在跟我表白?” “滾一邊去?!?/br> 窗上白霧茫茫,陸鴟吻一手撐著下巴,“什么樣的裙子,很好看嗎?” 車流終于動了,白澤將車在路邊停下來,他先下車,又去握女人的手,“來,小心點?!?/br> 地上有個飄著浮冰的深水坑,陸鴟吻穿一對白色的平底鞋,她正愁無處落腳,男人彎腰,“我抱你下來?!?/br> 這一抱就直接抱進了商場,陸鴟吻拍他,“快放我下來,我又不是小孩子?!?/br> 商場一樓的櫥窗里,模特身上掛著一件抹胸白色公主裙,裙長到膝蓋,陸鴟吻看了一眼,“這個?我不喜歡,看起來好像伴娘?!?/br> 白澤將她肩膀一摟,“怎么會是這個呢,我們陸小姐口味重,我知道的?!?/br> 樓上一家店里,各種俏皮的小玩意,白澤勾了一件拼接款長裙出來,裙子顏色很奇特,但款式極好,修身且端莊。 陸鴟吻點頭,“馬馬虎虎吧?!?/br> “去試試?” 陸鴟吻穿了裙子出來,女人頭發(fā)遮住裙子后頭的鏤空,細腰豐臀。 白澤勾著頭,將裙子的吊牌拆了,交給店員,“就這件?!?/br> 陸鴟吻要去脫下來,男人牽她的手,“別脫,穿著?!?/br> 白澤指著樓上餐廳,“走吧,去吃飯?!?/br> 陸鴟吻跟他出來,里頭穿著長裙,外頭套一件羽絨服,“我說姓白的,你是不是整我呢,這好看嗎?” “淑女,安靜點。” 白澤安排了燭光晚餐,旁邊還有人拉小提琴,陸鴟吻說:“你想干嘛,別說你看上我了?!?/br> 男人手托著下巴,“你不同意?” 陸鴟吻搖頭,“我不同意,我也不打算同意?!?/br> 白澤點頭,“那好吧,知道你偏激,不同意就算了。” 陸鴟吻低頭切牛排,“那就吃飯吧,我明天交的作業(yè)還沒寫呢?!?/br> ...... 大雪簌簌地下,陸鴟吻爬起床,匆匆往學校跑。 又到了那鐵橋,陸鴟吻低頭往上頭爬,小雪的清晨,一個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長款大衣在橋上抽煙。 陸鴟吻又多看了那男人幾眼,他是黑發(fā),真像一個中國人。 陸鴟吻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瞧見他的大衣,女孩子暗道一聲:“這件衣服這么多嗎?今年這是復古了?” 女孩子低聲哼哼,“受不了,可能是盜版?!?/br> 男人緩緩轉過頭來,扎著馬尾的女孩子提著一個大包,她穿學校的制服,勾著頭樂顛顛往橋那頭跑。 “鴟吻?!?/br> “誰在罵我蠢?” 女孩子還是低著頭,嘀嘀咕咕,“喊不好就不要喊,口齒不清,以后都請叫我娜塔莎?!?/br> 男人嘴唇動了動,“鴟吻。” 陸鴟吻頭也不回,跑跑跳跳往前頭走,腳下大頭皮鞋還在踢地上雪花,濺起一點冰渣。 “陸鴟吻,你瞎了?” 陸鴟吻扭頭,“誰瞎了?你才又蠢又瞎......” 作者有話要說: 舊日情如醉,此際怕再追...... ☆、第80章 娜塔莎 我一直以為人是慢慢變老的, 其實不是, 人是一瞬間變老的。 酒會擺在蕭氏旗下自營的五星酒店,范籬率領八位佳麗在門口迎賓, 八位佳麗均著歐洲公主裙,蓬蓬的大裙擺、甜蜜的公主袖。范籬見了趙宋與陸鴟吻,笑道:“還以為陸小姐生氣了,那天都是玩笑話,玩笑話?!?/br> 陸鴟吻低頭不語,趙宋點頭, “工作時候說玩笑話?范經理此舉不妥,若是今日說說玩笑話也是可以的,但話已經說出口,我去物業(yè)組,阿陸去做業(yè)務員, 這聽起來也并不好笑啊……” 領頭的佳麗穿藍白色衣裙, 頭上戴絲絨紅發(fā)箍, 望過去就如迪斯尼公主辛德瑞拉,她扯扯裙擺,“二位里頭請, 今日我們主打童話魔幻,希望兩位進去能有奇遇?!?/br> 話題已經被扯開,趙宋看了范籬一眼,陸鴟吻抬起頭,隨口一問, “奇遇什么?” 那姑娘推開大門,里頭燈火幽暗,炊煙裊裊,一眼望過去似入了綠野仙蹤,陸鴟吻看旁邊的男人,“他們這是搞什么鬼?” 趙宋將女人的手一拉,“發(fā)癲脫線,走,我們去那邊坐?!?/br> 陸鴟吻掌心一熱,男人已經拖著她的手大步流星往休息區(qū)走,陸鴟吻低著頭,有侍應過來,問她要不要吃蘋果。陸鴟吻抬頭,一個相貌周正的侍應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上頭有一杯蘋果汁,有一個青色的玩具蘋果,還有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那侍應道:“這是您的奇遇,也是您的選擇。” 鴟吻看趙宋,趙宋伸手就拿了一杯果汁給她,“就這個能喝,那兩個都不知是什么鬼?!标戻|吻一口喝了果汁,杯子底下有字,“星河三十年榮耀紀念品”。 服務生給了陸鴟吻一把模具鑰匙,“這是您的選擇?!?/br> 趙宋與陸鴟吻坐下,陸鴟吻就著昏暗燈光看一眼手表,“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趙宋笑,“這是您的選擇……” 兩人相視而笑,陸鴟吻嘆氣,“蕭氏這品味,感覺星河離倒閉也不遠了?!?/br> 趙宋靠在沙發(fā)上,翹起一條腿,“或許人家還覺得這是奇思妙想,簡直把我們當成了落入凡間的精靈。” 此刻已經十七點五十,晚會開在十八點十八分,陸鴟吻起身,“我去洗手間。” 洗手間的標志倒是顯眼,陸鴟吻一路摸過去,才走到走廊拐角處,一只手就伸過來,陸鴟吻轉頭一看,蕭九齡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看著她。 那眸子似笑非笑,陸鴟吻拉開他的手,“作甚?你這模樣,人家看見了還以為你我之間有jian.情。” 蕭九齡望她,“你我之間有jian.情不要緊,最關鍵是你和他恐怕不能有jian.情。” 陸鴟吻大病初愈,皮膚較以往更為白皙,一層薄薄含羞帶赧紅色漫上臉頰,蕭九齡拉她的手,兩人往酒店樓梯間走,陸鴟吻抬頭,“我說……” 里頭幽暗,樓梯間燈火通明亮如白晝,陸鴟吻臉紅愈發(fā)明顯,蕭九齡遞一張手帕給她,“你是為他臉紅,還是為我?” 陸鴟吻拿手帕擦了擦嘴,越擦越使勁兒,口紅都擦掉了不說,簡直要擦下來一層皮,“他的房子賣了,沒有地方住,我收留他幾天……”陸鴟吻也不知自己為什么要解釋,自己與蕭九齡又無任何關系,即使有,那也是昨日舊影,早已往事隨風了。 蕭九齡低頭看面前女人,“你看上他了?” “沒有!” 陸鴟吻本來白下去的臉又紅了,男人拍拍她的頭,“說謊?!?/br> 陸鴟吻勾著頭,感受到蕭九齡的手拍了她的頭,當年也是這個樣子,他拍了她的頭,然后……然后就…… “我沒有看上他,再說了,蕭家大太太都和他分手了,都分手了,那還……”陸鴟吻兀自爭辯,“他現(xiàn)在是自由身,再說了,他也沒賣身給蕭大太太,現(xiàn)在又不是封建社會,還簽下賣身契……” 女人碎碎叨叨的,蕭九齡沒有說話,陸鴟吻抬頭,“我說錯了嗎?” 蕭九齡撇開頭,嘆一口氣,男人穿純黑的西裝,里頭立領襯衫上釘著兩顆小鉆石,陸鴟吻看他的側臉,“我……我……” 我了半天又沒我出甚么來,樓梯間靜悄悄的,陸鴟吻的銀色高跟鞋在臺階上踢了幾踢,臺階發(fā)出嗡嗡的暗響?!拔翌^昏?!?/br> 女人說,“蕭九齡,我頭昏?!?/br> 男人轉過身來,陸鴟吻低頭,也不知說給誰聽,“我病了幾天,病得要死。還時時做夢,夢見你,夢見你被逐出蕭家,夢見蕭家那位大太太說你是私生子,我昏昏沉沉,他在家里伺候我飲食起居,我可能不是愛他,我大概是需要他。我需要一個男人,能做飯、能洗衣,就算他甚么都不會,能暖床也好?!?/br> 陸鴟吻抬起頭來,“我還夢見了蕭賀,他問我說,當年后悔不后悔,如果和他睡,或許他能送我一條街。” “嗤嗤”,陸鴟吻邊搖頭邊笑,“我也不知道當年怎么想的,若換做現(xiàn)在,我肯定要和你爸爸睡……” 陸鴟吻話語瑣碎又沒有邏輯,“和你爸爸睡的話,他肯定大方,我也不必看別人臉色,也不會病死在家里都無人知道,我……” “鴟吻?!?/br> 蕭九齡拽女人手臂,將她摟入懷里,摸她的頭,“怪我,都怪我。” 陸鴟吻錯開頭,眼眶發(fā)紅,“蕭大太太同趙宋說過,說她過得不開心,說蕭先生在外頭養(yǎng)了一個女學生,她還請了私家偵探去查,但沒有結果。” “大哥有外遇?” 陸鴟吻低頭,“我懷疑是蕭大太太賊喊捉賊,畢竟有外遇的是她,她污蔑蕭先生,難保不是為了將來好多分點財產。畢竟蕭大太太小門小戶出身,沒有背景,也沒有靠山。不過蕭先生是不是真的有外室,也要去查,免得將來又蹦出幾個子女,也是要分家產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