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象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吳嬤嬤趕緊的大表忠心,以期能減少晏爺?shù)呐瓪?,從輕發(fā)落。 晏逸初合上茶碗。眼神睥睨的望向跪在地上,抖縮著身子的老刁奴。 “既是伺奉了她十幾年,想來是不該錯認了主子。” 吳嬤嬤聽著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費解又惶然。心底那股不對勁的感受卻是愈發(fā)的強烈。 晏逸初起身,施施然走到她身前立定。 “真?zhèn)€忠心的好奴才!”他拍了拍掌,語音輕緩,語意奚落。 “就是老眼昏花得太厲害!連精心服侍了這么些年的主子都認不得了!如此狗眼,留之何用!” 他說得輕描淡寫。 吳嬤嬤聞言,卻是如遭雷擊。頃刻間,面色更形慘白,臉如死灰!真正是個晴天霹靂,“哐當”砸在頭上。 心下駭然:莫非他知道了些什么?!莫非是那于六被他瞧出了破綻,或者,或者就是那于六起心泄漏。好啊,好個下賤胚!這是要置她于死地,置柳府于劫難之地。 “爺,老奴知罪了!老奴日后定當謹記爺?shù)慕陶d,絕不再犯,求爺責罰!”她猶抱僥幸心理,避重就輕的言道。 晏逸初突然失了興味,懶得再與這婆子兜圈子。 “是你自己交代,還是需要用刑后再交代?”他冷聲道,面上已無笑意。 吳嬤嬤身子抖如篩糠!眼前俊美無儔的玉面郎君,即刻變幻成勾魂使,白無常。。她心膽俱裂! “恕老奴愚鈍,實不知,實不知爺所謂何事?”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卻仍是強裝鎮(zhèn)定,死扛著不肯招。 “晏海”,晏逸初揚聲喚道。 “爺”,幾乎是立刻,一名身著青衣的高大男子,迅捷的走了進來。其身形矯健,毫無疑問有非常好的身手,應(yīng)與那晏辰同屬深藏不露的那一掛。 進來的晏海正是晏逸初的另一名貼身護衛(wèi)。 “吳嬤嬤年紀大了,不單眼神不好,記性怕是也衰退得厲害。你給想個法子,讓她醒醒神,或許能有助于她記憶的恢復。” “是!”晏海恭聲應(yīng)答。 吳嬤嬤眼見得這不知打哪冒出來的高大男人,不茍言笑面無表情,朝著自己走過來。 她確定這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昨日晏府婚宴時,她曾有心留意過這晏府的人員,并沒有見到過此人。 晏海大步一邁,便走到她身前,鐵鉗般的手臂拖起她就往外走。 想起剛才晏家主子說到的用刑,吳嬤嬤再也無法強撐,這富貴人家對付不聽話的奴才,那手段可謂花樣迭出,層出不窮,各種的毒辣和陰損。 她在柳府時,便是這類刑罰的執(zhí)行者,折在她手上,致死致殘的丫鬟婆子們,十只手指頭也不夠數(shù)。 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也會身陷這般求告無門的境地。 她的腦際不由自主的閃現(xiàn)過那些血rou模糊的身影,耳畔猶似還能聽到那些個慘絕人寰的哀叫與求饒。 她駭怕萬分!失控大叫道:“晏爺饒命,晏爺饒命!老奴說,老奴說,晏爺想知道什么,只管問便是。 老奴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敢有半句欺瞞了晏爺。” 晏海望了望自己的主子爺。 晏逸初對他做了個手勢,他放下手中軟癱若爛泥般的老婆子。顧自退下。 “她是何人?”這是他最想知道的。 吳嬤嬤心知肚明他問的是那于六。 再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她心里恨極了那下賤貨,不想讓那小賤人好過,便有心要在這晏爺面前丑化于六。 對于六的出身和當時那臟污景象,她巨細無遺,添油加醋只怕面前這位爺,聽得不夠分明。 說到后來,到底心有惡氣如鯁在喉,歹念上頭忍不住便要無事生非,大肆捏造于六實乃貪圖晏家富貴,純屬自愿嫁進晏府,柳家并無半分逼迫。 知道他家小嬌妻的過往,晏逸初坐回椅子上,半晌沒有作聲。 吳嬤嬤自覺收到了效果,心下冷笑:個眼皮子淺的窮酸破爛貨,真以為自個飛上枝頭做鳳凰了!不知天高地厚! 也不想想真相大白后,這晏家還哪里能有你容身之處。我倒要瞧瞧,你會有個什么下場。 “吳嬤嬤”,晏逸初閑散開口。 “老奴在!”她一個激靈,恭謹回道。 “你說的一切可都屬實?” “句句實言,絕不敢欺瞞了爺。” “當真?” “當真!” “好!”晏逸初話音甫落,右手微揚,兩縷銀芒疾射向吳嬤嬤面門。 “??!……”凄厲的慘叫聲響徹屋宇。吳嬤嬤捂住雙眼,痛苦哀嚎。 晏逸初聲如修羅,一字一頓道:“你的記性著實不大好! 我與你說過,她如今已是我晏家的少夫人,日后就是這晏家的主母。 這才過去幾個時辰,你就忘得干干凈凈!” 他微俯身,湊近她耳際森然道:“我說了,再有一次以下犯上,定不輕饒!” 吳嬤嬤疼得鉆心,痛不欲生。 “晏?!薄?/br> “爺”,晏海恭敬聽候主子爺?shù)姆峙伞?/br> “給她找個莊子養(yǎng)老!確保她活著。” “是?!?/br> “耳朵也取了罷。” “是?!?/br> “不必拿與我過目,你自行處置?!?/br> “是?!?/br> 晏海手指如電,點了吳嬤嬤的啞xue,拿出準備好的黑布袋,當頭兜住后,挾了出去。動作干脆利落。 少頃,有婢女走了進來,低眉斂目將吳嬤嬤留在地上的血跡收拾干凈。 書房里除了空氣中飄散的,暫未消散的血腥味,無有任何痕跡,回復一片安然靜謐。 晏逸初坐在椅子上,手指輕敲著扶手,心念快速轉(zhuǎn)動。 吳嬤嬤是罪有應(yīng)得。若不是考慮到日后興許,還有需要用到她的時候,他不會留她一命! 他想到那幾個跟著陪嫁過來的柳府丫鬟,略沉吟,心里有了決議。 那些丫頭年齡皆不過及笄之齡,想來不過是陪葬的卒子,不足為患,且留著。觀察觀察再做定奪。 他并不嗜殺,不會無故草菅人命,牽累無辜。 “于六……”他閉上眼輕聲呢喃,語聲繾綣而纏綿。 第19章 8和9~ 與此同時,舒念寧正在距外院書房甚遠的內(nèi)院主屋內(nèi),等著當家的男人回來共用晚膳。 安置馨兒一行于她委實沒什么難的,呃,倒不是她有多能干,而是根本沒她什么事。。 一來,主屋這邊本就有所準備,大概在晏家訂下婚期后,將馨兒帶至新夫人身邊生活,就已納入考量范圍之中。 舒念寧想照晏逸初的堅持,和他對女兒發(fā)自肺腑的喜愛來看,這事應(yīng)該位列晏家近期議事日程上,非常重要的位置。是需要優(yōu)先解決的事項。 是以,馨兒入住的側(cè)苑廂房并沒有,那種久不住人的荒涼景象,看得出來,有專人定期打理。 二來,有謝嬤嬤這樣一位家政界的翹楚出馬,一切都好似手到擒來,易如反掌。 在她有條不紊的指揮下,丫頭婆子們齊齊出力,不多會,一應(yīng)起居事宜便被規(guī)整得井然有序,妥妥帖帖。 進門第二天,舒念寧已充分體會到了“做主子”的安逸。 然而雖然并不需要她掛心,她仍是亦步亦趨守在一旁觀看,且看得津津有味~ 她由來喜歡看干活利索的人做事。那對她是一個特別享受的過程。 在她這個前世拖延癥晚期,和懶癌不定期發(fā)作的“重癥患者”眼里,這一眾丫頭婆子們做事高效利落,舉止穿梭間不急不緩,也沒見怎么費力,事情卻做得又快又好。 那游刃有余,從容不迫的一舉一動,真當是有著難以言喻的美感。 她很羨慕這樣的人。她性子慢,做事溫吞。因為她的磨蹭,前世常被她那急性子的,母上大人數(shù)落得滿頭包。。 在這小半天內(nèi),她托著腮,一面看著她們做事,一面自省。 顯而易見,這里不需要她做這些日常家務(wù)有多能耐,這類事項自有人專司其職。 她現(xiàn)在首當其沖的當務(wù)之急,是要取得晏母的認可。這才第一回見了婆母,已然不受待見了。。 以后日子可還長著呢!唉,她無奈的想,再見婆母時,一定要顯出知書達禮的模樣來,不管如何不濟,裝也要裝得象一點。 誰讓她要在這晏府“討生活”呢。。 黃昏時分,她的夫君回來了。 沒多久,她便有了種奇異的感覺,這位爺似乎有哪里不同了。具體是什么,她亦說不上來。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追隨著緊緊縈繞。她被他看得手足無措。。 任誰身上粘著這么道“背后靈”,都會感覺緊張,感覺不好意思吧。 終于她受不住,帶著詢問看向他。碰到她的視線,他也不避開。只管灼灼然的凝望她,眼神炯炯深而沉。里面盛滿了太多太多她看不大懂的情緒,仿似有千言萬語般意味深長。 一個回合一個回合,兩人眼神無聲的較量著,只是回回敗下陣的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