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晏逸初勾起她的下巴,裝模做樣瞅她的臉。 呃。。一滴眼淚也沒有,這讓他很為難啊~想勸她不要傷心的話,也是說不出口哇~~ 他挑挑眉,正想著要說點(diǎn)什么?卻聽得小人兒開口問著:“她是不是很美?” “誰?哦,你說你堂姐”,他煞有介事拖長了音,嘖嘖有聲道:“是個美人!天生麗質(zhì)難得一見!眉不描而黛,唇不點(diǎn)而朱。眼波盈盈,美目盼兮。肌膚勝雪,青絲如絹。身姿若柳,娉婷裊娜,絕色!真絕色也!” 聽到他的盛贊。。舒念寧忍不住扁嘴,人還穿著乞丐裝呢?他就瞧得這么仔細(xì)?! 是,她承認(rèn),柳依曉的確生得好容貌,嬌美如花。可是,可是聽他在自個跟前,大發(fā)溢美之詞地贊美另一個女人,她但覺心口堵得慌! “你覺得她很美?。俊彼G訥言道,終是禁不住問了句:“那她和我,哪個更好看?” 晏逸初望著她,不說話,卻是低低笑了起來,似乎很是開懷。 舒念寧心道:“柳老爺是他老丈人,就那么死了,他不傷心也罷,還這么開心的樂呵,真的好嘛。?!?/br> 他摸著她的臉,笑道:“吃醋了?嗯?” 聞言,舒念寧有些意會過來,他是故意逗弄自己。頓覺羞惱,哪里肯回話。 “小傻子!”他輕嘆:“她美是美,可爺不喜歡!爺就愛看寧兒的臉。嗐,瞧這小臉兒,怎么瞧怎么地順眼!你說,你是不是給爺灌了迷魂湯了?嗯?快說,你快說!”他揪住她的臉,逗弄道。 從男人的角度而言,那柳依曉確是個尤物。但他對她,確實再沒有慶州初見時,曾經(jīng)有過的心動感覺。 美麗的女人,一旦工于心計,心性不純,便會讓人倒了胃口。。 舒念寧扒拉著他揪自己臉蛋的狼爪,他只是笑,就不松手~ “什么迷魂湯?沒喝過!”舒念寧嘟嚷道:“明明就是你自己被我的美色所迷,見色起意不能自拔。偏還要怪我,有意思沒?” 聽他說只愛看她的臉,她心里高興~才將的酸意立馬消融無蹤~一時得意,大言不慚~~ “呵呵呵……”他笑得更開心了,愉悅得不行。 好容易笑完了,停下來,他深深看她,柔聲道:“乖嬌嬌,你堂姐遠(yuǎn)道而來,你有沒有甚么想對爺說的?”他的聲音帶著誘哄,似有所待。 “當(dāng)然有了!”舒念寧心道。只她覺得時候不對,她要說的真相,太過分了??!她的詞兒還沒想好。。 此事關(guān)系到他倆的感情,他們的未來。她須妥貼措辭,盡量減緩對他可能造成的沖擊,做到萬無一失。 “暫時沒有。”她如是說道。 “哦,是嘛?真沒有?”他追問,聲音卻陡的平淡下來。 舒念寧敏感到他情緒的突變,很是奇怪,這家伙!剛不是很開心的嘛,咋說變就變了。。。 第84章 疑惑 “呃, 真沒有。”她莫名心慌,小聲回道。覷得他面色驟然淺淡,笑意全無。才將歡悅的氣氛一下子冷下來。 舒念寧。。 他自來對她柔情滿腹, 嬌v憐呵v寵。兩人可謂兩情相依,恩愛情濃。他幾乎不會對她這般冷臉。 舒念寧想不明白, 自己是哪里惹了他?要說什么呢?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思及他剛才對柳依曉的態(tài)度,她心里生出疑惑。照理, 依他對自己的情意, 柳依曉是她“堂妹”,他理應(yīng)熱誠相待,安置得殷勤周全。 可瞧他對柳依曉的態(tài)度。。明里溫聲好語,但實質(zhì)怎一個輕慢了得。還有,他對她那“便宜爹”過世的態(tài)度也不合常理,很是怪異。 “爹爹”慘死, 她身為女兒卻流不出眼淚, 而他似乎絲毫不以為奇。。好象, 好象,他知道她與柳府沒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 orz...細(xì)思極恐。。。。。。 她心里咯噔, 不不不, 不會的, 怎么可能!倘使他真的知情,又緣何隱忍不發(fā)?依他驕傲霸道的脾性,當(dāng)要追根究底,與她問個明白。 可是, 真的很不對勁,不是嘛。。舒念寧如墜迷宮,心緖紛擾雜亂,理不出頭緒。 晏逸初卻是牽了她的手,淡聲笑道:“左右已經(jīng)回來了,今兒爺就不出去了,安心陪你過節(jié)罷。待你堂妹洗簌停當(dāng),咱們就帶她去見見娘親?!彼溃骸翱倸w是你娘家人,不去與娘親見個面問個安,于禮不合。再說了,岳丈離世的消息也該告知娘親。” 他說著家常話,只望住她的一雙眸子,卻是眸光深幽,眼內(nèi)似有若無的情緒,深沉難辨。舒念寧是看不懂了。。徹底懵圈。。。 柳府李代桃僵,她,她替嫁之事,他到底是知還是不知??? 唉,這個男人頑皮起來,是個孩子。高深起來,又總令她摸不著頭腦。善變的家伙,心思變起來,快得跟坐過山車似。。 約莫一個時辰后,柳依曉身著荊釵布裙跟著王嬤嬤,蓮步款款而來。但見她墨發(fā)如云挽了個飛仙髻,襯得她未施脂粉的面容,愈形秀雅俏麗。那一襲粗布衣裙,在她搖曳生姿的步態(tài)下,惟讓人感覺清新脫俗麗質(zhì)天成,絲毫不覺平庸粗陋。 舒念寧心下感嘆:“不管怎樣,這個女子確是不可多得的美人?!?/br> 真正的美人無論身著華服美衣,還是粗布麻裙,都會發(fā)散出奪人眼目的光彩。 她下意識瞄了瞄身旁的晏逸初,只見他嘴角噙笑,神情溫煦的望著柳依曉。 想到他之前曾對柳依曉容貌的夸贊,那種氣堵的不適又在心間泛濫。。即便,他對她說過,他不喜歡柳依曉,即便,她知他不會騙自己。 可他望向柳依曉的眸光,還是令她感到了難言的酸意與委屈。原來都是真的!愛上一個人,便會對其產(chǎn)生濃重的占有欲。連他看一眼別的女子,也會嫉妒得受不了。。 晏逸初眼角余光察覺到小人兒失意的面色,彎起的唇角越發(fā)上翹~郁卒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人說,響鼓不用重錘,遇到他家小嬌兒這種榆木腦袋,該敲還是得敲敲~ “堂姐,姐夫。”柳依曉對著晏逸初與舒念寧,盈盈一拜。 “早說了,都是一家人,meimei不必多禮?!标桃莩鹾Φ穆曇簦f不出的溫潤。 柳依曉本來因著被安排去下人房洗浴,爾后不得不穿丫鬟布衣的強(qiáng)烈不悅,立時舒暢了不少。 她粉頰染暈,抿嘴甜笑道:“多謝姐夫體恤。只常言道:‘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身為女子,這該守的禮節(jié)自是不能廢了。”她語聲柔婉,意態(tài)間說不出的乖巧柔順。 舒念寧心內(nèi)撇嘴,還好,她沒有跟著晏逸初那句“meimei”,而改口稱呼他“哥哥”。。嘎嘎...他那句“meimei”讓她甚感惡寒,消化不良。。。 好吧。。她就是吃味了。。。。。。 要不要攪合得這么親密。。男人是不是天生就對漂亮女人,無法免疫??!她腹誹:還meimei呢!妹你妹??! 一行人來到怡園。怡園里中秋過節(jié)的物什俱已備妥。晏母正帶著馨兒和球球,饒有興致在院中漫步,欣賞著支起來為晚上燃燈備用的若干羊角燈。 馨兒眼尖,看見舒念寧。小嘴里歡喜的叫喚著:“娘親,娘親……”胖嘟嘟的小身子已朝著她奔赴過來,球球屁顛屁顛,緊隨其后。 馨兒現(xiàn)在每月里在怡園與霽楓居輪換著住~晏母依舊沒有提出恢復(fù)兒媳對她的請安,婆媳間終歸心結(jié)太深。 晏逸初對此不以為意。他知曉,與母親請安,于寧兒來說并不是什么開心的事兒,他本就舍不得勉強(qiáng)她,既母親不開口,他樂得順?biāo)浦邸?/br> 這月馨兒在怡園已住了好幾天,有日子沒見舒念寧了,乍一見,小家伙可不就高興壞了。 舒念寧也想這小小人,窩心的抱起小團(tuán)子,對著她rou呼呼的小臉蛋,連著親了幾大口。娘倆兒極是歡脫~ 柳依曉見狀,暗道:“這小丫頭定然就是那小妾所生。瞧不出于六也是個有心機(jī)的!將晏爺女兒哄得這般好!莫怪乎晏爺疼她?!?/br> 這邊廂的晏母卻板著臉,心里頗是不滿。原本對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的孫女,這般親近兒媳,她便感到失衡與失落。 又見兒媳只顧抱著孫女,逗弄球球,也不過來給自己行禮,她就更是煩悶了。。 正郁結(jié)著,突覺眼前一亮,好標(biāo)致的丫頭!她望著柳依曉,猜測著:這是霽楓居新采買的丫頭么?之前從未見到過,嘖嘖,這張臉生得可真美,美得扎眼。 她目光驚艷,盯著柳依曉瞧。她平生見過的美人不少,但要說能一眼就打心底折服的,除了兒媳,就只眼前這丫頭了。 “娘親,這是寧兒的堂妹,名喚玉兒。”晏逸初恭敬的“介紹”道。 接著轉(zhuǎn)頭對著柳依曉溫聲道:“玉兒,這是家母?!?/br> 舒念寧。。 我去!“玉兒”,愈叫愈親了。。她心底氣悶難言。 “玉兒給嬸嬸請安?!绷罆詮纳迫缌魃锨敖o晏母行禮,態(tài)度不卑不亢,行止得體。舉手投足間在在的大家氣派。 “哦”,晏母呆愣片刻后回神,口氣慈和道:“免禮免禮,快快坐下。” “多謝嬸嬸?!?/br> 晏母見她生得如花似玉,行為得宜,一瞧就喜歡上了。只是疑惑她這身裝扮,怎地穿著丫頭的衣服? 看出母親的疑惑,晏逸初便將柳依曉的說辭與母親復(fù)述了一遍。晏母聽后大驚:“親家老爺去了?這,這是怎么回事?怎地也沒人給咱晏家遞個消息?!” “嬸嬸莫要掛懷,實乃事出突然,時間倉促。兼之那伙惡徒兇狠殘暴,柳家受了大創(chuàng),可謂家破人亡,一時,一時,”她悲悲切切說不下去。 其實,她也是編不下去了。。。 她“大伯”——爹爹過世,不知會“親家”,于情于理著實說不過去。??僧?dāng)時家里那狼狽景況,不說捉襟見肘沒得銀錢cao辦葬禮,就單爹爹的真實死因,那老賤人如何敢隆重其事的為爹爹出殯發(fā)喪。 想到爹爹慘死,而后又被草草收殮。便是沒有多少骨rou親情,到底血脈相連。如此一想,她亦不由落下淚來。皎月似的臉上,清淚點(diǎn)點(diǎn)輕愁無限。美人梨花帶雨,端的是嬌弱風(fēng)情楚楚可憐。 可憐滴!晏母聽得傷感又疑惑,她瞥了瞥正和孫女,球球嬉鬧著的兒媳,納罕極了!親爹死了,兒媳怎地一點(diǎn)不見傷心,跟個沒事人似。。 她不自禁又看了看兒子,兒子表情平淡溫和,似對兒媳的態(tài)度并沒感覺到奇怪。。怎么個情況?她疑慮滿腹,只這會她也瞧不出甚么端倪。。。 壓住心頭怪異的感受,她憐惜的拉住柳依曉的手,勸慰道:“好孩子,你受苦了!你家里可還有親人?” “沒有了,玉兒如今,如今只得堂姐一個親人了?!绷罆园谐雎?。何止沒有親人,眼下是連個落腳的地也無。柳府的宅子早在她出逃前,便天天有債主上門催要,趕著她們出府?,F(xiàn)在怕是已被債主們收了去。她真正是孑然一身,無家可歸了。 “可憐見滴!你也不要太傷心了,既尋了來,便安心住下吧。”晏母一來憐她身世凄苦;再則見到她便覺喜歡,惟感哪哪都比那不懂事的兒媳強(qiáng),又瞧她一身女兒家妝扮,顯是待字閨中未出閣的姑娘,由不得立刻就動了心思。 何況,自打兒媳進(jìn)門,這大半年來,兒子眼里便只看得見兒媳一人。今日難得見著兒子對兒媳以外的女子,這般和顏悅色溫柔相待,足見兒子對這姑娘頗有好感。 她早說了,但凡能找著與兒媳容貌相當(dāng)?shù)墓媚铮瑑鹤颖銛嗖粫檭合币蝗?。說來說去,兒媳也就一張臉惑人罷。 她想著,冷眼看了看顧自與馨兒,球球玩耍的舒念寧。仗著有兒子疼愛,現(xiàn)下是越發(fā)的沒規(guī)矩了。。 舒念寧當(dāng)然不會存有晏母以為的那般心思,然她對婆母亦委實親近不起來。她認(rèn)為,縱是割rou給婆母吃,婆母也不會歡喜自己。她又何苦自討沒趣,惹人嫌。說到底,舒念寧還是現(xiàn)代姑娘的性情,忍無可忍后,也就冷了心。 至于《女誡》里那些個臺言苦情女主似,要求女子任勞任怨,以德報怨,即使受氣蒙冤也是天經(jīng)地義的糟粕戒律,她當(dāng)是不能茍同。 晏逸初心細(xì)如發(fā),怎會看不出婆媳間的暗涌。可雷雨夜那晚發(fā)生的事,他心有余悸。母親與寧兒,手心手背都是rou。 他索性無為而治。。 母親不要求寧兒請安,隨之;寧兒與母親保持距離,由之。他想著而今亦只能順其自然,待寧兒為晏家生下子嗣,母親自然會轉(zhuǎn)變態(tài)度。 “初兒”,晏母喚著兒子:“玉兒你給好生安置下,她是投奔著堂姐而來,”她說著瞟了眼舒念寧,接道:“橫豎你那霽楓居屋子多,寬敞,讓婆子收拾間廂房出來。還有得趕緊給玉兒置辦幾身好衣裳。堂堂一個千金小姐穿著丫頭服飾,沒得叫人笑話。” “母親放心,一切自當(dāng)給meimei備置安妥?!标桃莩鯗芈暣鹬Я恋暮陧鵂钊舨唤?jīng)意睇了眼舒念寧。 舒念寧的心情徹底沉了下來,她搞不懂晏逸初葫蘆里賣的甚么藥?古古怪怪!或者,他,他其實根本就是被柳依曉的美貌打動了,產(chǎn)生了惜花之情?